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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43 PM     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3-5-22 07:23 AM 編輯

【小說書名】:盜墓筆記第一 二 季

【小說作者】:南派三叔

【作者簡介】:

南派三叔

  本名徐磊,杭州人。白天經營貿易公司,晚上是風靡全中國的網路創作高手,以《盜墓筆記》紅遍兩岸三地甚至整個華人世界,躍居暢銷作家之列。自小聽著盜墓故事長大,家人朋友不乏從事古董生意,儘管自稱從未接觸此一行當,但大量精準的專業術語與知識運用還是讓《盜墓筆記》一出版便震驚四方,成為最受人矚目的奇書。著有《盜墓筆記》《大漠蒼狼》等書。

【內容簡介】:

    五十年前,一群盜墓賊挖到了一部戰國帛書,殘書中記載了一個奇特的戰國古墓位置,但也因為遭遇恐怖經歷幾乎全部身亡。

  五十年後,其中一個盜墓賊的孫子在先人筆記中發現了這個秘密,隨即糾集了一批經驗豐富的盜墓高手前去尋寶,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中竟然有著這麼多詭異的事物:七星疑棺、青眼狐屍、九頭蛇柏……。這個神秘的古墓主人到底是誰,盜墓賊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槨?隨後又發現與這古墓有著關聯的巨大詭異海底船墓、秦嶺上的萬年神木、崇山峻嶺中天宮雪墓……,故事的謎底到底是什麼?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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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45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一章 血屍

  50年前,長沙鏢子嶺。四個土夫子正蹲在一個土丘上,所有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盯著地上的洛陽鏟。

  鏟子裡還帶著剛從地下帶出的土,奇怪的是,這一杯土正不停的向外滲著鮮紅的液體,就像剛剛在鮮血裡蘸過一樣。

  “這下子麻煩大嘍”老煙頭把他的旱煙在地上敲了敲“下面是個血屍嘎,弄不好我們這點兒當當,都要撂在下面歐。”

  “下不下去喃?要得要不得,一句話,莫七裡八裡的!”獨眼的小伙子說:“你說你個老人家腿腳不方便,就莫下去了,我和我弟兩個下去,管他什麼東西,直接給他來一梭子。”

  老煙頭不怒反笑,對邊上的一個大鬍子說:“你屋裡二伢子海式撩天的,直不定什麼時候就給翻蓋子了,你得多教育教育,咱這買賣,不是有只匣子炮就能喔荷西天。”

  那大鬍子瞪了那年輕人一眼:“你崽子,怎麼這麼跟老太爺講話,老太爺淘土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你娘肚子裡咧。”

  “我咋說...說錯了,老祖宗不說了嘛,那血屍就是個好東西,下面寶貝肯定不少,不下去,走嘎一爐鍋湯。”

  “你他娘的還敢頂嘴!”大鬍子舉手就打,被老煙頭用煙槍擋了回去。

  “你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地,就知道打來打去,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地方咧,你自己做伢那時候不還是一樣,這叫上粱不正下粱歪!”

  那獨眼的小伙子看他老爸被數落了,低下頭偷笑,老煙頭咳嗽了一聲,又敲了那獨眼的少年一記頭棍“你笑個嘛?碰到血屍,可大可小,上次你二公就是在洛陽挖到這東西,結果現在還瘋瘋顛顛地,你個小伢子嘴巴上毛都沒有,做事情這麼毛裡毛糙,嫌腦袋多是嘍?”

  “那到底是要得還是要不得嘛?”獨眼的青年不耐煩的直撓頭。

  老煙頭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看了看天,似乎篤定了主意,對大鬍子說道:“那要還是要的地,等一下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後面,二伢子你帶個土耗子殿後,三伢子你就別下去了,四個人,想退都來不及退,你就拉著土耗子的尾巴,我們在裡面一吆喝你就把東西拉出來。”

  年紀最小的那少年不服氣了:“我不依,你們偏心,我告訴我娘去!”

  老煙頭大笑:“你看你看,三伢子還怯不得子了,別鬧,等一下給你摸把金刀刀。”

  “我不要你摸,我自己會摸。”

  那獨眼老二就火了,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你這雜家伙跟我尋事覓縫囉,招呼老子發寶氣喃”

  那年紀最小的少年平日挨過不少揍,看他二哥真火了,嚇得不敢吭聲,直望他爹求救,怎料他爹已經去收拾家伙了。他二哥得意了:“你何什咯樣不帶愛相囉,這次老頭子也不幫你,你要再吆喝,我擰你個花麻雞吧!”

  老三嚇了一跳,忙捂住自己的檔部逃開。

  這時候就聽那大鬍子大叫“你個二崽子羅嗦啥系?操家伙羅!”,說完一把旋風鏟已經舞開了。

  半個小時候後,盜洞已經打的見不到底了,除了老二不時上來透氣,洞裡連聲音都聽不清楚了,老三等的不耐煩起來,就朝洞裡大叫:“大爺爺,挖穿沒有喃?”

  隔了有好幾秒,裡面才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音:“不知。。。道,你。。。呆在上面,拉好。。。好繩子!”

  是他二哥的聲音,然後聽到他那老煙頭咳嗽了一聲:“輕點聲。。。聽!有動靜!”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老三知道下面肯定有變故,嚇的也不敢說話了,突然,他聽到洞裡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咯咯咯咯”的就像田裡的蛤蟆叫。

  然後他二哥在下面大吼了一聲:“三子,拉!”

  他不敢怠慢,猛一登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剛拉了幾下,突然繩子一緊,下面好象有什麼東西咬住了,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繩子向盜洞裡拉去,老三根本沒想過還會有這種情況,差點就被拉到洞裡去,他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尾巴綁在自己腰上,然後全身向後倒去,後背幾乎和地面成了30度角,這個是他在村裡和別的男孩子拔河的時候用的招數,這樣一來他的體重就全部吃在繩子上,就算是匹騾子,他也能頂一頂。

  果然,這樣一來他就和洞裡的東西對持住了,雙方都各自吃力,但是都拉不動分毫,僵持了有10幾秒,就聽到洞裡一聲盒子炮響,然後聽到他爹大叫:“三伢子,快跑!!!!!!”,就覺的繩子一鬆,土耗子嗖一聲從洞裡彈了出來,好象上面還掛了什麼東西!那時候老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接住土耗子扭頭就跑!

  他一口氣跑出有兩里多地,才敢停下來,掏出懷裡的土耗子一看,嚇的大叫,原來土耗子上什麼都沒勾,只勾著一只血淋淋的斷手。而且那手他還認得,分明是他二哥的。看樣子他二哥就算不死也殘廢了。

  這老三雖然被他二哥欺負的緊,但是兄弟之間的感情很深,一想到這次可能真的出大事情了,腦子就一熱,就想豁出去救他二哥和老爹,剛一回頭,突然看見背後的蘆葦叢裡,蹲著個血紅血紅的東西,似乎正直鉤鉤看著他。

  這老三也不是個二流貨色,平日裡跟著他老爹大浪淘沙,離奇的事情見過不少,知道這地底下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最重要的莫不是大驚小怪,而是隨機應變,這什麼黑凶百凶的,一梭子子彈打過去,打爛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收斂心神,也不後退,反而一步一步的向那東西靠去,一邊匣子炮已經撰在手裡。只要那血紅的東西有什麼動靜,就先給他劈頭來個暴雨梨花。

  那血紅的東西蹲在草叢裡,毫無動靜,老三走到三步內,仔細一看,頓覺得頭皮發麻,胃裡一陣翻騰,那分明是一個被撥了皮的人!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好象是自己整個兒從人皮裡擠了出來一樣,難道這就是血屍的真面目?

  他咬著下唇拔出腰間的長馬刀,想去捅一下這東西,看看到底是什麼,還沒俯下身子,那怪物突然就一個弓身撲了過來,老三看到眼前紅光一閃,再想避開已經晚了,電光火石之間,他雙腳一滑,順勢向後一倒,同時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彈全部近距離打在了那東西胸膛上,那東西一下子被打的血花四濺,向後退了好幾步摔進了草叢裡。

  這一邊老三也順勢一滾,馬上跳了起來,回手對准那東西的腦袋就一扣扳機。就聽喀嚓一聲,竟然卡殼了!

  這老油匣子炮是當年他二爺爺從一個軍閥墓裡挖出來的,想來也沒用了多少年月,可惜這幾年跟著他爹爹到處跑,也沒工夫保養,平時候開槍的機會也少之有少,槍管一發熱就卡殼了,這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老三看著那血紅的東西扭動也翻起身來,心裡暗罵,剛才那股豁出去的勁道也沒了,順手就輪圓胳膊把槍給砸了過去,也不管砸沒砸到,扭頭就跑。這次他連頭也不敢回,看准前面一顆大樹就奔了過去,尋思著怎麼招它也不會爬樹吧,先上樹躲著去。

  想著,突然他就腳下一絆,一個狗吃屎撲了出去,整張臉磕在一樹墩上,頓時鼻子嘴巴裡全是血。

  這一下可真是摔的夠戧,老三一下子覺得頭昏腦漲,他咬著牙想站起來,卻發現整只手都用不上力氣,這時候後面風聲響起,他回頭一看,那怪物已經在幾步之內,閻王爺來點名了!

  老三也是個通透之人,看到自己死期將近,也不畏懼,只是苦笑了一聲,索性就趴在地上等死。剎那間,那怪物就撲到了他的背上,狠狠的一腳踩了下去,老三就覺得嗓子一甜,膽汁都被踩吐了出來。同時一陣奇癢從他的背上傳來,他的眼前馬上朦朧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還非常的猛烈,朦朧間,他看到不遠處的地方,他二哥的斷手從他懷裡摔了出來,手裡好象還捏著什麼東西。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帛帕,老三心想,他家老二拼了命想盜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尋常東西,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得把東西收好,萬一我真的死了,他們找到我的屍體,也能從我身上找到著,那老二手也不算白斷,我也不至於白死。想著,他艱難把那帛帕死命從斷手裡挖出來,塞到自己袖子裡。

  這個時候他的耳朵也開始蜂鳴了,眼睛就像蒙了一層紗一樣,手腳都開始涼起來,按他以往的經驗,現在他褲襠裡肯定大小便一大堆。

  “中屍毒的人都死很難看,希望不要給隔壁村的二丫頭看見。”他混混著胡想,腦子開始不聽他控制了,這個時候,他開始隱隱越越聽到他在盜洞裡聽到的咯咯的怪聲。

  老三隱約覺得一絲不對,這聲音怎麼和剛才在盜洞聽到的不一樣…,可惜這個時候他已經根本無法思考了,他條件反射的想抬起頭看一下,只看到一張巨大的怪臉,正附下身子看他。兩只沒有瞳孔的眼睛裡毫無生氣。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46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章 50年後

  50年後,杭州河坊街西泠社,我的思緒被一個老頭子打斷了,我合上我爺爺的筆記,打量了一下對方。

  “你這裡收不收拓本?”他問我,樣子古古怪怪的,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來意。

  我並不在乎臨時的生意,古玩市場大部分的交易都是私底下進行的,面上的也就是小打小鬧,沒多少錢賺,於是就敷衍他:“收,不過價錢收不高。”意思是,你沒好東西就滾吧,別耽誤大爺看書。

  “哦,那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那家伙問道,一幅逛超市的樣子。

  我有點不耐煩,做我們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平日裡清閒慣了,最討厭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這古董的東西,每一件背後都有個故事,要真說起來,沒有個把天還說不完,要每個客人都往這裡來好我們介紹,我們生意都不用做了,不如直接開茶館好了。

  我對他擺了擺手,說這裡不負責介紹,隔壁還有很多家,請到隔壁去看看。

  那人有點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卻不出去,又問:“那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戰國帛書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長沙那幾個土夫子盜出來,又被一美國人騙走的那一篇?”

  “你都說被美國人騙走了,那裡還有。”我一聽就火了“找拓本當然是去市場裡淘,那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怎麼可能找的到?”

  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你有門路,我是老癢介紹來的?”。

  我聽到老癢這個名字,心裡一驚,老癢不是前年就進號子裡了嗎,怎麼,難道把我供出來了?那眼前這家伙不會是個公安吧,我一下子有點慌起來,說話都結巴了:“哪。。。哪個老癢,我不認識。”

  “我懂我懂,”他呵呵一笑,從懷裡掏一只手表,“你看,老癢說你一看這個就明白了” 。

  那手表是老癢當年在東北的時候他初戀情人送給他的,他把這表當命一樣,喝醉了就拿出這表邊看邊“鵑啊,麗啊“的叫,我問他你老娘們到底叫什麼,他想半天,竟然哭出來,說我他娘的給忘了。這老癢肯把這表給這個人,說明這人確實有些來頭。

  可我怎麼打量這人都覺得面目可憎,不像什麼正經人,但是老癢介紹的,我還是要給點面子,況且是人家找上門來了,講話都不讓他講完,可能會結下梁子。

  我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爽快點說話,於是直接一抬手:“這位爺,那就算是你老癢的朋友,找我什麼事情?“

  他露牙齒一笑,露出一顆大金牙:“我一個朋友在山西帶回點東西,想你給我看看,那是不是真東西。”

  我一聽,大概有些明白,這鳥人該不是個盜墓的吧,大概有好東西拖出來沒見過,想找人估價,他娘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竟然還有敢到正規古玩市場跑堂子的。

  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亡命之徒,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我努力綻開服務業的標准笑容,對他說道:“看你一口京腔的,你北京的大土靶子到南方來找我咨詢,太抬舉我了吧,北京多少好手,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嘿嘿一笑:“都說南方人精明,果然不假,看你年紀不大,倒也看的很通透,說實話,我這次來,確實不是找您,我想見見你家裡老太爺?”

  我心裡狂震,臉色一下就變了,我爺爺的背景非常奇特,知道他的人非常少,有人問起來,多半不是好事情,冷冷的問他:“找我爺爺,你有什麼居心?”

  那金牙看我臉色一下子這麼難看,也嚇了一跳,忙說“沒居心,沒居心,我只是個普通的古董愛好者,只想知道你家老太爺當年在在長沙鏢子嶺盜出戰國帛書以後,是否留有一兩份拓本?我們想買一份,看看和我們手上這一卷是否一樣?”

  他話沒說完,我對著邊上打瞌睡的伙計吼到:“王盟,送客!”

  那金牙老頭急了:“別急啊,怎麼遭說著說著就要趕人呢?“

  我說你來太晚了,我老爺子去年已經西遊,你要找他,回去找棵歪脖子樹上吊,興許還能遇見!說著我就往外推他,把他一直就攆到門檻那裡。

  大金牙老頭臉皮離奇的厚,一把抱住門檻外面的柱子,死活不走,大叫:“不急不急,讓我再說句話,讓我再說句話!”

  我拽了半天拽不動他,也拿他沒辦法,罵道:“你有話快說,別耽誤我做生意!”

  “我說你個小孫子,說話就怎麼不中聽呢”他一臉賊笑:“老爺子不在了也不打緊,我也沒說怎麼遭啊,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帶來的東西,你也賣賣老癢的面子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這人皮笑肉不笑的,大有賴在這裡的樣子,而且外面已經給他吸引來一大群遊客圍觀,要再鬧下去,我大概就要上明天的報紙了,只好點頭:“那行,你進來我們好好看,別在這裡耍猴似的,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能不能看出什麼結果來,我可不敢說。”

  “那是那是,我也是這一行的,這規矩我懂!”

  其實這戰國帛書有20多卷,每卷各不相同,我爺爺當時盜出來的那一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當時的確有幾份拓本保存到現在,是我家當壓箱底的寶貝,世面上有錢也買不到,我到時候就算胡謅一通,這老頭也絕對發現不了。

  我們幾個回到裡屋,我讓王盟給這老頭子倒了杯茶,就讓他把東西拿出來,那金牙老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遞給我,我一看就來氣,靠,還是個復印件。

  “那是啊,那寶貝那能到處揣著跑啊,一斗就碎。”他說,還固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要不是我路子廣,這東西早跑到國外去了,也算是為人民服務,對吧?” 。

  我呵呵一笑“看你那樣子不就是個倒斗的嗎,我看你是不敢出手,這是國寶,你腦袋不想要了!”

  一句話被我揭穿,老頭子臉就綠了,可他有求於我,還得忍著,說:“也不能這麼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想你老爺子當年在長沙做土夫子的時候,那也是威名遠播…”

  我一個手指頂到他鼻子上,說道:“你話頭別太多,再要提我爺爺,這東西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

  “好好,咱打住,你快給我瞅瞅,我也好快點跑路”

  我展開那白紙頭,一看裡面的排版就知道,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戰國帛書,但並不是我爺爺當時盜出來的那一份,不過再仔細一看,又發現和真品有一切不同。我既然答應幫人看,也不想敷衍了事,免的他們以後過來找我麻煩,就將這個東西放到放大鏡下,仔細的查看。

  看了有一根煙的時間,我心裡才逐漸有了底,對正滿懷希望看著我的金牙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從復印出來的線紋來看年代也比較久遠,但是應該是後幾朝的贗品,也就是說是古董贗品,這個是個身份很尷尬的東西,你這個東西復印的這麼差,我也看不出個把握來,只能猜是漢代的東西,怎麼說呢,你說他是假的,也不是假的,說他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就是這麼個東西。”

  “那這是不是你爺爺盜出來的那一份?”

  “實話和你說,我爺爺盜出來的那份他自己都沒來的及看上一眼就被那美國佬騙過去了,你這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了你。”我裝出特誠懇的樣子歎了口氣,心想,如果讓他知道我手裡有拓本,肯定會流傳出去,到時候招來其他人就不好辦了,不如忽悠他一下,讓他自己去其他地方想辦法。

  那金牙老頭看我的樣子,還真信了,歎了口氣:“那真是不湊巧,那看樣子不去找那個美國人,恐怕還真沒指望了。”

  “怎麼,你們怎麼就這麼在意這一卷?”我問道,這太奇怪了,這古籍的收藏都是看緣分的,想把一套20卷戰國時期的古籍都找到,那也未免太貪心了。

  “小兄弟,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是倒斗的,你看我這身子骨,那夠折騰啊,不過我那朋友的確是行家裡手,我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關子,總之,人家有人家的道理,咱也不好多問。”他呵呵一笑,搖搖頭又歎了口:“那行,既然得你這句話,我也死了心裡,不耽誤小老弟了,先走一步”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朝我抱了個拳,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看他走的如此失望,心裡也有一些不忍,不過幹我們這一行的,不處處小心是絕對不行了,他這樣的小事情,大不了也就是多花點時間,我想了想也就釋懷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那張復印紙並沒有帶走,可能是剛才受的打擊太大,我順手拿起來看了看內容,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圖案,那是個狐狸一樣的人臉,兩只沒有瞳孔的眼睛很有立體感,好象從那紙上凹了出來一樣,看的我吸了口涼氣,我剛才只關心著判斷他的年份,沒仔細看內容,現在看來,這應該也是一份罕見的珍品,等老癢出來,用這復印件做幾塊假的拓片也夠我樂的。

  我用數碼相機把它給拍了下來,將紙頭拿給外面的王盟,如果那金牙等一下回來,就直接還給他,免的他以為我有心貪他便宜。

  我爺爺是長沙土夫子,就是盜墓賊,爺爺入這行一點也不奇怪,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世襲,我太公的太公13歲那年,華中一帶鬧旱災,那年代,一鬧旱災就起饑荒,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那時候長沙邊邊角角裡啥都沒有,就是古墓多,於是靠山吃三,靠墓吃墓,全村人一起倒斗,那幾年不知道多少人餓死,就他們那村一個都沒死,全靠挖出來的東西跟洋人換糧食吃。

  後來時間長了,這東西就有一個文化的積累,到我爺爺那代,已經有行規,有門派之分,歷史上盜墓的分南北兩派,土夫子按習慣來分,應該屬於南派,主要靠探土尋找古墓,民國前用探錐,民國後用洛陽鏟,一只鼻子就能斷定深淺朝代,現在很多小說裡描寫動不動就洛陽鏟,其實北派是不用洛陽鏟的,他們精於對陵墓位置、結構的准確判斷,就是所謂的尋龍點穴。

  南北派是文人墨客分的大派系,本來和江湖上的事情並不搭嘎,後來幾經亂世,半路出家的人多了,逐漸就把這些東西帶到這一行裡,我爺爺以前也沒給自己下過定義,後來下面的徒弟問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大概可以歸屬於南派,兩派自確立以來就紛爭不斷,南派說北派不實在,花花腸子太多,盜個墓還搞這麼多名堂,進去東西拿了就走貝,還要一扣二扣的,官僚主義。南派規矩不多,且從不忌諱死人,北派人罵南派是土狗,糟蹋文物,倒過的斗沒一個不塌的,連死人都拉出來賣,南派罵北派是偽君子,明明是個賊還弄的自己什麼似的。後來兩幫人踩盤子的時候經常為了一個斗鬧到火拼的地步,湘西那邊甚至還有鬥屍的事情發生,最後兩派終於劃長江而分,北派叫倒斗,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洛陽鏟還是分了之後才發明出來,北派人根本不屑使用。

  到了解放以後,南北派的界限就不這麼明顯了,我爺爺說自己是南派,但是他們一群老哥們裡北派也有不少,他們的子女就更加混淆不清,這些也不用細究。

  我爺爺他不認識字,解放後進了掃盲班,那時候他只會淘沙,學個字查點把他折騰死,也虧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經歷記錄下來,在長沙鏢子嶺那老三,就是我爺爺,這些事情都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記錄在他那本老舊的筆記本上,我奶奶是個文化人,是個大家閨秀,就是被他的這些故事吸引,最後我爺爺就入綴到杭州來,在這裡安了家。

  那筆記算是我家的家傳寶貝,我爺爺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後就徹底廢掉了,後來他訓練了一隻狗來聞土,人送綽號:“狗王”。這是真事情,現在長沙做過土夫子的,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名字。

  至於我爺爺後來怎麼活下來的,我的二伯伯和太公和太太公最後怎麼樣了,我爺爺始終不肯告訴我,在我記憶裡面,我也沒有看到過一個獨眼獨臂的二伯公,估計真的是凶多吉少,一提到這個事情,我爺爺就歎氣,就直說:“那不是小孩子能聽的故事。”無論我們怎麼問,怎麼撒嬌,他也不肯透露半個字。最後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也逐漸失去了童年的好奇心。

  *****************************

  當天傍晚打烊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打開一看,是家裡三叔發過來的。

  三叔是我家上一代人裡唯一還在搞盜墓這種勾當的人,早年聽說從良過一段時間,後來性格上和領導合不來,就又自己出來搗鼓古玩。三叔經常吹他出道比任何人都早,六歲就一個人單幹,十歲已經在外八派混出名頭來了,簡直可以說天生的盜墓賊。

  不過這個盜墓賊現在已經基本上洗手不幹了,據他手下幾個伙計說,前幾年他偶而還會自己下墓裡去挑東西,這幾年已經閒下心來專心倒手,看來年紀大了,不服氣是不行的。

  我打開他的短信,以為他是去叫我吃飯,每想到就一句話:“9點雞眼黃沙”

  這是我們這一條線上的暗話,意思是有新貨到了,叫我去挑挑,三叔在邙山那邊的關系很好,有不少徒弟,可能是其中幾個又辦了一個墓,東西到杭州了。我正考慮著要不要去,緊接著又收到一條:“有龍脊背,速來”

  最近手頭緊,看到好東西買不下來,還不如不看,不過他一說有龍脊背,我就眼睛一亮,這龍脊背就是有寶貝的意思,三叔的眼光出奇的高,連他都覺得是好東西,恐怕真的是絕世奇珍,這種機會錯過了就沒了。

  我當下打定主意,關好店門,開著我的破金杯車就直奔我三叔那裡,他那裡一到銷髒的時候是門庭若市,去的晚一點可能就什麼都剩不下來,我心裡有點暗急,不知覺就多踩了幾下油門,結果在一路口給一交警同志給攔下了,折騰了半天,車到他樓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我剛從車上下來,就聽他在上面叫,:“臭小子,叫你快點,你他娘的摸個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

  我本來心裡已經涼了,聽他這麼一說,知道東西肯定已經賣掉了,靠了一聲:“不是吧三叔,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也賣的太快了。”

  “你他娘的也知道是好東西,就不會來快點,老子可是第一個通知你的!”

  我哎了一聲,也不想解釋,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從他正門裡面走了出來,身上背了只長長的樟木盒子,外面用布包的結結實實的,只露出一邊的蓋子,我知道這東西叫劍盒,是放寶劍或者寶刀用的,這東西光一個盒子就很值錢,要是裡面還有劍,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我估計那就是龍脊背,就指指那年輕人背上的東西,三叔點了點頭,做了無可奈何的手勢。

  當下我覺得興致索然,正准備原路回去,三叔又叫我等等,說樓上還有不少人在他庫裡挑東西,要我上來幫忙收錢,我想想自己晚上也沒事情,就上去湊熱鬧。

  事情處理完之後,搞了半杯五糧液,一邊陪他喝著,一邊把今天那金牙老頭跑來刺探事情告訴了他,我是當著笑話來說的,沒想到他聽到之後,嘖了一聲:“北京來的金牙,吆喝,這真是在橋上自殺不跳河——撞橋(巧)啊。”

  我一聽納悶,敢情三叔還認識他們,就問那是怎麼回事情,三叔說他近幾年聽說有幾個人摸金賊囂張的很,有個北京的金牙專門負責給他們銷貨,最近似乎的確是在山西開了個寶穴,看來還真給他們倒出來不少寶貝。

  我覺得那帛書可能就是山西那墓裡出來的,就把數碼相機裡的東西打印了出來讓他看看。三叔本來滿臉通空,已經進入狀態,一看那帛書,臉色突然一變。

  “怎了?”我問到:“這東西有什麼蹊蹺?”

  他皺起眉頭,說到,“叫你小子平時多跟我學點東西,你就是不聽,這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這是張地圖。”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48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三章 瓜子廟

  我看看上面滿是文字的帛書打印件,又看看三叔的表情,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難道叔已經超脫到能從“字”裡看出“畫”來的地步了?怎麼看這平日裡吃喝嫖賭的老不正經也沒什麼仙根。

  三叔一邊數落我,一邊掏出老花眼睛看這東西,說這叫八陣書圖(字畫,又叫藏畫文),就是把一個地方詳細的地理位置用特殊文法寫出來,看起來是一堆毫無意義的文字,其實裡面的信息非常豐富,是古時候行兵作戰的時候用的一種密碼。我說你大字不認識幾個,哪裡聽來的這些本事,他說這不是學來的,這是閱歷。

  我聽了直發笑,這三叔是草莽的性格,品行上和我爺爺最接近,吹牛皮的本事一流,估計這什麼八陣書圖必然他那幾個朋友和他說的,他到底了解多少,還是個疑問。

  三叔盯著其中幾個字,自言自語道:“那幾個半路出家的運氣倒是好,這種東西我怎麼就從來碰不到,這次真給你撿了個便宜。”

  我問他這地圖標的是什麼地方?三叔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才說出幾個讓我渾身一震的字:“好象…他娘的是一個墓啊!”

  戰國帛書並非是一本專門的著作,而是類似於筆記體的日記或者感想錄一類的東西,我早年接觸到的一些,內容很雜,雖說對於考證當時的人文生活有很高的價值,但是我又不考古,所以都沒引起我的興趣,這一次倒是特別,我忙又問能不能看出是誰的墓?

  三叔搖搖頭,對我說道“我現在不能完全看懂,不過這個墓穴應該是戰國時期魯國的一個貴族的,你看他的墓穴所在被人用字畫記錄在一張帛書上,說明此人的地位應該相當高,而且這個墓地必然是十分隱秘,是個好穴,值得一去。”

  我一聽是戰國大墓,心裡就翻了起來,唐宋元明清,那斗裡面是有寶貝,但那最多只能說是巧奪天工,但是戰國時候的皇族古墓,年代過於久遠了,你永遠也估計不到那裡面有什麼,說不定還能給你搞到幾件上古的寶貝,這種誘惑不是金錢可以抹殺的,對盜墓者的吸引力自然是無窮大。

  不過我轉念一想,自己反正沒機會去,激動也沒有用處,我的家教很死,老爹執意想讓我們這一代完全脫底,這一行當,我和兩堂弟都沒碰過,連洛陽鏟都是禁品,小時候我只是拿著根針鏟在河裡插魚,結果查點沒給我爹打死。

  三叔是家裡唯一一個沒結婚生孩子的,性格上比較不羈,對我爹的做法,他素來有意見,現在看我這個樣子,就直搖頭:“我說你這孩子嘛,也真夠老實的,你老爹說不准你下去,你就真不敢下去了,你都二十好幾了還怕啥,怕他揍你?揍就揍唄,又要不了你的命,我像你這麼大時候,要去哪裡就去哪裡,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爺爺可管不了。”

  我說那是,你是誰啊,杭州三裡亭誰不知道你吳三爺放個屁都是香的。

  三叔白了我一眼,點上根煙,就說有機會帶我去見識一下,偷偷去不讓我老爹知道,吳家幾百年都是在地底下討生活的,這種情結,哪能說斷就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當真,也沒往心裡去,兩人又聊了半宿,不知不覺我也喝了半斤白酒下去,我一看再喝就回不去,就起身告辭,連車也不開了,直接打了的回家。

  我回到石橋那頭租的小房子,那時候天都泛白了,我給王盟發了個消息,讓他自己去開鋪子,自己就往床上一躺,一下就睡死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睡的也不太利索,腦子希奇古怪的出現很多似夢非夢的畫面,什麼古墓啊,僵屍,夾雜著些桃色畫面,簡直就是一個大雜燴。

  醒過來的時候,突然心裡堵的慌,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起來洗了把臉想上網找找樂子,發現也上不利索,只好點了只煙跑到陽台上去抽著,看下面那些農村婦女房東在庭院裡搓麻將。

  在那裡發呆琢磨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是惦記著三叔說的那座古墓,就給三叔打了個電話,問他准備怎麼整,叫手下人去還是自己去,有啥事情我能幫忙的,三叔說等他自己考慮好了再說,就把電話掛了。

  後來幾天,我也不知道怎麼,魂不守舍的,總覺得心裡不自在,隔半天就給三叔打個電話,東扯西扯的,變著法子問他那古墓的情況。

  三叔在電話那頭聽了出點苗頭,在那裡直笑:“別他娘的東扯西扯的,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實話和我說是不是皮癢了,想下地去見識一下?這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他娘的還跟個娘們似的在那裡羅嗦了半天。”

  我一聽,似乎自己本來的意思就是這個,自己都沒發現,有點不好意思,就說鬼知道你昨天晚上說的算數不算,都喝了這麼多,指不定你就忘了。三叔在電話裡笑了半天,就說你要真想去就馬上過來,要准備的事情多著呢。我一聽幾乎沒樂瘋過去,大叫行,讓我拉牛車都行。

  我趕到三叔那邊,他正在給邙山那邊打電話,說要調幾個有經驗的伙計過來,他邊說邊寫了張條子給我,讓我幫他去制辦些東西。還囑咐我:“千萬別買了假貨,還有,准備套旅遊的行頭出來,不然還沒到地方,我們就先拘留了。”我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就各自分頭去忙。

  三叔要的東西都比較刁鑽,恐怕是想為難一下我,這單子裡的東西一般店裡還真沒有,比如什麼分體式防水礦燈,螺紋鋼管,考古鏟頭,多用軍刀,折疊鏟,短柄錘,繃帶,尼龍繩等等。才買了1/2就花了將近1萬錢,有些東西還要先訂貨才有。

  不過這些還算是好的,最麻煩的是單子上還要買槍,三叔估計這次要進老林子裡,沒槍不成事情,不說妖魔鬼怪了,碰到隻野豬也夠我們受的,槍必須要買,而且還不能買氣槍。我手上沒路子,就整天往舊貨市場跑,黑白兩道到處打聽,最後總算弄來了幾只二手的雙管獵槍。槍。

  三天後,我一行五人,上了開往山東臨沂的長途汽車。

  這次三叔一共帶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我以前見過,都是實在人,聊的很開,第三個就是我在三叔樓下看到背著劍盒的那小子,不知道和三叔是啥關系,也跟來了。不過這小子特討厭,整個兒一拖油瓶,一路上屁都沒放一個,就直勾勾看著天,好象憂鬱天會掉下來一樣!我一開始還和他說幾句話,後來干脆懶的理他,一直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汽車在高速上飛馳,旅途漫長,我們用睡覺打發時間,一直迷迷糊糊的。十二個小時的顛簸後,我們到達了臨沂。

  臨沂是古時候魯國的所在,地處丘陵地帶,位於泰山之陽,三叔比對了古魯國和齊國範圍內的所有地形,將主要的目標定在了臨沂沂蒙兩山的蒙山。因為資料匱乏,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到底是在當時的魯國境內還是齊國境內,走好走一步是一步。

  蒙山古稱東蒙、東山,雄峙於山東省平邑縣境內,位於山東臨沂的西北部,為泰沂山脈系的一個分支,跨臨沂市的平邑、蒙陰、費縣和沂南四縣,西北東南走向,綿亙有七十多公里,有幾處旅遊開發已經比較完善,我們買到一些旅遊地圖,對照之後發現與我們手中的地圖並不吻合,我們要找的地方,恐怕在大山的更裡面。

  我找了幾個當地的山民導遊,向他們詢問在地圖標出的古地名,都沒有什麼結果,那一帶久歷戰火,很多村子抗日的時候都給鬼子燒光了,探究起來非常困難。5個人無計可施,在幾個風景區瞎轉了幾圈,決定先進山裡再說,我們上了當地的土巴士,一直坐到瓜子廟再往西四十多公里的地方,然後換土摩托再往小路裡走,最後坐牛車轉盤山的土道。我們從牛車下來的時候,發現前後除了望不見頭的丘陵之外,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

  我們以為到地方了,就全部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這時候前面跑來一隻狗,我三叔一看就樂了,一拍趕牛的老頭和他開玩笑,“老爺子,下一程咱騎這狗嗎,恐怕這狗夠戧啊!”

  “咋能騎狗呢?“老爺子大笑:“這狗是用來報信的,這最後一程啊,什麼車都沒咧,得坐船,那狗會把那船帶過來咧。”

  說著就把牛車往一斜坡下趕,我們也匆忙跟著下去。這裡的丘陵與南方的又不一樣,海拔高,因為長年累月沒有人類活動,灌木很茂密,地下蓋著很厚的一層腐蝕土,泥都是黑的,一腳下去有時候能沒到你膝蓋。我們砍掉幾根樹枝當拐杖,邊走邊探路,走的十分小心。

  下到山谷裡之後,面前出線了一條碧綠的山溪,有五六船寬,看不到水底不知深淺,溪兩邊除了我們站的這裡有一塊平坦的山巖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高聳的峭壁,上面樹冠枝披葉漫、濃蔭蔽日,遮住大部分的太陽,使的四周的氣溫又下降了好幾度。

  三叔扶在牛車後面,問那老頭“這狗,還會游泳?”

  “游的可好咧,游的可好咧”老頭子坐在車上,用煙槍敲了敲那狗的腦袋:“驢蛋蛋,去游一個看看。”

  那狗還真有靈性,“汪”一聲跳到河裡,撲騰撲騰游了一圈。上來抖抖毛,就趴地上吐舌頭。

  我們都樂了,那老頭子看了看天,對我們說道:“現在還太早,那船工肯定還沒開工,咱們先歇會兒,抽口煙。”

  我一看表:“下午2點還沒開工,你這船工是什麼作息時間啊?”

  “我們這裡就他一個船工,他最厲害咧,他什麼時候起來什麼時候開工,有時候一天都不開工,能把人急死咧。”老頭子笑笑:“沒辦法,十里八村的,就他這麼一家船家,他想怎麼整就怎麼整,村長都拿他沒辦法。”

  “那你們還不得開個代表大會,把他給撤了,換個利索人啊?”三叔問他。

  “俺們也想,你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裡的山神爺只賣他面子,別人只要一進那山洞洞就肯定出不來。就他帶著能過去,也不知道咋整地。”

  “啊,這前頭哈,還得過個山洞?”三叔吃了一驚,馬上拿出那地圖,看一看後,似乎恍然大悟道:“還真是個河洞,怎麼老人家,這山洞還能吃人?”

  老頭子呵呵一笑:“那是上幾代留下來的話了,俺也記不清楚了,聽家裡人說是說過,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們一聽,以為可能和古墓有關系,就忙讓他說說,那老頭一看我們有興趣,也來勁了,抽了口煙就給我們嘮了一段。

  原來在村子還沒的時候,那洞已經在了,可惜誰也不知道這洞兩頭是通的,這洞裡非常詭異,人進去就出不來,久而久之,村裡都說那洞裡面有蛇精,在水裡打了暗樁,不讓船進去。。

  後來有一天,突然有一個人從那洞裡撐了個小船出現在村邊上,說是外面來的貨郎,村裡頭人不信,都說他是蛇精變的,要把他打死。幸虧那時候鄉裡有幾個隔壁村的媳婦,一聽這人一口湘西口音,就把他認了出來,說他真是貨郎,年年都去隔壁村,那些個胭脂都是他從外地販進來的。

  幾個宗長差了幾個腿腳快的跑到隔壁村一問,果然是這樣,這才把他放了。從那以後,那洞就好象認人了一樣,只有那船工家的人能夠直進直出,幾百年來都沒出過差錯。

  “那狗沒事情嗎?”我奇怪了“不是用牠報信的嗎?”

  “那俺老漢就不知道咧,都說是幾代留下來的話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老頭子在地上敲敲旱煙管。 “這條水路俺們走的很少,山頭上還有條山道,我們一般都從那裡走,不過你們東西太多,這山頭最近幾年又不太平,老往下頭掉石頭,這不砸趴下好幾個,咱們不爭這口氣,等等就等等。”

  我從下面看上去,發現這裡山勢挺拔,山巒疊起,看不到其他的路人,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三叔聽了那老頭的話入了神,他想了一會兒,拍拍手:“驢蛋蛋,過來”

  那狗還真聽話,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了,三叔抱起他一聞,臉色一變:“我的姥姥,怎麼是這股味道…”

  我也抱起來一聞,一股狗騷味道嗆的我一整咳嗽,這狗的主人也真懶,不知道多久沒給這狗洗澡了。

  他一個叫潘子的伙計哈哈大笑:“你想學你三叔,你還嫩著呢。”

  “這死狗,怎麼這麼臭!”我惡心的直咧嘴。

  “潘子,你也過來聞一下!”三叔招了招手。

  “我,不要了吧”潘子說道:“我最受不了狗臊味了,呆會兒吐出來就丟臉了。”

  “少羅嗦,快過來聞聞,這狗身上的味兒太怪了。”

  潘子沒辦法,只好走過去,一把提溜起那狗在鼻子晃了一下,頓時臉色也一變:“這,是屍臭啊…”

  “不會吧”我嚇的寒毛都倒立起來,連那悶聲不響的小子的臉色都變了。

  三叔點上只煙,皺著眉頭看著那狗,對我們說:“把家伙都帶上,前面那山洞是恐怕是個屍洞,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三叔的另一伙計是一個大漢,我們叫他阿奎,看他塊頭都和拉車那牛差不多大了,膽子卻很小,輕聲問“那屍洞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前幾年我在山西太原也找到這麼一個洞,那裡是日本人屠殺堆屍的地方,凡是有屍洞的地方必有屠殺,這個是肯定的,那時候看著好玩就在那裡做實驗,把狗啊,鴨子的放在竹子排上,然後架上攝像機,推進去,那洞最多1公里多點,我准備了足夠長的電纜,可是等到電纜都拉光了,那竹排子都沒出來,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漂到什麼地方去了,後來就想把這竹排子拉出來,才拉了沒幾下,突然竹排子就翻了,然後就…”三叔手一攤,“最後只看到一半張臉,離的屏幕太近了看不出是動物的還是什麼東西。要過這種洞,古時候都是一排死人和活人一氣過去的,要是活的東西,進去就出不來!不過,聽說湘西那帶有個地方的人從小就餵小孩子吃死人肉,把屍氣積在身體裡,到了長大了,就和死人沒什麼兩樣,連鬼都看不到他。老爺子,你那船工祖上就是從湘西過來的吧?”

  老頭子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搖搖頭:“不曉得哦,那是他太爺爺那時候的事情了,都不是有一個朝代人。”說著看了看天,對那狗叫了一聲:“驢蛋蛋,去把你家那船領過來!”那狗嗚的一聲,跳進水裡就游往山後面游去。

  這個時候,我看見,三叔對潘子使了個眼色,潘子偷偷從行李裡取出一只背包背在身上,那個一邊坐著的年輕人,也站了起來,從行李堆裡拿出了自己的包,潘子在走過我身後的時候,輕聲用杭州話說了一句:“這老頭子有問題,小心。”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49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四章 屍洞

  三叔這幾個伙計久經江湖事,我對他們非常信任,潘子一說這話,我馬上心裡有數,從車上拿出自己的行李,貼身背著,以免出了事情連著牛車一塊兒被人端走,這一路過來,吭蒙拐騙的事情遇到不少,我算是長了不見識,也知道了一些基本的防範對策。

  大個子阿奎也朝我使了個眼色,叫我緊緊跟著別落單,我看到這兩個人都面色不善,也不知道那老頭到底那裡不對勁,有點緊張起來,這時候 “驢蛋蛋”撲通撲通游了回來,老頭子把煙槍往褲管上一拍,“走!船來了。”

  果然,一只平板船從山後駛了出來,船是水泥的,後面還拖了只筏子,船頭站著個山裡人摸樣的中年人,我打量了一下,極其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堆裡就找不著的人,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一想起三叔說起的吃死人肉的事情,就覺得這人看上去鬼森森的,有那麼一絲狡詐。

  那人朝我們吆喝了一聲,把船靠在山巖邊上,老頭子拍拍牛脖子,就招呼我們上船。

  我們行李都翻到船斗裡,牛車和牛給拉到後面那筏子上,這一次東西也帶的太多,我們沒地方坐,只好都坐到船舷上。

  三叔和他談好價錢,就招呼開船,那中年人船撐的很麻利,船一下子就漂了出去,我們行到那山溪的中間,繞過一座山,突然就一股涼風吹來,前面豁然開朗起來。

  到那山洞還有一段路,這一段風景極其好,兩邊山勢陡峻,山巒疊起,簡直美不勝收,我一邊贊歎,一邊拿出數碼相機,啪啦啪啦拍了很多照片。

  那人把船撐平,我們順著水流向下漂去,這谷底的深溪順著山脈的走向,曲折流轉,每當我們以為到達這深溪的盡頭了,那船工就會將船頭一轉,前方又是一片大好風景。我們在著複雜的河脈中傳行了很長時間,到我抽第三根“八喜”的時候,他才一稿子把船停住,對我們說道“等一下前面要過一個水洞,在洞裡的時候,幾位請千萬小聲說話,不要看水裡,特別是不要說山神爺的壞話。”

  我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應對,潘子用杭州話問三叔:“怎麼辦,要不要聽他的?”

  三叔想了想,也用杭州話回道:“現在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這裡九曲十八彎的,比我剛才預料的還要凶險,我們暫且聽他一回,走一步是一步,先把家伙操起來。”

  我們各自點頭,這山裡頭謀財害命的勾當我也在路上聽幾個當地人說過,說是把外地人騙到隱蔽的地方打劫財物,之後不留活口全部殺掉,屍體就地掩埋,神仙都找不到。不過這都是解放前頭的事情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潘子當過兵,非常鎮定,這時候手已經壓在自己的腰刀上,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也緊緊抓住自己的背包,已防事情突變,東西掉進水裡。

  船又打過一個幾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繞過一處船頭崖,那個山洞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剛才討論的時候,總把它想象成一個大溶洞,但是實際一看,不由叫了一聲不好,這洞簡直不能叫做山洞,只能叫窟窿,寬度剛比這船大了十個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著都進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強進去。

  都說大耗子不進窄洞,這麼點空間,如果裡面的人要暗算我們,我們根本活動不開手腳。潘子罵了一聲:“我靠,這洞也太忒寒蟬了。”

  沂蒙山裡的景點裡有一處很有名的地下大峽谷,入口和這裡挺像,我以為這裡也是一個喀斯特地形的裂隙,裡面都是鍾乳石倒懸,進去一看,才知道完全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這洞剛進去還段還光亮,但是拐了彎以後,馬上變的一團漆黑,潘子打開了礦燈,一路向前照去,只見發現四周的洞壁光滑潮濕,泛著奇異的綠色,好象長了一層青苔。

  阿奎看了看頭頂,吸了口涼氣:“三爺,這洞不簡單啊。好象是…是盜洞啊!”

  三叔伸手摸了一把洞壁,一臉疑惑“操他奶奶,還真是盜洞,古圓近方,有不少年頭了。”

  那中年人貓著腰單息跪在船頭,單手撐篙,一點一劃,聽我們這麼說,插嘴道:“哦,這位看樣子有些來頭,說的不錯,俺們現在過的這山,就叫做五墳嶺,早先傳下來,說這整座山啊,其實是座古墓,這附近這樣大大小小的水洞還有不少,”

  “哦,看樣子你也是個行家啊”三叔客氣遞過去支煙。

  他搖搖,說:“什麼行家,俺也是聽以前來這裡的那些個人說的。聽的多了,也就也能說上兩句了,也就知道這麼點淺顯的。你可千萬別說俺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邊說笑,一邊警惕著盯著四周的動靜,我在表面上絲毫感覺不出氣氛有什麼不對,但是手心裡不知不覺就開始冒出冷汗。

  三叔點上香煙,就問那船工這洞裡的事情,那船工說他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只是上面傳下來不少規矩,比如說不能大聲說話,不能看水裡,只要照著做了,就不會出事情,他們幾代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人破過戒,所以具體是不是真的,他也說不清楚。

  正扯著,那悶油瓶突然一擺手,輕聲叫道:“噓,聽!有人說話!”我們被他這突如起來一個動作嚇了一跳,馬上屏氣息,果然聽到悉悉蔌蔌的聲音從洞的深處傳來。

  這些聲音非常的空靈,經過洞穴的回聲處理,給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我仔細想分辨他們在說些什麼,可總覺得能聽懂又聽不懂。

  聽了一會兒聽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問那中年船工這洞裡是不是經常會有這個聲音,問了幾聲,沒人回答我,回頭一看,船頭上那裡還有什麼船工,早就不知了蹤影。

  我驚訝難忍,就叫了起來,再一回頭,靠,那老頭子也不見了。

  “潘子,他們到哪裡去了?”三叔急的大叫

  “不知道,沒聽見跳水的聲音,”潘子也慌了,“剛才人好象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們身上沒屍氣,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三叔懊惱起來,“潘子,你在越南打過仗,你有沒有吃過死人!”

  “您開什麼玩笑,三爺,我當兵的時候那邊基本上已經在撤軍了,連槍都沒怎麼開!”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說家裡老早是賣人肉包子的,你小時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亂蓋的,再說了,這人肉包子也是賣給別人吃的,你見誰賣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我看他們要吵起來,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對他們說道:“你們三個人加起來150多歲,丟不丟人啊!”

  我話剛說完,船突然抖動了一下,潘子忙拿起礦燈往水裡一照,我們借著燈光,看到水裡一個巨大的影子游了過去。

  胖奎嚇的臉都白了,指著那水裡,下巴咯噠了半天,楞沒說出一個字來。三叔怕他背過氣去,猛刷了他一巴掌,罵:“沒出息!咯噠啥呢,人家兩小鬼都沒吭聲,你她媽的跟了這麼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爺,這東西也忒大了!咱幾個恐怕還不夠開飯” 胖奎心有余悸的看著水裡,他本來是是坐在船舷上的,現在屁股已經挪到船中間來了,好象怕水裡有什麼東西突然串出來把他叼去。

  “我呸!”三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們這裡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吳家老三淘了這麼久的沙子,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你沒事情少在這裡給我放屁。”

  潘子臉色慘白,不過對於他來說說是恐懼,更不如說是震撼,在這麼狹窄的一個空間裡,水裡下掠過這麼巨大的一個東西,一時間所有人腦子都抽筋了,這也不奇怪。潘子看了看四周說,“三爺,這洞裡古古怪怪的,我心裡煽的慌,什麼事情咱出去了再說,如何?”

  胖奎馬上表示同意,其實我心裡也巴不得出去,但是我到底是三叔的本家,怎麼樣也要等他表態了再發言。

  三叔這個時候竟然望向那個悶油瓶,好象在征求他的意見,以三叔的個性,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卻好象對這個小子非常的忌諱,我不由奇怪。

  悶油瓶根本沒在聽我們說話,不過本來木然的像石雕一樣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兩只眼睛直盯著水裡,好象在聚精會神的找什麼東西。

  我想問問三叔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場合也不合適,只好偷偷問潘子,潘子也搖搖頭說不知道,只知道這人有兩下子,他特別用下巴指了指那人的手,說:“你看,這手,要多少年才能練成這樣?”

  我還真沒注意過那人的手,一看,還真不尋常,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別的長,我馬上聯想到古時候發丘中郎將的雙指探洞的工夫,我在我爺爺筆記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那發丘郎將中的高手,這一雙手指,穩如泰山,力量極大,可以輕易破解墓穴中的細小機關,而要練成這麼一手絕活,非的從小練起不可,其過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我還在想著,到底他這手有什麼能耐,就見他抬起右手,閃電般插進去水裡,那動作快的,幾乎就是白光一閃,他的手已經回來了,兩個奇長的手指上還夾著一只黑忽忽的蟲子,他把這蟲子往甲板上一扔,說:“不用慌,剛才是這東西。”

  我低頭一看,不由一愣:“這不是龍虱嗎!這麼說剛才那一大團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過去?”

  “是”那人用他的衣服搽了槎手,

  雖然還不是很能接受,但是我們已經鬆了口氣。胖奎突然一腳把那蟲子踩扁,“媽的,嚇的老子半死。”

  但是我轉念頭一想,不對啊,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龍虱同時活動的?而且這水虱,個頭也太大了!我轉頭去看那悶油瓶,發現他也有點疑惑的看著水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胖奎把那蟲的屍體踩的稀爛,估計是想挽回點剛才失態的面子,三叔撿起一只斷腳,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駭然道:“這不是龍虱,這是屍蹩。”我們一呆,都覺得不妙,這名字聽上去就不吉利。

  “這種蟲子是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別多,吃的好就長的大,看樣子這上游,肯定有塊地方是積屍地。而且面積還不小。”三叔看著那黑漆漆的洞。

  “那這東西咬活人不?”大奎怯怯的問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這只的個頭,它咬不咬人我還真不能肯定。”三叔納悶的看著“這東西一般直呆在死人多的地方,不會經常游來游去,怎麼現在這麼一大群一起遷移呢?”

  那悶油瓶突然把頭轉向洞穴的深處,:“我看,有可能和我們剛才聽到那奇怪的聲音有關系,你們有沒有聽清楚是什麼?”

  胖奎搖了搖頭 “我怎麼聽都聽不明白,感覺上,好象不去仔細聽他,感覺上有人在說話,但是仔細一聽,又聽不懂——”

  悶油瓶點點頭“感覺上有點被人在背後竊竊私語的感覺…,難道有什麼東西在這附近看著我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1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五章 水影

  “喲,我的小爺爺,你也別嚇我,我塊頭大,最怕這說不出名堂的東西來,你說就是一幫馬賊,我大奎也不放在眼裡,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你看我這腿都軟了。”

  我心想在這裡呆下去也不辦法,而且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在我心裡一直時有時無的,不知道是這壓抑的洞穴給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於是說:“別管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點出去,現在我們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來的時候快,我想我們進著個洞才10分鍾不到點,出去肯定不是問題。”

  “對,對,小三爺說的對”大奎忙附和,:“三爺您就說句話,大不了我們出了以後翻山過去,東西都我來扛,我力氣大,耽誤這一兩天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啊?咱盜洞打的快一點,不就補回來了嗎?”

  三爺又看了一眼那悶油瓶,問到:“小哥,你怎麼看?”

  悶油瓶淡淡到:“現在想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們出不去。”

  “不出去,難道在這裡等到老死?”潘子看著他,那悶油瓶看了他一眼,竟然把頭轉過去閉木養神起來。潘子吃了個閉門羹,只好對三叔說:“我看這樣,你往前咱們是萬萬不能,你看啊奎,非嚇死不可,我們就往後退,這進來的路不復雜,指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麼奇門遁甲的,我們再想辦法!”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三叔點點頭,對潘子說:“前後都打一礦燈,你把那幾桿獵槍都裝起來,我和阿奎用來撐篙,潘子和大侄子盯著後面,小哥你就幫我指路”我們各自答應,潘子又拿出一只礦燈,對著我們身後一照,那第二只船上的牛被著光一照,叫了一聲,潘子罵了聲娘:“三爺,得把這牛趕到水裡去,不然這篙沒辦法撐啊。”

  因為剛才礦燈是打向前面的,所以我們根本就沒主注意,早把後面還拉了只船給忘記了,現在看到,不由駭然,看樣子這兩老賊考慮的真是周詳,這洞的高度,那牛根本站不起來,不要說把牛趕到水裡去,那一車的裝備加上這牛,吃水已經很深了,我們人再上去,不僅篙子撐不動,還有可能會沉。這樣子,這後面的這托船,就像一個塞子一樣把我們給堵住了。

  這個時候,我隱約又聽見了洞的深處傳出了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近了很多,那聲音,好象無數小鬼的竊竊私語一樣,讓人極端的不舒服,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氣氛一時間詭異到了極點。我突然間全部的注意全部被這聲音吸引了,幾次想收回心神,卻馬上又被吸引了過去,心叫不妙,這聲音有蹊蹺!雖然知道,但是卻怎麼也回不了神,一時間滿腦子都是這種聲音。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我一個不穩就掉到水裡去了。

  馬上,腦子裡的聲音全沒了,幾乎是同時我看見潘子也掉了下來。然後是三叔和大奎,最後那悶油瓶帶著一只礦燈也跳了下來,在水裡那聲音糊了很多,我們都沒什麼影響,但是用肉眼在水裡看東西非常的模糊,我瞇起眼睛也只能看到個大概,悶油瓶向我們指了指水下,然後用燈一照,水並不很深,能夠看到水底一層白沙,他掃了一圈,既沒什麼植物,也沒有魚蝦之類的,我實在憋不住氣了,探出水去吸了一口,剛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發現一張血淋淋的臉倒掛下來,兩只眼睛死死瞪著我。

  我就這樣盯著他,他也這樣盯著我,我認出這個人就是給我們撐船的那中年人,一抬頭,發現他只剩下上半身,洞頂上一只黑色的大蟲子正在肯咬他的腸子。不時還抖一下,我頓時就嚇蒙了,這不是只巨大號的屍蹩嗎?我的老天,這要吃多少死人才能長這麼大!潘子的頭也在一邊冒了出來,可惜他沒我走運,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呢。那蟲吱了一聲,把屍體一甩,直接一下子就撲到他頭上,仰起一對大敖卡進潘子的頭皮裡。

  那潘子也算是個人物,這種情況下見他左手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軍刀已經在手上了,直接把刀往那蟲子的敖下一翹,直接把他一只敖挖了出來,要是我,這一下字估計就得去閻王那裡報道了,那蟲子不知道從那裡發出吱的慘叫,光一只敖他吃不住力氣,被潘子一拳推了出去,這一連串都是電光火石一般發生的,那潘子也沒管我,直接那蟲子按在我臉上了。

  我心裡大罵,這潘子太不厚道了,平日裡說如何如何罩我,現在一有情況,直接把這要命的東西往我臉上扔。你說你還有把軍刀,老子就一雙手,這下子要擱屁了。那蟲子還真不客氣,直接就用它鋒利的爪子割去我臉上的一塊皮,我一撕牙,想把他甩開,沒想到他幾個爪上都有倒勾,牢牢的勾住我的衣服,有幾個都直接勾到我肉裡去了,疼的都眼淚出來了。

  這時候,那悶油瓶也浮出了頭,一看我快頂不住了,趕忙衝過來,一下子把兩根手指插進那蟲子的背脊,一發力,一扯,一條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樣的東西被他扯了出來,可憐那蟲子剛才還占盡上風,一秒都不到就歇菜了,我把那蟲屍往船上一扔,感覺像做了場夢一樣。

  那大奎對著悶油瓶舉起大拇指:“小哥,我大奎服你,這麼大一蟲子,你楞把他腸子扯出來了。不服不行!”

  “去,”潘子頭上破了兩血洞,還好口子不大,一邊嘶牙一邊說:“瞧你那文化,這叫中樞神經,人家這一家伙,直接把那蟲子搞癱瘓了!”

  “你是說這蟲子還沒死?”大奎半只腳已經趴到船上去了,一聽這,又把那腳放回到水裡。

  悶油瓶一個翻身上了船,把那蟲子踢到一邊,:“還不能殺它,我們得靠他出這個屍洞。”

  “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三叔問他,剛才聽這蟲子叫了幾聲,好象不像。

  悶油瓶把那蟲子翻過來,我們看到在他蟲子的尾巴上,有一只拳頭大的六角銅制密封的風鈴,不知道什麼時候植進去的,已經銅綠的一塌糊塗了,那風鈴的六面,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潘子一遍綁上繃帶,一邊用腳踢了一下,那六角鈴鐺突然自己動了起來!

  發出的聲音和剛才聽到一樣,不過剛才聽到的非常的空靈,好象幽明裡飄來的一樣,現在這個聽起來就很真切,看樣子這個鈴鐺就是那個聲音的來源,但是一定要和空曠的回聲配合才有蠱惑人心的作用。這六角鈴鐺裡必然有十分精巧的機關,而且還能經歷千年而不腐,估計是金銀的一類東西。但是他何以能夠自己響起來。

  我正在納悶,這鈴鐺越發放肆的響起來,好象裡面有個關不住的冤魂想逃出這封閉他的神器。可惜這東西太小,反而讓我覺的有些可笑,潘子自顧自包扎完傷口,熟練的好象每天都會傷這麼一回似的,那鈴鐺霹靂啪啦的響,他聽的心煩,就一腳想把他踩住,沒想到這青銅的外殼其實已經老化的不成樣子了,那鈴鐺啪一聲,竟然被他踩裂了。從裡面飆出一股極其難聞的綠水。

  三叔簡直出離憤怒,一拳就想敲潘子的頭,一想他腦袋剛被插了兩個洞,他再一拳,恐怕就和這鈴鐺一樣了,只好作罷,改打為罵:“你小子腳就不能給我放老實點!這東西少說也是個神器,你就這樣一腳給我糟蹋了!”

  “三爺,我哪知道這東西怎麼這麼不結實啊”潘子還覺得委屈,三叔氣的直搖頭,他拿軍刀撥開青銅的碎片,裡面是一個又一個像蜂窩一樣的大小和形狀都不一樣的小鈴鐺,這些小鈴鐺都付在一個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滿了孔洞,如今球已經被踩裂了,裡面一只青色大蜈蚣,頭部已經被踩扁,那綠水就是從這手指粗的蜈蚣體內被踩出來的。

  三叔叔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過來,發現這球上有一個管子,直插到與那巨大屍蹩連接的部分,說道:“恐怕這蜈蚣肚子餓的時候,就通過這根管子鑽到屍蹩肚子裡去吃東西。這樣的共生系統,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那半截船工的屍體飄在水上,一沉一沉,三叔歎了口氣:“這叫做自作自受,他們肯定是想把我們放單在這屍洞裡,等我們死了,再來撈我們的東西。不曉得今天遇上了什麼變故,竟然自己死在這大屍蹩手裡,真是活該!“

  “這叫作無巧不成書,看樣子我們運氣還不錯。“我說道。

  潘子搖搖頭,說:“那東西的爪子力氣恐怕不可能短時間內把一個人撕成兩半,要是它有這力氣,我的腦漿都已經給它挖出來了,我說這東西肯定不只一只,這一只肯定是在分屍後把那屍體叼過來想自己獨食。“

  大奎本來已經很放鬆了,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咽了口唾沫。

  “別慌,剛才這小哥不是說了嘛,我們得靠這東西出這個洞!我們就把這大屍蹩放在船頭上,讓他給我們開路,這東西一輩子吃屍體,陰氣極重,是那些什麼僵屍啊的剋星。在屍洞,估計他們就是這裡的霸王。有他在我們船上,我們肯定能出去。“三叔說,:“來,我們也不退出去了,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能生出這麼大只蟲子來。”

  聽我三叔一說,我也覺得有理,算算在這洞裡已經呆了不少時間了,這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地方太壓抑了,我們幾個從後面的行李裡取出折疊鏟,用來當船篙,撐著石壁就向前駛去。

  我一邊劃一邊研究這邊上洞壁,突然有了個疑問,於是問三叔:“你看這些都是整塊的石頭,古時候的倒斗先人到底怎麼挖出來的啊?就算是現在,沒幾百人恐怕也挖不出這麼深的洞穴。”

  三叔說“你看這洞這麼圓,年代十分久遠了,估計當年挖這個洞的,肯定是官倒,就是專門倒斗的軍隊,看樣子,我們要找到那地圖上所標的墓穴,恐怕沒想的那麼容易。”

  “三爺,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這墓還在呢,你看人家一個軍隊來,挖了這麼長的洞,難保這東西已經給人家搬光了!”大奎說:“我看,說不定我們進去的時候,連塊棺材板都沒”

  我三叔悶哼一聲,說道“如果這斗在幾千年已經被人盜了,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要知道,這洞穴在那地圖上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這說明這個盜洞在墓主人下葬的時候已經有了,這盜洞的年月,應該在我們要找的古墓之前。而且這一帶肯定不止一個墓穴,誰知道這個這個盜洞是盜哪個的時候挖的。”

  “那就是說”我已經感覺到我三叔這翻話的有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我們現在所遇到的一切,包括巨大的屍蹩,六角青銅風鈴的年月,他們的主人可能比戰國還要早?”

  三叔搖搖頭,“我更關心的是,為什麼我們的這位墓主人,要把自己的墓地設在一個另一個已經被盜墓穴周圍,這個,不是犯了風水的大忌嗎?”

  悶油瓶突然一擺手,讓我們不要說話,指了前面,我門看到礦燈光打不到的洞穴深處,有一團綠色的磷光。三叔歎了口氣:“積屍地到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2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六章 積屍地

  我們停下船,這應該是這段水洞裡最凶險的一段,如果沒做好准備,實在不應該貿然就闖進去,三叔看了看表,說:“這屍洞,就是走的進出不來的洞,咱們掏了這麼久的沙子,還是第一次闖進這種地方來。我覺得,有可能這洞,真的有古怪!”

  潘子低聲插了一句:“靠,那還用說。”

  三叔瞪了他一眼,接著說:“但是,這只是那老頭子的一面之詞。這洞到底是不是只有那船工領著能走過去,其他人都過不去,我們已經沒辦法知道,如果這個洞”他加重了語氣,“真的是個屍洞,那麼前面必然是會有危險,至於會遇到什麼,我們根本沒辦法知道,也許會鬼打牆,船開到那裡都不知道,也許會有幾百個水鬼來掀我們的船板。”

  大奎倒吸了口冷氣:“不至於吧”

  “總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們這次淘沙倒斗,連墓地都沒到就遇到這麼多凶險,實在是運氣不好,但不管怎麼樣,淘沙就不怕鬼,怕鬼就不淘沙,既然幹了這一行,不遇些古怪事情也沒多大意思。”三叔一邊招呼潘子從背包裡取出雙管獵槍,“咱們現在有高科技在手上,比早年的前輩們有利的多,要真有水鬼,也是他們倒霉!”

  那大奎嚇的渾身發抖,我對三叔說:“你這戰前動員怎麼說的和鬼故事一樣?發而有反效果。”

  三叔一拉槍拴,“這家伙這次真把我臉丟光了,沒想到這麼沒用,他媽的來之前吹的大力金剛似地。”然後把槍遞給那悶油瓶,對他說,:“一共能打兩槍,打完了就得換子彈,這些都是散彈,所以距離一遠就沒什麼威力了。瞄准了再開槍。”

  我對雙管獵槍還是十分熟悉的,小的時候玩打飛碟還得過獎,於是端起來,三叔和大奎一手拿著軍刀,一手用折疊鏟撐船,潘子,我和悶油瓶端著槍,慢慢向那發著綠光的積屍地劃過去。

  在礦燈微弱的發散光照射下,我發現這洞竟然越來越大起來,那綠光越來越近,我先聽到邊上的悶油瓶冒了句洋文出來,然後又聽到潘子罵了聲娘,然後我就見到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這洞到了綠光這一段,豁然開朗,變成了一個十分巨大的天然巖洞,那水道也變成了巖洞裡的一條河水,這水道的兩邊的淺灘上,全是綠幽幽的腐屍,是人的還是動物跟本沒辦法分辨,可以看到最靠近裡面的一排一排的骷髏十分的整齊,應該是人為堆在這裡的,而在外面的就比較凌亂了,特別是河道邊上的,什麼動作的都有,還有很多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這些屍體上,不無例外的都有一層灰色薄膜一樣的東西,就像保鮮膜一樣緊緊包在他們身上。不時有幾只巨大的屍蹩從屍體裡破出來,這些屍蹩都比我們船上這只個頭小很多,但是比普通的已經大上4,5倍了,一些小屍蹩想來分一倍羹,剛一爬到屍體,那大屍蹩就一敖把小的咬死,吃下去。

  “這些屍體大部分是從上游飄下來,然後在這裡擱淺的,大家小心,看看四周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們看!”大奎眼尖,一指一邊的山壁,我們轉過頭去,竟然看到一只綠幽幽的水晶棺材,鑲嵌在這幾乎垂直的洞壁的半空。裡面似乎有一具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屍,但是這距離實在太遠,我們根本看不清楚。

  “那邊也有!”潘子一直另一邊,我們一看,果然,在另一邊的山壁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這一具,卻是空的!

  三叔倒吸一口冷氣,“這具屍體到哪裡去了?”

  “難道是個粽子”大奎問“三爺,這地方不應該有粽子啊?”

  “你們都注意點,如果看到有動的東西,什麼都別問先放一槍”三叔說,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這個時候,河到的方向一轉,我們繞過了一堆屍骨,大奎哇一聲,嚇的倒在船裡,我們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對著我們,黑色的長髮一直披到腰,我看她衣帶的裝飾,斷定是西周時候的。不由咽了口吐沫,說:“屍體在這裡呢——”

  “停——停——”三叔叔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大奎,把包裡的黑驢蹄子拿過來!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蹄子,新的怕她不收”

  說了兩遍,那大奎都沒有動靜,我們回頭一看,他已經口吐白末,在那兒抽搐了。要不是環境不允許,我恐怕都要笑出來了。

  “潘子,你去拿,媽的,下回我要還帶他出來,活該我給粽子吃掉。”三叔接過黑驢蹄子,在手上吐了兩口吐沫,說:“瞧瞧吳三爺的手段,大侄子看清楚了,這千年的粽子可是難得見到的,要是我沒得手,你就朝我天靈蓋開一槍,讓你三叔叔死的痛快點!”

  我一拉他,“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其實我並不是特別害怕,到底以前並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總覺得這一身素衣,身材苗條的女人的背影,有一點哀,但是平時恐怖片裡,那長頭髮白衣服的女人轉過來都不怎麼。心理作用在這裡,心還是跳的很厲害。

  這個時候悶油瓶也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說:“黑驢蹄子是對付僵屍的,這家伙恐怕不是僵屍,讓我來。”他從包裡取出一桿長長的東西,我認得是他從我三叔叔那裡買走的“龍脊背”,他鬆開東西上的布,裡面果然是一把烏黑的古刀。看樣子竟然還是烏金做的。

  他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劃,然後站到船頭,把自己的血往水裡滴去,剛滴了第一下,“嘩啦”一聲,所有的屍蹩就像見了鬼一樣,全部從屍體裡爬了出來,發了瘋似地想遠離我們的船,一下子我們船四周,水裡的,屍體裡的屍蹩全部都跑的沒影子了。

  那悶油瓶的手上不一會兒便滴滿了血,他把血手往那白衣女子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來。我們看的呆掉了,悶油瓶對三叔說,:“快走,千萬不要回頭看!”

  雖然我很想看看那女人長什麼樣子,但是一想到回頭看到的可能是張乾屍的臉,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三叔和潘子兩個人拼了命的劃,終於看到前面一個逐漸變小的洞口,和我們進來時候的洞差不多,看樣子,這個洞是在這個山的中心的,兩邊挖通之後才有了這條水道,這樣就變成一個兩邊進出口都很窄的毛細孔結構,就算兩邊水面把洞給沒了,這裡面還是能保持乾燥。

  我們漸漸的駛進盜洞,又不得不低下頭,在進入盜洞前,我留了心眼,不是說不能往後看嗎,我看水裡倒影好了,看看她有沒有跟在後面,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背過氣去,在水中的倒影裡,一只不知道什麼東西正趴在我的背上,我正想大叫出來,已經控制不住想回頭了,就覺得後腦被一下重擊,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3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七章 100多個人頭

  也不知道過了都久。我反反復復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朦朧中,我好象看見一個的白衣女子背對著我,我想看她的臉,跑到她前面去,卻還是看到她的背,於是反復的跑,可是怎麼跑都只能看到她的後背,正納悶怎麼回事情呢,突然發現,她竟然是兩面都是後背,我大叫一聲醒了,眼睛一睜開,就望見血空的晚霞和天空!

  “醒了?”潘子一張大臉朝我笑,

  我瞇了瞇眼睛適應光線,潘子一指天:“看到沒,媽的,我們終於出來了!”

  我摸摸後腦勺:“你小子,是不是你揍我!”

  “不揍你行不?叫你別回頭,你小子差點害死我們。”

  我記憶一下子恢復,嚇的猛一摸後背,想看看後面那東西還在不在。潘子哈哈大笑:“放心吧,已經走了。”

  “那是什麼東西,”我心有余悸

  “那小哥說,那東西叫做傀,其實就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過是借了你的陽氣,出那個屍洞而已,不過具體的情況那小哥也沒告訴我們,才說了幾句就暈過去了,”三叔一邊劃一邊說:“不過看樣子那小哥來頭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這樣給他下跪,不知道什麼道行了!”

  我坐起來,看悶油瓶和胖奎並排靠在那裡,都睡的很香,一笑,這來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看到這天,就覺得特別舒服,問到:“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三叔搖搖頭:“這我真的不清楚,我讓我在長沙的朋友介紹個有經驗的幫手過來,他們就介紹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張,一路上我也試探了不少次,這人不是睡覺就是發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來歷,不過介紹他的那個人,在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紹的人,應該可以放心。”

  我一聽,越加覺的這個人很神秘,但是既然三叔都這樣說了,我再也問也沒意思了,看了一眼前面,問潘子“能看到那村了嗎?”

  “好象就在前面了。”

  三叔指了指前面的已經星星點點的燈火“看樣子,那村子沒我們想的那麼破,好象還有電燈光。”

  一想到有村子,我馬上就想起熱水澡,爆炒的野味,村裡大姑娘的大辮子,不由越發激動起來。這個時候,我借著夕陽,看到我們左右山頂上有一隊人影子,他們騎著騾子,看樣子應該也是進村的,因為這山也不高,我依稀可以辨別出這幾個人都不像是本地人。

  我們上了渡頭,村裡一小娃娃看到我們,突然大叫:“有鬼啊!”

  我們納悶,但那小孩子跑的飛快,我們也沒辦法。那牛就乖乖呆在後面那只船上面,一點脾氣都沒有,真是頭好牛,潘子在老家放過牛,就充當了趕牛的角色,上岸的時候,大奎醒了過來,還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先是被我三叔一頓揍,然後潘子又去補了幾腳。

  那悶油瓶子好象失血過多,一直沒醒過來,我把他扶到牛車上,這人也真是的,身子軟的像個女人似的,好象沒什麼骨頭一樣。我把他安頓好。三叔抓住個過路人問哪裡有賓館,那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們:“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村一共就30幾戶人,還賓館,想找地方住,去村裡的招待所吧。”

  我們只好找到那鬼屋一樣的招待所,沒想到裡面還不錯,至少通了電話和電,還是水泥的房子,最可貴的是,有熱水,而且鋪蓋很乾淨。在這村裡,應該是屬於5星級標准了。

  我們各自洗了澡,那個舒服,一身的屍臭都洗掉了,然後到大廳裡吃抄菜,那悶油瓶子總算是醒了過來,精神很不好,我們給他點了盤豬肝讓他補補血,也沒問他什麼。到底他算是救命恩人,有些話,還是得等到人家康復了再說。

  我們點了啤酒,明天還要開工,所以也不能喝太多,一邊吃一邊和那女服務員調笑:“我說大妹子,你這裡不錯啊,你看都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麼你們這些水泥都是那些騾子一擔子一擔子從山頭上背過來的?”

  “哪能啊,這要背到什麼時候去,我們這裡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車都能過來,後來前年山體塌方,把那路給埋了,山裡還塌出個大鼎,省裡來了好多人,一看,說這是戰國時候的東西,是國寶,就把那鼎給拉走了,也不管這路了,你說氣人不?後來村裡說自己修,修什麼啊修,沒錢,修修停停,一年了,還在修呢”

  “那水路呢,你們這裡不有渡頭嗎?”

  “那都是解放前時候的東西了,多少年沒拉過船了,現在要還有人讓你走水路,肯定是來謀財害命地,你們外地人一定要當心。這水攤子很邪呼,這些年淹死個把人,一具屍體都沒撈上來,俺們家老人偷偷說,那是給山神爺爺給吞了。”

  我看了一眼三叔,心說你媽的找的什麼嚮導啊,看樣子就是找了個賊,三叔也不好意思,面子上下不去,忙喝了口酒。問:“對了,這裡外地人多嗎?”

  “您別看我這招待所小,我可告訴您,只要是外地來的,都住我們這裡,這些時間,自從那鼎挖出來後,我們這裡外地人就越來越多,還有人在山那頭准備造別墅的呢。”

  三叔呼一聲站了來,大叫:“操,不至於吧!”這荒山野領的造別墅,不是華僑就是盜墓啊。

  那大妹子嚇了一跳,潘子忙一拉三叔:“三爺,您一把年紀了,別一驚一咋的,”然後對那女的說:“沒事情,三爺大概是覺得不可思意”

  我聽到三叔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不好意思的一笑,問:“哎,你們有什麼名盛古跡沒有,有什麼地方好玩點的?”

  那服務員笑盈盈的,突然低聲說到:“幾位看來不像是來玩的,怎麼,估計是來倒斗的吧?”

  看到我們都不說話,她坐到我們邊上:“實話說,來這裡的外地人,哪個不是來倒斗的,你們要真的是來觀光旅遊的,這一車的裝備啟不是累贅?”

  三叔看了看我,給那大姑娘倒了一杯酒,:“這麼說,您也是行家?”

  “咳,我那行啊,我是聽我爺爺他們說的,這些年來這裡來了不少倒斗的,摸去不少好東西,但是我爺爺說,那厲害的東西,還在更裡面的地方,那是一個神仙墓,裡面不要說金銀珠寶,那些東西和神仙的寶貝比起來,那就是個屁。”

  “哦,”三叔非常有興趣:“這麼說,你爺爺進去過?”

  那大姑娘抿嘴一笑:“看你說的,我爺爺也是聽他爺爺說的,這個傳說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那神仙聽說是玉皇大帝派下來的,變成一個大將軍,幫當時的皇帝打仗,當時功成圓滿就飛升了,他的肉身和他打仗時候用過的寶器,就和他葬在一起了。那墓穴,比皇帝的還要好,不然怎麼叫神仙啊。”

  “既然這麼說哦,肯定有很多人去找這個墓了?”三叔緊張的問道:“有人找到過沒?”

  “哎,你不知道,那地方,現在已經根本進不去了,前年山體塌方的時候,那地方也塌了,您猜那山裡頭塌出什麼來了?”

  “什麼,總是一個鼎什麼的。”胖奎說到。

  “什麼啊,要真是個鼎,早被人拉走了,我和您說,你可別告訴別人,”那大妹子喝了口啤酒說:“那地方挖出了100多個人頭!”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6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八章 山谷

  三叔一皺眉頭:“就光是人頭?沒身子?”

  大妹子說:“是啊,你說可怕不?自從那地方塌方之後,就沒路可走了,騾子都進不去,你們要想去哪兒,只能一腳一腳爬過去,我看就算到了那地方也只能乾看看。前面有幾批人馬都去過那地方,那幾個老爺子一看那山塌成這樣就直搖頭。”

  三叔看了一眼悶油瓶,看他懶洋洋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問那服務員“那山塌了之前,總有人進去過吧,”

  “有是有,不過我看他們進去幾天,最後也就這樣出來了,啥也沒帶出來,來的時候都開開心心的,出來的時候那衣服都跟要飯的一樣的,臭的要命,我爺爺說他們可能連斗在那裡都沒找到。怎麼,你們幾位也想去試試啊?”

  “瞧你說的,來了總要去看看。不然不白來一趟。”三叔呵呵一笑,也沒再說什麼。

  那服務員去給我們廚房催菜,潘子就說:“看樣子我們要去那大斗應該就在那地方沒錯了,可聽這大妹子說的,我們這一車的裝備,恐怕很難運到山裡去。”

  “有裝備有有裝備的倒法,沒裝備有沒裝備的倒法。這戰國墓,一般是直土坑,直上直下,沒有墓室,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一樣,這我們還得到現場看,這墓有多大,埋的有多深,恐怕和我們以前倒的那些還真不一樣。你看那山裡塌出的人頭,那就是我們老祖宗說的鬼頭坑,那裡肯定是以前他們人牲的賠葬坑”三叔拿出地圖,一指上面的一個圓圈,:“你們看,就是這個地方,這地方離那主墓還遠著呢,以前來的那些人,如果按照尋龍點穴的說法,肯定到這裡就得停住,這裡就是龍頭,一般情況,墓肯定在這個下面,但是你們看,再往裡走點,這個地方,是個葫蘆口,你不往裡走根本不知道裡面還有洞天,這才是真正的龍頭所在,設計這個墓的人,肯定非常了解尋龍點穴,特地在這裡設了個套讓他們鑽。如果不出我所料,這假龍頭的下面,必然是個機關重重的虛塚!”三叔看我們聽的入神,得意的繼續說:“要是沒這地圖,就是我們老祖宗來了,恐怕也得著了道兒。明天啊,我們就把必須要帶的帶上,輕裝上陣,先去踩一下點,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回來搬東西。”

  我們點頭稱是,再吃了一下子酒就都回房間去了。

  然後就是拆裝備,這年頭當然不用傳統的洛陽鏟子了,三叔拿出一把考古探鏟,這鏟子是用鋼管一節一節擰起來的,你要多少就上多少根鋼管,比那木把子的洛陽鏟隱蔽多了,這戰國墓一向都是10幾米以下,所以省不了,這鋼管收拾起來,每個人背10根,每人配一個鏟頭。潘子有把短頭步槍,平時用皮套包的結實,現在也已經拿出來,這槍比那些黑市上買來的雙管槍短了很多,可以放在衣服裡別人也看不出來,他把這些連同幾把子彈一起塞進他的背包裡,三叔說,下去用雙管槍根本連轉身都沒辦法轉。潘子這把短槍實用多了。我准備了只數碼相機,一把泥刀,想想也沒什麼東西要帶,本來俺不就是個實習土夫子嘛。

  一夜無話,一天的舟車勞頓,我睡的不知道多香,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關節的酥了,我們匆匆吃了早飯,帶上點乾糧就出發了,那大妹子挺熱心的,叫了他村裡一個娃幫我帶過去,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一指前面:“就哪!”我一看,果然,很明顯前面的山勾勾是被泥石流沖出來的,我們現在就站在一條山脈和另一條山脈之間,這峽谷很長,雨季的時候應該是條河,但是給泥石一沖,又加上這幾個月乾旱,就剩下中間的一條淺溪。

  這兩邊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經被山上塌方下來的石頭堵住了。

  我拍拍他光屁股娃的頭,對他說:“回去玩去,幫我謝謝你姐啊!”

  那娃一伸手:“來張50的!”

  我一楞,那娃也不說話,就伸手盯著我,我說,什麼50的?

  三叔哈哈大笑,掏出100塊錢來給他,他一把搶過來,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我這才恍然,也笑了:“現在這山裡的小子也這麼市儈。“

  “人為鳥死——“大奎念念到,潘子踢了他一腳:“有文化不?為鳥死,你去為雞吧死啊。”

  我們二話不說就開爬,這石頭還不算鬆動,一會兒工夫我們就翻了過去,沒那大妹子說的這麼恐怖,倒是沒看見她說的那些人頭,這塌坡後面剛開始是一片峽谷,到後面就慢慢都是樹了,到了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態是怎麼產生的。

  這個時候我們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峽谷裡,有一個老頭子正在打水,我仔細一看,媽的,不就是那領我們進洞的死老頭嘛。那老頭子猛然看到我們,嚇的一下掉溪裡去了。然後爬起來就跑,潘子笑罵了一聲,叫你跑,掏出他那短槍一槍打在那老頭子前腳的沙地裡,那老頭子嚇的跳了起來,又往後跑,潘子連開三槍,每一槍都打在他的腳印上,那老頭子也算機靈,一看對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一個撲通,就跪倒在地上。

  我們跑下坡,那老頭子給我們磕頭:“大爺爺饒命,我老漢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打幾位爺爺的注意,沒想到幾位爺爺神仙一樣的人物,這次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叔問他“怎麼,我看你這中氣足的,你什麼東西沒辦法啊?”

  “實話不瞞您說,我這身子真的有病,你別看我這好象很硬郎,其實我每天都得吃好幾貼藥呢,你看,我這不打水去煎藥嘛。”他指了指一邊的水筒。

  “我來問你,你這老鬼,怎麼就在那洞裡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說出來,幾位爺爺就不殺我?”那老鬼看著我們。

  “放心,現在是法制社會,”三叔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是,是,我坦白,”那老頭子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你們別看那洞好象就一根直洞,其實洞頂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的很隱秘,要不是你存心去找,根本發現不了,我就乘幾位不注意的時候,站起來鑽那窟窿裡去了。等你們船一走,我再出來,那驢蛋蛋聽見我的哨子,就會拉一只木盆過來,我就這樣出去,事成之後,那船工魯老二就會把我那份給我,其實我拿的也不多。”
他突然想到什麼:“對了,魯老二呢?相必也栽在幾位爺手裡了吧。”

  潘子做了殺頭的手勢“已經送他報到了。”

  那老頭子先是一呆,然後一拍大腿:“死的好,其實我也不想幹那事情,那魯老二說如果我不幹就連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沒辦法,您就放過我吧。”

  “你少來這一套,”三叔說:“你住什麼地方,怎麼在這裡打水?”

  “我住在那裡頭,”老頭子指指邊上一個山洞:“你看我一個老頭子,有沒田地,我兒子又死的早,又沒房子住,現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憐哦。”

  “那你對這一帶很熟悉嘍,正好,要我們放過你也可以,你得帶我們去個地方”三叔一指那森林,老頭子頓時就嚇的臉色一變“我的爺爺,敢情你們是來倒斗的啊,那斗你們不能倒啊!那裡面有妖怪啊!”

  我一聽,就知道有戲,這老頭子肯定知道什麼,三叔就問他,:“怎麼,你見過?“

  “哎呀,前幾年,我也帶一隊人去那裡,說是去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但是這幫家伙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見到的那些小毛賊都是看墓就倒,那一批人,不瞞你們說,那氣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們邊上這些墓連看都不看,就直說要進這山勾勾裡面,那時候我們村裡就我一個人去過那地方,那些人闊氣著,有一下子就給我10張大票子,我看到這錢就不爭氣了,帶他們進了這林子,一直走,走到我以前到過那地方,他們還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你說你10張大票子也不能買的我命啊,他們就說再給我10張,我說再給我100張我也不幹,他們那頭頭就翻臉列,拿槍頂著我的頭,沒辦法,只好再帶他們往裡頭走。“

  他撓了撓頭,繼續說“後來他們就說到地方了,這些人樂的啊,然後就在那裡搗鼓什麼東西了,說什麼就在這下面,那天晚上我就喝多了,我們就找了個地方扎帳篷,我睡下去就一點知覺都沒了,可等我醒來一看,你猜怎麼地,這些人全不見了,東西都還在,火還沒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處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理我,我就覺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們也不在,我就溜吧,於是撒腿就跑。”

  那老頭子的好象回憶起看到什麼恐怖的景象一樣,瞇起眼睛,說“才跑了沒幾步,我就聽到有人叫我,我頭一回,看見一個他們隊裡的女的再朝我招手,我正想罵呢,怎麼一大早就跑的一個人都沒了,突然我就看見她身後有一棵大樹,張牙舞抓的,往樹上一看,還了得,我看見這樹上密密麻麻的吊滿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來,我嚇的尿都出來了,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回村裡。您說,這肯定是個樹妖啊,要不是老漢我從小吃實心肉長大的,我肯定也被這妖怪勾了魂魄啊。”

  三叔歎了口:“你果然也是個吃實心肉的!“然後揮了揮手。潘子會意的把這老家伙綁起來,有他帶路,我們能省很多事情呢。

  這老頭子一百個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按他的說法,到他說的那個地方要1天時間,大奎在前面開路,我們加快了腳程,邊走邊看地圖,希望憑著地圖和那老頭子的記憶,能在天黑前趕到那裡,我們走了有半天時間,一開始還能說話,後來就覺得怎麼滿眼的綠色綠的眼睛發花,人不停的打起哈欠,直想睡覺。突然,那老頭子,停住不走了。

  潘子罵道:“你又玩什麼花樣?”

  老頭子看著一邊的樹叢,聲音都發抖了:“那~~~是~~~~什麼東西?”

  我們轉過去一看,只見那草叢裡一閃一閃的,竟然是一只手機。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7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九章 古墓

  那手機應該是剛丟下不久,我撿起來一看,上面沾著血水,就覺得不妙:“看樣子這裡不止我們一批人,好象還有人受傷了,這手機肯定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打開手機的電話本,看到裡面就幾個號碼,都是國外的電話,其他就什麼信息都沒有了,三叔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不可能去找他們,還是趕路要緊。”我看了看四周,也沒有什麼線索,只好開路繼續走。但是在這荒郊野外看到一只這麼現代化的東西,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問那老頭子,除了我們最近還有人進過這林子嗎?

  那老頭子呵呵一笑:“2個星期前有一撥人,大概10幾個,到現在還沒出來呢。這地方凶險著呢,幾位爺爺,咱現在回頭還來的及。”

  “不就是個妖怪嘛?”大奎說,“告訴你,我們這位小爺爺,連千年的僵屍都要給他磕頭,有他在,什麼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對不?”他問悶油瓶,悶油瓶一點反應也沒有,好象根本當他是空氣一樣。大奎碰了個釘子,不由不爽,但也沒辦法.

  我們悶頭走到天昏地暗,下午4點不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我們看到了10幾只幾乎還完好的軍用帳篷,這種帳篷質量非常好,雖然現在上面積滿了腐爛的落葉,但是裡面還是非常的乾燥和乾淨,帳篷裡面有不少生活用品,我們隨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裝備,沒有人的屍體,那老頭子應該沒說謊。

  我們甚至找到了一只發電機和幾筒汽油,發動機用油步包著,不過大部分的零件都爛的不成樣子了,胖奎試著發動一下,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汽油還ok。我翻了一下,發現所有的東西上都被撕掉了標簽,連帳篷和他們背包上的商標都沒有,心說奇怪,看樣子這些人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我們在這營地裡生了火,簡單了吃了一頓晚飯。那老頭子一邊吃還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生怕妖怪突然衝出來,把他也吊死,那壓縮食品的味道實在是不好吃,我幾乎就喝了幾口水。

  悶油瓶一邊吃一邊看著地圖,他指了指地圖上一個畫了那狐狸怪臉的地方:“我們現在肯定是在這裡。”

  我們全部都湊過去,他接著說:“這裡是祭祀的地方,下面是應該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這下面。”

  三叔蹲到地上,摸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搖搖頭,又走了幾步,又摸了一把,說“埋的太深了,得下幾鏟看看”

  我們把螺紋鋼管接起來,把鏟頭接上,三叔用腳在地上踩出幾個印子,示意這裡就是下鏟的位置,大奎先把鏟頭固定,然後用短柄錘子開始下鏟,三叔就把一只手搭在鋼管上,感覺下面的情況,一共敲上13節的時候,三叔突然說:“有了!”

  我們把鏟子一節一節往上拔,最後一把帶出來一撥土,大奎卸下鏟頭,走到火堆邊上給我們看,我和三叔一看,臉同時白了,就連悶油瓶也啊了一聲。原來那土,就像是在血裡浸過一樣,正滴答滴著鮮血一樣的液體。

  三叔拿到鼻子前一聞,皺了皺眉頭,我和三叔都看過關於血屍的記載,但是具體是怎麼樣一個情況,從我爺爺的筆記裡也無法准確的推斷出來,不過既然泥裡帶血,那下面的墓肯定是非同小可。

  我看著三叔,想看他怎麼決定,他想了想,點上一只煙,說:“不管怎麼樣,先挖開來再說。”

  一邊潘子和大奎沒有停下手,大奎又下了幾鏟,然後把鏟頭都拿給三叔,三叔每個鏟頭都聞了一下,用泥刀開始在地上把那些鏟洞連起來,我看他們忙活著定位,一會兒的功夫,底地上就畫出了古墓的大概的輪廓.

  探穴定位是土夫子的基本工,一般來說,上面什麼樣子,下面的墓肯定就是這個樣子的,很少有土夫子會弄錯掉,但是我看著這個輪廓,就覺得不對勁,大部分的戰國墓是沒有地宮的,可這個下面明顯有,而且還是磚頂,真太不尋常了。

  三叔叔用手指丈量,最後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確定了下來,說:“下面是磚頂,我鏟頭打不下去,只能憑經驗標個大概的位置,這地宮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裡的磚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經驗,先從後牆打進去看看。如果不行還要重來,所以手腳要快一點了。”

  我三叔他們打了十幾年的盜洞,速度極快,三把旋風鏟子上下翻飛,一下子就下去了7 8 米,因為是在這荒郊野外,也沒必要做土,我們就直接把泥翻到外面,不一會兒,大奎在下面叫到:”搞定!”

  大奎已經把盜洞的下面挖的很大,並清理出一大面磚牆,我們打上礦燈,下到裡面, 悶油瓶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磚牆,忙把他按住了.”什麼都別碰.”那悶油瓶眼神極其銳利,嚇的大奎一跳.

  他自己伸出兩根手指,放在那牆上面,沿著這磚縫摸起來,摸了很久才停下來,說“這裡面有防盜的夾層,搬的時候,所有的磚頭都要往外拿,不能往裡面推,更不能砸!”

  潘子摸了摸牆,說,:“怎麼可能,連條縫都沒有,怎麼可能把這些磚頭夾出來?”

  悶油自顧自,他摸到一塊磚,突然一發力,竟然把磚頭從牆壁裡拉了出來.這土磚是何等的結實,光靠兩根手指要把一塊磚從牆裡拔出來,不知道要多大的力量.這兩根手指真的非同小可。

  他把磚頭小心的放到地上,指了指磚的後面,我們看到那後面有一面暗紅色的蠟牆,說:“這牆裡全是煉丹時候用的礬酸,如果一打破,這些有機強酸會瞬間澆在我們身上,馬上燒的連皮都有。”

  我咽了口吐沫,突然間想到了爺爺看到的那只沒皮的怪物,心裡非常震驚,難道那不是血屍?而是被澆了礬酸的太爺爺?那爺爺那幾槍啟不是打在了太爺爺的身上?

  悶油瓶子讓胖奎往下面有挖了一個5米的直井,然後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只注射針頭和一條塑料管子,他把管子連上針頭,然後把另一端放進那深坑裡。潘打起火折子,把那針頭燒紅,悶油瓶小心翼翼的插進了蠟牆裡,馬上,紅色的礬酸便從管子的那一頭流進直井裡去。

  很快,暗紅色的蠟牆就變成了白色,看樣子裡面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流光了,悶油瓶點點頭,說:“行了!”我們馬上開始搬磚。很快,就在牆上搬出了個能讓一個人通過的洞,三叔往洞裡丟了個火折子,接著火光,觀察了一下裡面的環境。

  我們從幕的北面打穿進來,看見這地上是整塊的石板,上面刻滿了古文字,這些石板呈類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間的越小,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長明燈,當然已經滅了,墓穴中間放著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頂上刻著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邊,正對著我們的地方,放著一口石棺,石棺後面是一條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去的。

  三叔探頭進去聞了聞,然後招了招手,我們一個接一個的鑽了進去。

  三叔看著地上的字,對悶油瓶說:“小哥,你看看這個些字,看看能不能看出這裡葬的是什麼人?”

  悶油瓶搖搖頭,也沒說什麼。

  我們打起好幾個折子,扔到長明燈裡,這整個墓室就亮了起來,我想起爺爺筆記上最後看到的怪物,好象還有爺爺反復提到聽到咯咯的怪聲,心裡就直發毛,這時候潘子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突然,他歡呼了一聲,:“三爺,這裡有寶貝!”

  我們都爬了上去,看到那鼎裡有一具無頭乾屍,衣服已經爛光了,那乾屍體身上還有些玉制的首飾,潘子老實不客氣,直接就摘下來帶到自己手上去了。

  “這個應該人牲完了之後剩下來的人的軀幹,他們把頭砍掉祭天,然後把身體放到這裡祭人,這些應該是戰俘,奴隸手上不可能有首飾的。”

  潘子一下子跳進鼎裡,想看看下面還有什麼東西,悶油瓶想要阻止也不來及了,他回頭看看那石棺材,幸好沒反應,三叔大罵:“你小子,這鼎是人家祭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當祭品啊?”

  潘子呵呵一笑:“三爺,我又不是大奎,您別嚇唬我,”他從裡面摸出一塊大玉瓶來,“你瞧,好東西還真不少,我們把這鼎反過來看看還有啥吧?”

  “別胡鬧,快出來!”三叔說,他看到悶油瓶的臉色已經白了,眼睛死死盯著那石棺,知道可能出事情了。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了“咯咯”的聲音。我轉頭一聽,不由一陣發寒,那聲音不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竟然是那悶油瓶發出來的。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0 11:59 P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章 影子

  我還開始以為他存心想嚇唬我,可是看他的表情和他為人,又不像是那種人。那悶油瓶不停的發出“咯咯”的聲音,又不見他嘴動,我們四個人看著他,那個寒啊,心說不至於吧,難道悶油瓶竟然是個無間道粽子?

  三叔看到看他表情這麼恐怖,一把把潘子拉了出來。突然,悶油瓶不出聲了。墓室裡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有點不耐煩了,剛想問他怎麼回事情,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然後從石棺材裡發出來了陰森的讓人不寒而戰的聲音,那聲音和我爺爺筆記裡描寫的非常相似,真的好像是青蛙叫的聲音。

  大奎見狀,嚇的一屁股坐地上了。我也腳一軟,幾乎就要坐下去了。我三叔到底見過世面,雖然腳開始抖起來,但是竟然沒摔倒。

  那悶油瓶聽到聲音後,臉色非常難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那棺材重重的嗑了一頭。我們一見,馬上學樣子,全部跪倒磕頭。那悶油瓶抬起頭來,又發出一連續的怪聲,好象在念什麼咒語一樣。三叔冷汗都出來了,輕聲說:“他該不是在和它說話吧?”

  那石棺終於穩定下來不抖動了,悶油瓶又磕了一個頭,然後站了起來,對我們說:“我們天亮前必須離開這裡。”

  三叔擦了擦汗,問:“小哥,敢情您剛才那是在和這個粽子爺爺討價還價呢?”

  悶油瓶做了個不要問的手勢:“不要在碰這裡的任何東西了,這棺材裡的主極厲害,要是把這個放出來,大羅神仙也出不去。”

  潘子還不知好歹,笑著問,:“我說這位小哥,你剛才說的那門子外語呢?”

  悶油瓶也不去理他,指了指棺材後面那通道,說:“輕輕過去,千萬別碰到那棺材!”三叔定了定神,說實話,有這麼一個人邊上,我們膽子大了很多,於是收拾一下家伙,三叔打頭,悶油瓶在最後,我們打開礦燈,直下到棺材後的地道裡去。那大奎走過那棺材的時候背死死貼著牆壁,盡量保持距離。樣子非常好笑,但是我這個時候完全沒有笑話他的興趣了。

  這墓道是向下傾斜的,墓道兩邊都雕著銘文,還有一些石刻,我看了一下,也不懂什麼意思。其實我做拓本和古玩生意,對這些還是有一定的研究的,我能看懂幾個詞。

  但是我可以這麼說,就算我全都看明白這些字,因為根本沒標點,要明白裡面的意思也非常困難。古人講話非常簡潔,而且非常有技巧,比如說,一個:“然”,我記得一個齊國的國君問他的軍師一個問題,那軍師點頭一笑,說:“然”。那國君就回去琢磨了半天想著個然到底是同意還是反對,結果就積勞成疾了,彌留之際就把自己考慮的答案和軍師說了,問軍師當時是不是這個意思,那軍事呵呵一笑:“然”。那皇帝立馬就斷氣了。

  三叔走的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很長時間,礦燈的穿透力不是很強,前面黑漆器的,後面也黑漆器的,這中感覺和我們在水洞一樣,我覺得非常的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地道開始向上,我們知道應該已經走完半程了,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盜洞,三叔不由一驚,他最怕別人捷足先登了,忙過去查看。

  這盜洞肯定是不久前挖的不錯,連土都比較新,我問三叔:“老頭子說,二個星期前有幫人進了這個山谷,會不會是那幫人挖的?”

  “我看不出來,不過這洞挖的很匆忙,看樣子,不像是為了進來而打的洞,倒像是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們真的被人搶了先了。”

  “別洩氣,三爺,要是他們倒的好,肯定是從原路出去的,看樣子肯定出變故了。我看,寶貝怎麼也應該在。”潘子安慰道。

  三叔點點頭,那我們繼續走,既然有人替我們趟過雷了,我們也不需要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我們加快了速度,又走了15分鍾,我們到了一處加粗的回廊,這一段比我們來的那一段寬了一倍多,裝飾也考究了很多,看樣子到了主墓區了。這個回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玉門,非常的通透,而今已經大開,相比是有人從裡面打開的,那玉門的邊上,有兩個雕像,是兩個餓面鬼,一個手裡拿著一只鬼爪,一個手裡舉著一只印璽。混身漆黑。

  三叔檢查了一下玉門,發現上面的機關已經被破壞掉了,我們從門縫裡進去,裡面空間很大,而且一片漆黑,礦燈的電源已經不足了,照不得很透徹。

  但是我們已經大概可以看個梗概了,這應該就是主墓了,潘子拿他的礦燈一掃,就叫了一聲:“怎麼有這麼多棺材!”

  在沒有強光源的情況下,要看清楚這墓裡有什麼的卻十分困難,我眼睛掃了一下,果然墓室的中間擺著很多的石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似乎是按照什麼次序排列的,並不是非常正規整齊的排列,墓室的上面是個畫滿了壁畫的大弘頂,四周都是正塊的石頭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個字。我把礦燈放到一邊的地上,潘子把他手裡的那只也放到和我交叉的方向上,照了個大概,我們看到墓室邊上還有兩個耳室。

  三叔和我走到第一個石棺邊上,打起火折子,那石棺和我們下盜洞時候看到的那只檔次完全不同,這一只上面雕滿了銘文,我看了一下,竟然能看懂一部分!

  上面的文字,記述這了石棺裡主人的生平,原來,這墓主人,是魯國的一個諸侯,這個人,天生就有一只鬼璽,能夠向地府借陰兵,所以戰無不克,被魯國公封為魯殤王,有一天,他突然求見魯國公,說,自己多年向地府借兵,現在地君有小鬼造反,必須回地府還地君的人情債。(當然原句不是這樣寫的),希望魯國公能夠准他回地府復命。魯國公當時就准奏了,那魯殤王嗑了個頭就坐化了。

  魯國公以為他還會回來,就在這裡給他設了這個一個地宮,把他的屍體保存起來,希望他回來的時候能夠繼續為他效命。云云,非常羅嗦,裡面還詳細描述他打的戰役,幾乎都有他鬼璽一亮,地下就殺出大批陰兵掠走人的魂魄。潘子聽了我的解說,感歎:“這麼厲害,幸虧他死的早,要不然統一六國的就是魯國了。”

  我大笑,“那可不一定,古代人很會吹的,你魯殤王會借陰兵,那齊國的誰誰誰還能借天兵呢,我記得還有能飛的將軍呢,山海經你總看過吧。”

  “不管怎麼樣,總算知道我們在倒誰的斗了,不過,這裡這麼多棺材,哪個才是他的?”潘子問。

  我有看了其他幾個棺材上的銘文,大都差不都,都是相同的內容,我們數了一下,一共有七口,正好是北斗七星,七口棺材上沒有任何可以提示的記錄。正在我研究其他一些我看不懂的銘文的時候,大奎在一邊鬼叫到,“你們看,這個石棺已經被人開過了。”

  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棺材板並不是100%和棺材密封的,而且棺材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很新的撬感桿撬過的痕跡。三叔從包裡取出我們的撬桿,一點一點,把那棺材板撬開,然後拿燈往裡一照,潘子發出一聲怪聲,看了看我們,一連的迷惑:“怎麼裡面是個老外?”

  我們一看,裡面果然是個老外,不僅是個老外,而且還非常新鮮,死了絕對不到一個星期,潘子想伸手進去掏東西,那悶油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樣子用的力氣極大,疼的潘子一咧嘴巴,“別動,正主在他下面!”

  我們仔細一看,果然,那老外下面還有一具屍體,看不清楚是什麼樣子,三叔掏出黑驢蹄子,說:“應該是個黑毛,先下手為強。”

  這個時候,大奎在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邊。

  他平時頗爽快,我感覺奇怪,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對面的牆上,我們幾個被礦燈投射出來的影子,輕聲說:“你看,這個是你的影子,對吧?”

  我沒好氣道:“怎麼,現在連影子也怕了?”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聽我這麼一說,嘴巴也哆嗦了一下,我心想,不會吧,真的怕到這種程度?他擺擺手,讓我別說話,然後又指著那些影子:“這個是我的,這個是潘子的,這個是三爺的,這個是小哥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5個吧?”

  我點點頭,突然好象也發現了什麼,大奎咽了口吐沫,指了指不和我們在一起的另一個孤零零的影子,幾乎要哭出來的問“那這個影子是誰的啊?”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00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一章 七星棺

  我仔細一看那影子,正趕上那影子一低頭,那頭在抬起來的時候,變的十分巨大,幾乎比他的肩膀還要寬,這種恐懼真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出來,我就覺得頭皮發麻,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聲:“有鬼!”

  所有的人轉頭來看我,我根本沒辦法停下大叫,一邊指這著那影子,一邊轉過頭,幾乎同時我就看見了那影子的主人,那是一個腦袋巨大的怪物!手裡拿著一只奇怪的兵器,在半黑暗中,那畸形的大腦袋,比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怪物都要可怕的多的多。那悶油瓶幫拿起他的礦燈一照。

  我們看清楚了這怪物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個人把一大瓦罐套在頭上面。。。靠,你爺爺的。

  我的極度恐懼馬上變成極度憤怒,原來那果然是一個人,頭上套著個大瓦罐,手裡拿著一只手電筒,還擺了一個埃及人的poss,瓦罐上還有兩個窟窿,兩只賊眼透過這洞望在外面,十分可惡。

  場面一時間非常尷尬,我們也搞不清這人是敵是友,同時也是被這家伙嚇蒙掉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潘子罵了一句“X你媽的,一槍斃了你!”,說完就去掏槍,那家伙一看把我們惹毛了,一聲:“我的媽呀!“也閃的極快,直接就往我們來時候的那過道裡跑了過去,潘子老實不客氣,舉槍喀嚓上鏜,然後就是一槍.

  把那人頭上的瓦罐打碎了,就剩下個圈套在他脖子,那人邊跑邊大罵:“你他媽的找死,看你爺爺我回來怎麼收拾你。“說著腳下像抹了油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悶油瓶一看,說了一句不好,“不能讓他到我們盜洞那邊去,他要是碰到那個棺材就完蛋了!“說完,從他包裡”刷“抽出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個礦燈,就這麼幾步就追到黑暗裡去了。

  潘子想追去幫忙,三叔一把拉住,說:“你過去能幫個屁忙, 快去看看那兩個耳室,看他是從那裡出來的。“

  我忙走到右邊的耳室裡,看見一個盜洞從石壁裡直接挖了下來,角裡還有一只蠟燭,那蠟燭燃在那裡,正發著幽憂的綠光,我哦了一聲,原來那家伙是個摸金的,我看見地上還有個包,看樣子也是他丟在這裡的,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工具,幾個電池,還有一張這個古墓的草圖,雖然非常的潦草,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裡面的幾個方塊是代表這七個棺材,這草圖邊上,寫了很多的字,都是不同的筆記,看樣子應該是幾個人在這裡討論的時候寫上去的,在這個草圖邊上寫了一個很大的問號,然後寫了幾個字——七星疑棺。

  我不由一緊,這七星疑棺我好象在哪裡看到過,一想就想起來,爺爺的筆記本裡提到過,這七星疑棺,除了一個是真的之外,其他的裡面,不是有機關,就是設了極其詭異的手段,總之如果你開錯一個,這疑棺裡的機關或是法術就會擊發,必然是凶險萬分。看那個老外,應該是不知明裡,以為每個棺材裡都有寶貝,結果著了道了,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進棺材裡去了,而他的伙伴,估計是看到同伴遇害,恐慌之下,逃出了這個幕室,然後在那走道裡另挖了一個盜洞倉皇逃了出去。

  分析到這裡,我自己覺得十分的有道理,拿著這地圖就想去和我三叔說,等我一走出去,才發現外面只剩下了一只礦燈,這只在屍洞裡進過水,現在時明時暗,非常不好用,而我三叔和大奎他們,竟然不見了!我又到了另一個耳室看了一下,也不見他們的人影,於是撿起那礦燈,喊了一嗓子:“三叔!!”

  按道理他們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懷疑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剛才有沒有打鬥的聲音啊,以潘子他們的身手,無論遇到什麼怪物,慘叫的能力還是有的啊!

  可是除了回音,根本每人回答我,這黑幽幽的墓室,七口冷冷的棺材,一具陌生的屍體,馬上把我逼回到現實裡,我突然間想起我其實不是一個專業的土夫子,我一個人是根本無法呆在墓室裡。就算沒有什麼妖怪,但是我的想象已經可以逼死我了!

  我又大叫了一嗓子,真希望,馬上有人能回答我,可是還是一片寂靜,這個時候,我手裡的礦燈突然閃了一下,好象要熄滅的感覺,我出了一身冷汗,腦子開始混亂起來,

  如果是一直這麼安靜,那麼我有可能還能慢慢的冷靜下來,但是非常的不巧,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石頭棺板疙瘩了一聲,不知道是這七個裡的哪個發出來的,我就覺得一陣暈懸,心跳到嗓子眼裡去了,我退到牆邊上,突然,什麼東西一閃,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隔壁耳室裡的蠟燭滅了。

  我哀歎一聲,心說我也沒拿你什麼東西啊,你怎麼就給我吹了燈了,再回頭看看那幾口石棺,那口已經被打開的石棺裡的古屍,竟然已經坐了起來,那老外的屍體也連著被他帶了起來,好象兩具屍體一起坐了起來一樣,好歹沒回頭看我。

  我不敢再看,閉上眼睛,邁著發抖的腿,小心翼翼的貼著牆挪動,然後一竄,貓進了那個耳室裡。

  我爺爺在筆記上寫過他練膽子的心決,就是看不到就當沒發生過,我想也是,不然看著具坐著的千年古屍,我根本沒辦法思考問題,我把礦燈放到角落裡,盡量讓光不要照到外面,然後拼命翻那胖子留下來的包,看看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摸了半天,又摸出幾塊壓縮餅乾,還有另外一些紙,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東西和圖畫;看樣子重要的家伙他都帶在身上呢,因為外面現在一點光線也沒有了,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那屍體在搞什麼東西,如果他只不停的坐起來,躺下去,鍛煉腹肌,我也倒不怕它。就怕他不知道好歹走過來。

  這個時候,一陣風從那盜洞裡吹進來,我馬上靈光一閃,心想對了,這洞肯定是通到外面的,要不然也是通到別的地方去的,不管那裡,總比在這裡好,我在那洞邊上刻了個記號,讓三叔如果回來看到,可以知道我進洞裡去了,然後拿起礦燈,收拾了一下那胖子的包背在身上就鑽了進去。

  我一邊爬著,一邊回憶我爺爺小時候和我說的那些常識,什麼古圓近方,秦嶺漢坡,九淺一深,哦不對,呸,他嗎的。我搖搖頭,發現我腦子裡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其實非常少。我看了看這盜洞,似圓非圓,似方非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挖的,心裡琢磨著,剛才頭上帶瓦罐那小子要是自己掘了這個地道進來,那麼他敲墓磚的時候要麼就是觸動機關,要是高手,那起碼也會發出點聲音,但他進來的時候我們幾乎沒有注意到,那肯定這個洞老早就在了,那就是說,這個洞肯定是另一伙人挖的,或者他老早就挖好了。我推斷,要不就是被這個小子從別人的盜洞下來,要不就是他打的盜洞和這個洞撞在一起了。

  爬了一會兒,果然出現了一個分叉口,看這兩個洞手法完全不同,肯定是兩撥人挖的,心想無論哪個都是通到外面的,隨便找一個就行了,為了讓三叔能找到我,我在我選的那個洞上也畫了個記號,然後就爬了進去。

  這個時候我已經憧憬著一陣清新的空氣,一完明月,最好是我探出洞去,就能看到一個火堆然著,他們在上面接應的人看到我,把我拉上去,把我讓進帳篷裡,然後就是吃點乾糧,睡個好覺,然後三叔他們找到我,一起回家,倒個屁的斗啊,我真受夠了,別人倒一輩子斗就遇到個別白毛黑毛,我第一次倒斗,走到哪裡都是粽子,連口氣也不讓我喘,我容易嘛。想著,最好那在上面接應的還是個女的,然後還能給我按一下肩膀什麼的。

  想想就幹勁十足,與是加快了動作,不久我就看到了火光出現在前面,我大喜,黎明前的黑暗啊,於是四肢齊用,猛歎出了頭去,真想猛吸一口地氣,一看!呆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墓道,跟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個墓道非常相似,看樣子這個墓非常的復雜啊!

  我不由罵了一聲,一邊用礦燈照了照四周,一仔細看我就傻了,這裡不就是我來的同一條墓道嗎?怎麼,原來這個盜洞和那邊那個是通的,當初我們還以為有人挖了這個洞想逃出去。

  我真的一頭霧水,實在想不出,挖這個洞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18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二章 門

  我想起那嚇唬我們的小子的包裡有很多紙上畫了一些地圖一樣的簡圖,也許上面會有線索,這個時候病急亂投醫了,往前有七星疑棺,後面是個連悶油瓶都要磕頭的怪物,那邊都不能去,這裡最安全了,我坐到地上,攤開那寫紙頭,亂翻起來。其中一張我看的出是他們打盜洞前的設計圖,下面寫了很多設想,特別是關於血屍墓的設計的推測,我看不太懂,寫的非常凌亂,就看到幾個琉璃頂之類字。看樣子他們為了破血屍墓的機關,花了非常多的心思,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實施。然後還有一張,上面畫了著一個張牙舞爪類似於樹,又像是一只鬼爪東西。

  我又把那些紙翻過來看,終於讓我看到一張有點意義的東西,上面是一個墓穴的鳥覽圖,我看到湖底幕道,然後又是放置七星疑棺的地方,畫的非常清楚,然後我們下來的那個墓室沒有畫上去,看樣子他們還沒到過那裡,我還看到了我剛才爬過的那個盜洞,那個分叉口也標的很清楚,我看到如果我選擇另一個口子,到了一個地方竟然斷掉了,邊上寫了個字:“塌“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想通過盜洞回地面的願望已經破滅了,我再看,這圖上最離奇的是,在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的左邊,沒有任何道路可以連通的地方,竟然還畫了一個墓室,而連通這個墓道和那墓室之間的,是條虛線,這個墓室好象是在另一個空間一樣的感覺。我不由去摸了摸我後面的牆壁,難道這牆後面有個秘道?

  我仔細觀察起這個牆壁來,回憶了一下爺爺筆記裡那些石頭暗門構造,一般來說,如果要這個機關能夠千年不腐,必須使用石頭和水銀來擊發,那擊發裝置的觸發器必須是一塊平板,這牆壁上都是一塊一快的銘文雕刻,如果真有暗門,其中必然有一塊能夠活動,但是這一塊又必須位於非常難於被注意到的地方。

  按照這樣的思路,我伏下身子,去看石壁和地板處的位置,果然,有一塊四方的銜接石板非常可疑。我一按,沒反應,但是有鬆動,再一按,還是沒反應,於是就有點毛了,站起來一腳,這下子就聽到咕嚕一聲。

  我那一剎那以為,按照一般外國片裡,那牆會翻轉,把我帶到隔壁去,要不就是牆像門一樣打開,所以我腳下的地板突然一空的時候,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我整個人就掉了下去。這種暗門設計那裡是叫暗門啊,明明是個陷阱!我暗叫一聲不好,可能要歇菜!這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說不定是幾把錯骨鋼刀。

  這是電光火石一般,我還沒想完呢,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還沒來的及慶幸沒摔死,手上抓的礦燈啪一聲砸在地上,電池砸了出來,燈滅了,我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礦燈就和我的命一樣重要,要是沒有光線,在這根本不可能有光源的古墓裡,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我趕緊撲過去,想把那礦燈摸過來,那礦燈的位置我記的很清楚,一下子就摸到了,那電池應該在左邊,我隨手往左邊上一摸,突然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19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三章 02200059

  我大叫一聲,反射般把手抽了回來,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沒法解釋的東西是最讓人討厭的,而且摸到那手的一剎那我感覺到這手的主人必然已經死去了,因為那冰涼和浮腫皮膚,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我突然想起我身上還有一些火折子,忙打一只,借著火光,我看到那地方躺著一具屍體,他的肚子上有一個很大的創口,創口上圍著很多屍蹩,這些屍蹩每只都有我的手掌大,顏色是青色的,不時還有一些小點的屍蹩從他的嘴巴和眼洞裡爬出來。

  我感到一陣惡心,這個人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個星期左右了,應該又是上一個盜墓隊伍的犧牲品,難道他也是因為發現了那個機關,所以才死在這裡的?我想到這裡,忙借著馬上要熄滅的火光找到電池,往礦燈一裡一裝,竟然又亮了,我鬆了口氣,那老板說這礦燈可以受3米以上的撞擊,看樣子還真沒騙我!

  有了燈,我照了一下四周,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非常的簡陋,是一個四方的地窖,四周都是不規則的石頭累起來的石牆,牆上有很多排氣孔一樣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不時從那些洞裡吹來一些涼風。

  我隨即檢查了那屍體,那是一個中年人,40歲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樣子是致命傷。他身上穿著迷彩服,口袋鼓鼓囊囊的,我從裡面掏出了一只錢包,裡面有一些錢,還有一張車站寄存的紙條,我又繼續摸,在他的皮帶扣上,我發現了一個鋼印,上面刻了一行數字:02200059。其他竟然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我把他的錢包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後自己再研究一下。

  這裡的建築風格,很像西周時候的古墓,又有點像一條臨時的逃生身通道,我想不太可能會有人把墓修在別人的墓地上面,可能這裡應該就是造墓的工匠給自己留的後路!

  古時候,特別是戰國的時候,你要是參加了修貴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於死,不是被毒殺就是和屍體活埋在一起,但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視的,大多數工匠都會給自己做一個秘密的通道,好讓自己逃出生天,我用燈一掃,果然看見一個非常狹小的門在一邊的牆上面,但是這個門離地面還是有點高度的,下面有一個木頭梯子,已經爛光了,我估計了一下高度,我不可能跳的上去,這個時候我看到有一張臉突然從那通道裡探了出來。

  我一看,不由大喜,叫到:“潘子!是我!“

  那潘子嚇了一跳,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不但沒有露出喜悅的神情,反而好象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幾乎從那通道裡掉下來。

  我正奇怪呢,潘子突然掏出槍,槍口直對著我,我一看不好,怎麼難道潘子把我當成粽子了,這下子冤死了!我大叫:“是我,潘子!你他媽的幹什麼?“

  那潘子就像跟本沒聽見一樣,一聲巨響,那槍聲在著地洞裡出奇的響,那子彈幾乎貼著我的耳朵呼嘯了過去,不知道打到我身後的什麼上,一泡腥臭的東西濺了我一後腦勺,我猛轉過身,就看見好幾只青色的大蹩趴在牆上,幾只大敖殺氣騰騰的仰著。有幾只已經爬到我頭頂上的天花板上,離我的腦袋只有十幾公分。

  我剛想後退幾步,離這些大蟲子遠一點,突然,兩只牆上的蟲子像彈簧一樣飛了過來,幾乎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就在同時,又是兩聲巨響,兩顆子彈從我的頭頂飛過,凌空把這兩只蟲子打爆,那真的是打爆,我一臉都是蟲子爆出的體液。這個時候,我聽到潘子叫到,:“我快沒子彈,你媽的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點跑過來!“

  有了潘子這個靠山,我心理塌實多了,轉頭就跑,潘子又放了一槍,估計又打爆了一只,我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牆根了,潘子一把手伸下來,我一跳正抓住他的手,還好這石壁非常粗糙,我的腳有地方著力,潘子只一拉我就上去了,還沒站穩,潘子那把把短槍從我褲襠下面升出去,又是一槍,那彈殼直接跳出來打到我的檔部,我慘叫一聲,幾乎沒暈過去。大罵到:“你爺爺的,想閹了我啊!“

  潘子罵到,“媽的,雞吧和命當然是命重要啦!“

  我突然發現礦燈不在我手上了,我回頭一看,發現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屍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我問潘子:“你還有多少子彈?“

  他摸了摸口袋子,就掏出一顆來,不由苦笑:“還有一顆光榮彈。“話音未落,一只屍蹩已經跳上石道,對著我們發出”吱,吱“的聲音。

  潘子到底是當過兵的人,這應變的本領是不在話下,直接變槍為錘子,拿著槍館,把那木頭槍托當錘頭,一下子,把那蟲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更多的蟲子爬了上來,我們連踢帶敲,還是有幾只爬到我們身上,那帶倒勾的爪子一下就帶去一塊皮肉。

  我對潘子說,“我們跑吧,這麼多根本沒辦法擋,“潘子問,跑哪裡去?我一指後面,說:“這後面肯定是個出口呢,你看這個坑道,絕對是古時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著這個跑,肯定就能出去。”

  潘子大罵,:“屁,我說你們這些書呆子就是以為書上說的都對,我告訴你,這道我都走遍了,根本是個迷宮,我好不容易走到這個地方算有點起色,要是再往後退,不知道要轉悠到什麼時候!“

  我一驚,心說難道我猜錯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辦法再去細想,我眼看蟲子越來越多,大叫道“那總比在這裡餵蟲子強!”

  這個時候,突然又是咕嚕一聲,又從上面的暗門掉了下一個人來,正壓到那些蟲子身上,那突如其來的撞擊,嚇的那些蟲子退了開去,那人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我的屁股也,媽的,這是什麼門,怎麼還往下開的。“他拿手電一照四周,大叫:“靠!什麼玩意!怎麼這麼多蟲子!!”

  我們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這不是是剛才在主墓嚇唬我們的那個模金賊。

  那些屍蹩已經又圍了過來,非常迅速,這人也算厲害,把那手電當狼頭用,一敲一只,但是根本不頂用,馬上他背上就爬滿了蟲子,他殺豬似的叫起來,手伸到後面想把那些蟲子扯下來,這個時候,潘子突然一把掏出了他懷裡的全部的火折子,一把全點上,然後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我連攔的時間都沒有。

  他就地一個大滾,就翻到了那小子的邊上,那屍蹩怕火,一只只全跳了開去,可是火折子根本不是長久的點火工具,而且剛才一連竄動作,那火就非常小了,潘子大叫:“你這裡還有沒有!”我一摸我懷裡,竟然還有幾個剩下的,把心一橫,心想,媽的,豁出去了,也學潘子那樣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可惜身手不濟,直接一個狗吃屎。手裡的火折子就脫手了,一下子就掉到屍蹩堆裡去了。潘子大罵:“我的爺爺,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忙爬起來,跑到他們邊上,那些屍蹩忌諱著火,一時間也不敢撲上來,但是隨著那火光越來越暗,他們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小起來,我不由咽了口吐沫,心裡想:“看來要歇菜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20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四章 悶油瓶

  那小子帶了咳了一聲:“同志們,我連累你們了,看樣子我們要去見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麼也沒怕過,可也真沒想到會這麼死。”

  他穿著一套黑色老鼠衣,所以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體形,先我仔細一看,果然是個白白胖胖的人。真不到這麼肥的人也能做摸金賊。

  潘子大罵,“死胖子,你他媽的到底哪裡冒出來的,我他媽的真想抽死你!”

  我看著火折子已經快不行了,幾乎要哭出來了,說道:“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不管誰抽誰都是蟲子占便宜!”

  潘子看了看四周,把短槍遞給那胖子,然後把火折子遞給我,說“本來我們把衣服燒了還能撐點時間,可是這火折子火太小了,可能還沒點著我們就已經掛了,我數到三,我來吸引這些蟲子,你們就拼命跑到那牆根那裡,做個人梯爬上去,時間肯定夠,我動作快,等你們上去了,我再跑過來,時間一刻都不能耽誤!”

  還沒等我拒絕,那潘子猛的一跳,就跳撲進那屍蹩堆裡。馬上,那屍蹩潮水一樣湧了上去,我們面前果然有了條路。我大叫一聲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說:“上去!”

  他硬拉著我連跑幾步,一托,我借勢就爬了上去,然後伸手把他也拉了上來。

  我一看下面,那潘子身上滿是屍蹩,疼的在地上打滾,我幾乎要哭出來來,那胖子大叫:“快爬起來,就幾步路!快!”可是潘子已經不可能爬起來了,他的嘴巴裡都已經開始有屍蹩鑽進去,幾次想站起來,都被撲到地上,我真的沒想到這些蟲子攻擊性這麼強,潘子蜷起身子,看著我們在上面大叫,他苦難的搖了搖頭。

  最後他的臉都被屍蹩蓋滿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個槍的手勢,那手上已經全是傷口,我知道他是要我們把他打死。

  那胖子不忍看下去,一咬牙,大叫了一聲“兄弟,得罪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頂上又是一聲機關響,又一個人從上面跳了下來,注意,這個人是跳下來的,不是摔下來的,所以他落的時候很穩,但是落地的份量非常重,他一躬身緩沖,單手撐地,呼了口氣,那些屍蹩先是一楞,突然間就像瘋了一樣到處亂撞起來,拼了命的想遠離這個人,原本像潮水一樣湧過來的這些大蟲子,這個時候同樣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消失在牆壁上的幾處鉤穴深處。

  我仔細一看,不由大喜,這人不就是悶油瓶嗎?那胖子也驚叫了一聲:“天哪,這家伙竟然沒死!”。然而我盯睛一看,又覺得不妙,只見他上身的衣服已經悉數破光了,渾身上下都是血,看樣子受了比較嚴重的傷。悶油瓶瞥見地上已經奄眼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來,我們一看有救了,趕緊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悶油瓶,把他們拉了上來。

  這真是滄海變桑田,絕境逢生,剛才還是十死無生的境地,現在就突然形式逆轉,我們匆忙想檢查潘子的傷勢,然而悶油瓶一擺手,說:“快走,它追過來了。”

  雖然我還沒有領會他話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經跳了起來,看樣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我撿起潘子的礦燈在前面開路,四個人就直接往看石道的深處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經分不清到底轉了幾個灣,悶油瓶拉住胖子,說:“行了,這裡的石道設計有古怪,它短時間應該追不過來。”我們停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我忙問他們說的那個是什麼東西,悶油瓶子歎了口氣,也不回答我,直接把潘子平放在地上,我一想對,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潘子的傷勢如何。

  潘子這次真的是傷的非常嚴重,幾乎渾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繃帶把他包起來,就算有足夠的繃帶,他也變成個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運的是,大部分的傷口都不深,但是他脖子和腹部有幾處幾乎可以致命,看樣子這些蟲子非常善於攻擊人柔軟的地方,我想起先前讓我摸到手的那屍體,也是腹部被咬的最厲害。

  悶油瓶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間的黑金古刀,說:“幫我按住他。”

  我大驚,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忙問,“你要幹什麼?”

  他盯著潘子的肚子,就像一個屠夫在看他的犧牲品,他用他那兩只奇長的手指在他傷口附近劃動,一邊對我說:“他肚子裡鑽進去了一只。”

  “不會吧”我懷疑的看著他,然後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已經按住了潘子的腳:“從你們的表現來看,我相信他多一點。”

  我只好按住潘子的手,悶油瓶子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後用他手指以閃電般的速度插進他的傷口,一探,一勾,夾出一只青色的屍蹩,這幾個動作速度已經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還是痛的整個人弓了起來,他力氣極大,我幾乎按不住他。

  “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裡”悶油瓶把蟲屍一扔:“傷口已經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會感染,非常麻煩。”

  胖子從那槍裡取出那顆光榮彈,說:“要不我們學學美國人民的先進經驗,把這顆光榮彈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們把子彈頭擰下來,用火藥燒他的傷口?”

  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腳,痛的咬著牙罵道:“我又不是中槍傷!你他媽想。。想我燒斷我的腸子啊?”他從他褲子口袋裡取出一捆繃帶,上面還有血跡,看樣子是他頭上的傷口拆下來的,說:“幸虧沒仍掉,先給我綁上,綁緊點,這點傷不算什麼!”

  胖子說:“這年頭不時興個人英雄主義了,同志,你腸子我都看見了,你就別死撐了。”說完就要動手,我和悶油瓶忙攔住他,我說:“別亂來,子彈燒到他的內臟就完了。還是先包起來。”

  胖子一想也對,我們手忙腳亂的幫潘子包好傷口,然後又撕了我的衣服上的幾塊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層,潘子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了,我看他靠在牆上喘氣,不由非常感動,要不是我把那個火折子弄掉了,他也許就不至於弄成這樣了。

  這個時候,我想起一件事情,問胖子:“對了,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啊?”

  那胖子剛想說話,悶油瓶子做了個不要發出聲音的手勢,我馬上就聽到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從走道的一邊傳了過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21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五章 屁

  胖子舉起那只有一顆光榮彈的短槍,示意悶油瓶,意思好象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悶油瓶一擺手,不同意,然後讓我們學他的樣子,捂住鼻子,他自己一手捂住潘子的鼻子,一手關掉礦燈。

  馬上,我們陷入了絕對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聲,就是我自己急促的心跳。這一段時間裡,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聲音身上,我聽到他越來越近,空氣中也出現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我害怕的幾乎要窒息,聽著聲音越來越清晰,就覺得自己好象是一個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樣,突然,在我一個恍惚間,那個聲音突然聽不見了!我心裡一抖,難道它發現我們了?

  過了足足有5~6分鍾,一聲極其陰森但是清晰的“咯咯“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那麼的真切,我的老天,幾乎就在我的耳朵邊上!我頓時頭皮發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冷汗幾乎把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這幾分鍾真是極度的煎熬啊,我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不知道最後等待我的是死還是活,過了又大概30秒,那聲音終於開始向遠處移動了,我心理一歎,我的姥姥,終於有一線生機了。突然,“撲“一聲,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竟然在這個時候放了個屁。

  那個聲音突然就消失了,與此同時,礦燈光亮,我馬上看到了一只一張巨大的怪臉幾乎就貼在我鼻子上,兩只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我嚇的一個列界,倒退出去好幾步,這個時候,悶油瓶大叫一聲:“跑!“。胖子看似笨拙,其實非常靈活,一下子一個就地打滾把潘子背起來,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後面,一邊大罵:”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臉通紅“靠!你那只眼睛看見胖爺放屁了!“

  我真是懊惱,:“我說,你他媽的真是個災星!“,這個時候,突然就聽到前面的胖子大叫:“啊~~~~~~~~~~”

  我一驚,剛想問他啊什麼,突然腳下一空,也啊的大叫了一聲,原來剛才沒有拿礦燈,又轉了幾個彎,基本上看不到東西,這個時候腳下的路好像突然間沒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覺的好象正掉向無底的深淵。

  不過那種感覺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正暈旋間,突然一陣閃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電。我一看,這裡又是一個石室,非常的簡陋,和我們剛才大戰屍蹩的那個非常類似,但是因為大小不同,我知道絕對不是同一個。不過胖子這個時候非常緊張,說:“真是冤家路窄,該不會這裡又招蟲子咬吧?”

  我想有悶油瓶在,至少蟲子不用怕,回頭一看,靠,他竟然不見了!難道和我們跑叉了路了?我急忙回憶了一下,發現原來剛才混亂間,我根本就沒注意他是否跟著過來。我轉念一想,那怪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怎麼能任由我們跑掉,肯定是他在後面幫我們擋了一下子,這樣子真不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心裡越想越覺得非常不妙,這樣下去,遲早是個死啊, 那胖子檢查了一下四周,然後把潘子放到角落裡,自己也坐了下來,揉著屁股說:“對了,我得問你事情,你們是不是也來找鬼璽的?”

  我一聽莫名奇妙“難道,真的有這個東西?”

  胖子仔細聽了聽,似乎並沒有東西追過來,輕聲對我說,“怎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竟然敢下到這個墓裡?你知道不知道,這個魯殤王,他是幹什麼的?”

  我一聽,似乎能從他嘴巴裡掏出點什麼來,便問:“他不就是個小諸侯王嗎,只是聽說能借陰兵打仗。”

  “屁”胖子很輕藐的看了我一眼:“我和你說,這個所謂的魯殤王,那所謂的借陰兵打仗,其實都是一個迷天大謊,這個古墓裡暗藏的玄機,如果我不告訴你,你猜破了頭也猜不到。”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22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六章 小手

  我這幾年做古董和拓本生意積累了不少看人的經驗,這一行最考你眼力,就是要會看東西,又要會看人,我一看這個胖子,就不是個實在人,想從這種人嘴裡打聽消息,說好話不如激他,於是裝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樣子,說:“說的和什麼似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和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裡亂撞?”

  胖子果然就什麼了,拿電筒照了一下我的臉,說:“你小子還不信?我胖爺來之前可是實實在在做了一個多月的准備工作,你們知道這魯殤王是幹什麼的嗎,知道借陰兵是怎麼回事嗎,知道鬼璽有什麼用嗎?”看我不說話,他得意的一笑:“我告訴你,這魯殤王,說的好聽是個將軍,其實說白了和我們一樣,就是個倒斗的。”

  我忽然想起,三叔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我不是非常能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胖子繼續說下去:“可是人家比我們厲害,倒斗倒的都封王了,那帛書上有記載,那魯殤王的部隊,大多數都是白天休息,夜裡行軍,而且經常一下子,整只部隊就消失了,然後又突然見在另一個地方出現,而且他們去過的地方,經常是‘墳多破敗,問之,則曰陰兵盡出也’,你說我們這些唯物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工作者,怎麼可能會相信世界上有陰兵這種東西啊!他們必然是到處挖墳盜墓,如果被人發現墳土被動過,就說是魯殤王借了這些墓主的魂魄,於是借陰兵一說便四傳開來,那個時候的人非常迷信這些,後來就傳的神呼其神了。”

  我不是非常相信,說:“你們就憑這些信息就做這個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怪我插嘴,說:“當然不止這麼點證據,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這七星疑棺,歷史上記載,首先就盜墓賊使用的,因為他們自覺盜墓無數,惶恐死後遭到相同的命運,於是憑借他們的經驗,設計了這個虛棺之局。他們認為,無論機關再機巧,也欄不住盜墓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猶豫不絕,無法下手!這七個棺材,除了一個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6個,無論哪個被誤開,都是九死一生,裡面不是暗弩就設了邪術。到了宋代以後,這個局才逐漸被一些能人巧士發揚光大,這種設計出自不光彩的職業,普通人家是覺得不吉利的,而且一個墓穴裡放七個棺材,花費也太高。”

  我看這胖子看上去十分的粗枝大葉,沒想到竟然有這麼淵博的知識,不由覺得一敬,但我看他應該還沒說完,於是問“照你這麼說,那有沒有辦法分辨出哪個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態度變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還挺好學,那我就學孔老二悔人不卷好了,你聽好,要分辨這七星疑棺,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們行有行規,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會扣幾個頭自覺退出去,老祖宗不會怪罪。以前兵荒馬亂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無靠,實在沒有辦法,終於破了規矩,那時候有個高人,就想出一個辦法,破了這個局,那就是用兩根撬桿,棺材翹起一角,然後在棺底鑿穿一個小孔,用一個鐵勾探入,看看勾出來的東西是什麼,這樣一來,就可以判斷這棺材裡到底是什麼。”

  我不由感歎,這盜墓者和設計者之間的鬥智,真的是可以寫一部書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的湊過來,對我說:“但是這裡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這個魯王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煙照了照我們剛才掉下來的那個石道口,看看沒有什麼東西爬過來,才繼續到:“本來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但是當我掉到這個石道迷宮裡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西周墓。”我大吃了一驚:“難道這裡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這個時候潘子在角落裡罵了一句:“我早和你說了,這裡怎麼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見過誰把逃生通道挖的像的迷宮一樣?誰會有這麼好的興致?”我大大的迷惑,心裡似乎想到什麼又抓不住重點:“怎麼可能有人會把自己墓穴修在別人的墓穴上面?這不是想斷子絕孫嗎?”

  胖子摸了摸嘴巴,說:“你也是個倒斗的,自然知道風水這些說法,我們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削的,這風水除了指導我們倒斗外,我真看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用處。這風水是門學問,但是是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和我們這些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這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的裡的,風水也有這麼一說,好象是叫。。叫。。。叫什麼。。。藏龍穴,反正就是類似一個名字,這些膚淺的名字我們就不要去管他,反正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穴裡,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魯殤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這西周墓裡,絕錯不了!”

  潘子聽了他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怎麼,就你這熊樣,你也能懂風水?”

  那胖子大怒:“什麼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麼能知道。。這麼多東西?”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傷口就疼了,不由唔著肚子,說到:“也不知道你哪裡聽來的這些胡說八道,你要是真懂風水,你帶我們走出這個迷宮去?我可以是轉了7,8個圈都找不著路。”

  我聽潘子說起來,便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對了,當時你們怎麼丟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幾乎被嚇死!三叔他們呢?”

  潘子艱難的直了直身子,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那小哥去追那這個死胖子,雖然三叔讓我不要追過去,但是我心想那小子如果緊張起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我沒和你說,我總覺得這小子跟著我們過來,目的不單純,我不是很相信他。也想去看看,所以我就跟上去了。”他皺起眉頭,很迷惑的說:“我跑了幾分鍾,突然看見前面的墓道裡有什麼東西,我拿燈一照,那東西就嗖一下不見了,我就有點緊張起來,就走到那個地方,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那石頭和石頭的縫隙裡,好象夾著一只五指一樣長的人手。”

  胖子一驚,嘴巴動了動,好象想說什麼,但是他最終沒發出聲音來。

  潘子回憶著那個時候的一切細節,說道“於是我就湊過去看,你知道我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便也想嘗一把,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後怕,我真沒想到那只像手的東西,竟然突然就衝了出來,一把就卡住我的脖子,那力氣大的,幾乎要把我卡窒息了,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辦,幸好身上還有把軍刀,我一邊手腳亂登,一邊去割那手,發現這手的手腕細的嚇人,幾乎就比那手指粗一點點,也不知道它的力氣是哪裡的,我一刀下去,就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那手馬上就鬆手了,縮回到牆縫裡去了。”潘子摸摸脖子:“我想他媽的,這牆後面肯定有蹊蹺,就去查這牆,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麼東西,媽的整個人就掉下去!”他拍了拍牆,“以後你們也知道了,我掉到和這裡一樣的一個石頭室裡,然後發現了石道,幸虧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終於跳了上去,要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碰到小三爺。”

  “那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三叔他們的下落?”我歎了口氣,潘子顯然也剛剛知道三叔他們失蹤了,也露出了非常憂慮的神色。我轉向胖子,問他:“死胖子,那你是怎麼下來的?你給我說實話,那鬼東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來的?“胖子說道:”哎,你要這麼說那我真是比蘇三還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時候,那個不知道那裡冒出來老頭子已經把那怪物弄出來了,跟在我後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聲糟糕就轉頭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拼命,估計也不是沒有勝算,但是革命的火種還得保存啊,而且組織上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於是我也轉頭就跑。跑了一會兒,我看見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來,叫我站在那裡,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情呢,他一腳踢了一下牆壁,我就掉下來了,我還以為他要救我呢,沒想到下面這麼多蟲子,娘的。“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四周,好象惶恐又有蟲子爬出來咬他一樣。

  潘子看了我一眼,說:“你看,這小子好象對這個古墓非常的了解,非常的不簡單。肯定有問題。“我一直覺得那悶油瓶不錯,因為只要有他在,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潘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一路上來,那家伙好象知道的太多了,好象什麼他都能料到一樣。不由也懷疑起來。在我包裡還有胖子那裡找來的幾塊壓縮餅乾,我想起來也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於是拿出來大家都吃了一點,潘子吃的很少,說萬一他腸子已經穿了,吃多了也是漏出來,還是留給我們吃,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他這麼一說,雖然胖子很想吃也不好意思吃多了。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人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我們沉默了一段時間,又聊了點別的,胖子說這麼乾坐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還是進那個石道碰碰運氣,潘子也這樣想,於是我們決定再休息一下,然後出發。

  我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看見胖子在朝我擠眉毛弄眼睛,我本來就覺得這個胖子非常的不靠譜,有點精神分裂的感覺,你說誰能在個古墓還能想出來頭上套個瓦罐嚇唬人?這種人不是膽子太肥就是腦子太瘦。現在我們這裡一個人身負重傷,3個人不知去向,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能有興致朝我做鬼臉,要是我還有力氣,必然衝上去給他一下子。

  但是,這個時候我發現就連潘子也在朝我擠眉毛弄眼起來,我想:嚇,神經病也能傳染?就見他們兩個人不停的拍自己的左肩膀,嘴巴一動一動,好象在說:“手,手!“ 我看他們頭上冷汗都下來了,覺得奇怪,於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什麼異樣啊,難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隨意的轉過頭去,突然發現我肩膀正搭著一只綠色的小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23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七章 洞

  那只小手,五只手指都一樣長,手臂極細,和潘子形容的一模一樣,十分的恐怖,胖子一個勁的向我做手勢,叫我不要動,我其實並不是非常害怕,如果一個人一下遇到突發事情太多,反而會變的冷靜起來,我這個時候反而覺得有種在被惡作劇的感覺。突然間覺得非常厭煩,真想一手抓住那手狠狠的咬一口。

  當然理智還是讓我呆在那裡不要動,胖子用潘子的槍,去挑那只手,想把那手挑下我的肩膀,那槍剛伸過去,那手就像一條蛇一樣,一把就纏上了那槍,直接就往後拉去,胖子那肯放手,大屁股一抖,和那手拔上河了。

  我忙上去幫手,胖子一個人勁就很大,再加上我,竟然也只能和這細細的手臂打個平手,眼看我們快堅持不住了,潘子一揚手,把軍刀扔給胖子,胖子罵了一句,刀子從下往上狠命一割,在那手上刮下一塊皮來。那斷手的突然就放手,狂甩著逃進了黑暗中,那動靜,我竟然覺得看上去非常像一條蛇。這一下子我和胖子雙雙吃不到力,都摔了個四角朝天。

  胖子一個肥豬打挺跳起來,追過去一看,原來那裡有一條非常深的勾縫。他使勁往裡面擠了擠,雖然裡面還挺寬敞,但是入口太小了,他的體形根本爬不進去,他喪氣的一揮手,惱怒的用手去掰那些石磚,沒想到,這石頭牆壁看上去非常的結實,竟然這麼容易就給他掰了下來,他忙說:“快看,原來這裡有個大洞!”

  我們湊過去,胖子用狼眼一照,裡面果然是別有洞天。這洞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去,我們真是沒有想到,這牆壁的黑暗處,竟然藏著一個非常小的通道,難怪上次那些屍蹩可以神出鬼沒。

  潘子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納悶的說:“看樣子是人工挖出來的,難道是給那些屍蹩活動的通道?”。

  “你說這些屍蹩就在裡面?”胖子本來想鑽到那個洞裡去看看,一聽潘子這麼說,不尤猶豫起來,潘子輕聲說:“不用怕,剛才那小哥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把他身上的血抹在自己手上了,你看,”他指了指手上一塊血污,“你們用點口水往自己臉上也塗點,肯定管用!“

  我不由失笑:“你他媽的也太缺德了,人家至少還救了你的命呢!“

  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血滴到地上,總覺得不要浪費。“胖子也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問:“怎麼,那小兄弟的血這麼厲害?”

  我們兩個都點頭,把在屍洞裡的情形和胖子一說,胖子頓時對潘子手上的那塊血非常有興趣,贊歎說:“那敢情好,以後我去倒斗,也可以威風一下,媽的,誰要是敢吹我的蠟燭,我就讓他跪在棺材板上。”說著,好象恨不得把潘子手上那塊血剜下來一樣。

  潘子對我說,“這小洞不知道開這裡到底是什麼用意,不過既然我們走不出那石道迷宮,我想這裡也是個希望。要不我們進去看看?”我看了看這個陰風陣陣的小洞口,只能容納一個人,覺得毛毛然進去有點不妥當,但是如果沒有行動,那也只能在這裡等死,於是點頭表示同意,那胖子把自己的皮帶脫下來,綁在自己腳上,對潘子說,“你就拉住這皮帶,我在前面開路。“

  說完二話不說,一貓腰第一個進了洞,然後潘子拉住那皮帶,也進了去,我看他們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口吐沫,叫了聲上帝保佑,然後心一橫,也鑽了進去。

  胖子在前面爬的極慢,有的地方他幾乎就過不去,一定要先運一下氣,把屁股縮小了,才能通的過,潘子在後面被拖的也辛苦,而且直接對他的屁股,對胖子說:“你可千萬別再放屁了。“

  胖子在前面喘著粗氣,也沒力氣回答,我看他這麼貧的人也不吭聲了,就知道他確實是累的夠戧,就這樣我們像三只蟲子一樣,一挪一挪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胖子輕聲叫了一聲:“有光!“突然間就加快了速度,潘子一下傷口被拉緊,疼的直叫悠著點!胖子爬的極快,看樣子他這樣的體形,要在這麼個洞爬出這個速度已經是奇跡了,我看到那光也越來越強烈,心想難道真給我們碰到怎麼好的運氣,這個小洞竟然是通到地面上的?終於,胖子第一個爬出了這個洞,他剛出去,我就聽到他嚇的大叫了一聲:“我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24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八章 大樹

  我小心翼翼的爬出這個洞口,外面只有一小塊突起的地方可以讓我站立,再往外就是懸崖了,往下最起碼有15米的高度,而且風非常大,我只有緊貼著崖壁來觀察這個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看到的地方,在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巖洞,粗略估計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洞頂上有一道大裂縫,月光從這個裂縫裡照進來,正好可以勾勒出整個洞穴的輪廓。我現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邊的洞壁上,上下都沒有可以攀爬的東西。我掃視了一下,發現我們周圍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萬個,那密集的程度,就好象這個洞壁被不同口徑的超級機關炮掃過十幾遍一樣。

  而最讓人感覺到震撼的是,這個洞穴的中間,有一棵幾乎十層樓高,十人環抱也不一定能抱起來的大樹。而那顆大樹上,還盤繞著無數條電線桿一樣粗的籐幔,這些籐幔縱橫交錯,幾乎纏繞了所有可以纏繞的東西,它們的分支如柳條一樣從樹上垂下來,有些掛在半空中,有些已經垂到了地上,甚至還有些籐蔓干脆從洞壁的孔洞裡伸了進去,舉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幾乎都有蔓延過來的籐蔓,就連我們這個洞口的邊上,也爬著一兩根。

  如果仔細去看,還可以看到靠裡面的樹枝上還掛著很多東西,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果實,但是看著這些東西的輪廓又似乎不是,這些東西藏在濃密的籐蔓後面,不時還給風吹的抖動幾下,十分的詭異。

  而這個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條石頭的圍廊,從一個祭祀台一樣的小形建築開始,一直通到樹冠下面,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圍廊的終點,是一處有十幾級台階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張玉床,上面竟然好象還躺著個人!距離實在太遠,除了一個輪廓之外,其他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不敢下定論。

  胖子非常的興奮,直叫:“媽的,還真給老子找著了,這裡肯定就是那個西周墓的主墓室。躺在那玉台上的,必然是魯殤王的屍身。這魯殤老兒也真夠缺德的,雀占鳩巢,把人家的斗倒倒掉,自己住進來。今天我胖爺就來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你這個沒職業道德的,讓你知道倒斗就是這個下場!”他說的興起,也沒想自己是幹什麼的,連自己也一道罵進去了。

  這個時候潘子突然說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魯殤王十分的邪門,我想這裡必然還是另有玄機。我看我們還是想辦法從上面的裂縫先回到地面上去。”

  我抬頭看了看上面,不由咋舌,要爬到頂上已經不容易了,還要在頂上倒掛著很長一段距離才能到那裂縫口,我們又不是蜘蛛人,怎麼可能做的到?於是轉過頭去想問胖子的意見,只見他已經半個身子探到懸崖外面去了,更本沒把潘子的話放在心裡。我見他身手十分敏捷,也就沒有去阻止他,他幾下子就爬下去2米多,到了另一個洞口上,剛想繼續往下爬,那洞裡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

  胖子嚇的一個激靈,猛踢那只手想把那手踢掉,就聽從那洞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別動!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我一聽,竟然是三叔,不由一喜,叫了一聲:“三叔,是不是你?”

  下面那人驚訝道:“大侄子,你他媽的跑到哪裡去了!他娘的擔心死我了!你沒事情吧?”

  我一聽果然是三叔,心裡鬆了口氣,叫到:“沒事情,不過潘子受傷了!都是這胖子害的!”說著想探出頭去看看,可是下面這個洞就在我現在這塊突起的死角裡,我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條腿。只好作罷。就聽那個胖子大叫了一聲:“同志,我請你不要抓我的腳好嗎?”

  三叔大罵:“你這胖子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他娘的少給我貧嘴,快下來,腳不要亂踩,千萬不要碰到那籐蔓。”

  胖子說,哪條,是不是這條?說著還用腳尖去指,三樹大叫:“不要!”話還沒落,那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籐蔓突然像蛇一樣昂了起來,末段間像花一樣卷開,咋一看就像是一只鬼手一樣,這個東西昂在那裡,似乎在感覺胖子的方位。胖子只要一有動作,它也跟著移動,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樣。我心裡恍然大悟,原來潘子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那只五指一樣長的鬼手,就是這些東西來著。

  那胖子,也真不簡單,竟然把腳在那裡劃圓圈,逗那籐蔓,我心說這家伙這麼不靠譜,難怪他只能一個人來倒斗,如果他一直跟著我們,肯定有一天得給他害死。正想著,那三叔果然就火了,罵到:“我說你這個人有完沒完,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快給我下來!”剛說完,胖子就遭殃了,那籐蔓一把纏住了他的腳,然後整個一卷,就幾乎把他從崖壁上拽了下去,在石室的時候,我和胖子兩個人都拉不過一根籐蔓,這下子,那懸崖上又沒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胖子就不行了,我一急之下,想找塊石頭,扔下去砸那東西, 可這懸崖她媽的光禿禿,一點渣都扣不下來,正胡亂摸著,突然就覺得腳上一緊,我低頭一看,糟糕!一只鬼手籐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把我的腳也纏住了,我馬上想找個地方抓一下,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扯了出去。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在空中了。

  那剎那間的感覺,就好象失重,手腳什麼東西都抓不到,然後就重重被甩在懸崖壁上,那一子比自己撞上還慘,根本就是拍過去的!我撞的七葷八素,幾乎就要吐血,就覺得那籐蔓又一吃上勁道,使勁把我向下扯,我兩只手都抓出血來了,也沒抓到什麼東西,接著就是自由落體,下面就是15米的懸崖,我眼睛一閉,完蛋了!這下子死定了。

  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三四根籐蔓被我吸引,從懸崖上圈過來,其中有一根特別粗,一下子就纏在我的腰上,我在空中像個麻花一樣被裹了好幾圈,然後被那特別粗的鬼手籐一帶,後腦狠很在石壁上刮了一下,腦子嗡一聲,一下子就暈呼了,就覺得被那些個籐蔓拖著,一路上不是撞到樹枝就是撞到石頭,渾身上下沒一處幸免的,直被撞的眼冒金星,幾乎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朦朧著發現自己靜止不動的時候,突然覺得極度的惡心和頭暈,想要睜看眼睛,卻發現眼前好像有一層沙一樣,我做了幾個深呼吸,逐漸緩過神來,眼前也逐漸清晰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發現,我被倒掛在那棵巨樹的一根枝椏上。我的頭下面,就是那放置著一具神秘屍體的石台。我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那石台上,並不是只躺著一具屍體,在我看到的那具屍體的邊上,還躺著一具年輕女屍,那屍體身上披著白紗,雙眼緊閉,面容安詳,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的俊俏,而且身上一點也沒有腐敗的跡象,如果不仔細看,還覺得她是在睡覺一樣。而躺在一邊的那具男屍,帶著一只狐狸臉的青銅面具,渾身上下披著緊身的盔甲,雙手放在胸前,手中合著一只紫金的盒子。

  我掃視了這具盔甲屍好幾遍,總覺得哪裡有個地方讓我覺的不舒服,仔細一看,才發現透過青銅面具的眼洞看,裡面的屍體的眼睛竟然是睜開的,那兩只青色的眼珠子正冷冷的盯著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0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十九章 女屍

  那眼神真的讓人寒毛直豎,我也直勾勾盯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好,我現在像是臘腸一樣被掛在這裡,要跑也沒有辦法,只能一邊祈禱,一邊盡量想辦法爭脫。不過掛了十五分鍾,那盔甲屍也沒有什麼動作,連眼珠子也沒有動一下,我不由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是那詭異的眼神就這樣盯著你,就算是神仙也會覺得不舒服。我不去看他,心想得快點想個辦法下去。老是這樣頭倒掛著,腦子也快充血充爆了。

  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抬頭,發現身上那個慘啊,幾乎全部都是淤傷,我的腳被一跟籐蔓纏住,再轉頭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只要是我目力能及的地方,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根本看不到頭,那絕對不是說幾十具幾百具屍體可以形成的情景,我估計總有上萬的數目,這些屍體隨風搖曳,看上去像很多骨頭做成的風鈴,這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有人的也有動物的,大部分已經完全乾化,還有少數的一些也腐敗的非常厲害,空氣中不時傳來一股惡臭。而大大小小的屍蹩像蒼蠅一樣密密麻麻的擠在這些屍體上啃食。我不由慶幸,之前特地從潘子那裡弄來了一些悶油瓶子的血塗在身上,看樣子還真的管用。雖然這樣做有點缺德,不過缺德總比缺胳臂少腿好。

  我這時候想起胖子和我一樣,也被那鬼手籐抓住了腿,不由替他擔心,但是往外看又都是籐蔓,什麼都看不到。身上摸來摸去,只摸到一只數碼相機,又沒有什麼東西好用,正懊惱著,突然腳上的籐蔓一鬆,我整個人往下一沉,幾乎以為要掉下去了,忙雙手向下,護住頭部,沒想到它只鬆了一下,又停住了,我睜眼一看,我的臉幾乎就貼在那女屍的臉上,再往下一點就要嘴對嘴了,嚇的我忙縮起嘴巴,盡量縮起脖子,就在這個時候,我眼睛一瞄,突然看到她邊上盔甲屍腰部有一把小配刀,不由大喜,心說:“這位仙女,我現在形式所逼,問你朋友借把小刀,他總不會介意吧?”想著,我扭動腰部,竭力朝那配刀伸出手去,蕩了有兩三下,我突然發力,一下子抓住了刀柄,用力一抽,沒想到那刀這麼緊,我不單沒抽出來,反而把那盔甲屍的腰帶整個扯了下來。

  我一看,槽了,怎麼把人家褲腰帶扯了,這樣還不和我翻臉?”忙用雙腿夾住刀鞘,用力一拔,把刀拔了出來,這刀刀口寒光一閃,我就知道是把好刀,心說天助我也,然後使我全身的力氣翻了上去,只一刀就把那籐蔓切斷了,我那時候只顧想著切段那籐蔓,也沒想過下面是什麼東西,等籐蔓一斷我掉下去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才幾分之一秒的工夫,我已經整個人趴在那具女屍身上了。

  說實話,幸好我著地的那一剎那收住力氣,沒有實打實的壓下去,不然這屍體肯定連屎都能被我壓出來,但是慣性太大,我想和女屍保持距離已經不可能了,我的臉整個就貼到她的臉上去了,只覺的冰涼冰涼的,冷的我汗毛直豎。我當時就呆了,心裡已經預計了,會不會有一條舌頭從她嘴巴裡伸出來,直接插到我喉嚨裡去,把我的五臟六肺都吸出來,想到這裡還慶幸了一下,幸虧是個女鬼,長的還不錯,要是個男鬼就惡心死了。

  可呆了有半餉,也不見有舌頭伸出來,心說總算運氣還不錯,碰到了個通情答禮的主,就慢慢抬起頭,想溜,頭才抬了一半,突然一陣香風,那女屍的兩條胳臂突然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楞,整個人都嚇的僵硬了。這個時候邊上的那具屍體也發出了咯登了一聲,我一聽不妙,心裡直叫:“老兄,現在是你老婆不讓我走,不是我輕薄她,你不要搞錯啊!”。

  轉頭一看,原來是我剛才扯了下了他的腰帶,他相連處的一塊甲片掉了下來,不由鬆了口氣,現在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搭著我是這具女屍而不是隔壁這個怪物,要不然我肯定已經尿褲子了。

  就這樣僵持十幾秒,看她沒進一步的動作,我不由想偷偷的從她胳臂下面把頭鑽出去。可是剛一動彈,她的手也跟著我的脖子移動,我往前她也往前,我往後她也往後,我心一橫,猛一抬脖子,心說,我干脆就掙脫你,然後一個打滾開溜,結果沒想到她的手拉的這麼緊,我一個抬頭,竟然把她拉的坐了起來。而且一震動,那女屍的嘴張了開來,露出了她含在嘴裡的一個東西。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1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章 鑰匙

  我低頭一看,那應該是一把鑲嵌著珠子的銅制鑰匙,那顆珠子墨綠墨綠的,應該不一般,我也看不太出來是什麼成份,只知道古人有時候把珠子放到人嘴裡防腐,若是我把這鑰匙拿出來,說不定眼前這具千年美屍,就回瞬間變成一個木乃伊,那種恐怖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冒險去做的。然而,現在這個情況也太尷尬了,我總不能背著這具屍體跑路.

  正在猶豫不絕,突然聽到人的叫喊聲由遠而近,我一抬頭,看到一個人狂叫著連撞了七八根樹枝,被一條籐蔓拉到我的頭頂上掛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那死胖子,看樣子他也終於支持不住,重蹈了我的覆轍。而且傷的好象比我還厲害。幸好他沒撞到頭,掛在那裡還直罵:“媽的,想不到這雞吧粗的樹叉叉力氣還真大!”然後他就看到我了,一看我就一呆“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幹活?”

  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也不敢大聲說話,一邊做了個手勢道“這個是死的!你快幫我想想辦法!“,胖子啊了一聲,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屁股,說:“那也得把我放下來啊!”我把手裡那配刀往上一扔,他一把接住,馬上就翻身上去割那籐蔓,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後來突然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剛想叫胖子等一下,胖子已經怪叫了一聲落了下來,正趴在那盔甲屍身上,竟然把那盔甲屍的面具撞掉了,我剛想看探頭過去看,胖子一把轉過身,對我大叫:“千萬別看,這是只青眼狐狸!“

  可惜他叫的他太晚了,我一閃間已經看到那面具下的臉,只一眼,就讓我頭嗡的一聲,嚇的皮的炸了起來,結巴到:“這哪裡是人啊!!“

  那面具下面,是一張白慘慘的臉,如果你仔細去看,還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這個人整顆人頭上都沒有毛髮,沒有眉毛和鬍子,臉孔非常的削尖的,已經有點畸形的程度,他的眼睛幾乎只是一條長長的縫,兩只青色的眼珠在兩條縫裡發著寒光,其他的五官幾乎都無法分辨了,我可以這麼說,如果只咋一看,這張臉非常像一只正在獰笑的人面狐狸,特別是他的兩個青色的眼珠子,看上去更加的詭異,說實話,一般的屍體我真都還能撐,可是這一具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嚇人了。如果在沒有任何心裡准備下看到,恐怕會把人嚇死。胖子也嚇的夠嗆,一個翻身翻下玉台,駭然道:“真想不到!魯殤王竟然長的這個德行。”

  “這真的是魯殤王嗎?”我問“怎麼看上去像…像只狐狸?”

  胖子的眼睛在這盔甲屍體上瞄來瞄去,說:“我一個朋友和我說過,這叫青眼狐屍,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倒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古墓,打開棺槨後發現裡面的屍身上竟然躺著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東西,屍體上躺著狐狸,十分的不妙,本來應該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可是那個摸金的道行未夠,心有不甘,竟然偷偷留了一只玉烏龜下來。若干年後,他金盆洗手回鄉娶了老婆,後來他老婆十月懷胎,那穩婆給老婆接生的時候,突然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那人衝進去一看,原來他老婆生的孩兒,長著一對青色的眼睛。那摸金校一開始並未察覺到是那只狐狸在作祟,只以為孩子得了怪病,四處求醫,誰知道那孩子的病不僅沒好,反而毛髮都逐漸掉光了,臉也長的越來越像狐狸。這個時候那摸金校才發覺梗概,於是長途跋涉,回到了那個古墓裡,將那只玉烏龜放了回去,自此以後那孩子的病才不再惡化,但是那狐狸樣的怪臉,卻怎麼也變不回去了。”

  他戛戛嘴,有說,“不過這青眼狐屍十分的邪門,聽說看一眼,就會給他傳染,臉就會慢慢也和他變的一樣。你剛才看了沒有?“

  我雖然不是十分相信,但聽到會變成這個怪物,不由也打了個寒戰,罵道:“別胡說,變不變是以後的事情,你先幫我弄出來再說!“

  胖子一想也是,現在這個情況,再譏譏歪歪就真不是個東西了,忙過來幫我掰那個女屍的手,他憋住了力氣使了好幾次勁,可以那手就像鐵做的一樣,根本紋絲不動。他狠命扯了兩下,累的直喘氣,看我緊張的眼神,安慰我說:“別擔心,你胖爺有的是手段,實在不行我就把她手給砍下來。”

  我急忙大叫:“不行,萬一這屍體裡有屍毒怎麼辦,萬萬不可。而且我和人家又沒什麼仇恨,一上來先斷別人一只手,太不厚道了。”

  胖子撓了撓頭,也沒轍了,他對我說:“一般來說屍體死而不僵,肯定是有心願未了,你替她了了心願,她自然就會放你走了。你不如想一下,剛才她勾你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來了,剛才我起身的時候,她嘴巴突然張開,裡面好象有一個東西,看形狀好象是一把鑰匙,難道就是這個?想到這裡,就小心翼翼的把女屍的頭扶正,輕聲說了句:“得罪了。”然後一壓她的兩腮,那女屍杏口微張,我馬上看到她舌頭下面那把鑲嵌著碧綠珠子的鑰匙。

  胖子驚奇的叫道:“靠,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她肯定是想你把那鑰匙拿出來,你想她嘴巴這麼小,含了把鑰匙多難受。”

  我緊張道:“萬一她一口咬下來怎麼辦?”。

  胖子不耐煩了,說道“你看看你,現在混身上下都是破綻,她咬你哪裡不好,非要咬你的手?”

  我一想也對,於是心一橫,心說大不了少兩根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叉起兩根手指就顫抖著往她嘴裡伸去,就在幾乎碰到她嘴唇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在我耳朵邊說到:“住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2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一章 青眼狐屍

  我一呆,心說,好熟悉啊,這聲音不是三叔的嗎?他不是還在懸崖上嘛,怎麼這個聲音好象就在附近,忙轉頭去找他,卻發現四周除了胖子並沒有其他人,不由納悶,突然又聽那三叔說道:“你手上有血氣,一入屍嘴馬上就會起屍,千萬不要亂來”。

  我四處想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這玉台的底下,可以這玉台顏色濃郁,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麼,慌忙問到“三叔,你在這玉台下面?”

  三叔說,“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按照我的方法,將那女屍的的頭低下,用大拇指頂住她的喉嚨,然後拍她的後腦一下。記住,一定要頂住她的喉嚨,不然那鑰匙會被她吞進去!”我答應了一聲,照著他的話,一頂那女屍體的喉嚨,然後輕輕一拍,一把鑰匙就從她嘴裡掉了出來。那鑰匙剛掉到玉台上,我就覺得肩膀一鬆,那女屍雙臂就垂了下來,屍身躺倒在玉石台上。

  我長出一口氣,心說終於解放了,就聽三叔又在下面說:“大侄子,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個胖子?”

  我抬頭看了眼胖子,他已經拿起掉下的鑰匙,正在仔細的研究,點頭說“是的。”

  三叔突然用杭州問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沒有影子。“

  我一聽不由一楞,也沒領會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條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腳下一眼,只見他的影子被玉石床的影子遮住了,如果不探出頭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不由有點疑惑,說:“我現在看不清楚。”

  三叔的聽上去非常緊張,對我說:“你聽著,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怕,我剛剛來這個地方的路上,看到了那個胖子的屍體,你千萬要小心,你眼前的這個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胖子,見他臉夾紅潤,那神態和動作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鬼,不由納悶:“三叔,你會不會看錯了?”

  三叔說道:“不會,那肯定是他,我不會看錯的,估計也是上一批盜墓者裡的一個,他剛才肯定在慫恿你把手那到那女屍的嘴裡吧?那就是在害你!”

  我頓時覺得害怕,問:“照你怎麼說,我眼前的這個胖子,是只鬼?”

  三叔說道:“是,無論他說什麼,你也不要相信,你現在快找找身邊有什麼避邪的東西。”

  這個時候胖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非常的詭異,好象非常的怨毒一樣,不由馬上相信了一半,忙東摸西摸,摸到那盔甲屍體的腰帶,上面還連了那配刀的刀鞘,我想古人一般都會在自己飾帶上刻下鎮鬼的文字,忙拿起來。

  雖然那腰帶上的字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這的確是魯國的文字,難道這個人真的就是魯殤王嗎?那邊上這具女屍又是誰呢?難道是他的夫人?我剎那間想過,眼睛也沒有閒著,已經把腰帶掃了一遍,這些文字雖然大部分我都不能看懂,但上面有用金粉描的“陰西寶帝”,還十分好認,的確是鎮鬼的咒文。我心中一喜。

  這個時候,我想了一件事情,問三叔道:“奇怪,這玉床又不通透,你怎麼能看到我們?”

  三叔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下面看上來,都看的很清楚,好象是塊透明的玻璃一樣。我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你要從那女屍體嘴裡取那鑰匙,才叫住你,幸虧你能聽見我說話,不然你要把那手放進去,就糟糕了,”

  我愈加納悶了,總覺得有問題,心說:這玉床又不寬,上面兩具屍體並排放的非常緊,而這裡的月光又不是特別的明亮,想要在這種光線程度下,透過兩具並列的屍體,看的這麼清楚,似乎有點不可能。

  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看見他還在研究那個鑰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胖子的性格,就算他聽不懂我講的杭州話,必然也會插嘴,絕對不可能在那裡呆呆的看一把鑰匙,看這麼久的時間。

  我翻下玉床,一拍胖子的肩膀,剛想試探他一句,沒想到,那普通的一拍,胖子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他突然怒目圓睜,大叫一聲:“你小子他媽的原來一直在騙我!”說完舉起他手裡的配刀就捅了過來。我大吃一驚,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大叫:“你幹什麼!”

  他兩只眼睛通紅,根本不聽我說,衝過來又是一刀,那胖子動作頗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給他刺傷,忙轉頭就跑下那石階,胖子大叫一聲:“我叫你跑!”拼了命的追過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好象我殺了他老爸一樣。

  我順著那石道拼命的跑,那胖子看上去體形臃腫,卻跑的飛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盡頭的那個石祭台了,再後面就是滿地的籐蔓,要是踩進去估計又得給掛蠟腸。心裡著急。心說難道他真的是個惡鬼,想拉我墊背,可是那有惡鬼拿刀捅人的。

  想到這裡,前面幾乎已經沒路了,我一個剎車,然後就把手裡的腰帶當鞭子抽了過去,那胖子一個閃身,我衝上一口就咬住他的手,心說這世界敢咬鬼的我還是第一個,他痛的大叫,刀掉落到地上,我飛起一腳將那刀提到石廊外面.

  這樣一下,我已經露出了破綻,胖子一把我按在地上,說到:“媽的老子掐死你!”就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一下,一把用腰帶勒住他的脖子,心說你狠我也不善,媽的和你拼了!

  我勒著他,他掐著我。那互掐的關鍵就是要在自己窒息前把對方掐死,我一看胖子根本沒留手,掐的我幾乎舌頭都吐了出來。忙也使上老勁,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氣,沒想到,這腰帶看上去保存的還可以,結果質量差成這樣,一用力氣,啪一聲,竟然斷了。

  那腰帶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鱗片一樣的銅甲,那牛皮一斷,那些銅甲天女散花一樣掉在我臉上,快刻著“陰西寶帝”的甲片就掉進我張開的嘴巴裡,我突然覺得一股苦澀的液體瞬間流進了我的喉嚨裡,我想起那甲片是屍體上的,惡心的猛然一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陣迷蒙,好象掉到一團黑色霧氣裡一樣。

  我十分迷惑,心想難道這麼快我已經被被胖子掐死了?只覺的嘴巴裡的苦味越來越濃,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然後猛然一驚醒,突然發現自己被胖子壓在那玉床上,他眼睛發青,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屍嘴巴裡的鑰匙也沒有掉出來,雙手還是緊緊勾著我肩膀,場面極端混亂!

  我這才醒悟,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轉頭看邊上那具青眼狐屍,他面具還在地上,兩只細縫裡的眼珠,已經轉到我們這一邊,直直的盯著我們看。

  我心說不好,難怪剛才胖子叫我不要看,這青眼狐屍的眼睛竟然這麼邪門,那胖子力氣這麼大,這一下我就算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忙一摸嘴巴,發現嘴巴裡那塊甲片已經全部都融化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狐屍手上的那只紫金盒子,也沒想那麼多,拼命伸過手去,拿起來朝那胖子的腦袋上就是一樣.

  那胖子非常的悍,大罵一聲,雙手又是一緊,我心說你他媽的那裡是想把我掐死,你整個兒就想把我的脖子掐斷啊!心一橫,竟然有了殺心,這人非常可怕,我殺心一起,手上的勁道就完全不一樣的,就聽棒一聲,那胖子眼睛一翻白眼,整個人被我敲的幾乎一震,一下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鬆,猛的咳出一口血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屍的好象突然間睜大了一樣,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我不由不去看他,突然腦子又開始混沌起來,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屍體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屍體壓了個結實。這一壓,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馬上消失了。

  我揉著脖子,老大幾個手指頭印,幾乎都掐變形掉了,渾身上下疼的要命,這青眼狐屍的眼睛這麼厲害,要不是碰巧我吞了他腰帶上的那塊甲片,我和胖子必然要死一個,我看一眼剛才被我當做凶器的紫金盒子,突然發現,上面有一只個小小的鑰匙孔,不由伊了一聲,再看看那女屍的嘴裡,心說,難道那把鑰匙就是用來開這個盒子的?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3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二章 八重寶函

  那紫金盒子,手感很沉,看上去有點像縮小的八重寶函(放舍利子的八個盒子)裡銀稜盝頂,只不過小了很多,那個時候佛教還沒傳入中國,這裡面放的肯定不是舍利子。我搖了搖,沒有聲音,心說:難道裡面裝的就是胖子說的那只鬼璽?

  鑰匙在女屍的嘴裡,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雙指探入她的舌下,夾住那把鑰匙,然後小心翼翼的夾了出來,那鑰匙還沒出她嘴吧呢,我就看到一條極細的絲線綁在那鑰匙柄上,一直通到這女屍體的喉嚨裡去,我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妙,這條線的那頭好象還綁著什麼東西。

  爺爺和我說過,商朝的時候,中國的工匠已經可以巧妙的把一些弩機裝到人的屍體裡面,用金絲擊發,只要盜墓賊一取出屍體嘴巴或者肛門裡的玉塞或者寶珠,機關馬上啟動,弩箭破體而出,因為那時候人和屍體的距離往往很近,根本無法避閃,不知道有多少盜墓賊死在這種機關之下。

  我按了按女屍體的肚子,果然摸到了幾塊堅硬的東西,心說:幸虧我手慢,如果是胖子或是潘子,恐怕已經中招了!想到這一切的安排,好象就是專門為了盜墓賊設計的,我不禁感覺到一陣寒意。

  那鑰匙後面的絲線是金絲,能拉不能折,我用指甲一掐就斷了,我拿出鑰匙,和那紫金盒子上的鑰匙孔對了一下,果然可以對上。但是我不知道這個盒子裡是什麼蹊蹺,說不定還有機關。我想了一下,暫時還是不開為妙。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勾著我的那具女屍,突然間變的猙獰起來,我大為驚駭,只見她的臉像變質的橘子一樣,瞬間癟了下去,嗓子裡發出沒辦法形容的聲音,幾秒的功夫,就在我面前,從活生生的一個美人迅速變成一具乾屍,我只一抖,她那枯朽的手臂就斷了,乾枯的身體摔到玉台上,還在不停的收縮。

  我嚇的夠戧,看樣子這把鑰匙上的寶石的真的有防腐的作用,我不敢再胡思亂想,把這些東西全部塞進包裡,心說此地不宜久留,然後就去背那胖子。

  胖子被我砸的夠戧,拉了好幾下也沒動靜,我心說不至於吧,難不成給我打死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先拿住他一只手,大吼一聲:“起!”然後腰板一挺,把他過到我的背上。那胖子很重,幾乎把我壓的吐血。我暗暗搖頭,一邊走一邊問候胖子的祖宗。

  所幸那石走廊本來就不長,我很快就走到了中段,一出那個籐蔓繚繞的區域,我就看到了懸崖,三叔和潘子都不在上面,看樣子應該回去找出路去了。 我走到石廊盡頭的祭祀台處,把胖子放到祭祀台上,想好好休息一下,突然看見三叔已經從最靠近地面的那個洞裡鑽了出來。

  他對這些奇門盾甲之類的東西很熟悉,有他在,那個迷宮更本就不算什麼,我怕他沒看到我,一邊招手一邊大叫:“三叔,我在這裡!!”

  三叔看到我,本來想笑,可是一下子臉色就變了,一指我身後,我回頭一看,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而那具青眼狐屍,竟然正趴在他的背上,冷冷看著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4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三章 棺槨

  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怎麼也移不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腰帶上的甲片關系,雖然我頭轉不過來,但是竟然沒有出現幻覺。我的眼前一陣恍惚一陣恍惚的,但是思維卻很清醒。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三叔他們衝過來的聲音,心裡大叫不好,他們沒嘗過這狐屍的妖術,不知道厲害,貿貿然過來肯定要出事情。我想大叫提醒他們,可是我的喉嚨好象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張大了嘴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急的我幾乎要爆血管了。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發現我的手還能稍微動一下,馬上兩只手都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槍頭指著那狐狸屍的頭,不停的點,心裡直叫:潘子,你這次怎麼樣也要機靈點,這個動作你還看不懂你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才點了幾下,後面就一聲槍響,青眼狐屍的頭在我眼前被整個兒打爆了。我那時候正張著嘴,那屍水幾乎爆了我一臉一嘴,我幾乎立即就嘔吐了出來,這玩意比吃屎還惡心,我幾乎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回過頭,看到遠處潘子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正對我做了ok的手勢。我暗罵一聲,用袖子把臉上的屍水搽掉.

  從三叔那裡到這祭祀台有一段距離,一路上都是籐蔓,十分危險,不過三叔很有辦法,用石頭先把那些籐吸引開,然後在自己過去,不一會兒他們就爬上了這個祭祀台。他很怕我出事情,馬上過來看我有沒有事情,一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他就一皺眉頭,幾乎要吐出來,我本來就不太爽,看他這樣,撲上去就給他一個擁抱,把他惡心的差掉摔下去.

  我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想起一件事情,責問道:“三叔,在主墓裡你們怎麼丟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嚇死了,那鬼地方我一個人怎麼呆的下去啊?”

  三叔聽了,甩手就給了大奎一個頭磕:“我他媽的讓這個小子不要亂碰東西,他就是不聽。”接著他就把他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們在那個墓室另一個耳室裡,看到了一道幕牆,一般古墓裡有幕牆,那後面肯定有個隱蔽的房間,他們自然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裡,任何的暗門都是向下開的,三叔是何等的精明人,一眼就找到了機關,可惜那大奎手快,三叔還沒弄清楚呢,那機關已經被他按下去,然後就和我們一樣,掉到下一層的西周墓裡去了,之後情節似乎非常的曲折離奇,三叔越說越離譜,我看他幾乎都說到不著邊的地方去了,忙讓他打住。

  三叔說:“你還別真不信,你看看我這些家伙。”他從他背後拿出一只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術般的變成了一把槍。我對槍有點研究,而且這槍也很有名氣,一看便嚇了一跳。

  這是把阿雷斯折疊沖鋒槍,9mm口徑,打的是手槍子彈,就像一條中華香煙那麼大小,才6斤不到一點,很容易上手,當然因為體積太小,這槍也很不穩定。

  三叔說,他們在墓道裡,也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這把槍還有一些炸藥,都是從那屍體上弄下來,不僅如此,那地方全是彈孔,看樣子是打了一場惡戰。

  我仔細檢查這把槍,非常的疑惑,看來,前一批進來的盜墓賊,裝備非常的精良,至少比我們精良的多,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這些人進來後都沒出來,難道已經全部死在這裡了?如果沒死,他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我一邊想一邊靠到那祭祀台,沒想到這貌似非常結實石台竟然會撐不住我,我還沒壓上全部的重量,這祭祀台就突然一沉,矮下去半截。我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觸動了什麼陷阱,趕緊蹲下身子。只聽到一連串的機關啟動的聲音,從我們腳下開始,一路發出,最後遠處石台上傳來一聲巨響,我們探頭一看,只見石台後的那棵巨樹身上,竟然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在裂口裡,出現了一只用鐵鏈固定的巨大青銅棺槨。那些鐵鏈已經和樹身合在一起,而且還繞了好幾圈在青銅棺材的上面。

  那三叔看的呆了,啊哦一聲,說:“原來真正的棺槨在這裡。“

  大奎高興的大叫:“好家伙,這麼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錢吧?這下子總算沒白來!“

  三叔拍了一下他的頭,說:“值錢值錢,你別他娘的老惦記著錢,這東西就算值錢你也搬不走,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這叫棺槨,不是棺材!別他娘的老是丟我的臉!“

  大奎摸摸頭,不敢再說話,我仔細看了幾眼,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對三叔說:“奇怪,別人的棺材都是釘上了就沒預備再打開,你看這架勢,這個石台的機關好象本來就為了讓別人找到這只棺槨的,難道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讓別人開自己的棺?而且你看,這幾根鐵鏈子,綁的這麼結實,不像是用來固定的,反而好象是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才綁上去的。”

  三叔仔細一看,果然是這個情況,不由面面相覷,我們一路過來,碰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數不盛數,難道這裡面又是什麼怪物?那到底是開好還是不開好呢?

  三叔一咬牙,說:“估計這墓裡值點錢的寶貝都在裡面了,不過去,啟不是白來?他娘的裡面有粽子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有槍有炮,實在不行,就操家伙和它拼了。”

  我點點頭,三叔又說:“況且我們現在就算原路回去也不太可能,這懸崖上每一個洞,幾乎都是通到那石道迷宮裡去,要從那裡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最好的辦法,還是從上面爬出去。”

  我們抬頭一看,看到了洞頂上的裂縫,月光從那洞頂上照射下來,顯得非常的淒涼,三叔一指那棵巨樹:“你們看,這顆巨樹的頂端離洞頂非常的近了,而且還有很多的籐蔓從樹上衍生到洞頂外面去,這簡直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而且那整棵樹上這麼多枝椏,非常的好爬,正好有利於我們出去。”

  潘子說:“三爺,你怎麼在這裡說胡話,那棵可是食人樹,爬那顆樹不是去找死?”

  三叔大笑:“這棵叫九頭蛇柏,我早就想到了,你沒看到那些個籐蔓怎麼樣都不敢碰這裡的石頭嘛?這石頭叫天心巖,專克九頭蛇柏,我們弄點石頭灰塗在身上,保准順順利利的。”

  大奎擔心道:“能管用嗎?”

  三叔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又要開罵,忙說,“行了,我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們二話不說馬上行動,大奎背起胖子,三叔扶起潘子,我收拾了一下裝備,回頭看了一眼巖洞,心想我們現在都平安,不知道那悶油瓶怎麼樣了,三叔叔看出了我的憂慮,說到:“他的身手,肯定能保護自己,你就放心吧。”

  我點點頭,憑心而論,我實在沒有資格去擔心悶油瓶,他的身手不知道在我的多少之上,而且似乎擁有奇術,要擔心也應該是他擔心我。

  我端著槍走在前面,他們跟在我後面,慢慢走上那高階石台,剛才匆匆跑下來,沒仔細看,原來這石台都是大塊大塊的天心巖壘起來的,體積這麼大,不知道是怎麼運進來的,那台階上還刻了一些鹿頭鶴,這種浮雕很罕見,我不由納悶,這魯殤王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諸侯,怎麼墓葬的規格這麼離奇。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那個樹洞前面,這才看清楚,那個洞原來不是自己裂開的,而是被裡面的十幾根鐵鏈扯開的,那只巨大的青銅棺槨就在面前,最起碼有2.5米長,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銘文。

  戰國時期的文字比較復雜,而齊、魯的文字是當時普遍為學者使用的文字。楚國在兼並了魯國之後,也大量吸收了魯國的文化。文字上,也與魯國比較相近。現在我手頭上出手的戰國時期的拓本,有大部分都是那個時期的東西,所以我對於這些銘文還是能看一個大概。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說話,好象怕吵醒這墓主人一樣。三叔拿出撬桿,敲了敲,裡面發出沉悶的回音,絕對是裝滿了東西,三叔知道我好這些東西,輕聲問我:“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寫的什麼?”

  我搖搖頭,說:“具體的我看不懂,不過可以肯定這具棺槨的主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魯殤王,這上面的文字,應該就是他的生平,他似乎不到50歲就死了,無子無女,而他死的時候的情景,和我以前了解到的一樣,是在魯公面前突然坐化。其他的應該都是一些他的生平”

  我對那個時候魯國的人文不感興趣,所以只掃了幾眼就不看了。

  “那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大奎問我,我看了一下,在棺材的中間,寫著一個“啟”,然後下面是一長竄子丑寅卯,這幾個字特別大一點,顯的比較醒目,我知道這幾個數字是一個日子,但是春秋戰國時期,周室衰微,諸侯各行其是,曆法亂的不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天。說:“這個應該是標明下棺的日期。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日子。”

  我在研究銘文的時候,三叔在研究怎麼開這個棺槨,他搖搖那幾根鐵鏈,這些鏈子每一根都有大拇指粗細,那時候中國剛剛進入鐵器時代,這東西應該是屬於奢侈品。經過了這麼多年,大部分已經老化的不成樣子,基本上只能做個擺設的用途。我讓他們讓開,拉開槍閂,來了幾個點射,那鐵鏈就悉數斷掉,只剩下幾根用來固定位置的留在那裡。

  三叔讓我後退,說:“你也別研究了,把他搞開來再說!”

  話音剛落,那個棺槨突然自己抖動了一下,從裡面發出一聲悶響。我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問別人,突然又是一震,這一下子我聽的真切,不由全身一涼,心說壞了!他娘的這裡面果然有問題!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5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四章 活屍

  我們全都嚇的後退了好幾步,雖然早就想到這棺材肯定會出一點問題,但是實際碰到,還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動靜,分明表示裡面肯定有位能動的主,棺材裡的東西能動,肯定不是好事情。

  大奎臉色發白,發抖說“好象裡面有個什麼活的東西?三爺,這棺材,我看我們還是別開了”

  三叔仔細看了棺槨的接縫處,搖頭道:“不可能,這個棺槨密封的很好,空氣根本不能流通,不管裡面有什麼活物,就算他壽命有3000年,也早被悶死了。況且這只是個棺槨,裡面還有好幾層棺材呢,我們先撬掉一兩層再聽個清楚。”

  我大概估計了這東西的重量,在我記憶裡,最重的青銅槨應該的擂鼓墩曾侯乙墓的那只巨型棺槨,大概有9噸,這一只體形差不多了,但是曾侯乙墓的那只是青銅鑲嵌木板的,這一只全青銅,恐怕重量遠遠不止9噸,具體多少,我根本估計不出來。

  大奎和三叔用刀先刮掉接縫處的火漆,然後把撬桿卡了進去,喊了一聲,往下一壓勁,只聽噶蹦一聲,那青銅槨板就翹了起來,我忙上去幫忙,把那青銅板往外推,這一塊板最起碼有800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個邊,我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我們幾個人同時用肩膀一頂,把板翻到一邊,終於露出了裡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精致的鑲玉漆棺,上面鑲滿了玉石,這些玉石排列的十分工整,分菱形和圓形兩種方式排列,概括了天圓地方這麼個說法,那玉嵌套棺裡,是一只彩繪漆木棺,因為外面被玉石貼住了,我也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潘子看到那棺材,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捂著傷口一半臉哭,一半臉笑的:“媽的,這麼多玉,這下子橫著走都行了!”說著咬著牙就要下手,三叔忙叫:“不行!這是新疆瑪納斯玉,你要把玉拆開來賣,你、只能賣個十幾萬,我們這麼多人還不夠分的,你得把玉嵌套整個拿下來才值錢!”

  潘子已經闖過禍,三叔眼睛一瞪,他就不敢造次,撓撓頭退到一邊去了。

  三叔敲了敲那彩繪漆木棺,說:“一般戰國諸侯王都是二重槨,三層棺,如果把那樹算第一層槨的話,現在我們已經去掉二槨二棺了,那下面那一層,應該是最貴重的。”說完,三叔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將所有的金線從那漆棺上撥下來,為了不弄壞那玉嵌套棺,他撥的很小心,花了半個小時,終於把整套的套棺取了出來。

  玉嵌套棺一除去,我看到了那木棺上的彩繪,這些東西比銘文容易懂,我打亮一只礦燈仔細的看,上面花的是幾幅敘事性的畫,棺材板上的那幅可能是棺材剛剛入殮時候的情景,我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樹,中間裂了一個洞,青銅棺槨在被很多骷髏抬著,還沒有蓋上蓋子,然後邊上有很多人,正恭敬跪在那裡。

  三叔小心翼翼的把玉嵌套棺疊好,放到自己背包裡,我試背了一下,那東西死沉死沉的,看樣子背起來夠嗆。

  有了這個東西鼓舞,大奎一下子就來勁了,二話不說,繼續開那裡面的彩繪漆木棺,三叔一把把他拉住,罵道:”你他媽的看見鬼就暈,看到錢就不要命,這下面只有一層了,別毛手毛腳的,悠著點.”說著蹲下去,耳朵貼在棺材板上, 做了一個讓我們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們屏住呼吸,生怕干擾了他,他聽了很久,轉過身來,臉色慘白的說:“他娘的裡面好象有呼吸聲。”

  我們全部都一楞,要是聽見裡面有鬼叫,我們興許還能接受,但是現在裡面有東西在喘氣,這也太離奇了,大奎嚇的結巴了,說:“該不是個活死人吧!”

  三叔說:“放…屁!別他媽的在這裡給我胡扯,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那把棺材板給他蓋回去?”說著摸出黑驢蹄子夾到掖窩裡,對我做了個手勢,我端起槍,大奎輪起手裡的撬桿,守在那棺材邊上,准備不管什麼東西跳出來,先給它來一黑的.

  三叔呸呸往手裡吐了兩口口水,先活動活動膀子給自己壯壯膽,然後就要把撬桿往裡面插,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喊到:“住手!”

  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摸著個頭,一邊對我們擺手:“不行不行,這樣開會出事情的。你們他媽的就這點閱歷還想來倒他的斗。真他媽的是茅坑裡打電筒,找屎(死)。”

  三叔哼了一聲,“那你說這麼開?”

  胖子甩甩手讓三叔走開,自己把手伸進那漆棺和青銅棺槨的縫隙裡,閉上眼睛摸索了很久,突然他手一發力,我們聽到啪一聲,棺材從中間整齊的裂了開來。那一剎那,我們都似乎聽到了一聲極端淒慘的叫聲,從棺材裡傳了出來,我嚇的手一軟,槍差點脫手。

  胖子馬上跳了回來,雙手展開,說到“退後!”

  我不自覺的端起槍,對准棺材,迅速退後了好幾步,那漆棺像一朵蓮花一樣從棺槨中升起,然後左右裂開的棺蓋翻了下來,這種巧奪天工的設計真是歎為觀止,我們不禁看呆了。

  同時,我們看到一個渾身黑色盔甲的人,從棺材裡坐了起來,我肩膀一抬,幾乎就要開槍了,那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別動,他身上穿的是寶貝,別弄壞了!”

  我這時候終於看到,那神秘的魯殤王是什麼樣的摸樣,那是一具罕見的濕屍,全身的皮膚已經白到有透明的感覺,兩只眼睛閉著,看樣子似乎死的時候非常的痛苦,五官幾乎都扭曲了,我非常的奇怪,他既然有辦法可以讓那具少女的屍體千年不腐,為什麼反而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屍體。

  三叔走到旁邊一看,說:“我他媽的還以為又是個粽子,你看,後面有根木頭撐著他。難怪他能坐起來。”

  我們都走過去,果然,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機關,只要棺材一開,裡面的屍體就會被一根木棍撐著坐起來,要是普通的盜墓賊,恐怕會嚇死。

  這下子我們都鬆了口氣,心說這魯殤王真是處心積慮,可惜他也應該想到,怕鬼的不倒斗,倒斗的不怕鬼,敢在這晚上開別人棺材的,都是些亡命之徒,這樣嚇唬人的伎倆,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我們都圍過去,我已經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實就是最後一只棺材,學名叫金縷玉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上面的玉片都變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又一呆,只見那屍體的胸口竟然還在不停的起伏,好象還有呼吸一樣。那呼吸聲現在聽來非常的明顯,我幾乎能看到有濕氣從他鼻子裡噴出來。

  大奎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這。。。這東西她媽好象是活的!”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6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五章 玉俑

  我非常震驚,往後退了好幾步,全身的肌肉繃緊,生怕這屍體會突然間站起來撲過來,輕聲問:“這屍體怎麼會喘氣?你們以前碰到過這種事沒?”

  大奎發抖著說:“當然沒有,要是經常碰到這種事情,我寧願去掃廁所也不來倒斗。”

  我看了看潘子,他捂著他的傷口,一頭是汗,說“別管是什麼,快給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等一下他要站起來就麻煩了”我一聽有道理,在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麼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沒錯,忙端起槍,三叔和那胖子忙揮手,同時大叫:“等…等等!”

  說著。三叔已經湊到那屍體跟前去了,他一邊向我擺手,一邊看屍體身上的盔甲,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指著那黑色的盔甲說:“這…這不是玉俑嗎?我的天,原來這個東西真的存在!”

  我一頭霧水,忙問那是什麼,三叔激動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結巴道:“造。。。造化啊,我吳老三倒了這久的斗,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了一件神器,那是玉俑啊。”他抓住我的肩膀:“只要穿了這個東西,人就會返老還童,你看到了沒有,這是真的!這具屍體就是證據!”

  那個時代,四五十歲已經算很老的年紀了,這一具雖然肌肉癟了下去,但是這個人的面貌真的非常的年輕。我不由暗暗吃驚,心說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還老還童這種事情?

  那胖子也看的眼睛都直了,說:“真沒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這東西,原來在他身上。那個什麼三爺?你知道這東西怎麼脫嗎?”

  三叔搖頭,“聽說這東西從外面是脫不掉的,這也是個麻煩,難道我們要把屍體整個背出去?”

  他們兩個檢查來檢查去,我看見那屍體給他們扯胳臂扯腿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好象也沒什麼危險,不由心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問道:“如果把這玉俑脫下來,那裡面的人會怎麼樣?”

  胖子倒也沒想到這一點,說:“那胖爺我倒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飛煙滅唄。”

  我說:“那他本來活的好好的,我們這樣不是變謀殺了嘛?”

  胖子聽了幾乎要笑趴下了,說道:“小同志,倒斗的要有你這思想覺悟,那啥都不用幹了,這古代的王公貴族,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就算揪出來也得槍斃。你還擔心這個,吃飽撐的你。”

  我一想也對,看他們忙上忙下的,也不好閒著,就去檢查棺材,看看陪葬品裡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棺底上是厚厚的一層鱗片狀的東西,裡面一層一層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明器,我抓了一把這些鱗片,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三叔心不在焉,聞了一下就說:“這是他脫落下來的人皮。“ 我一陣惡心,馬上把東西扔掉。罵了句:“娘的,這魯殤王是不是得了皮膚病,掉這麼多皮。”

  三叔說:“你別瞎扯,那是他脫下來的老皮,每脫一次就年青一點,看這皮量,總脫了有五六層皮了。”

  我看這些東西太惡心,像蛇皮一樣,也沒有興致,這個時候,那胖子叫了一聲:“有門!”

  我們圍過去一看,只見玉俑掖窩裡有一塊玉上的金絲多了個頭,我納悶:“我說,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睛也太尖了,這裡多個線頭也能看的出來。”

  胖子白了我一眼,在那裡嘀咕,:“你們這些南派的同志,殺心太重,倒什麼墓都是連鍋端,這倒斗是細致的手藝,看到沒,今天要沒你們家胖爺我,你們得把這屍體溶了才能把這玉俑脫出來。”

  三叔面子上下不來,罵道:“去你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呢,說不定本來這裡就多了條線頭。”

  胖子哈哈一笑,說:“你他娘的還別不信邪”說著就去扯那線頭,手才伸到一半,就聽“呼”一聲,我就覺得眼前什麼東西閃過,那是電光火石一般,三叔反應超快,一腳把胖子踢了出去,胖子剛讓開,一把黑刀就“棒”一聲釘到樹上,沒進去大半截。我嚇了一大跳,要不是三叔那一腳,胖子的腦袋已經被插穿了。

  我們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站在台階下面,渾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時候出現一只青色的麒麟文身,他的左手還保持著甩出刀後的動作,右手提著一個奇怪的東西,等我們看清楚,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右手上提的,竟然是那具血屍的頭顱。

  悶油瓶看著我們,有點蹣跚的走上台階,他呼吸非常的沉重,看樣子的情況很不妙,從他滿身的傷痕來看,應該是一場惡戰,他先看看了那只棺材,然後對我們擺了擺手,輕聲說“讓開。”

  胖子腦門上青筋都爆了出來,怎麼可能買他的帳,跳起來就大罵到:“你他娘的剛才幹什麼!”。

  悶油瓶轉過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說:“殺你,”

  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大奎忙一把把他抱住,三叔一看氣氛不對,這胖子也不是個善類,忙打圓場說:“別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的,咱們先聽個清楚,他這一路也沒少救你命對吧,悠著點先。”

  胖子一想,也對,也不好再動手,爭脫大奎,憤然的坐到地上,說道:“你們娘的人多,胖爺我一拳難敵四手,沒辦法,你們怎麼說怎麼是。”

  悶油瓶子把手裡的血屍頭放到玉床上,咳嗽了一聲,說:“這具血屍就是這玉俑的上一個主人,魯殤王倒斗的時候發現他,把玉俑脫了下來,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進這個玉俑,每500年脫一次皮,脫皮的時候才能夠將玉俑脫下,不然,就會變成血屍。現在你們面前這具活屍已經3000多年了,你剛才只要一拉線頭,裡面的馬上起屍,我們全部要死在這裡。”

  他說完又咳嗽了幾聲,我看到他的嘴角開始有血滲出來,心說不好,可能已經傷到內臟了。

  潘子本來已經難受的靠在一邊,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突然說道:“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見怪,你知道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說個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命出去,也好登門去拜個謝。”

  潘子這話說的很巧,我想悶油瓶他怎麼也敷衍不掉了,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一聲不吭,好象根本沒想過要去理我們,他走到魯殤王的屍體面前,厭惡的打量了他一眼,眼裡突然寒光一閃,我還沒看見他的動作,他的手已經卡住那屍體的脖子,將他提出了棺材,那屍體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叫,竟然不停的抖動起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根本無法反應,悶油瓶對著那屍體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活的夠久了,可以死了。”手上青筋一爆,一聲骨頭的爆裂,那屍體四肢不停的顫抖,最後一蹬腿,皮膚迅速變成了黑色。

  我們全部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他將屍體往地上一扔,好象那玉俑根本是個垃圾,不值一提,我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這魯殤王有什麼深仇大恨?”

  悶油瓶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說:“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胖子不服氣的說到:“這是什麼道理,我們辛辛苦苦下到這個墓裡來,好不容易開了這個棺材,你二話不說就把屍體掐死,你他媽的至少也應該給我們交代一聲!”

  悶油瓶子轉過頭,看著放在玉床上的血屍頭顱,表情非常的悲涼,他指了指那彩繪漆棺,棺材後部的一只紫玉匣子,說:“你們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裡。”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7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六章 紫玉匣子

  紫玉就是紫水晶,一般用來做附身符和辟邪之物,很少有人用來做匣子,這個匣子,看樣子是用整塊的紫玉挖出來,十分的罕見,紫玉不善琢磨,所以這盒子上面什麼圖案都沒有,只在合蓋處鑲了一道金邊,看他放的位置,應該是當這屍體的枕頭用的。一般玉枕已經很珍貴了,紫玉的更是價值連成,恐怕當時的皇帝都沒有這種待遇。

  我們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這個盒子,放到地上,那盒子沒有鎖,我們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卷鑲金黃絲帛,這東西的纖維裡鑲嵌著金絲,保存的非常好,我們展開一看,左起一行寫了[冥公殤王地書],然後邊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胖子比起這帛書來,對那玉俑比較感興趣,看著看不懂,就嘟囔了幾聲跑去研究那玉俑去了,悶油瓶拔出樹上的刀,躺到一邊的玉石床邊上,默默的盯著那具魯殤王的屍體,眼神迷離了起來。

  我和三叔坐到他邊上,仔細的翻看帛書上文字,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一些片段,但是把這些片段連起來,就可以看出一個大概,這份冥公殤王地書記載的東西,簡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冥公殤王地書這行字的邊上,有一行小字,是他自己寫的序,才寥寥幾行字,後面便是他從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大的事件,如果全部都翻譯出來,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搞不定,所幸其中最主要的兩件事情我看的懂。

  第一件事情是魯殤王得到鬼璽的經過,那帛書裡寫的比較簡略,我先大概理了一下,念了出來。

  他二十五繼承了父親的官位,為魯國的軍隊盜掘古墓,出黃金以湊軍餉,有一次,他進入了一個不知道年代的墓穴,那棺材裡躺的竟然是條巨蛇,躺著一動也不動,魯殤王膽子非常大,他心說巨蛇臥棺,肯定是妖孽,一刀就把這蛇給剁了,強行下令下去把這蛇給開膛破肚,結果,從那蛇肚子裡刨出來一只紫金盒子。

  我看到這裡,不由一楞,難道我放在包裡的那只盒子,就是蛇肚子裡剖出來的?三叔看我不講了,不耐煩道:“別停,繼續說!”我沒辦法細想,只好回了回神,繼續念。

  那魯殤王對這盒子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被蛇吞進去的,後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夢到一個白鬍子老頭,問他:“問什麼要殺我?”

  魯殤王平時非常暴戾,沒少殺人,殺了就忘,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誰,說:“想殺就殺!”

  那老頭突然就變成一條巨蛇來咬他,誰知道那魯殤王凶的要命,在夢裡又一刀把那蛇給砍傷了,然後一腳踩上去,就要砍那蛇頭,那蛇突然就開頭求饒,說自己的肉身已經被他殺了,如果魂魄再被他殺了,就永不超生了,如果他放他一馬,就傳他兩件寶物。可以使他位極人丞,當時盜墓的軍官,雖然隸屬於皇帝直接管理,但是地位很低,而魯殤王自視非常之高,這個條件對他非常的有吸引力。就答應了。

  那蛇就把怎麼開他肚子裡那只紫金盒子的辦法告訴了他,還傳授給他裡面寶物使用的方法,那魯殤王聽完之後,“深得其中之妙”,心裡覺得此事只應天知,不可傳於天下,一刀就把那蛇頭剁了下來。

  我看到這裡,不由咋舌頭,這魯殤王也太狠了。

  胖子這個時候跑過來問:“那一個寶物肯定是鬼璽,那另一個是什麼?古籍裡從來沒提到過,會不會就是這個玉俑?”

  我示意他不要急,自己繼續往下看去,

  那魯殤王醒了之後,用夢裡的辦法一試,果然開了那個盒子,但是他這裡始終沒寫裡面是什麼寶物,就說他用了一下之後“頗為順手”,他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就將他帶去的隨從,連同他們的家屬一一殘殺,連剛滿月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看到這裡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魯殤王肯定有點心理問題,不然怎麼可能凶殘到這種地步。

  胖子說:“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掉這麼多人,肯定是用了那寶物,真是急死了,你快看看下面有沒有寫是什麼東西?”

  我罵的:“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多廢話,去收拾你的玉俑去!”

  他列列嘴,“行行,我不插嘴不就行了,你他媽的念快點,腸子都癢了!”

  我不去理他,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幾十年,他憑借那兩件寶物,無往不勝,無論是打仗還是朝政,戰無不克,風光一時,但是到了晚年,因為多年接觸屍氣,身體出現了很多頑疾,非常的不方便,結果皇帝嫌他年紀太大,就去了他的兵權,讓他只需要倒斗,不需要理軍務,這其實就是把他貶了下來,

  隨著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開始有點怕死起來,有一天,他夢到了幾十年的那條巨蛇,那巨蛇和他說,他死期已經到了,我們都在地府裡等你,他一看,幾乎都是他以前妄殺的人!他醒來後,想起夢裡的內容,十分的害怕。就去向他的軍師求教。

  他的軍事是一個鐵面先生,精通命理風水,他微微一想,對魯殤王說,上古有一種玉俑,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可惜早已經絕跡,要找,只能去古墓裡找,魯殤王那個時候已經窮途末路了,這鐵面先生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給了他一線希望,而且倒斗是他的強項。於是他徹夜研究古籍,那個時候的文獻資料還是比較豐富,很多東西都沒有失傳,終於他就一處簡書發現了一個可能有玉俑的大墓。

  接著,他動用3000多人,花了半年時間,開鑿山體,在他估計的區域找到了一個規模巨大的西周皇陵,那個時候各國的國力都不怎麼樣,所以這個皇陵的規模在當時已經算是歎為觀止了。它開山而建,利用天然的洞穴,裡面的墓道利用周易八卦的原理,極端復雜,如果不是魯殤王精通奇門盾甲,根本沒有辦法走進去,最奇特的是,在作為主墓的那個巖洞裡,還有一棵被他稱為九頭蛇楠的巨樹,而一具幾乎皮包骨頭的青年男屍,穿著一件黑色的金縷玉衣,打坐在那巨樹之下的玉床上。

  鐵面先生看後,斷然道,這就是玉俑,這青年男屍似死非死,每隔一段時間,他身上的死皮就會脫落,從裡面張出新皮出來,他估計這個青年男子,死的時候必然是一個枯朽的老人。

  這個鐵面先生,十分的了得,竟然知道如何克制血屍,他用特殊的方法,將人俑裡的男屍取出,封入副墓室的石棺中,魯殤王按照鐵面先生定下的全部計劃,他吃了假死藥,在皇帝面前假死,皇帝以為他真的可以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非常害怕,為了安撫他,皇帝給了他高出一般諸侯王的墓葬待遇,他的親信就以開鑿墳墓為理由,暗地裡在這座西周皇陵之上,修了一個扇子一樣的古墓,因為他熟知盜墓的各種技巧,所以他四處布下疑陣,留下7個假棺,而把自己藏在西周墓的千年古樹裡。

  在他自己進棺材之前,他將參與工程的所有人全部都殺死,推入河中,然後又毒死他的所有隨從,只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忠心的親信,將他入殮,那兩人也在完成全部事情之後,服毒而死。我估計那屍洞裡的那多數古屍,應該就是這個時候積下來的。

  這個時候,我就有了一個疑問,對三叔說:“那個鐵面先生最後到底是什麼結局,這裡好象並沒有提到,難道他也殉葬死了?”

  三叔搖搖頭,說:“這種人非常聰明,應該早就料到魯殤王會殺人滅口,應該不會愚忠的為他陪葬。”

  悶油瓶淡淡道:“他當然不會,因為到最後,躺在玉俑裡的,早就不是魯殤王,而是他自己。”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39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七章 謊言

  這句話一出,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好象有了個眉目,驚訝道:“難道最後關頭,兩個人竟然掉包了?”

  悶油瓶點了點頭,看著那具屍體:“這個人處心積慮,只不過是想借魯殤王的勢力,實現自己長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好象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不是經歷過,”悶油瓶搖搖頭“我前幾年倒斗的時候,在一個宋墓裡,找到一套完整的戰國帛書,這份東西,其實就是那鐵面先生的自傳,他在教授魯殤王所有計劃之後,就放火燒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將一具乞丐的屍體丟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後自己裝成乞丐,逃過了一死,那魯殤王雖然知道有蹊蹺,但也沒有辦法。最後,他等魯殤王入葬後,輕易的潛入了墓穴,將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魯殤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進去,這魯殤王苦心經營,結果卻為他們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麼也料不到。”

  我奇怪到:“那具魯殤王的屍體被拖出來,豈不是又是一具血屍?那這裡豈不是有兩具?”

  “這個他書裡也沒有寫,可能是因為魯殤王入俑的時間太短,還不能變成血屍。”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一本自傳,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會有詳細的記載。”

  我看著悶油瓶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假,我看看三叔,果然他也不信,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謊話都編出來了,你再去拆穿他,也沒多大意思了。 那悶油瓶說完這句話後,就好象完成任務了一樣,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站了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們差不多該出去了。”

  “不行,我們還沒找到鬼璽呢”胖子說到:“你看這裡好東西怎麼多,現在走不是白來?”

  悶油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胖子有點敵視。胖子自討沒趣,聳聳肩膀,說:“行行,不過怎麼樣也要把這玉俑帶走吧?這東西天下可能只有這麼一件了,胖爺我可是為了大家著想。”

  這話倒是不錯,三叔拍他的屁股說:“那你還磨蹭什麼,速戰速決,離開這鬼地方。”

  我突然間對這些都沒了興致,也不想去幫他們,悶上眼睛准備休息一下,這個時候,突然有幾滴水滴到我的臉上,我以為下雨了,抬頭一看,那張血屍的怪臉,已經探出了玉床,兩只沒有瞳孔的眼睛,幾乎就貼在我的眉毛上。

  我嚇的跳了起來,只見從那血屍的頭顱,竟然還在玉床上滾動,這個時候竟然滾落到了地上,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一樣,胖子想過去看一下,悶油瓶拉住他,說:”別動,先看看”

  胖子點點頭,這個時候,一只非常小的紅色屍蹩咬破了血屍的頭皮,爬了出來,大奎一看,罵道:”靠!這麼小一只也敢在爺爺這裡露臉”舉起手裡的撬桿就想去敲它.

  三叔一把把他抱住,說:”笨蛋,這只那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闖禍了.”

  大奎一楞,不相信道:”就這麼小一只就是蹩王?那些大個的豈不是要鬱悶死了?”

  悶油瓶也非常吃驚,一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快點離開,蹩王在在這裡,我克制不住這些屍蹩,非常棘手!”

  這個時候,那只紅色的小屍蹩突然發出了吱吱兩聲,抖了抖翅膀.好象看到了我們,突然展翅向我們飛了過來.悶油瓶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讓開!”

  三叔一個轉身翻到我們這邊,他身後的大奎本來已經有點渾渾噩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蟲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聲慘叫,那只手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不僅如此,那血紅的部分非常的迅速的從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點斷他的手!”說著就來搶悶油瓶的刀,那悶油瓶本來已經非常虛弱,被胖子一撞,黑刀就脫了手,胖子凌空一接,突然整個人往下一沉,罵道:”媽的,怎麼這麼重!”他幾次想把刀提起來,竟然都失敗了。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大奎痛苦的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幾秒的工夫,他全身幾乎都變成了血紅色,好象所有的皮膚突然融化了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非常恐懼,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來,悶油瓶看到我想上去幫大奎,拉住我咬著牙說:”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大奎看到我們都像看到怪物一樣的退開,非常驚恐,他向我衝了過來 ,張大著嘴巴,好象在喊:”救救我!”我看到這副情景,嚇的一步都走不動,三叔衝過來,一把把我拉開,那大奎撲了個空,像瘋了一樣,又撲向潘子,潘子情況本來已經很不妙,根本反應不及,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搶過我的槍,我大驚,知道他要開槍,忙和他奪起來,混亂間,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大奎頭部中彈,整個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只紅色的小屍蹩吱了一聲,從大奎的手裡爬了出來,抖抖翅膀,那胖子罵了一聲,悶油瓶大叫:”不要!”已經來不及了,胖子跑過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把那只蟲子打爛。

  一時間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悶油瓶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塵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胖子看了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奇怪道:”為什麼要走?”

  他話音剛落,原本比較寂靜的洞穴,突然就嘈雜起來,無數的吱吱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巖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裡,一只,兩只,三只,十只,一百只------無數青色的屍蹩潮水一樣衝了出來,那規模,根本不能用人的語言來形容.只見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後面的,鋪天蓋地的爬過來。

  我一看就呆了,三叔一拍我的後腦,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還想去撿那紫玉的盒子,三叔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胖子一看搬不動,一把抓住那鑲金絲帛就塞進兜裡。

  我們全部上樹,這樹上亂七八遭的籐蔓和突起很多,非常好攀爬,像我這樣的身手的人,也一下子就跑上了十幾米,那個時候那些屍蹩已經全部湧到了樹下,我往下一看,靠,我的天,整棵樹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掉下去,一點骨頭都剩不下來。

  那些屍蹩有意識的集結了一下,突然就開始跳上來.它們爬樹比我們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們腳根處。

  那胖子爬在我上面,問:”你不是說你們這小哥的血比驅蚊水還厲害嗎?怎麼沒用啊?”

  我腦子還全是剛才大奎倒下的畫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討了個沒趣,暗罵了一聲,突然我就腳下一痛,一只屍蹩已經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腳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開了鍋一樣,屍蹩爭先恐後的爬上來,這個時候,三叔在上面叫:“炸藥,玉床邊上那包裡還有炸藥!”

  我問:“在哪邊啊!”

  三叔大罵:“你他娘的坐在邊上都不知道,在左邊那個口袋裡!!”我往下一看,那炸藥包沒在那屍鱉海裡,根本看不到,忙開了幾槍,只打飛了幾只蟲子。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從他口袋裡掏出幾只火折子,點著往玉床上一扔,那蟲子雖然已經不怕他的血,但是仍舊怕火, 一看到有火下來,“唰”一聲,讓開了一個大圈子,一下子就露除了那只背包,胖子屁股上已經掛了好幾只蟲子,大叫:“娘的,快點點個炮仗,我要頂不住了!”

  潘子在上面喊:“操!不行,那裡面炸藥太多了,炸了我們也沒命!”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屍蹩爬上來,知道現在猶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條,大叫“管不了這麼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對著那背包就是一個點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聽一聲巨響,我就忽悠一下,覺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時被打樁機打了一下,整個人被氣浪沖了起來,然後重重撞在什麼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渾八素,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眼前一片漆黑,腦子嗡嗡直叫,耳朵什麼都聽不到。

  我好久才緩過來,一看,下面的屍蹩已經被氣浪沖飛掉不少,我轉頭也看不到其他人,忙手腳並用,往上爬去。因為身上塗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籐看到我紛紛讓開,這個時候,下面又傳來了一片嘈雜的叫聲,我低頭一看,那些的屍蹩又像潮水一樣的聚攏過來,它們爬的極快,我一看不行,渾身再痛也得繼續爬。忙閉上眼睛,拼命的爬起來。

  眼看我就要爬到裂縫口子上了,突然背上一痛,回頭一看,一只屍蹩已經跳了上來,死命咬著我的背。我轉身一槍,就把它打爛。可同時,另一只更大的,一下字就咬住了我的大腿,我一咬牙,拿槍一砸,把它砸了下去,可是它馬上就抓住樹枝又想跳上來,我回手一槍,把它也打爛掉。可是第三只第四只馬上就又跳了上來。

  我看到離出路才幾步了,心說咬吧,反正你短時間也咬不死我,我上了地面有你們好看,想著繼續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我抓住樹枝的手突然一陣巨痛,我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張血臉突然從樹幹後面探了出來,兩只幾乎要爆出來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0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八章 火

  這張臉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皮膚溶化了露出了裡面的肌肉,還是血從他體內滲出來,覆蓋在他臉上。我剎那間覺得這張臉非常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奎,心中大駭: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他左邊腦袋上被子彈削去一塊皮,都看到了骨頭,可是沒有傷到裡面的大腦,我看他受傷雖然重卻不至於死,心裡不由大喜,忙說:“快上去,說不定還有救!”。

  可是他卻紋絲不動,我看他的眼神,竟然十分的怨毒,好象不甘心我們捨他而去,我大驚失色,但我的手已經被他的手握住,他身上那種恐怖的血紅色,已經迅速的蔓延到我的手上來了,我就覺得手上一陣火辣的奇癢,心裡大叫:“完了!”

  大奎嘴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突然把我向下面拉,我想到大奎的那種全身皮膚熔化的慘狀,不由一陣抓狂,狠命把他的手甩掉,可是他又一把抓住我的腳,長大嘴巴好象一定要我給他陪葬。

  我大叫:“大奎,你就放我走吧,這些是命,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跟我上去,說不定還能治好,不然你也拉著我陪葬也沒用啊!”

  他聽了這話,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兩只眼睛全是凶光,好象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樣。突然他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

  我一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突然起了殺心,狠狠踢了他一腳,趁他手一鬆,貼著他的胸口就是扣了扳機,那子彈全是磨平了頭的手槍彈,力道很大,把他打的血花四濺飛了出去,他的雙手在空中四處亂抓,可是什麼都沒抓到,重重的摔進屍蹩堆裡。

  這個時候,我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已經麻的完全沒有知覺了,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手還有沒有抓著那樹枝,就覺得身子直往下掉,忙伸出另一手去抓邊上的鬼手籐,可是那手上有天心巖粉,籐蔓一下子就縮了進去,我暗罵一聲,整個人滑了下去,撞在一根大樹枝上。

  樹枝上爬滿了屍蹩,被我一撞,掉下去不少,我勉強有力氣用雙腿夾住,停止了繼續下猾,可是四周大群的屍蹩又圍了上上來。我不由苦笑,現在我竟然有這麼多死法可以選擇,要不就摔死,要不就被蟲子咬死,要不就毒死。老天真對我不薄。

  正郁悶著,突然胖子從下面爬上來,踢開幾只屍蹩,原來這小子爬的比我還慢,他看到我,罵了一聲:“你他媽的還有心思在這裡趴著,你看看老子屁股上被咬的都是窟窿了!”說著就要來扶我,我大叫:“別碰我,我中了毒了,你自己先走,我沒救了!”

  胖子二話不說,一把背起我:“你拿個鏡子照照,你他媽的面色比我還好,簡直是面色紅潤有光澤,怎麼可能中毒?”

  我一奇,低頭一看,只見滿手都是紅色的疹子,看上去好象被幾千只蚊子咬了一樣。可是那紅色到肩膀就停住了,現在反而在慢慢的消退,不由納悶,怎麼那毒對我沒用。

  胖子背著我,咬著牙向上爬去,我在背後,成了他的肉盾,那些屍蹩全部都跳到我的屁股上來,張嘴就咬,疼的我大罵,:“死胖子,我還以為你是好心,你他媽的原來是想把我當擋箭牌啊!”

  胖子大罵:“你羅嗦什麼,不服氣你來背我!沒看見老子屁股已經沒好肉了嘛!”

  我不想和他扯蛋,這九頭蛇柏靠近樹桿子的一圈掛的全是屍體,非常的密集,胖子不時就會撞到一堆骨頭上,幸好那些屍蹩也有同樣的麻煩,太多的東西它們分辨的不清楚,不少就跳到那些被我們撞的亂轉的乾屍上面大咬。

  胖子一看,覺的這個是個有辦法,就叫我去撞那些屍體,能撥的都給他撥一下,讓他們都動起來。我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小命要緊。

  這一路上我見一個就踢一腳,一下子我們經過的地方全是打轉的屍體,這蟲子的智商不能和人比,就見他們亂做一團,也不知道是來追我們好,還是去咬那些打轉的屍體好,竟然停在那裡原地轉起圈來,胖子乘機加快速度,一下子就拉開了距離,我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我的手腳經過剛才的運動,已經基本恢復了感覺,我心裡暗想,我中毒時候的感覺和筆記裡爺爺中毒時候的感覺一樣,最後爺爺也沒有死,莫不是因為這樣,我身上就有了免疫力了?

  想著也想不明白,我看手腳已經可以動了,就讓胖子給我放下來,見胖子滿臉是汗,喘著粗氣,心說在石台上的時候我背你背的吐血,現在算扯平了。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坐在胖子後面的一根樹肢上,對我招了招頭。

  我一哆嗦,忙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經不見了。我以為他躲到那樹後面去了,忙探頭過去看,胖子大叫:“別磨蹭了,快走吧!”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他“往左往左!我剛剛看到個人在對我招手。”

  他歎了口氣,跟著我怕爬過去,一看根本沒人,只有一個剛能勉強容納下一個人的樹洞,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胖子用手電一照,嚇了一跳,只見那洞中有一堆卷起來的籐蔓,裡面纏了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兩只藍色眼睛已經渾濁的看不到瞳孔,嘴巴張的大大的,不知道想對我說什麼,胖子看著我:‘怎麼是個死人,你該不會是看到鬼了吧!‘

  這一路過來碰到的怪事情太多,有鬼也由不得我不信了,我想著,他既然招手讓我們過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想到這裡,便習慣性的去看他的嘴巴。但是他下巴已經爛穿了,有東西也掉了,我繼續找,發現他手裡好象抓著什麼,掰開一看,原來是一塊吊墜。

  下面的屍蹩又開始吱吱叫著爬上來,我也沒心思再去翻他身上的東西,看他穿著迷彩服就給他敬了個禮,然後繼續往上爬。胖子爬的飛快,我們離頂部的裂縫本來就不遠,三下五處二就爬了上去。

  我們一爬出裂口,同時往下一望,只見那些屍蹩好象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幾乎都湧到了裂口邊上,胖子大叫:“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快跑!”

  我在那地下呆了這麼久,已經搞不清楚方向了,就見前面草叢突然跑出一個人,扛著什麼東西跑過來,我認出是三叔,不由大喜,三叔看到我大叫:“,快去後面把那些汽油都搬過來!”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這條裂縫和我們下盜洞的地方只隔了一個矮懸崖,才十米都不到,我們的裝備都還在,我看到了那幾桶汽油,心頭火起,心說:“好,這下子有你們好看的。”

  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跑回去,三叔已經把第一桶全部都澆了下去,那時候那些屍蹩幾乎就已經爬到地面上了,三叔一個打火機扔下去,就見火光一沖,馬上就是一陣撲鼻的焦臭,那如潮水一般的蟲子瞬間就退了下去,汽油在那裂縫處形成了一道火牆,看著那些蟲子在裡面被燒的嗷嗷自直叫,真是大快人心,我們火上澆油,把第二筒第三筒也倒下去,一下子那裂縫裡噴出來的火就幾乎比兩個人還高了。熱浪逼過來把我的眉毛都燒了。

  我退後了幾步,看了看手裡的吊墜,上面是一塊名牌,那具屍體的名字應該叫James,我擦了擦放進我的上衣口袋,心說有機會就還給你的家裡人,現在你就安息吧。胖子被火熱的全是汗,問三叔:“那兩個人呢?”

  三叔指了指後面:“潘子有點不妙,好象發燒了,那小哥,我就沒見到了。還以為和你們在一起。”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歎了口:“我爆炸後我根本就沒看見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叔搖搖頭,說:“不會,這人神出鬼沒的,而且剛才他一直是在我們上面,就算被氣浪沖散,估計也是沖到上面來了。”

  我看三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沒什麼把握,那悶油瓶子雖然厲害,在炸藥面前還是和我們一樣,如果他被氣浪摔到樹外面去,真的是十死無生。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獲,不見有人離開痕跡,三叔歎了口氣,對著我苦笑了一聲。

  我們回到營地裡收拾東西,點起篝火,把包裹裡的罐頭熱著來吃,我已經餓的夠戧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吃下去,三叔邊吃邊指後面的矮懸崖:“你們看,這營地就在這裂縫的邊上,看樣子那老頭子看到的樹妖就是這棵蛇柏了,肯定是他們晚上慶祝的時候動靜太大,把這蛇柏從裂縫裡吸引了出來。幸虧我們沒過夜,直接下到盜洞裡去了,不然恐怕早就被這蛇柏拖走了。”

  胖子說:“不知道那火能燒到什麼時候,如果火滅了,那些蟲子再出來就麻煩了,現在天快亮了,我們快點出了這個森林再說!”

  我匆匆扒了幾口,點點頭,胖子和三叔輪流背起潘子,就往樹林裡出發。

  一路上很平靜,來的時候我們是說說唱唱,回去的時候我們是悶頭趕路,幾乎是逃命一樣。

  我已經是一個晚上沒有休息,精神又高度緊張,現在體力已經全部到達極限了,走到最後,幾乎是憑借精神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前面突然出現一張床,我躺上不要2秒就能睡著。我們走了將近半天加一個早晨的時間,走出了那片樹林,然後翻過那泥石流形成的石頭小坡,終於看到了那親切的小村莊。

  我們不敢鬆懈,先把潘子送到了村裡的衛生所,那個赤腳醫生過來一看,眉頭大皺,忙招呼護士過來,我往那凳子上一躺,才聽他們說了兩句話就睡著了。

  那是真的累到極點的睡眠,一個夢都沒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亂作一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1 AM

盜墓筆記之一 七星魯王宮 第二十九章 紫金匣

  我迷糊著,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想問三叔,卻發現他也在我邊上的凳子上打瞌睡,睡的比我還死。我跑到衛生所外,看見村子裡的人拉板車的板車,騾子的騾子,都急急往山裡面趕去,一個山娃子邊跑邊叫:“不好列,不好列,山上起山火列”

  我大吃了一驚,心說難道剛才我們那一泡火,把林子給燒著了,回想一下剛才燒那洞的時候,確實沒在邊上做什麼措施,如果那火蔓延開來,把森林燒起來,那真的太不該了。

  我心裡有點發慌,這山火一但燒大,不是死一個兩個人的問題,我們這些城市裡的人,一點森林防火的意識都沒有,這下子禍闖大了。

  我跑進去忙叫醒三叔,兩個人在那醫院裡搬出兩只接尿用的便器,實在找不到東西也湊合了,跟著大部隊向山裡跑去,這個時候胖子坐在一只驢拉板車上跑過來,手裡舉著個臉盆大叫:“闖禍了,快上來!快去救火!”我們一齊跳了上去,那驢車歪歪扭扭的就出了村口,只見遠處的山上一大片黑煙,看樣子燒的很大,三叔傻了,輕聲說:“看方向,還真是我們放的那一票火。”

  我忙捂住他的嘴,前面有個村幹部摸樣的人在往回跑,大叫,“快打電話給部隊,前面山塌下去了!”

  我一聽就知道,可能是那巖洞被火燒塌掉了,心裡擔心,要是那些屍蹩從洞裡衝出來就麻煩了,我們快驢加鞭的跑到那泥石流沖出的土堆旁,那胖子手真黑,把那驢抽的屁股都腫了。

  那些村民平時都經歷過防森林火災的訓練,他們一部分人在樹林裡開路,另有人開始用臉盆打水,往裡面運去,我一看這盆盆罐罐的,來回到火場最起碼要2個小時,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忙叫道:“老鄉們別打水了,這點水根本滅不了火,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還是等部隊過來吧!“

  那些人像神經病一樣看著我,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說:“小伙子,這些水是用來喝的,火場裡面沒水喝很快就會乾死的,我們要在邊上砍出一片防火帶,火燒到那裡沒東西燒了,就會自己滅了。你們不懂就不要在這裡瞎參合。”說著看了看我們手裡的便器,搖了搖頭。

  我被他們看的臉通紅,心說這下子面子丟大了,以後怎麼也不敢胡亂發表意見了,忙低下頭,跟著那些大部隊急急進了樹林,路上的樹全部被砍掉了,走起來快了很多,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感覺到了溫度明顯升高了。前面漫天都是黑煙。

  那些村民都拿出口罩往水裡一浸,帶到臉上,我看看胖子,他的衣服上本來就已經沒多少布了,看他好象下定了決心,拿出那塊鑲金絲帛就浸到水來,綁到自己臉上。拿起把鏟子學著那些村民挖防火溝渠。

  山火蔓延極快,危害性極大,大型的山火必須出動飛機才能控制,所謂控制就是讓他自行熄滅,想要像城市火災一樣澆滅是不可能的。這一棵樹要長成材要20幾年,但是山火10分鍾就能全部燒光,破壞力極大。而且山火範圍非常的廣,如果你只在一個點上滅火,他很快就會從你看不到的邊緣繞到你後面去,等你醒悟過來,你已經在火區中央,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記得有一部美國的片子,就是講一群消防員被火包圍以後,求救無門,在生命最後的時候的故事。當然這樣的情況肯定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現在火災的區域還不是很大,而防火渠挖的很快。

  我們一直在那裡幹到下午2點多,天上出現了護林隊的直升飛機,不一會兒很多部隊在樹林裡集結,替下了我們的工具,我特別擔心有人會因為這場火犧牲,幸好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只有幾個人受了輕傷。

  我們回到村裡,幾乎都要休克了,我肚子餓的要命,叫一個娃給我弄了兩個燒餅,兩口一個,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眼淚都下來了.那村支書摸樣的人還表揚我們,說我們城裡來的人這麼高的覺悟,真的非常少見。

  我心說,你千萬別誇了,再誇我心裡真過意不去,你要知道我就是那縱火犯,非掐死我不可。

  護士給潘子換了繃帶,洗了傷口,他的呼吸已經明顯緩和了,但是還沒有醒,那醫生說叫我放心,現在暫時還沒有危險,等一下如果有傷員,就把潘子一齊送到市裡的大醫院去。我一聽稍微有點心安。

  我和三叔回到招待所,好好的洗了個澡,不脫光還不知道,我從上到下一看,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破了皮,逃命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他們都來提醒我了,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幾乎腿都邁不開。

  我回到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這一覺是真的非常香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看見胖子和三叔也躺在他們床上,呼嚕打的像雷一樣。

  我下去吃了早飯,問了服務員,火已經滅了,按這規模只能算是個小山火,軍隊已經撤了回去。我聽了心裡踏實了一點。和那衛生所的人打聽了一下,潘子已經被接到濟南的千佛山醫院去了。我道了謝,覺得在這個地方還是不能久呆,就預備著回去。

  閒話也不多講,幾天後我們回到濟南,我和三叔先到收容潘子的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他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仍舊昏迷中,我和三叔決定在這裡住幾天,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們分了手,只留一下一個電話以後聯系,他把那鑲金的帛書交給我三叔處理,這一天我給醫院打了電話,潘子還沒有醒,不由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三叔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罵道:”氣死我了,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我大奇,以為他在古玩市場被人騙了,說:“三叔,以你的資歷還被騙了,那說明那東西仿的很好,你再轉手出去肯定也沒問題啊.”

  三叔掏出了那塊鑲金絲帛,對我說:“轉手,轉個屁啊,我說的不是古董,是這個東西!!”

  我幾乎從床上掉下來,大叫:“什麼!不可能啊!”

  三叔說:“千真萬確,這東西裡的黃金含量,我送去檢驗,純度太高,那個時代根本無法煉出來,這是一份幾乎完美的贗品!”

  我不敢相信,三叔歎了口,“我老早就在懷疑了,那年輕人明明可以擊敗血屍,為什麼一開始一味的逃跑,到最後才將那血屍除掉,他必然是想由此甩開我們,自己一個人去做一些事情。”

  我驚訝道:“難道他和我們走散的那段時間裡,已經去過那個洞穴,打開過魯殤王的棺材?將這塊假的鑲金絲帛放進去?這怎麼可能啊,一個人怎麼可能做的到?而且那樹洞被那些鐵鏈扯開的,只要被人打開過,我們一定能看出痕跡的。”

  三叔說:“你有沒有看過那棺材的背面,他是倒斗的,他很可能在樹的背後挖了個盜洞,直接從棺材的背面將那鑲金絲帛掉包掉了!”說完歎了口氣:“可憐我十幾年的江湖經驗,也沒看出來,這個人,真的深不可測啊,我本來還以為只是發丘中郎將的後人,看樣子的,他的來歷,恐怕遠不止這麼簡單。”

  我非常的不理解,說:“難道上面記錄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三叔點點頭,氣道:“這些山海經一樣的故事,本來聽起來就不太可信,只不過當時我們被那個古墓神秘的氣氛感染,竟然相信了,現在回憶起來,破綻太多了,而且你想想就你那水平,為什麼只能看懂最重要的那兩段?其他那些都看不太懂,說明這兩段他特別做了工夫.”

  我張大嘴巴,三叔大大的歎了口氣,:“看樣子這個魯王宮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了,現在那個墓都塌了,要想在進去看也不可能了.”

  我這個時候靈光一閃,說:“對了,對了,我差點忘了,還不是完全沒戲,我從那洞裡帶了東西出來!”說著就去狂翻我的背包,一邊祈禱千萬別丟了,好在那紫金盒子還在,我拿出來說:“就是這個,是從那狐狸屍手上拿下來的。”

  三叔一看,說,“這個是只迷宮盒子啊,裡面主要的空間用來裝鎖了,裝不了多少東西,這盒子很難開的,你看”他把那盒子的頂蓋子一擰,盒子的底部四個角一齊展開,露出了一個轉盤子,上面有八個孔,每個孔上都有一個數字,很像老式電話的撥號盤.“這種盒子是最古老的密碼盒,你要知道密碼才能開。”

  我說:“不對啊,你看這是我從那女屍嘴巴裡找到的鑰匙,你看著,這鑰匙正好能插進這個鑰匙孔裡去。”

  三叔接過鑰匙,和鑰匙孔比對了一下,哦了一聲:“這鑰匙不是用來開盒子的,而是用來鎖盒子,迷宮盒子是能用密碼來開,但是沒辦法用密碼來鎖。等你把這個盒子打開了,想再鎖起來,就要靠這把鑰匙。”

  我問他哪裡能夠找到開這種盒子的專家,三叔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這種人都是可遇不可求,與其去找,不如找個五金廠把蓋子給卸掉來的方便。

  我在那裡試了半天,那盒子也沒有一點動靜,轉盤一個有八個孔,按照數列排列,有十進制數字八位組合就是10的8次方,00000000---99999999,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試的完。

  三叔看我在那裡擺弄這玩意出了神,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房間裡去。

  我想著,在魯王宮裡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八位數字的東西?那青銅棺槨上好象有幾個數字,不過好象不夠八位,另外八個字的密碼,難道是那個02200059?怎麼可能啊,這個號碼可是印在一個美國人的皮帶鋼印上的,想著我嘗試性的撥了一下,0-2-2-0-0-0-5-9,卡一聲,我一楞,那盒子發出一陣類似於發條的聲音,盒子蓋自動翻了起來。

七星魯王宮 完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一章 蛇眉銅魚

    那盒蓋緩緩地自動打開,裡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個空間,放了一個小小的銅魚,我拿出來一看,那魚的樣子很普通,但是做工很精細,特別魚的眼睛上面眉毛的地方,是一條蛇的樣子,栩栩如生,我非常驚訝,這個東西有什麼貴重的,為什麼要放得這麼好。

    這個時候三叔已經拖著個氣割鋼瓶走進來,看到那盒子已經開了,驚奇道:“怎麼開了,你怎麼打開的?”

    我把那數字的事情和他一說,他也大皺眉頭,道:“越來越亂了,看來這幫美國人也不是來單純倒斗的這麼簡單。”他拿起那條銅魚,突然臉色一變,咦了一聲,“這不是蛇眉銅魚嗎?”

    我一看他好像知道,忙問,他從貼身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我,我一看,也是一條很精致的銅魚,大概只有我小拇指這麼大小,銅魚的眉毛也是兩條海蛇,做工很上乘,每個鱗片都非常細膩,應該和盒子裡的這一只出自同一個來源,美中不足的是,他這條在鱗片的凹槽裡,有很多細小的白色石灰狀污垢,粘得非常牢,我一看就知道了,說:“這是海貨?”

    三叔點點頭,我挺吃驚的,海貨就是海裡撈上來的古董,一般都是些青花瓷器,在海裡淘古董比在陸地上方便,因為很多東西都是露出在海底地表上的,但是海裡微生物太多,從海裡帶上的東西,大部分都有白色的灰狀污垢,是很難洗掉的,所以價值上就打了折扣。

    我很迷惑,記憶裡三叔不會對這種低價貨感興趣,問三叔道:“你難道去倒過海斗?”

    三叔點點頭,說:“只有一次,我真是後悔,要是那次我能忍住不去蹚那把渾水,我現在肯定已經孩子都一大把了。”

    那三叔的故事,我知道一點,三叔以前有個女人,也是個女中豪傑,聽說他們還是在斗裡認識的,那女的叫文錦,聽說是個挺文靜的女的,看不出是個摸金的北派,三叔和她好了有五年,女的尋龍點穴,男的探穴定位,號稱是倒斗界裡的神雕俠侶,後來突然就聽說那女的失蹤了。我只道是進斗的時候失了手,女孩子幹這個本來就不合適,家裡人都挺惋惜的,不過那時候我才幾歲,也不懂這麼多,只看到三叔一個星期像個木頭一樣的,老傷心老傷心,後來也就漸漸好了,這小時候的事情,我也記不清楚,現在一聽到三叔好像想講出來的樣子,心裡雖然很想知道,也不能表現得太八卦,問:“那時候出事情的,難道是個海斗?”

    三叔歎了口氣,說:“那個時候我和她都還年輕,她有幾個同學都是考古隊的,他們隱約知道我是個手藝人,我也沒想過要瞞他們,大家都很要好,後來他們去西沙做沉船考古,我也跟著去了,只是沒想到,”他頓了頓,好像不太想想起那個事情,“沒想到,那水底下沉的東西,竟然會這麼大。”

    算起來那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三叔其實對海斗沒什麼經驗,也算是被愛情沖昏了頭,竟然在文錦面前誇下了海口,說自己如何如何了得,於是就跟著那考古隊出了海。他們包了當地一艘漁民的船,花了兩天的時間,到了西礁的碗礁附近,那地方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上最凶險的一段之一,沉船很多,三叔下去一看,幾乎呆了,只見海底到處都是破爛的青花瓷器,那規模真的是歎為觀止。

    文錦告訴他,這些東西是沉船上倒下來的,被海水沖得到處都是,以前漁民一網下去,就能拉上來四五個瓷器,不過他們認為這入了水的就是海龍王的,一般都會扔回去了。

    可惜的是,這些東西幾乎都是爛的,很少能找到完好的,就算是找到了,上面也大多數都寄生了海生物,很難清洗乾淨,文錦的同學是以考古價值來看這些東西,所以都很興奮,三叔看出去就是一片荒涼,心疼得要命,心說他媽的沉船的時候我怎麼就沒生出來,他也沒想那時候的青花瓷器還根本不是古董。

    他們在水裡轉了有兩三天,弄上來一筐一筐的瓷器,三叔好這個,對於瓷器他是了如指掌,隨便拿起一只就能講個半天,一下子他就變成考古隊的精神領袖,他姓吳,叫三省,他們那些小青年就叫他三省哥,三叔就飄飄然了,還真把自己當他們的頭了。

    第四天的時候,出了件事。有一個考古隊的,坐著皮艇出去,到了黃昏還沒回來,其它人急了,就讓大船起錨去找,後來在碗礁兩公裡外的一處礁石山上找到那只擱淺的皮艇,但是上面的人不見了。

    三叔一想糟糕了,可能人下水去摸東西,出了事情,忙連夜打上裝備潛下去,摸了有半宿,終於找到那人的屍體,腳卡在珊瑚礁裡了,已經泡得漲了起來。他們把屍體拖上來,三叔看見他左手死死抓著什麼,掰開一看,就是那只蛇眉銅魚。雖然死了個人,大家很悲痛,但是三叔已經意識到這水下面可能有什麼東西,不然這個人不會連夜來這裡打撈。

    三叔猜測,可能是白天在拖尋(用船拖著人搜索)的時候,這個人看到什麼東西,沒說出來,晚上想在沒人的時候再回去看看,結果出了事。當然三叔沒把他的想法說出來,因為現在人已經死了,說這些也沒意義了。不過,他手裡抓的蛇眉銅魚,肯定是個提示。

    第二天,三叔把這個事情和那些人提了一提,當然他是這麼說的:某某同志為了考古事業,加班加點地工作,不幸出了意外,不過從他手裡的勞動成果來看,這位同志顯然已經在海底發現了什麼,他用他自己的生命換來了這個蛇眉銅魚,所以我們不能辜負他云云。調動一番,眾人情緒有點恢復,於是回到了出事的海域,下水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那個時候就有了眉目。

    他們在附近的水下面找到了四十多個巨大的石碇(古船錨上的配件),大小規格都一樣的,上面的刻字,已經基本上看不清楚了,三叔估計,這四十多個石碇,要不就是四十艘規格一樣的船上遺失的,要不就是來自於同一條船上的。一想就很明白,怎麼有可能四十艘船同時在一個地方沉沒,這底下,肯定有一艘十分巨大的船。甚至大到需要用四十只錨才能固定住。

    三叔對歷史非常熟悉,看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想,他浮上水面的時候,對文錦說:“這下面,好像是個沉船葬海底墓。”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4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章 雙層墓牆

    文錦和三叔的背景完全不同,三叔是土溜子,要不是生在倒斗世家,肯定是個土匪,凡事先考慮個利字,看人也是從利字出發。文錦就不一樣,她是留洋回來的,思想比較開明,對於倒斗主要還是興趣,而且邊倒邊考,所以聽三叔這麼一說,她首先考慮到的是這個古墓的考古價值,當時她就想把這個設想告訴她那些同學。

    沉船葬海底墓非常稀少,傳說裡用這種葬法的好像只有沈萬三的兒子,所以文錦的想法應該是非常有良知的,但是三叔卻有點為難,因為他一想到那些東西撈上來要充公就很不自在,但是文錦很有辦法,一個微笑然後一個吻就把三叔從一個綠林好漢變成一個共和國的考古研究者,而且還是義務工作。

    當天晚上三叔琢磨了一宿,他從來沒倒過海斗,又在別人面前誇下了海口,明天不表現還不行。他想了想,這海裡也不能下鏟,一來力氣使不上,釘不下去,二來,就算挖出來了,海泥和陸地上的完全不同,他那點破經驗完全沒作用。他回憶了我爺爺筆記本裡的記錄,我爺爺的確是倒過幾次海斗,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主要還是看地形。

    沉船葬海底墓,就是把陵墓修在一艘船上,然後在海裡找一處谷地或者是海溝,把船砸穿,將墓沉下去,然後再在上面封上土,其實和陸地上一樣,只是換到海裡而已。三叔估計,他們待的地方,原來肯定是個小海谷,後來被填平了,在沉船的時候,四周必然需要很多錨來固定,如此說來,那錨落點的中心,或者偏一點的地方,肯定就是葬點。

    三叔越想越有道理,頓時信心十足,第二天氣也順了,他把那些人帶下水,把那些個石碇全部用繩子連了起來,然後在中間標了個點,他在那區域內的幾個地方都下了鏟,果然,在中心偏東邊的地方,他們發現下面有木頭。

    接下來,他們用傳統的定位法,竟然定出了一個“土”字形的巨大地宮,由兩個耳室、兩個配室、一個甬道和一個後殿組成,建築面積大約有一千多平方米,其中後殿最大,長三十多米,寬十米多,看來是放棺材的地方。

    三叔呆了,心說乖乖,這個斗裡是什麼人物,看樣子真不簡單。這樣的規模都比得上皇陵了。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興奮得睡不著覺,他們圍在一起,一邊吃魚頭鍋海鮮一邊討論怎麼進去,三叔給他們分析了沉船葬的結構,墓葬最怕水,現在不知道下面的冥殿裡有沒有進水,如果已經進了水,只要打個洞進去就可以了,他們都有潛水服,應該沒有問題,如果下面還是一個密封的墓室,那就比較難辦,因為一旦被鑿穿,那水沖進去可能會造成災難性後果,從探鏟打上來的木片來看,下面應該還是有空氣存在的。整個墓很大,很容易造成毛細結構,可能裡面有幾個房間裡還存有大量的空氣。

    三叔的這套理論是他多年盜墓的經驗,說得那些書呆子一愣一愣的,最後,他把所有的難題都集中到怎麼打盜洞上去了,這個水底都是沙子,定不住型,很容易就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在水裡被壓住基本就是死路一條。最後他們討論來討論去,決定用土辦法,那漁船上有炸魚的炸彈,先用炸彈在一邊炸出一個土坑,把上面容易坍塌的沙子炸掉,然後在下面比較結實的海泥裡挖一個斜向下的洞,這個工程浩大,但是這些人全部都鬥志滿滿。三叔估計了一下,大概要一個星期時間,可是那屍體還在船上,再不送回去就要發臭了。

    他們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法,讓大船先把屍體送回去,他們在小船上作業,因為那幾天天氣非常好,所以大家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把三只皮劃艇綁在一起,然後把所有需要用的裝備都搬到一塊礁石上。

    第二天大船就開走了,三叔覺得有點不安,大船一走,在海上就一點保障都沒有了,但是他們當時被那大墓沖昏了頭,只想了一下就又投入到工作中去,那盜洞打得很順利,比三叔估計得快多了。可是四天後,等到他們打到墓壁了,那船還沒有回來,這些人開始擔心起來。三叔知道現在只有繼續工作才能維持一個良好的秩序,不然可能會出現恐慌,就一直安慰他們,並不時說一些鼓舞的話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他們在洞裡清理出一塊墓牆,三叔敲了敲,這些磚頭是空心的,大概是為了減少整個墓穴的重量,不然就算船再大,船底也支撐不住,他看到每隔五米,就有一個鋼筆直徑的小孔打在牆上,看樣子這個墓設計的時候,就是以水來封墓的,裡面應該充滿了水。他們定下心來,開始拆磚頭。

    在進墓前其實三叔已經想過,在這水裡,什麼機關暗器都沒用,因為海水阻力太大,如果有暗弩,就算沒爛,那發出來的箭也是慢動作,陷坑也不可能,不要說根本掉不下去,就算掉下去了也能游上來,其它各種落石機關,要用水銀擊發的,在水裡就完全不靈光,水銀在水裡流得很慢而且很容易擴散。其實這水就是一個致命的機關,古時候沒有氧氣設備,完全沒可能去倒海斗,所以這個斗裡有機關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們卸下墓牆,裡面就是空洞洞的一片黑,三叔知道現在這些人都靠不住,讓他們不要動,自己打起探燈鑽進去,發現只往前一米,又是一道牆,這面牆壁的用磚比外面的那層大了很多,並且牆縫裡封上了白膏土。三叔夾在兩道牆壁之見,前後左右照了一下,發現他頭頂上的內牆上,有一個半米長寬的正方形的墓道口,三叔一看就明白了個大概,看來要進這個墓,靠挖是不行的了。

    回到水面以後,他們爬上一個礁石開會,三叔說:“這個墓有兩層墓牆的,外層牆和內層之間灌滿了海水,然後在內牆上做一個通道往裡面盤旋進水,這樣的設計,裡面肯定有一個空間是無水的,利用氣壓的原理將一部分空氣留在了墓室裡。現在不知道那個墓道有多長,明天我們下去三個人,每人帶四個氧氣筒,看看能不能撐到那裡。”

    他們在那裡討論來討論去,三叔肯定是要下去,其它兩個名額需要篩選,因為如果裡面沒水,那情況就比較復雜了,可能會有危險,這個時候,文錦突然驚叫起來,他們嚇了一跳,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坐的礁石竟然升高了,三叔往下看,本來離海面只有半米都不到,現在竟然有五米多。

    他意識到有點不妙,抬頭一看天,只見遠遠的海平在線,一條黑線正在逼近。他們中有一個叫李四地的男學生,父母是漁民,他一看到這個情景,嚇得嘴唇發白,說:“大風暴要來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5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章 大風暴

    這個李四地水性很好,他們水裡的工作都是他負責的,他說:“一個小時之內這裡肯定有一場巨大的風暴,這海水退下去這麼多,就是一個證據,等一下這些被低氣壓吸過去的海水一齊沖過來,就是一場小型的海嘯,我們這裡只有三只小皮艇,恐怕不是很樂觀。”

    他說得已經十分委婉,但是三叔看他的表情,分明是覺得他們已經死定了,這些人沒見過大世面,一個個都嚇得面色發白,有幾個女生都哭了起來。

    三叔拉著文錦的手,發現她手心裡都是汗,知道她也很害怕,那個時候三叔也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但是他到底是個職業倒斗的,心理素質非常之好,當時他就提醒自己,不要亂,如果一亂那就真的沒戲了!

    他清點了一下人數,他們來的時候一共是十個人,現在有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因為需要去向上頭匯報事故和海下的發現,跟著大船回去了。現在加起來,只有八個人,三叔問李四地:“這風暴要持續多少時間?”

    李四地說:“這種夏季風暴時間很短,大概幾十分鍾之後就過去了,可是那個時候海水最起碼要升上去五六米,到時候這些礁石全部都得淹掉。”他搖了搖頭,“這幾十分鍾可不是鬧著玩的,被這浪一沖,要不就是撞到礁石上撞死,要不就是被卷到深海去,不是我嚇唬你,這下子真的麻煩大了。”

    三叔腦子轉得很快,腦子裡好幾個方案已經瞬間提出然後否決掉了,坐皮艇劃回去,找死,劃得再快也跑不過風暴,用呼吸器躲到水裡,這碗礁附近的海底最深也只有七米多,根本不管用。

    三叔看到那幾乎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海底,猶如黑夜裡一道閃電,突然間一個十分冒險的計劃在他腦子裡浮現出來。那個時候根本不容許他再去討論可行性,他對那些人說:“我們也不要想這麼多了,大家集中一下氧氣瓶,看看還有多少氧,我們下古墓裡去避一避!”

    三叔下古墓是輕車熟路,所以沒覺得有什麼關系,但是其它人都是書呆子,這個提議太大膽了,這句話一出,眾人嘩然。三叔一看意見不統一,忙給他們分析利害關系。

    他指了指海平線,說:“大家看這風暴,現在我們還沒有感覺,但是大家都看過關於海嘯的記錄電影吧,這東西不是鬧著玩的,如果在這裡等風暴過來,十死無生,肯定是連屍體都找不到,而這海下面,有一個現成的避難場所,我們已經知道,這個古墓裡肯定有空氣,這海斗裡的空氣其實是活的,因為它連著活水,所以裡面的空氣質量應該還過得去,我們人不多,在裡面待一個小時再出來,是唯一的生存機會了!”

    三叔有這麼一點鼓動人的天賦,不然他以後生意也做不到那麼大,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心裡也出現了一線希望,他們集中起所有的潛水設備,將三只皮艇都放氣迭好。一切准備就緒,三叔先和他們規定了一些在水下活動的手語,然後帶他們潛入水下,他自己打起一個防水的探燈,第一個爬進墓道裡。

    那個時候的潛水設備,頭上是一個大頭盔,看上去十分笨重,但是這個東西非常結實,如果前頭有什麼大型的海生物,有這個頭盔,一下子也吞不掉他。三叔盡量使自己放鬆,一邊游一邊看,這個墓道竟然是越來越窄,按照這個趨勢,最後能不能容他們通過也是個問題,好在他全套工具都在身上,實在不行,還能破出一條路來。

    墓道的壁上有很多的人臉浮雕,現在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層附著物,無法認清是哪個朝代的,這些人沒見過大世面,都忘了現在的處境,圍上去研究這些臉,三叔頭痛不已,不得不經常停下來催促他們。

    他們往前游了十五分鍾,轉了好幾個彎,已經摸不清楚方向了。三叔覺得這些人太亂,應該整頓一下,於是做了個手勢讓後來的人停下來,他讓文錦去數數人數,看看有沒有人掉隊,在這狹窄的墓道裡游泳都耗費體力,那些人都累得不行了,一看這手勢如獲大赦,都東倒西歪地坐下來。

    三叔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們,心說這個老大還真不好當,他用探燈照著,想先到前面去看看,這個時候,文錦拍了拍他的腳,三叔轉過頭,看見她表情非常驚慌,心裡一緊,心說難道真的有人掉隊了?

    文錦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她伸出一個手指,不停在三叔面前晃,三叔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問她:是不是少了一個?文錦看著三叔的嘴形,搖搖頭,一只手掌全部展開,另一手伸出四個手指,把兩只手放到一起,三叔非常納悶,他仔細看著文錦的嘴形,突然發現她其實想說的是:“多了一個人!”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6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章 海鬼

    三叔吃了一驚,如果後面少了一個或者兩個人,他都可以理解,甚至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多出一個人,太匪夷所思了,他以為文錦數錯了,回頭自己也數一遍,自己是第一個,文錦第二,然後依次下去,三,四,五,六,七,第八是李四地,第……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多出來的第九個人,那人躲在長長的隊伍後面,模模糊糊的,連個人形都看不清楚,肯定有問題。

    三叔不由開始冒冷汗。他也不是害怕什麼妖魔鬼怪,只是在水下面他一點經驗也沒有,也不知道這後面是什麼東西,這粽子應該不會游泳,話又說回來,這海斗裡的粽子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難道叫海粽子?要不叫餃子?

    他搖搖頭,心說這李四地他娘的也真遲鈍,這麼個東西跟在後面都沒有發現,現在這個情況,誰都指望不了,唯有衝過去看看。他暗中掏出一把匕首,藏在手後面,就往回游去。

    那第九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李四地看見三叔徑直向他游過來,也意識到自己背後有什麼不對勁,忙一回頭,他一動,那個人也突然一動,好像在模仿他一樣。李四地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好幾步,那人突然也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它好像完全是學著李四地的動作,三叔發現這人動作不僅奇怪,還有些滑稽,拿頭上的探燈一照,那東西被光一刺激,慌忙向後逃去,三叔剎那間看到一張猙獰的長滿鱗片的巨臉一閃而過,嚇得手上的匕首都差點脫手。

    李四地嚇得面如土色,就要往前游,不敢再待在這裡休息,三叔忙一把拉住他,他對三叔大叫,看嘴巴的形狀好像是“好孩子,好孩子”。

    他本來就有口音,平時說話已經很吃力,嘴形更是看不懂,三叔看他幾乎歇斯底裡了,竟然想摘掉自己的頭盔,忙把他按到牆上。這一按不要緊,那面牆的四條縫裡同時一鬆動,竟然就縮了進去,突然間四周的水就往那牆裡猛灌進去,三叔心說不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就像抽水馬桶裡的蟑螂一樣,被卷進那個牆洞裡。

    三叔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個圈,只覺得五臟六腑全部都被甩到一邊了,突然一頭就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上,幸好頭盔結實,他蹬了幾下,猛一抬頭,竟然發現自己出了水。

    其它人都和他差不多時間,有幾個女生都在頭盔裡吐了,那惡心就別提了(那歌怎麼唱的,最惡心的不是看到腐屍,而是淹死在自己的嘔吐物裡……),幾個身體素質比較好的忙扶住他們,不讓他們沉下去。

    三叔也一把抱住文錦,他用探照燈一照,發現似乎已經到達了冥殿,拿出防風打火機打火,火能燒起來,有氧氣,於是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空氣沒問題。他們幾個把沉重的頭盔一掀,剛吸了第一口氣,幾個人同時叫道:“好香啊!”

    墓室裡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很淡但是很提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香味,三叔遇到過奇臭無比的墓室無數,這有香氣的還是第一次,不由納悶,他用探燈一掃,發現這個墓室並不是主墓,可能是個耳室,因為裡面沒有棺材,只有一排排的瓷器陪葬品,這些東西應該是墓主人生前用過的,而他們現在,就在那耳室中間的一個圓形噴泉眼裡,三叔又看了看這裡的裝飾,越看越疑惑。牆壁上都是壁畫,因為有水汽,被腐蝕得很厲害,他只能隱約看到,壁畫上畫的,好像全是人的影子。

    這些類似影子的圖案什麼姿勢的都有,長的、矮的、胖的、走路的、跳舞的,每一個都非常逼真,好像是真人影印上去的一樣,但是所有的影子都很怪,它們的肚子都非常大,好像孕婦一樣,文錦在壁畫研究方面造詣很高,但是她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

    倒是那個李四地,看到這些壁畫,嚇得臉都發青了,大叫起來:“海鬼!這裡有海鬼!這個是個海鬼墓。”

    三叔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怪物,心說難道那個東西就是海鬼?他自己不敢肯定,現在貿貿然把這個提出來,可能會引起恐慌,他決定暫時保密。

    那李四地一直在那裡大叫,因為他口音很重,他們都聽成海龜,一群人哄堂大笑,弄得李四地哭也不是,跟著笑也不是,三叔看了看表,讓他們都出了水,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往耳室邊上那門走去。那門不高,應該是通到甬道裡去的,三叔一把把他們拉回來,說:“現在我們一沒有考古的設備,二沒有救護的准備,你們給我老實地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准去。這裡面的墓道不知道有沒有機關,這一個小時我們是來這裡避難的,大家要懷感激之心,懂不懂?”

    這幫小子雖然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只好貓在耳室裡研究那些瓷器,三叔一看,就知道這些個是明初的東西,他詫異難道這裡真的是沈萬三那一個宗族的墓穴?

    不過他古董看得太多,沒什麼興致,眼下倒是比較擔心這空間的空氣夠不夠用。他又核對了一下人數,這下子對了,他鬆了口氣,這幾天他實在是累得夠戧,也沒好好休息,現在正好打個盹。

    他靠牆坐了下來,文錦靠在他肩膀上,親了他一下,算是獎勵他這次的出色表現,三叔一下魂都飛了,本來還被這幫小子搞得一肚子怨氣,現在看到文錦甜甜的一笑,覺得值,真他媽值。讓他再倒著來一遍他都肯。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潛過水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長時間的水下操作經驗,一次潛水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三叔雖然體力不錯,但是和那些人比起來身體還沒有適應,現在身體放鬆下來,竟然開始打哈欠,又加上那香氣好像有讓人寧神的效果,一下子他就覺得非常非常的睏,他迷迷糊糊對文錦說:“我睡一會兒,如果時間到了就叫我一下。”

    那種睏乏似乎不正常,但三叔已經來不及去思考,只朦朧地看到文錦溫順地點了點頭,他鼻子裡都是淡淡的香氣,不知道是文錦頭髮上的體香還是古墓特有的那種味道,總之他幾乎就在瞬間,馬上就進入了睡眠。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五章 老照片

    思緒回到現在,我已經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過去,只覺得自己就在古墓裡,懷裡就是文錦的溫香暖玉。三叔咳嗽了一聲,我一愣,突然發現自己抱著個枕頭,心中大窘,心說怎麼可以對三叔的女人產生幻想,忙臉通紅地問:“你怎麼不說了,最後怎麼樣了?”

    三叔苦笑一聲:“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故事到這裡已經結束了,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我睡著的這段時間裡,古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嘴唇顫抖著,“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那耳室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我以為他們趁我不在跑到主墓室裡去了,心裡很火,因為文錦一向很聽我的話,這次卻和他們一起胡鬧,我就想追過去。”

    他掏出一支煙含在嘴巴裡,臉色有點難看:“這個時候,我看到那牆上的門,竟然不見了!我轉頭一看,馬上就發現,這裡並不是我睡著的時候待的耳室,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在我身後,竟然放著一只金絲楠木棺。”

    我笑道:“以三叔您老人家的魄力,肯定是毫不猶豫,直接把這棺材板給掀了,把裡面的好東西全部都倒出來。”

    三叔罵了一聲:“屁,我告訴你,我那個時候嚇得屁滾尿流,棺材我是見多了,但是那只棺材裡不停地有水冒出來,一撥一撥的,他娘的好像有東西在裡面洗澡,我想起那李四地說的海鬼墓,你知道粽子我不怕,但是海鬼還是頭一糟,嚇得我幾乎要尿褲子,我又擔心著文錦,大喊了幾聲,沒人應我,這個時候那棺材板就突然翻了一下。”

    三叔說到這裡表情很古怪,他接著說:“我那時候想也沒想,看那頭盔還在手上,直接一套就跳到那泉眼裡去了,然後我就逃出來了。”

    我一聽忙說:“不對啊,那房間不是變了嗎?怎麼那泉眼還在?”

    三叔臉一綠,結結巴巴說:“在,當然在,就那泉眼在。你他娘的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他定了定神,繼續說,“我也不管什麼海嘯不海嘯了,找到了那個盜洞我就游了出去,我一看,老大的太陽掛在天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鑽出水面,瞅見不遠處好幾艘大船,看樣子是來撈我們的,我游回到船上去,一問時間,他娘的竟然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你說我在這墓裡就打了一會兒盹,怎麼就過了一天了呢?”

    我盯著三叔看,太假太假,最後他肯定還碰到什麼決定性的事情,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告訴我,這老家伙最後到底在那墓裡幹了什麼?他媽的,又不能逼他,看他說話閃閃縮縮的樣子,搞得我又心癢癢。

    我看他不說話了,心裡很擔心文錦,問他:“其它人了?他們都沒出來嗎?”

    三叔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我上了船,不知道為什麼沒說幾句就暈了過去,後來送到海南的醫院,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等我想回去找他們的時候,我已經找不到那個當初帶我們去那個地方的船老大了,在海上,如果你不知道那個地方確切的坐標,你根本找不到,海面上看起來全是一樣的。”他停了停,“我後來去問海事管理局,還有他們的研究所,發現這些小青年都失蹤了,文錦也和他們一起,快二十年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的是一點也搞不懂那個墓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人就不見了呢?”他用力一敲桌子,眼圈一紅,“我他娘的後悔,那個時候逞什麼能啊,如果我不去倒那個海斗,這一群人現在說不定孫子都有了!還有文錦,我真是對不起她。”

    我看三叔一把鼻涕一把淚,從沒見過他這樣,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他拿起那條蛇眉銅魚,說:“我最後想了很久,想為什麼只有我能出來,其它人出不來,我和他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身上有這個東西。”

    我看了看那魚,心想:“如果魯殤王也倒過海斗,他手上也有這麼一條蛇眉銅魚,是不是可以說魯王宮和海裡的那個沉船墓有關系呢?”可是一想,不對啊,兩個墓差了這麼長時間,一個是戰國,一個是明初,打死都搭不上關系。這之間的奧秘,我怎麼想也沒有頭緒。

    三叔說完這些後,思緒有點混亂,他躺了一下,我想他剛剛又經歷了一次痛苦的回憶,應該讓他平靜一下,沒想到他突然坐了起來,轉過頭,對我說:“大侄子,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看他臉色發白,心說你又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來了,他撓撓頭,說:“一起和我進海斗的那幾個小子裡,有一個人,好像長得和那悶聲不響的小哥很像!”

    我一聽,頭皮麻了一下,說:“你不會記錯吧,他那個時候肯定還只有丁點大!”

    三叔仔細地回憶,眉頭越皺越緊,最後說:“時間這麼長了,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我還有那個時候的合照,是我們出海前拍的,我讓家裡給我掃描過來就行了。”

    說的不如做的快,三叔一個電話吩咐下去,五分鍾後,一封E-mail就發到,三叔剛打開,我就渾身一涼,照片是黑白的,他們十個人,前面是蹲著,第二排是站著,我看到蹲在第一排中間的就是年輕時候的三叔,而他後面站的,赫然就是那個悶油瓶!

    我一身的白毛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一遍,果然是他,那眼神,那表情完全一樣,頓時手都有點發抖,三叔看了看我,十分的疑惑,他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卡了半天,終於問了出來:“為……什……什麼他二十年來一點都沒老?”他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好像醒悟的樣子,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看他好像瘋了一樣,一時間不知所措,只見他拿起他的行李就往外走,我想拉他,卻被他一把甩開,回頭說:“你在這裡守著潘子,我要馬上再去一次西沙!”說著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8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六章 海南

    三叔十幾歲出來跑江湖,破事見多了,一般做事都要打算來打算去的,像上次倒個斗都准備了很多東西,我有時候還覺得他過於謹慎,像上次那一大堆裝備,百分之八十都沒用上,沒想這次這樣毛躁,就隨便拎了箱子就跑了,我看攔也攔不住他,就喊了一嗓子:“你自己當心點!”他嗷了一聲算回答,就跑進電梯了。

    正巧一賓館洗腳中心的服務員上來和我結賬單,看到這情景,笑著說:“你這叔叔怎麼比你這侄子還毛躁,都倒過來了,還得你著緊他。”我也沒辦法解釋,只好笑笑接過賬單,一看,臉不由一黑,竟然要四千多,不由暗罵:娘的,這老小子昨天又他媽的下去搞那些弄不清楚的事了。

    看這賬單,我有點發愁,這幾天沒少花錢,本來三叔那老小子口袋還是很充實,不過這一路逃出來,錢花得像流水一樣,又給那燒了林子的村子裡捐了點,身邊的現金都用得差不多了,他出門習慣都不帶卡,說是老派作風,這幾天厚著臉皮在用我的錢,還說讓他公司再給他轉點,轉了再還我,現在他拍拍屁股跑掉了,我就想起這個事來了,心說該不是知道我也快沒錢了,跑路了吧。

    我心裡很不痛快,拿出錢包一看,心就一涼,我已經習慣用快錢,也沒太留心,錢包裡竟然只有幾張票子了,潘子現在是深度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雖然那醫生說沒什麼大的隱患,主要看他身體的恢復狀況,我盤算著十天半個月我也別指望走,這潘子又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找人替我是不可能了,這麼點錢肯定不夠花銷的。

    最麻煩是現在一張四位數的賬單已經橫在面前,這一關都有點難過。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現金不夠,要不等一下取了給他送過去。他見我這幾天付錢也爽快,笑笑:“沒事,明天也沒事,那您先忙您的。”

    他一走我就毛了,想到的事情更多,他娘的潘子在醫院裡醫藥費每天都得四位數,這老小子這麼一走我到哪裡找錢給他墊去,又不能給老頭子打電話,打了估計得給他罵死,這幾年生意搞得這麼慘淡他已經對我很有意見了,現在還學最不爭氣的三叔去倒斗,算了算了。

    我回到房間,正煩著呢,突然看到那金縷玉棺套還躺在包裡,三叔對這東西是愛護得不得了,還用油紙包了四五層,我看著突然產生一個比較衝動的念頭,心說這十幾天看來要好好打算一下,天天在這裡吃了睡長膘然後打白條也不是辦法。要不就找個古玩市場把這東西賣了,然後整點錢整個濟南都兜一圈,也不算浪費時間。

    想到這裡覺得非常有道理,我本來就是抱著出來旅遊的態度來這裡的,現在搞得就像在查X檔案一樣,何必呢,而且現在,這事還不能晃悠著辦,不然我被人趕出來事小,潘子給人斷了藥可就麻煩了,看現在天還沒黑,得趕緊辦掉。

    我想著下到大堂去問服務員,這兒哪裡有倒騰古玩的地方,那服務員非常熱心,直接陪我下樓,還幫我叫了輛的士。上了車後我就和師傅說哪裡古玩多去哪裡,那師傅答應了一聲就把我送到英雄山市場,我一看,這地方還有點花頭在裡面。

    我一路上聽那的哥狂侃,他說這裡是比較大的古玩和書法制品的集中地,人很多,比較嘈雜,不過假貨居多,沒事在這裡可以和那些老板聊聊,吹吹牛皮,他們也樂意。

    我背著那死沉的玉棺套就下了車,尋思著找一個大點兒的門面,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那些大店必然和一些比較大的客人有聯系,可以托他介紹,給他抽個百分之二的傭金就行了,這一套我也是老行家,沒人能蒙我。我在回來的路上和三叔討論過這東西的價值,三叔說也就是百來萬,這個東西是有價無市,一是很難有人肯買這麼貴的東西,除非是老外,可這個東西又太大了,大件的東西本來就比小東西難一點,他估計著,如果真有人想買,他八十來萬也肯鬆手。

    有他這話在我也心裡有底,就在那裡東張西望,沒走幾步,突然就瞄見一個鋪子裡,放著一只青銅的香爐,上面有一些銘刻的人物造型,我一看就一個激靈,那上面的人,一個個都大著個肚子,和三叔提到的海斗壁畫很像,我俯下頭想看仔細點,這個時候那老板就出來了,說:“喲嘿,您挺識貨,我這鋪子就這東西值錢。”

    我一聽他的口音,還是個京片子,就問他:“這上面刻的是什麼啊?怎麼這麼怪,看這樣子該不是海南來的吧?”

    那人一聽,表情一變,忙把我往他鋪子裡讓,還說:“今天真碰到行家了,這東西放在這兒有年頭了,您還是第一個看出苗頭來的,不錯,這的確是海南的。”

    做古玩生意的,嘴巴甜是肯定的,我看他的表情,倒不知道他現在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還是單純想把這東西賣給我,我手頭上的資料不多,裝老手肯定會露餡,就說:“不是行家不是行家,我是在海南看到過這東西,心裡覺得奇怪,這東西叫什麼我都不知道。”

    那人請我坐下,端出一杯茶,說:“那您是謙虛了,不過您要真不知道也不要緊,我告訴您,這香爐上雕的,是種鬼,他們都叫這東西‘禁婆’,這東西的來歷就說來話長,你要真有興趣,我就給你說說?”

    我一看有戲,忙裝作很想買的樣子,點點頭,他給我做了等等的手勢,把那香爐從櫥窗裡拿出來,放到茶幾上,我一下子就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傳了過來,不由驚訝,他嘿嘿一笑:“這個香氣很特別吧?”

    我問:“什麼香料在裡面?”

    他把香爐蓋子一打開,我看見有一塊小小的黑色石頭,我一愣,他得意地一笑:“這塊就是禁婆的骨頭,這香味,叫做骨香。可是個好東西,你睡覺的時候放在邊上,包你睡得舒坦。”

    我突然就覺得有點惡心,問:“這禁婆到底是什麼東西?聞她的骨頭來睡覺,太缺德了吧。”

    他笑笑說:“禁婆是一個很大的概念,就相當於一個不好的東西的總稱呼,那裡的人,生了病或是受了傷,都說是禁婆害的,你要說她是什麼東西還真不好形容,實在要說的話,可以說她是一個惡鬼。”

    “哦,那這就是她的骨頭?”我皺了眉頭問,“這東西哪裡來的?看這蓋子上的海屎,好像是個海貨啊。”

    那人呵呵一笑:“您還說你不是行家,不錯,這東西是一個漁民一個網撒下去撈上來的,不過物以稀為貴,雖然有點海屎在上面,這價錢也可是不便宜。”

    我身上錢根本不夠,於是歎了口氣說:“可惜,我這個人好全品,這海貨我是不要的,你要真想賣,不如把裡面這塊骨香賣給我?”

    那人臉色一變,賠笑道:“那怎麼成,你把這骨香買走了,我找誰買這香爐去啊?”

    我看看這東西上面略有灰,知道肯定放了很久沒賣出去,這種東西太冷門了,買下來不好轉手,一般買來投資的人都不喜歡,亂世黃金,盛世古董,賣不出去的東西,店主自然也不會再花心思打理,我搖搖頭,反正這東西我買了也沒什麼用,等一下我把那棺套拿出來給他一看,他要是能聯系到個買主,這東西讓他送給我也成,想著一笑說:“那行,咱先不談這個,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就把玉棺套拿上來,露出一個角給他看,這是不是行家,看表現就知道了,他一看臉色就變了,二話不說又把那玉棺套塞回去,然後起身把鋪子的卷簾門給拉了下來,把我那杯茶倒了,給我換了另一杯上來,我一聞,操,上等的鐵觀音啊,看來我算是上了一個檔次了。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說:“不知道這位手藝人怎麼稱呼啊?”

    我一看,這人果然不是單純的古董販子,反應這樣快,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倒出來的,也不由要表示一下,客氣地一笑:“敝姓吳,老板怎麼稱呼?”那人說:“您叫我老海就行了,那吳師傅,你這東西,打算出手,還是讓我看看?”

    我說:“當然是出手,這東西,放在身邊有點燙手。”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下,問:“全不全?”

    我點點頭:“一片都不會少你的,剛出鍋,還熱乎著呢。”

    他坐來下,輕聲說:“那吳師傅,我是個爽快人,我敢說你這東西,這整個英雄山,就我敢收,不過這東西我再正兒八經地和你抬槓也沒必要,寶貝是講不來價格的,你就和我說個心裡話,多少肯放,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去。”

    我想了一下,心說怎麼樣也要來個一百萬,大奎家裡得給個三十萬,潘子住院最起碼也得二十萬,那胖子早就留了話,東西賣了錢給他匯過去,這樣一個人也就分個十萬多點,想起自己用命博回來的,不由又覺得太少。不過三叔說了,倒斗就是這樣的事情,不然為什麼倒了一個又一個,你倒一個斗帶出來的東西再珍貴,這沒人買還是垃圾,所以太好的東西他都不拿,拿了也賣不掉。

    我估計著一百萬差不多了,對那老海做了個一的手勢,他不由一喜,我一看有點鬱悶,難道報低了?他拿起電話,躲到角落裡輕聲打了個電話,打完後開心得臉都紅了,說:“成了!成了!吳師傅你運氣好,這東西還真有人等著要,這一百萬不高,二百萬不低,我給你報了個一百二十萬,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心說鬼知道你報了多少,說不定翻了一倍給人家報了過去,不過已經比我預計的多了二十萬出來,心裡還是很舒服,笑道:“那您那份,還是老規矩?”他笑了笑,說:“不瞞您說,那邊已經多預備了點給我,這一百二十萬您就收好,看你這一頭傷的,這東西倒出來不容易,你要記得我的好,下次有這種東西,就別往別人家問了,直接送我這兒來,你要多少價,我都給你往上抬個百分之二十,要知道,我背後的主顧,可是大大的有錢。別人不敢收的東西,他都敢收。”他看我有點著急的樣子,忙說,“您坐一會兒,我給你預備錢去,這一百二十萬,別看我這鋪子小,賬上還不缺,我先墊給您。”

    我一聽,這口氣還真大,俗話說得好,三十六行,古董為王,還真不假,看來這家伙手頭上還是有點門道的,忙說:“等等,那這禁婆爐?您要不給我也折個價?我一並就拿了去。”

    那人嘿了一聲,甩手道:“這個您喜歡就拿去,算我送您的,不瞞您說,這東西我收來就五塊錢,剛才扯那麼多那是套您呢。”

    三個小時後,我懷揣巨款,心情好到天上去了,回酒店的時候都不想正眼看那門衛,後面還有人議論,這小子是不是中五百萬了,你看那眼睛笑得睜不開了。我整理一下錢後,把所有的賬先結了,又到醫院交了潘子一個月的代護費用,給胖子打了錢,然後鄭重地把自己那一份,連同三叔欠我的,全部轉到了自己的卡裡。心裡總算舒坦了。

    這接下來的幾天我找了個當地的漂亮導遊,到我濟南各個地方都去兜了一圈,不過我從杭州過來,看人文景看多了,越看興致越低,後來干脆就去找了個釣場釣魚去了,這幾天是我活的最安逸的時候,不過人有點賤,這安逸了,竟然開始懷念倒斗時的那種刺激了。

    廢話不多講,這樣糜爛的生活大概過了有個把星期,我從釣場回來,剛一進門,就聽見電話在響,我在這個旅館的電話只有三叔知道,以為他的事情弄出眉目了,忙接起來一聽,對方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第一句話就是:“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吳三省的人?”

    我聽他的語氣比較急,忙回道:“認識,怎麼說?”

    那人說道:“他失蹤了。”

    我一聽就呆了,忙問:“那個,什麼叫確認失蹤?”

    那人說道:“他所在的船只與陸地失去聯系已經十天了,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我說:“我是他侄子。”

    他說道:“那你能不能盡快趕到海南?”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48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七章 女人

    對方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國際海洋資源開發公司,所謂海洋資源開發,其實就是根據對現存的各種航線信息和史料記載進行分析,來推斷某些沉船的位置,並打撈沉船物資。

    這種行為很像職業的海洋盜墓者,但是其行為又是合法的,因為在公海中發現的失事船只的資源,有相當比例可以為尋得者合法繼承。當然其資源是否來自公海,根本無法考證。

    這樣的企業分兩種,一種是打撈現代沉船,將尚未完全腐爛的船身解體拍賣,或者將獲得的資源出售;二是打撈古代的沉船,將上面的古董出售給收藏家或博物館。

    這家企業屬於後者,即以古代沉船為主要目標,它有很多考古顧問,每一個工程都需要大量考古和海洋方面的專家花兩年或三年的時間來完成,而他們的所得也非常豐厚,所以擁有大量的先進儀器和船只。

    而三叔為了盡快找到那個海底墓穴,以擔保的形式,向這個公司借用了設備與人員,並以這個公司的名義,派出了一支五人的臨時考察隊。這本來是一樁很合算的買賣。沒想到船開出去才五天,他們後勤部門與考察隊船只的聯系就中斷了。

    他們一直等待了四十八小時,最後只有派人到失蹤的海域搜索,結果一無所獲。而失蹤前三個小時最後確定的信息是,三叔和其它兩個考察員,已經進入了海底古墓。

    他們來找我的原因,是三叔在臨出發前,和他們說過,如果出現意外,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幫忙。

    那個人在電話裡說:“現在我們還無法確認古墓裡面的情況,不知道這三個人生死,所以我們准備再組織一支隊伍,進去看看,因為我們這裡大部分都是紙上談兵作理論的,我們希望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嚮導。最低限度,必須幫他們找到墓穴的確切位置。”

    我聽到他把嚮導這兩個字說得非常重,似乎是在暗示我他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由有點保留,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必然要親自去一次,只好行緩兵之計道:“你們那邊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過來再說。”

    對方說:“好的,請你越快越好。”

    我掛掉電話,決定馬上就出發,匆忙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讓酒店給我預訂最早去海口的班機票。我去過一次西沙,知道如果要到真正西沙群島的範圍,至少要飛機、車、船三種交通工具一起交替上。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我馬不停蹄地趕路,也沒時間胡思亂想,只是不停地祈禱,事情不要向最壞的地方發展。第二天中午,我的飛機抵達海口,他們公司已經派了一輛車過來接我。

    來接我的人姓劉,他對我說,這次他們公司高層非常重視這件事情,因為與三叔一起失蹤的一個人,是一個高層的公子,而這次的項目又是在南中國海實施的,不能張揚,所以要尋找民間人士。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民間人士是怎麼一回事,後來才想明白,不覺得好笑,不過這個劉師傅只是個普通司機,也不知道更多的細節,我和他聊了一會兒,卻發現車竟然開到碼頭上了。

    我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問:“是不是吳先生?”

    我點點頭,他打開車門,說:“請跟我來,船馬上就要開了。”

    我十分迷惑,說道:“船,開什麼船?不是送我去賓館嗎?”

    他搖搖頭說:“時間太緊急了,我們必須在七個小時內趕到那個地方,在十個小時內完成這個行動,不然那裡就會進入半個月的風季,到時候沒有海上支持,情況更麻煩。”

    我一聽他們自作主張,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事關三叔的老命,我也沒別的選擇,只好嘟囔了一聲,背起行李跟他走,到了碼頭,他指了指一只非常老舊的七噸鐵皮漁船說:“就是這裡,我們這次的配船。”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他無奈地解釋道:“沒有辦法,我們在那一帶的大規模搜索已經引起邊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偽裝,你放心,船上的設備已經是最先進的了,航行絕對沒有問題。”

    說著船上就有人把我的行李接了過去,他用本地話和船上的漁民說了幾句,然後和我握了握手說:“船上的一些事務由寧小姐負責,她就在你後面,祝你好運!”

    他們做事的效率太高,我還沒有跟上節奏,他已經快步離開了,我轉過頭,正看見一個穿緊身潛水服的年輕短髮女人打量著我,她看我好像很無辜地站在那裡,不由失笑,招了招手說道:“跟我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0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八章 變天了

    我跟她進了船艙,裡面放滿了一堆一堆的東西,幾乎連放腳的地方也沒有,看來他們准備地十分急促,所有的物資還沒有來得及搬進貨艙,就胡亂地扔在入口處。我邊走邊觀察,發現主要是潛水設備、大型儀器、食物、繩子,其中氧氣瓶又占了大多數。

    我們穿過這些貨物,到了連通著機械室的後倉,這裡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張板床,上面鋪著已經油得發黑的毯子。其中一張床上坐著一個有點發福和禿頂的中年人,滿臉油光發亮的,看見我進來,很神經質地站起來和我握手,說道:“幸會,幸會,鄙姓張。”

    我對這人第一印象不好,不過出於禮貌,我還是和他握了一下,他那一雙手倒是非常有力,看樣子以前也從事過體力勞動。

    寧小姐向我介紹說:“張先生是我們公司特別請來的顧問,是專門研究明朝地宮的專家,這次主要負責這個海底地宮的分析。”

    我對正統的考古界並無太多興趣,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看他面露得意之色,只好說道:“久仰。”

    那禿頭很誇張地擺了擺手,說道:“專家不敢當,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過我運氣比較好,碰巧發表了幾篇論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罷。”

    我從來沒見人這樣說話的,都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只好說道:“您過謙了。”

    他很吃這一套,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問我:“不知道吳先生這次是作為什麼身份被請來的?恕我直言,似乎吳先生研究的學科比較冷門,或者是我孤陋寡聞了,我還從來沒在考古雜志上見到過吳先生的大號。”

    這幾句話分明是想貶低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的,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聽到這些幾乎要發作,可一想到自己才上船不久,環境還不熟悉,只好壓住火氣,沒好氣地說道:“我專攻挖土的。”

    我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可他竟然沒聽出來,哦了一聲:“您是建築師?難怪,原來不是我們一個圈子內的,不過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你蓋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們還是有交集的嘛。”

    我一聽哭笑不得,看來這人說話雖然不靠譜,但是也不算那種陽奉陰違的人,拍了拍他說道:“我不是建築師,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來才行。”

    說了這話我就有點後悔,我本來還沒答應他們要親自下斗去,現在那邊的情況不明,凡事還要等我實際看了再說,想著又補充道:“不過到時候挖不挖,還要看情況,如果情況不允許,想挖都挖不了。”

    他沒聽出我的弦外之音,還一個勁地給我遞名片,說什麼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以後去北方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幫忙,我看他和我見面不到兩分鍾就搞得十幾年交情一樣,估計再聊下去就要去結拜了,忙岔開話題,向那女人打聽出事海域的情況。

    那個女的相當幹練,她把幾個事情一列,我就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三叔當時也無法確定那個海底墓穴具體方位,他只找出了四個有可能的區域,一個一個去找,後來肯定是給他們找到了,但是失蹤船的最後一次報告比較簡短,並沒有提到他們最後確認的海域是哪一個,所以現在我們也得一個一個找過來。

    他們的計劃是從離得最近的一個仙女礁開始找起,然後到永興島補給一些物資,再到七連嶼附近的其它三個海域去,中途停留不超過半個小時。至於尋找的辦法,西沙的海水非常清澈,光線好的情況下目視入水可達三十多米深,而且海地水流活動平穩,沒有流動性很強的海沙,所以幾天前的盜洞,應該不會被掩蓋住。

    這艘船的漁老大本身對於那幾片海域也非常熟悉,我們這些外行人在水面上看的水底都是一個樣子的,但是在他們眼裡每片水域的水底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海底發生一些地勢的變化,他就能看出來。

    我從那個女人的談話中發現,她對於水底的這三個人仍舊生存有著很大的信心,不知道這種盲目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當然,我也希望承她貴言,三叔在海斗中一切平安。

    那張禿子看我和那女人談得投機,把他一個人撂在一邊,大概有點不爽,自顧自睡覺去了,我看這個人年紀已經到中年,脾氣還像小孩子一樣,不由好笑,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聞,不知道相處下去會不會融洽。

    想著,船一震,後面的漁老大起錨開船了,船的晃動開始劇烈起來,因為是老舊的船,不僅僅是左右的搖晃,還有一種不規則的前後搖擺,好像置身在搖籃裡一樣。我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被這麼一晃,倦意襲來,就打起了哈欠。那女人十分知趣,就讓我自己好好休息,我也老實不客氣,的確是累了,躺下就睡著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船已經行駛到海中央,我透過窗向外面望去,發現才一個囫圇覺的工夫,已經變天了,整個大海好像一下子變成墨綠色一樣,太陽消失在大片的烏雲裡,光線透過那些雲塊的縫隙照射下來,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絲版畫,同時也在海面上灑下一片金鱗,上下交相輝映,十分壯觀。

    不過好景不長,烏雲很快便連成一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大海一下子變成了駭人的黑色,海浪翻滾起來,船隨浪擺,當我們在浪谷的時候,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將被巨浪吞食一樣,非常恐怖。

    我看到船夫們緊張地跑來跑去,加固著固定物資的網繩,雖然非常急促,但是船老大的臉上並沒有畏懼的神情。

    我在城市裡待慣了,看到這情景只覺得興奮異常,想去甲板幫忙,上去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想的那樣,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要在甲板上站穩腳跟,不是反應快就可以,你必須對海浪和船非常熟悉,知道這次傾斜之後下次傾斜是在什麼時候,事先做好准備。我顯然沒有這麼高的水平,走了幾步後,不得不抱住一塊突出的鐵環。

    這個時候,有幾個船員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開始叫起來,我聽不懂閩南話,順著他們的手指看去,隱隱約約看到船的左側,高起的海浪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因為距離比較遠,看不太清楚,只覺有可能是一艘船,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從我身後走過,我就問她這些人在叫喚什麼?

    她身上頭髮濕濕的,被風吹得亂甩,仔細聽了一下說:“他們好像看到一艘船。”

    船老大走到我們身邊,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那邊好像有艘船出了事故,按照規定,我們必須要過去看看。”

    這樣做當然無可厚非,那女人點點頭,船老大對他那些伙計用本地話很快發布了一系列指令,馬上船就一個滿舵轉了方向,向左邊開去。

    風浪中的海就像丘陵,每一個浪頭都是一座山,而我們的船迎著浪頭衝了過去,爾後破浪而過,每破一次船上的人就洗一次海水浴,全身濕了不知道多少次,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亢奮過,忍不住都想嚎叫起來。

    我們一連翻過十幾個浪頭,終於可以看清楚那東西的大概輪廓了。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船老大驚恐地大叫了一聲,隨即好幾個船員都驚慌了起來,我忙問那女人又出了什麼事,她一聽之後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千萬別回頭看,那是條鬼船!”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1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九章 鬼船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慌張地把頭轉過去,不去看那只破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這種形勢不明了的情況下,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忙學他們的樣子背過身子,那女的發抖著對我說:“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轉頭過去。就算有什麼東西碰你,你也要當不知道。”

    我一聽,冷汗就下來了,問:“你別嚇唬我,這裡會有什麼東西碰我?”

    她白了我一眼,輕聲說:“你不信都沒用,等一下就知道了,現在快把頭轉過去!”

    我看她說得這麼邪,又看到其它船員那種惶恐的樣子,好像不是在嚇唬我,輕聲問:“你總得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女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說:“閉嘴,這是冤死鬼來索命來了。”

    她越這樣說,我越覺得害怕,脖子不由自主地就想轉過去看看,忙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把那脖子上的肌肉繃得就像打了石膏一樣。

    那船在風浪裡搖得很厲害,船上的甲板還在吱吱作響,聽上去快散架了,我手抓住船舷上的兩個鐵環,屁股死死頂住,但是上半身還是不停地在晃動,偏偏脖子又不能動,我就像一個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有幾次幾乎被甩得要脫手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可以聽到那所謂鬼船上傳來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好像是有人在甲板上走。我身上已經全被海水打濕了,加上自己的冷汗,非常不舒服,忍不住輕聲問那個女人:“怎麼好像有人在甲板上走,你剛才有沒有看錯。”

    那女人很害怕,努了努嘴巴,我順她嘴巴看去,原來船艙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身後的情況。一艘和我們規模差不多的漁船,在我們的身後搖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看得也越來越清楚,很快我就看見,那船上面有一層白色的棉花一樣的海銹,看厚度,肯定在海裡泡過幾十年以上了。真想不通這樣的船怎麼還可能浮在海面上,而且上面還亮著個燈。

    那些小說裡出現的幽靈船,都是那種非常破敗的,但是基本上還是能航行的船,但是這一艘肯定已經完全報廢了,看樣子就像從海底開上來的一樣。我腦子轉得很快,回憶了一下我看過的關於幽靈船的報導,好像都沒有提到這種樣子的船。

    那船越開越近,我隱約覺得苗頭不對,輕聲說:“小姐,好像不是辦法,那鬼船看樣子打算撞過來啊。你要不叫漁老大開足馬力溜吧?”

    那女的也有點害怕,頭髮全貼在臉上,也沒想到去撥一下,她說:“要逃的時候漁老大自己會逃,我們兩艘噸位差不多,它撞過來也不怕。你拉緊了可別掉下去。”

    她那說話的語氣,我也聽不出是在提醒我還是在諷刺我,說:“就怕他等一下跳船跑了,你可拿他沒辦法。”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這漁船就是他們漁民的命,他死也不會離開船的。”那女的有點火起來,“你要是廢話再多我就把你推下去!”

    我一聽這麼凶,也不好再說話,集中注意力看著那玻璃上的鬼船,我估計以它的速度,撞擊的時候也不會造成多大的震動(後來知道這是Sb想法),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那船越來越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船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我本來還以為會看到一些恐怖的景象,不由鬆了口氣,那船靠得很快,幾乎就要貼到我們的船了,我眼睛一閉,一咬牙,准備硬頂一下那撞擊。

    這是一個瞬間,突然,後面的聲音就消失了,我等了有十幾秒,估計就算它想撞十次都撞完了,可是還沒有什麼動靜傳過來,不由奇怪,這個時候,我又聽到那甲板咯吱咯吱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來,我心裡有點發慌,偷偷瞇開一只眼睛,去看船艙的玻璃,那只鬼船已經並排和我們靠在了一起,我的背後什麼都沒有。

    我鬆了口氣,看了看邊上,只見我旁邊那個女的和我一樣看著那船艙的玻璃,已經嚇得呆住了,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仔細一看,只見她的肩膀上,搭著兩只乾枯的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2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章 枯手

    那兩只乾枯的手,顯然是人的手,已經收縮成枯柴狀,貼在那女的身上,這樣的情景,就算看著,也覺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那女的現在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我的背上不停地冒冷汗。

    那兩只手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無力地垂在那裡,好像是她衣服上的裝飾一樣,我想看看那手是從哪裡伸出來的,順著手臂望上去,但是她的頭髮太亂了,蓬鬆開來,看不清楚。

    女的顯然已經非常恐懼,渾身抖得厲害,如果是普通的女人,恐怕早就已經暈過去了,我看她的身子發軟,估計也已經到了極限。

    那船老大背對著我們跪著,一邊磕頭一邊不知道念了什麼,我聽不懂他們當地的方言,但是也可以猜出來,他可能在進行某種儀式,估計是在求媽祖保佑。他念了幾聲,就拿出兩個奇怪的半圓木片,往甲板上扔,好像是在求簽一樣,他扔了一次,看了看結果,又叩了幾個頭,拿起來再投。我看到他渾身開始發起抖了,大概問出來的結果不太理想。

    我對這種一向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到船老大這麼虔誠的樣子,心裡有點擔心,這些人非常講究這一套東西,如果那些求簽的結果說我是一個惡鬼,估計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扔到海裡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個女的驚呼一聲,整個人突然往後一縮,也不知道是沒抓穩還是被那鬼手拖了一下,竟然一下子就翻進鬼船裡,這下子不得了,那鬼船一下子就漂了開去。我一看不好,也不管什麼回頭不回頭了,轉身就想跳過去救她,那船老大從後面衝過來一把把我抱住,說:“沒辦法了!掉到鬼船裡已經救不回來了,不要去送死!”

    那船老大力氣很大,我甩不開他,其它那些人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一樣,竟然還是不敢轉過頭去,我心裡直罵,這個時候,那個張禿頭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扯起船上的錨,用力一甩,把錨甩到鬼船上,鉤住了船舷。那鬼船游得飛快,一下子就把錨纜拉成直線,我們的船一震,硬生生被扯了過去。

    那個船老大嚇得魂不附體,抽出把刀就去砍那纜繩,被那張禿一拳打翻在地上,其它船員毛了,一個個撲了上來,那張禿竟然拔出一支手槍,一把把船老大架住,大叫:“別動,不然我殺了他!”

    那幾個船員沒見過這種場面,這一嗓子竟然沒人敢上來了,那張禿頭又對我說道:“小吳,我已經把他們控制住了,你快去救人!”

    我張大嘴巴,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這麼驚濤駭浪,難道要我游過去?他還想當然地瞪了我一眼,指了指那根纜繩,吼道:“快去!年輕人要勇敢點!”

    我搖搖頭,這太可笑了,我體育本來就是弱項,游泳過去基本上就是送死,如果爬那根纜繩,估計就算我爬得到也是剩下一口氣,還怎麼救人。

    這個時候,我聽到那個女的在鬼船上尖叫起來,她拼命想爬到那根纜繩上面,但是好像被什麼東西拖住了一樣,沒辦法前進,只好用兩只手死死抓住船舷,朝我大叫:“吳先生!救救我!”

    我聽得心頭一晃,猛拍了自己一個巴掌,大罵:“吳邪啊吳邪,你他娘的還是不是男人!”

    這一巴掌我也不知道是把自己拍醒了還是拍蒙了,突然就血氣上湧,一咬牙大叫:“死就死了!”

    我深吸一口氣,先拿起一邊的游泳眼鏡戴上,然後脫掉鞋子,走到船舷邊上,笨拙地抓住那根繃得很緊的纜繩,只見前面是驚濤駭浪,那繩子還不時淹到水裡去。

    那根纜繩大概就十二米長,結實程度絕對夠,如果手腳快一點,也不是很危險,主要的麻煩還是在繩子上會被浪打下去,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也稍微活動了一下。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遇到這麼要下決心的事情,在那船舷上屁股拱來拱去好久,才慢慢爬出去第一步,我按照記憶裡電視上那些特種兵的方法,倒掛在繩上,四肢並用,一邊爬一邊祈禱,可還沒等我張開嘴巴,突然一個浪頭過來,直接把我淹到水裡去了,等我探頭出來的時候臉都憋綠了,不過這樣一下子,我也對這海浪的力氣有了一個了解,心裡豁然,估計爬到那邊應該沒問題。

    就這樣我在有浪打過來的時候就不動,等出水就爬幾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很靠近那艘鬼船了,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浪打過來,我整個沉到了水下,這一下子,我幾乎被壓到了一米多深,人都有點被拍蒙掉了,我憋住呼吸睜開眼睛一看,突然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只見那艘鬼船的船底,有一根長滿海銹的鏈條,很長,離奇的是,那鏈條末端有一塊奇怪的東西,在很深的水底,看不清楚。

    我吐出口氣正准備仔細看一看,突然那纜繩一抬,我就出了水了,這一下我在浪尖上,往下一看,看見那個女的面朝上,正在用一個奇怪的姿勢往鬼船的船艙裡爬,我一看就嚇呆了,拖著她前進的,不是她自己的手,而是那兩只乾枯的鬼手。

    我看她一動也不動,好像失去了知覺,別無選擇,只好手腳一發力,爬了過去,然後一個翻身摔進鬼船裡,倒在甲板上。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一章 甲板

    那甲板經過多年海水腐蝕,已經不堪重負,我八十公斤的體重壓上,馬上發出一聲咯吱,似乎就要斷裂,但是我也顧不了這麼多,忙去看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她半個身子已經被拖入黑洞洞的船艙,我一看急了,自己身上一沒有任何的照明設備,二沒有利器在手,一旦被拖進去,生死真的很難料。

    我一個打滾翻過去,抓住她的腿,使出吃奶的力氣扯了幾下,發現那女的紋絲不動,而且她身上穿的是緊身的潛水衣服,不僅沒有可以拉的地方,沾上海水還滑得要命,力氣只能用上百分之八十。

    我一看這樣下去,這個女的肯定完蛋,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辦法,急起來,就撲到那個女的身上,一把抱住她的腰,這樣我們兩個人的重量加起來最起碼有一百三十多公斤,我看這兩只蠟桿一樣的手怎麼拉。

    沒想到這甲板已經到了臨界,我剛壓上去,嘎崩一聲整個就塌了,幾秒的工夫,我就隨著大量腐朽潮濕的木片一起掉進了船艙裡,幸好那船底還結實,不然我們就直接掉海裡去了。

    這一下摔得夠戧,我晃晃悠悠坐起來,心裡不由苦笑,剛才是拼命不想進船艙,現在反倒進來得這麼爽快,這個時候,就聽見那女的在下面叫:“快走開,你壓死我了!”

    我發現自己正坐在她屁股上,忙讓開,心說這可好,以前看偶像劇,都是女人坐男人身上,現在反而倒過來了。那女的吃力地撐著腰坐起來,肩膀上的手已經不見了,我一驚,忙問:“那兩只鬼手跑哪裡去了?”

    她一摸肩膀,驚訝道:“我也不知道,一掉到這船上來我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你沒看見嗎?”

    我搖搖頭:“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情況太混亂,我也沒注意,不過那兩只手能拖著個大活人走,肯定不是幻覺,是實在的東西,不可能憑空消失掉,肯定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撞掉了,你看看你身下有沒有。”

    這話一出,那女的嚇得臉色一白,忙抬起屁股看。可惜身子下面除了木片什麼都沒有,我說:“可能掉下來的時候被扯掉了,它還抓著那艙口的台階,你這麼突然往下一掉,它來不及撒手,可能還留在上面。”

    她點點頭,覺得有道理,說:“也不知道它把我拉過來是什麼企圖,我看我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們兩個人各自查看了一下四周,因為那甲板上破了一個大洞,所以照得還算通透,這船艙的內壁上也有厚厚的白色海銹,幾乎把所有的東西都蓋在裡面,我們剝開一些,可以看到一些一般航行用的物品,不過基本上都已經腐爛得只剩下個形狀。

    看這船艙的規模結構,應該是七八十年代比較中型的漁船,鐵皮的船身,艙室空間很大,中間由木板隔著,應該分成了船員的休息室、船老大的房間、貨物艙,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貨物艙裡,不過看剝出來的東西,這艘船肯定不是在載貨途中沉沒的。

    這船的龍骨應該還沒有被完全腐蝕,所以還有一定的續航能力,不然在這麼大的浪中,早就被沖得解體了。

    那女的看得直搖頭,說:“我其實也算是個很了解船的,但是這船的情況太不符合情理了——這麼厚的海銹,照理說在海底最起碼也該有個十幾年了。”

    我問:“有沒有可能是大的風暴把它從海底卷上來了。”

    她回答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少,幾十年的沉船,早就應該深深埋在海沙裡,就算你用起重機去吊,也很難吊起來,而且它的船身很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扯散架了。”

    她說的我也想到了,但是我還有一點想不通,這船既然當初沉了下去,現在怎麼還能浮在水上?就算有人把它撈了上來,它的船體上肯定還有當時遇險的時候留下的破洞,難道這洞還能自己補上不成?

    我看這裡也瞧不出什麼名堂,那兩只手也不見了蹤影,稍微放下心來,拍了拍身上的木片站起來,招呼那個女的往艙裡面走走。那兩個艙之間都是用木板隔著,現在基本上已經爛得千瘡百孔,我想直接把板子踢掉,那女的阻止我說:“這木板上面貼著甲板,你再用力,恐怕整個甲板都要掉下來。”

    我心說,要是整個甲板都掉下來就好了,那光線照進來,心裡也不會發慌。

    有了魯王宮的經驗,我對於很多事情都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特別是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之後,應變能力加強了不少,所以我在這鬼船上,雖然神經還是繃得很緊,但是沒有那種腦子被嚇得無法思考的情況。

    那木隔板子上還正兒八經地裝了一扇門,我不知道是推還是拉的,先試著一拉,那把手就和半塊門板一起被拔了出來。我看看那個女的,說:“這不是和拆整塊板子差不多?”

    她不理我,往那黑漆漆的大門洞裡看了一眼,這女的膽子應該算大了,不過我想經歷了剛才那種事情,估計她也不敢貿然進去,對她說:“裡面光線不夠,如果要進去,還是直接再在甲板上開個天窗借點光好,免得進去了,又被什麼東西搭上。”

    我知道這句話說了肯定有用,果然她一猶豫,我暗笑一聲,上前掰了幾下,就幾乎把整塊板子掰了下來,這裡面的艙室有一塊大的床板架子,是鐵做的,所以還在,床板已經爛光了,看陳設應該是那些船工待的地方,我看到這個艙室的角落裡,放著一只鐵櫥,還關得很好,上前去拉了一下,比較鬆動。

    在這種船上面很難找到文字記錄,現在的船老大還必須天天寫航行日志,那個時候識字的人都不多,所以我也沒指望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等我打開那個鐵櫥,不由吃了一驚,裡面竟然有一只老舊的防水袋,我打開袋子,掉出一本已經幾乎要散架的筆記,我一看,封面上寫了幾個字:西沙碗礁考古記錄。

    我翻開扉頁,上面很娟秀的幾個字——1984年7月,吳三省贈陳文錦。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5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二章 三叔的謊言

    看到這幾個字,我幾乎驚訝得要暈厥過去,吳三省和陳文錦,這不是三叔和文錦的全名嗎?難道這筆記本是他們當年留下來的?但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在鬼船上出現呢?

    如果說這鬼船沉沒之前,船上碰巧也有兩個人,一個叫吳三省,一個叫陳文錦,這兩個人又碰巧也是做考古工作的,又碰巧也到西沙碗礁來考古,這樣的巧合發生的幾率,恐怕夠我中好幾個五百萬了。

    我想了一下,似乎不用太多考慮,這本筆記本沒有別的解釋,毫無疑問應該是三叔他們留下的東西,而且,看上面的署名,這本筆記本應該是三叔當年送給文錦,而文錦則用它來作為記錄碗礁考古日常進度的日志,筆記本的主人應該就是文錦。

    那這艘鬼船,又和三叔他們當年的考古活動有關,甚至可能就是當時沒有按時回來的那只中型漁船。

    我稍微思考片刻,不由就覺得無數問號湧現到我的大腦裡,開始覺得頭痛欲裂起來。

    這些事情,其中真正的奧妙,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我現在所知道的皮毛,全部都是這些事情最表面的東西,似乎還缺少一個把這些都連起來的核心。如果三叔那老狐狸能老老實實地把所有事情告訴我,恐怕我現在已經可以大概知道整件事情的關鍵所在了。

    或者這本筆記裡的內容能給我什麼提示,我本來想先把這個東西藏起來,等到沒人的時候再看,但是心裡強烈的好奇心實在無法忍受,想著反正她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情,沒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秘,也不避忌她,直接就翻看起來。

    文錦是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每一天的記錄她都用相同的格式,列得清清楚楚,我看到第一頁就是他們出發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個名單,我看到領隊果然是吳三省,那個悶油瓶叫什麼,我想起三叔提過他好像姓張,一找,果然有一個人叫張起靈,難道就是他?

    再一翻,前面主要的內容都是找到並確定海斗具體位置的經過,只是比三叔說的更加詳細,連繩子的種類,還有推理的過程都寫了出來,真的和三叔這個大老粗完全不同。真想不通他們兩個人怎麼能走到一起。不過這些內容我沒有必要再看一遍,直接翻到最後,我一看就傻了。

    其實不用看最後的內容,只看最後幾條標題的記錄,就夠我驚訝的了,同時也將三叔那個王八蛋罵了一百遍。

    只見她上面寫著,7月21日,第一次進海底墓穴。

    人員:吳三省。

    進度:清理左右耳室和甬道,准備清理後室。

    工作:使用氣泵對墓室進行換氣,准備長時間清理。

    出水文物:金絲木雙鳳雕子棺(嬰兒棺)。

    備注:出現緊急事件,詳細記錄待補。

    然後下面就只有一條記錄,7月23日,第二次進海底墓穴。

    人員:全部成員。

    進度:無。

    工作:躲避夏季風暴。

    出水文物:無。

    備注:無。

    原來,三叔在帶他們進去之前,自己已經進去過一次,以他的土匪秉性,肯定順了很多東西出來,她在這裡寫的只進行了左右耳室和甬道的清理,誰知道他有沒有開後室!說不定棺材裡的東西他都已經摸過一遍了。這只老狐狸到底第一次進去時做了什麼!我不由恨得牙癢。

    我粗粗看了一遍,裡面應該還有很多有用但不關鍵的記錄,現在沒有必要看得這麼仔細,我將它收好放回防水袋裡,回頭看那個女人的反應。誰知道她好像根本沒注意我,只是拼命地在剝船長室那塊隔板上的海銹。

    她動作很迅速,簡直不像是在剝而是在砸,那半塊板子已經被她清理了出來,我已經看到那些海銹裡面包的竟然是鋼。她一路剝下去,一直到船身和隔板的連接處,我發現這塊隔板四周是和船身焊在一起的,似乎非常結實,而且那上面的門也是鋼的,上面有一個汽車方向盤一樣的旋轉密封鎖。

    那個女的一邊剝還一邊在那裡自言自語,好像是在說:“不要怕,不要怕,我馬上放你出來。”

    我聽到這話有點不對勁,才發現她有點不正常,只見她利索地把那鋼門邊上的海銹都清理掉,我一看,那門與框之間還有一層橡膠。這裡面的倉,似乎是密封的。那女人清理完這些以後,就拼命地去轉那個旋轉密封鎖,可是她力氣遠遠不夠,這個鎖本身就非常沉重,加上裡面全是海銹,不是那些力氣極大的水手,根本打不開。她用力轉了幾下,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妥,對她說:“裡面的東西可能沒浸過水,我們還是不把它打開為好,萬一裡面有個什麼怪物,我們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肯定得交待在這裡。”

    她根本不理我,還是拼命地去轉,我搖搖頭,這個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我對她完全失去了好感。

    接下來的幾分鍾,我雙手叉腰,看她在那裡白費力氣,心裡覺得也比較解氣。這時,她轉過身子看著我,我以為她開竅了,誰知道她突然發出一聲怪叫,人往後仰去,頭髮裡閃電般伸出兩只枯手,抓住那旋轉密封鎖就開始發力,那怪手力氣極大,我馬上聽到了裡面海銹碎裂的聲音。

    我嚇得頭皮發麻,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上。這種景象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難怪那怪手不見了,原來藏到她頭髮裡去了,那剛才和我說話的到底是鬼還是人。

    這時候那旋轉密封鎖就鬆動了,那枯手連轉幾圈,正准備把那鋼門拉開,裡面突然一聲巨響,從門裡沖出大量的水,那門就直接被水撞了開來,一下撞在那女人後背上,竟然把她撞得飛起來,一下把我撲倒在地上,我知道大事不妙,剛想把她推開逃命,那海水就撲頭沖了過來,直接把我們兩個沖出去五六丈。我勉力抬起頭,正看見一張長滿鱗片的巨臉,從那門後面探出來,直直盯著我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6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三章 海猴子

    這張猙獰的巨臉幾乎比我的腦袋大了四五圈,身體還躲在那鐵門後面,不知道到底是個多大的東西,從甲板的破洞裡照過來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我無法看清楚它的五官,也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麼動物。只覺得這張臉鬼氣森森,說不出的詭異。

    我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它,渾身從頭皮麻到後腳跟,嚇得幾乎連呼吸也不會了,他娘的兩條腿又開始不爭氣,竟然軟得像面條一樣。我往後艱難地退了幾步,隨即想到那個女人還躺在地上,這女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見死不救總也不是辦法。

    我把她翻過來,發現那兩只枯手又不見了,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如果水再漲上來,她的頭浸在水裡就會淹死,我把手插在她的腋下,慢慢往後挪去,在船艙的另一頭肯定通到甲板上的樓梯,只要我把這女人拖上甲板,要麼就跳海,要麼求救,選擇就多了。

    我一邊邁著發抖的腿,一邊在心裡默念:“冷靜,冷靜,越是遇到這種情況越要冷靜。”一點點地向後挪去,眼睛一直不敢離開那張臉。

    那怪物幽幽地看著我,動也不動,一時間只聽到嘩嘩的水聲,如果它做出點什麼動作,比如轉轉腦袋,張張嘴巴,我可能還覺得輕鬆點,可是它兩只眼睛就直勾勾盯著我,看得我越來越發悚。心說這也太不正常了,不過你既然現在不動,就一直不動下去好了,可不要等到我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再撲上來。

    我想著,干脆不去看它,低頭就加快了速度,幾下就拖到樓梯口,一看,傻了,那樓梯已經爛得只剩下個架子,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得上去,更不要說這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婆娘。我看到那樓梯還有幾根鐵架子橫在那裡,拉起那婆娘的一只手,試著爬了一下,結果一踩就斷,已經爛得像泥巴一樣。

    這下很棘手,我回頭望望,幸好這怪物非常有耐心,還在那裡待著,現在我在陰暗處,和它之間有個光源(甲板的破洞)。所以我只朦朧地看到一個輪廓。這下我心安了不少,先把那女人靠在牆上,然後咬了咬牙,用力一躍,想自己先爬上去再說。

    可憐我兩手雖然修長,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失敗了兩次,不僅沒爬上去,嘴巴還磕了一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心裡非常懊惱,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辦法來,我習慣性地轉頭,想看那怪物還在不在,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就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我幾乎和它臉對臉碰上了,嚇得我無法控制地大吼起來。

    如果你突然回頭,看到一個人無聲息地站在你背後已經夠恐怖的了,現在看到這麼一張猙獰的臉孔,那種恐懼真的無法表達出來,我大叫的同時,人已經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一下子貼到艙壁上。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清楚這東西的樣子,腦子裡閃電般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時候聽一個沿海的同學說過,他們村裡有一個漁戶一次打到一只奇怪的東西,長得像個人,但是滿身都是鱗片,拉回到村裡一看,沒人知道是什麼。後來他們叫來村裡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子,這老頭一看,嚇得幾乎沒背過去,大叫:“快把它放了,這是只海猴子,等一下其它海猴子找上來,要出大事情!”

    可那漁戶一聽這東西這麼珍貴,就動了歪腦筋,想把它養起來賣給城裡,就表面上對村裡人說放了它,其實把它藏到自己家裡去了。結果第二天,那漁戶全家都失蹤了,村裡人覺得不妙,找了整整兩天,終於在海邊一個懸崖底下,發現那漁戶老婆的屍體,肚子都給剖了開來,內臟都吃空了。

    那老頭看到了就說是其它海猴子上來報仇了,就叫了一個風水先生,在海邊上擺了個供台,放了很多豬頭羊頭,作了好幾天的法事才罷休。

    我那同學還把那海猴子的樣子畫給我看,他平時就很會畫這些東西,畫得極其逼真,當時就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沖擊,幾天沒睡好覺,我對這東西的印象很深,現在看到馬上就想了起來。只是沒想到這所謂的海猴子個頭這麼大。

    記憶一閃而過,那怪物並不做出任何動作,只很有興趣地盯著那靠艙壁上的女人,嘴巴裡竟然流下口水來。幸好這婆娘沒醒,不然真的恐怕要嚇得失禁掉。

    我稍微冷靜下來,按了按背後的艙壁,也是那種很脆的已經腐朽的木板子,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要我用力往後一靠,就肯定能把艙壁靠出個洞來,那樣如果那海猴子撲過來,我也有地方能退一下,只是那艙壁裡頭已經是船尾了,裡面應該有很多機械設備,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可以當武器。

    我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甲板發出幾聲咯吱,似乎又有一個人上了這艘船,正疑惑著,就看見張禿從甲板的裂口裡跳下來。這阿呆剛著地就舉起手槍,先警惕地看了看那鐵門,然後轉過來,頓時嚇得大叫:“我的媽呀!”

    那怪物聽到叫聲,一轉頭就看見了他,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淒涼的大叫,一矮身就撲了過來。那張禿子的應變倒是非常了得,馬上反應過來,往地上一趴躲過了第一擊,卡嚓一下拉起槍栓,就是一槍,那怪物發出一聲悶哼,肩膀上已經被打開了花,疼得一下子跳到船壁上,那張禿子又胡亂開了幾槍,子彈幾乎全打在我腦袋邊上,嚇得我一縮脖子。

    海猴子非常機靈,一看這槍似乎很厲害,不敢再撲上去,佯裝撲了一下,然後突然幾個閃電般的連蹦,越過張禿子,直接躥回到那個鐵門裡。

    張禿子槍跟著它掃,把艙壁上掃出一排子彈孔,馬上水就湧了進來。這下子水位上升得更快了,他殺心很重,兩槍將那鐵門兩個門軸打爛掉,然後上去一腳把門踢開,我跟他後面跑過去一看,只見一個船底有窟窿正在不停地往裡面進水,那怪物正用力想鑽進去,我一看這洞就知道這必然是當年出事時的破口,就是這個口子導致了這艘船沉沒,不過現在已經被大量的海銹堵得只有碗口大了,那怪物力氣極大,張禿子剛端起槍,它已經一頭撞破一個可以容它通過的口子,然後一個猛子就扎了下去。

    張禿子還是不甘心,對著水裡又掃了幾槍,這個時候船整個身體已經發出要斷裂的呻吟聲,我一看,水已經沒到膝蓋了。這個地方再也不能久留,要馬上離開。那張禿子跑回去搖了搖那婆娘,叫了幾聲:“寧,寧!”看她沒反應。他背起那個女的,一腳踩在我背上,利索地翻了上去。他那一腳幾乎把我踩得吐血,我一下子腰就折了一樣,那張禿子在上面蹲下,對我伸出手,把我拉了上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12:59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四章 永興島

    我剛翻到甲板上,這鬼船就發出一聲淒涼的扭曲聲,好像某個巨大的部分變形了,我看到這船前後變得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了,心說不好,忙看了一眼船艙。果然是龍骨斷了。

    龍骨一斷,船身必然會開裂,這麼一艘船,一個裂口就已經非常致命了,那水幾乎就是飛一樣進來,估計不要五分鍾這船就徹底沒頂了。

    那張禿子緊張得臉色發白,說道:“我們的船來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再說。”

    我回頭一看,我們坐的那只漁船已經跟得很近,但是還沒有靠上來,船上船老大揮著手,大叫:“你們怎麼樣?”

    張禿子背起那個女人,對著那漁船招了招手,那漁船上歡呼了起來,然後發動機器向我們靠了過來,上面幾個漁夫在那裡興奮地大叫,真想不明白他們剛才還嚇得像團泥一樣,這些單純的漁民果然和我們不一樣。

    那鬼船因為進水,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我們的船靠過來之後,有幾個漁民跳了過來,看表情還是害怕,他們手忙腳亂地把那女人抱回到船上去,然後趕緊把錨搬回來。那個船老大大叫:“開船開船,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船老大讓我們把那個女的放到地上,示意我扶住她,然後將她的頭髮撩了起來。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是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還是吸了口冷氣,只見她那頭髮裡面,蜷曲著兩只枯手。現在看來,這兩只手也並不是很長,皮膚都已經有點石化掉了,末端長在一團肉瘤的下面,最惡心的是,肉瘤上竟然還隱約長了一張小的人臉,那臉不知道通過什麼原理,緊緊吸在那女的後腦上。

    船老大看到這些表情凝重起來,先是給那個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從他口袋裡掏出一把什麼東西,就撒在那小臉上,那小臉突然尖聲一叫,扭曲起來,他馬上抽出一把刀,小心但迅速地插到肉瘤和頭皮的中間,把那肉瘤挑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扯,扯了下來。

    那東西掉到地上,扭來扭去,嚇得邊上看的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團糨糊一樣的東西,順著甲板上的縫流下去。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問:“這是——”

    他把刀放到海水裡洗了一下,輕聲說:“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我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當初接下這個生意感到後悔了,嘴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檢查完那女的頭髮裡再沒其它東西,就招呼手下往後艙裡走。不一會兒,船就開動了。

    這個時候海面上已經平靜了下來,天上的黑雲雖然還在,但是已經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陽光從那雲和雲的縫隙裡照射下來,天空顯得非常魔幻,看樣子這他娘的風暴,總算是熬了過去。

    我們把那女人安頓好,船老大就爬到船的頂棚上,我知道他要去看著四周的海面,那海猴子報復性極其強,不知道會不會跟著我們找機會報復。不過西沙的水很清,光線好的時候能見度有四十多米,如果有東西跟著我們,肯定一眼就能看見,所以我也並不是很擔心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些人忙碌起來,都不理我開始跑來跑去,我因為剛才那一下子體力消耗得非常厲害,現在人一靜下來,就覺得昏昏欲睡了。我找了塊比較軟的地方靠下來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西下,我們的船正貼著一個島的海岸行駛,我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灘,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較粗,可能踩上去並不舒服,而我們前面就是一個碼頭,看樣子像是要靠岸。

    我一直以為會直接到下一個探點去,沒想到還有靠岸的機會,隨口問了一句話:“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旁邊一個人回答說:“我們去永興島,接幾個人。”

    我轉過頭,看見那女人就坐在我邊上,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似乎也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我對女人沒什麼抵抗力,看她病懨懨的樣子覺得還真是有點味道,笑了笑問她:“去接誰?”

    她指了指遠處碼頭上,隱隱約約一群背著旅行包的人,說:“就是他們,幾個潛水員,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顧問,我想你肯定認識的。”

    我使勁看了幾眼,也覺得其中一個胖子的體形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這個時候,一個船夫已經站在船頭,叫起來:“哦勒勒!做好准備,我們在這裡!”

    那胖子轉過頭來,大罵:“哦你個頭啊,讓胖爺我在這裡吹了半個小時的西北風,你們他娘的有沒有時間觀念?”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0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五章 胖子

    我心裡雖然有幾絲驚訝,但是已然猜到了這個可能性,從魯王宮裡出來的人,大奎死了,三叔失蹤,潘子昏迷,悶油瓶生死不明,只剩下我和這個胖子,這個組織肯定是兩手准備,我估計他們的第一人選可能是胖子,我可能還是個替補。

    船到碼頭,並沒有減速,那胖子幾天不見又肥了一圈,不過身手照樣可以,跟著那群人同時一個縱身跳上船,往前跑了幾下才定住,看到我,開心地大笑:“小同志,你也在這裡啊,看來我們的阿寧小姐面子還是很大的嘛。”

    那女人勉強對他一笑,看樣子他們還很熟絡,我對這個胖子的評價一向是毀譽參半,他的到來,我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不過想起他在魯王宮中的舉動,幾次都差點把我害死,不由有點頭痛起來。

    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我們對面,敲著背說:“這一路把我趕的,你們他媽的也催得太急了,對了,那地方找到沒有?”

    那個叫阿寧的女人搖搖頭:“還剩下最後一個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

    那胖子說:“我可和你們說過了啊,胖爺我什麼尋龍點穴、探穴定位通通不會,你們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錢我可照收啊,江湖規矩,你們南蠻子得入境問俗。”

    阿寧頭痛得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會,已經安排好了,具體定位的事情,就由吳先生負責。”

    我本來心情比較放鬆,一聽就蒙了,我負責,我拿什麼負責?我連一鏟都沒下過呢,忙說:“我負責?你們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麼地方嗎?”

    她說道:“只能估計出一個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盜洞最好,找不到的話,實際的定位和判斷地宮的形狀,還得靠你,我們手上只有一些故紙堆的數據,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經驗,你三叔很精明,這些數據一點也沒有留給我們。”

    我背上全是虛汗,看來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覺了,得好好回憶回憶爺爺當年教的那些東西,不然,一旦到了那個地方,馬上就要出洋相了。

    下鏟子我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在海底有什麼不利索或者失誤,都可以說是因為海水的關系,到底是土夫子又不是海夫子,這一塊應該不算我的專業範疇,但是要我規劃地宮,這難度也太大了,幸好我雖然沒實踐過,但是理論經驗還在。

    我想了一下,剛才緊張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心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真的不行,就瞎掰幾句說這地宮有些古怪好了。

    那胖子看看我,說道:“那就好,一切俱備——不過難得來次西沙,咱們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頓,養足力氣,這倒斗可是體力勞動。”說著就跑去找那個船老大,提溜著他,問他船上有什麼海鮮沒有。

    阿寧似乎沒什麼胃口,靠到一邊也不說話了,我倒是餓了,一聽有海鮮,口水就多起來,也跑過去看。

    西沙馬鮫魚、馬鞭魚和石斑很多,有人說,西沙的海裡一半是水,一半是魚,所以漁船出去很少會沒收獲。旅遊季節,在西沙釣魚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胖子連逼帶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願,還是從漁箱裡提出來一條大馬鮫魚,交給一個伙計,說:“拿個魚頭鍋出來。”

    胖子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看船老大哭喪個臉,十分不爽,罵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不給錢,又不是搶你的。”

    不過不爽歸不爽,那魚鍋子端上來的時候,那個香啊,就別提了,我一下子所有的欲望都變成食欲,以前在城市裡,從來沒想過會這麼想吃一個東西,那胖子饞得眼睛都直了,鍋子還沒放穩,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夾了塊魚皮吃,燙得他眼淚都下來了。

    這一鍋子東西威力實在太大,不知道都餓了還是怎麼了,那些個新人全部都圍過來,連在艙底下睡覺的張禿子都跑了上來,湊過來一聞,直說:“西沙就是好,隨便燒個魚我們那裡一輩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遠,大罵:“拍馬屁歸拍馬屁,你他娘的別口水噴進去,惡心不惡心。”

    張禿子一看胖子沒見過,忙去和他握手,說道:“哎,生面孔啊,怎麼稱呼啊?”

    胖子為人很直,看他一眼,問阿寧:“這禿子是誰啊?”

    張禿子一聽臉就黑了,用力說道:“請稱呼我張先生,或者張教授好嗎?”

    胖子也不理他,阿寧看氣氛不對,接過來說道:“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位是張教授,也是我們這次的顧問之一。”

    胖子一聽真的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張禿子握了一下手,說道:“哦,真對不住了,我還真沒看出來您是個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腸子,姓王,粗人一個,你別往心上去。”

    那張禿子一聽才勉強笑了一下,說:“這個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還不都是粗人變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也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只好賠笑,那張禿不識好歹,又問:“那王先生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直覺得別扭,但是也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現得太粗,說道:“這個,通俗地講,我其實是個地下工作者。”

    那張禿子一聽,不由肅然起敬,說道:“原來是公安戰士,失敬失敬。”

    我一聽,忙憋住不讓自己笑出來,他娘的張禿子也太囉嗦了,胖子看我笑起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對張禿說:“先別顧著說話,來,嘗兩口先。”說著就招呼其它人動筷子。

    我不去管他們,夾起一筷就吃,那口感,真他娘的絕了,第一口還沒咽下去呢,第二筷子又下去了。

    那胖子吃了幾口,大呼過癮,又叫著要酒喝,阿寧說道:“這出來打魚的,怎麼可能帶酒出來。”胖子不相信,跑到船艙裡一陣折騰,大笑著抱著壇酒出來,那船老大一看,大驚失色,說這是給龍王爺喝的,說著就過來搶。

    胖子大怒:“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就你這破酒,龍王爺喝了肯定得把你這船給收了。”說著從自己包裡掏出一瓶二鍋頭來,一把塞給那船老大,“拿著,給龍王爺換換口味!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沒,紅星二鍋頭,好東西,你他娘的別不知道好歹。”

    那船老大呆在那裡,也不知道怎麼辦好,那胖子就當他答應了,一把撕開封口,就給我們倒上,那酒的確不錯,是黎苗鄉鎮有名的椰子酒,我們大吃大喝,好一通風卷殘雲,一直到月亮到頭頂上才罷休。

    那胖子最後一口酒喝掉,打了飽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說:“各位,咱吃飽了,也該談談正經事情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1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六章 開會

    我看那胖子臉色一變,也不由振了振精神,這胖子雖然不太靠譜,但是在古墓裡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至少在經驗方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從來沒獨立倒過斗,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在下斗前開個動員什麼的,就暫且當一回學生,聽聽他要怎麼說。

    那胖子吃得很多,肚子都鼓了起來,拍了拍說:“這海斗,我從來未倒過,事先肯定要部署一下,免得進去的時候手忙腳亂,裡面肯定不比旱斗,我也先看看你們給我准備的裝備怎麼樣。”

    阿寧說道:“王先生,那你對這次有幾成把握,我們不如先計劃一下,心裡也有個底。”

    那胖子搖搖頭:“不好說,根據我的經驗,這海斗,一是定位困難,二是盜洞難挖,三是裡面的情況不明。其中這第一第二,我們暫且不去想它,主要是這個第三,這海斗裡,不知道有沒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煩了。若是沒有,那這海斗也不過是在水裡的一個旱斗而已,輕易就可拿下。”

    說起粽子,我突然想起三叔和我講的,那在墓道裡碰到的怪物,越想越覺得可能就是今天在鬼船上碰到的海猴子,心裡不由有點發悚,說:“這有沒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煩的東西。”說著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東西和這些人說了,其它人早就聽張禿添油加醋地說過了,不過那張禿說的重點應該是他如何如何把我和阿寧救下來,我說的就平實得多了,等我說完,那胖子就大皺眉頭,問:“操,他娘的真的還有這種東西?”

    我點點頭,說:“很多地方都有這東西的傳說,應該不會錯。”

    阿寧點點頭,說道:“我小時候也聽過,我還以為大人嚇唬我不要到河邊去玩。”

    這個時候,那船老大插嘴了,說道:“不對不對,這你們就不懂了,這裡打魚的漁船,都見過這東西,我告訴你們啊,這東西不是什麼海猴子,這是夜叉鬼!那都是龍王爺的親戚,你們現在得罪了他,他肯定要回來報仇的,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回到岸上去,買頭豬回來,請個道士作作法事,興許他大人有大量,還能放過我們。”

    張禿子一聽就笑了:“我說,船大爺,我都一槍把龍王爺親戚的肩膀給打爛了,那我豈不是孫悟空?”

    船老大氣得臉都綠了,說道:“你那個樣子哪裡像孫悟空,你就是個豬八戒!”

    我們聽得都樂了,張禿子捏捏臉上的肥肉,大概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像,不由鬱悶起來。

    那胖子笑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海底有這種東西,我們肯定得有武器才行,萬一那海斗裡就是他們的老巢,那我們豈不是跑去送死?我說阿寧小姐,你有沒有准備漁叉什麼的?”

    那阿寧說道:“我們是考慮過這個情況,准備了一些潛水用槍,但是這些槍體積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發,如果有緊急情況,恐怕也沒有什麼大作用。”

    我知道這種槍,是用壓縮氣體擊發的,有效距離大概才四米不到,幸好還可以當長矛用。不過這槍的長度確實太長,在狹窄的墓道裡可能施展不開。

    胖子不理會這些,大叫:“甭管有沒有用,槍這東西不嫌多,能帶的都帶上,明天下去,我就打頭陣,小吳同志就跟在我後面,你和那個禿子就在最後,如果我一看到不對勁的東西,就擺擺手,你們就馬上停下來,如果我擺擺拳頭,你們就什麼都別管,逃就是了。”

    我們覺得安排比較合理,點了點頭,又討論了其它一些東西,我想想三叔和我提過的經歷,列了一些清單出來,讓他們連夜先准備好,什麼探燈,匕首,火折子,密封袋子,尼龍繩子,登山扣,還有吃的,急救用品,防毒面具,百寶盒,他們准備得比較全,竟然連黑驢蹄子都准備了。

    吩咐好之後,天都快亮了,那胖子說我們不能再談了,再談水都下不了,得休息,於是幾個人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那椰子酒後勁很大,被海風一吹,我頭就重得不行,幾下子睡了過去,一直到下午才醒了過來。

    其它幾個人比我早醒,已經都在准備了,我用海水洗了一把臉,這時候,幾個蛙人已經從水裡浮了上來,一個摘下呼吸器就說:“找到了,肯定就是這個地方,盜洞也找到了。”

    那阿寧一聽,忙問:“有沒有進去看看?”

    那人搖了搖頭,說:“有,但是那盜洞很長,我潛進去一段,沒看到底,不敢再進去了,就出來了。”

    阿寧點點頭,又問了那蛙人幾個問題,轉頭對我們說:“行了,我們准備一下,他們清理完洞口就會叫我們,那洞口裡有塌方的跡象,他們會用支架固定一下。”

    我們各自去穿潛水衣,我和其它幾個都很合身,就胖子,肚子包不進去,露了肚臍出來,雖然不太雅觀,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我們檢查完裝備,把該帶的都帶上,就一個接一個倒摔進水裡。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1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七章 頭髮

    那盜洞離船不遠,我看到海底給炸出一個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心說果然是三叔的手段,我們在盜洞四周先搜尋了一下,沒有任何坍塌的跡象,看樣子三叔的技術並沒有退步。

    我還看到幾個石頭錨碇,和三叔描述的很像,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三叔所說的那些。

    三叔規劃出的地宮痕跡還在,我和張禿都用心記了一下,看這個盜洞的位置,應該是往耳室挖下去的,那個地方的磚應該比較薄。

    我們大概找了五分鍾,似乎沒有再找下去的必要,那胖子對我擺了擺手,意思是現在要不要進去了。阿寧看了看潛水表,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的裝備不比二十年前,都是輕裝上陣,我們最後在洞口核對了一下裝備和約定好的暗語,確定一切沒問題了,胖子才定了定神,第一個貓了進去,我們幾個打開探燈跟著,一下子潛進去五六米。

    這盜洞很不規則,時寬時窄,我一邊游一邊看這洞壁,越看越奇怪,怎麼看上去不像是人挖的,如果是三叔打的洞,他肯定是一個鏟子一個鏟子打得很工整,可是現在這上面的痕跡亂七八糟,坑坑窪窪,倒像是動物打的洞。

    我們艱難地游了二十多米,洞口進來的光線已經照不到了,這個時候盜洞方向突然一變,竟然垂直挖了下去,我不由有些奇怪。既然還沒挖到墓,何必改變方向呢。

    苦於沒辦法說話,我也沒辦法表達自己的疑問,我們在這垂直的洞口休息了一下。胖子對我們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自己先游了下去,我看他的燈光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變成一個小點,不由咋舌,心說怎麼這麼深。

    這個時候他在下面晃了晃探燈,說明下面安全。我們馬上一個接一個也潛了下去,我看著潛水表,已經有十幾米深了,我從來沒有潛到這麼深過,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

    那下面已經被挖開一個很大的空間,我們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牆,上面破了一個大洞,我一看更加疑惑了,這洞竟然破得這麼不規則,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塊一塊小心地卸下來的,有幾塊磚頭竟然還被撞裂了。那胖子看看我,我也看看他,兩個人一起吐了幾個泡泡,他指指那幾塊破磚頭,又做了個猴子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說: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來的,不是盜洞。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指了指他背上的水下氣槍,他拿了下來,拉開保險,就往洞裡游去。

    這是我第二次進古墓,雖然有點興奮,但是想起上一次的經歷,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在水下,手腳的阻力很大,如果遇到危險,恐怕也沒辦法像陸地上一樣快速地逃命。

    墓道比我想的要大得多,我調高探燈的亮度,又轉開手裡的防水手電筒,跟在胖子屁股後面,我們幾盞燈光非常的亮,一下就照出去老遠,頓時整個墓道都亮了起來。我看到那墓壁的牆上,果然有三叔說的人臉浮雕,不僅如此,這些人臉浮雕的額頭上面還都刻著一些奇怪的動物,雕得非常精致。我一邊游一邊看,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些動物,大部分都是墓鎮獸,但是它們都沒有刻上眼睛,看上去有點詭異。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有一張人臉的額頭上,刻的好像是三條蛇眉銅魚,不由心裡一緊,忙拉拉胖子讓他停下來,然後去研究那塊浮雕。

    胖子正急著往裡面走,很不耐煩,也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麼,他轉過來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就急得直招手,我讓他等等,趴過去仔細看,只見上面有三條蛇眉銅魚首尾相連的,形成一個環狀,每條造型都不一樣,我能看出其中兩條就在我的包裡,還有一條三只眼睛的,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這個是提示什麼的。那魚下面的那張臉和其它的不一樣,是一張明顯有女性特征的臉,可是因為上面附著了很多東西的緣故,這張臉看上去有點破相,讓人不太舒服。

    我還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個時候後面的阿寧也催我,我沒辦法,只好繼續向前游去,幸好那雕刻每隔一段距離又會出現,我還能再看上幾眼,看來看去,並沒有發現更多的東西,只是隱約覺得有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看著看著,等到我數到那臉孔浮雕第五次出現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我記得第一塊石頭板上的人臉,眼睛是閉著的,第二塊石頭板似乎有點睜開的趨勢,到了第三第四塊石頭板子,那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了,現在這第五塊,就已經睜得幾乎全開了。

    我感覺有點不妙起來,拉住胖子,讓他不要往前走了,然後拿出水下畫板,在上面寫道:“墓牆上的人臉,眼睛在逐漸睜開來,我怕有問題!”寫完指了指牆壁。

    胖子摸了摸那臉,搖搖頭,寫道:“我沒有注意,只是些石頭浮雕,裡面肯定是整塊石頭,你想得太多了。”

    我很堅決地搖頭,讓他把槍端起來,他看我表情嚴肅,只好照辦,不一會兒,我就看到那塊相同的浮雕出現在前面,胖子被我說得也有點怕,停了下來,先用燈光照了一下。那張石臉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整張臉面對著前方,眼神正視,看上去有點呆滯,胖子照來照去,也沒什麼變化,就壯起膽子走過去,摸了一下,然後對我做了個沒事情的手勢。

    我游過去一看,果然仍舊是整塊的石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手指插了插它的兩只眼睛,也沒有反應,不由自嘲地搖搖頭,看來這只是墓穴的設計者玩的一個噱頭,用來嚇唬可能進來的盜墓賊,沒有什麼特殊的寓意,我竟然在這裡自己把自己嚇唬了一回,真是沒什麼面子。那胖子拍了拍我,示意我別想這麼多,快點趕路。

    我們又繼續往前游去,我想起三叔和我說過,他是撞到一個機關,才被吸進那個泉眼裡去的,可是這些墓壁都是一個樣子的,怎麼可能找得到他當時撞的那塊?

    我腦子轉得飛快,這樣一直往前游也不是辦法,不知道這個墓道是通到什麼地方去的,說不定又是個循環,如果在裡面迷路就完蛋了,我心裡盤算,三叔能一眼望到最後一個人,應該是一條很長的回廊,剛才我們轉了好幾個彎,這樣的回廊只有兩個,這樣說起來,找到倒也不是很困難,就是要花點時間。

    這個時候,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一個剎車不住,撞到了他的屁股上,以為前面出了什麼狀況,忙繃緊神經,湊上去一看,原來這墓道到頭了,前面被一塊石頭板擋住了去路。

    這石頭板光禿禿的,上面沒文字也沒有浮雕,我摸了好久,找不到什麼機關,不由撓了撓頭,那阿寧寫著問我:“怎麼會是死路?”

    我回寫道:“有巧石機關在這附近,我們找一下,看看有沒有鬆動的墓牆。”

    他們都點點頭,那胖子開始東敲敲,西敲敲,仔細檢查了這些人面浮雕。我心裡回憶所有筆記上提過的線索,連邊上的每條縫隙都用匕首劃過,可是沒有任何進展,那石板還是擋在那裡,紋絲不動。

    我不由有些鬱悶,回頭想看看胖子搞得如何,發現胖子竟然在那裡發呆,我拍了拍他,寫著問他:“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表情古怪地看著我,寫著問我:“海猴子長頭髮嗎?”

    我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什麼意思,不由失笑,海猴子長沒長頭髮我倒是真沒注意,記憶似乎整個腦袋都是光禿禿,全是鱗片。

    我如實告訴他,又問他問這個幹什麼,他指了指牆縫,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馬上看到,那石板與墓道的縫隙裡,竟然飄出來一縷黑色的頭髮。

    我驚訝得呆住了,這怎麼可能,難道在石頭板的那一頭,靠著個人?

    胖子膽子大,想伸手過去拉一下,沒想到那頭髮突然一縮,竟然縮回到縫隙裡面去了。胖子看了我一眼,寫道:“石板後面有鬼。”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八章 大量頭髮

    水底古墓裡發現一縷頭髮,而且還能動,一般人都會馬上想到有鬼,幸虧中間隔著一塊石板,就算有,他也衝不過來。

    沒有抓住那縷頭髮,胖子似乎不甘心,拿燈去照那縫隙,想看看後面到底有什麼。我膽子沒他那麼大,恐怖片裡關於頭髮的故事還少嗎?就離那個石板遠遠的,看胖子會有什麼反應。

    他湊上去看了幾眼,好像真的給他看到什麼東西,疑惑地定了定神,又貼過去再看,這一次他反應很大,突然就猛的一退,像逃命一樣拼命游出去好幾米,轉身對我們拼命地搖拳頭,我一開始以為他要打我,隨即一想,靠!這不是讓我們逃命的手勢嘛。

    可剛才好像沒什麼事情發生啊,我條件反射一樣地回過頭,只看見那擋路的石頭板突然向上升了起來,一團黑色墨汁一樣的東西從底下逐漸增大的縫隙裡滲了出來,我急退幾步,以為是毒水,仔細一看,嚇得我下巴都僵掉了,那些黑色的東西,竟然都是人的頭髮!

    那胖子看我們反應這麼慢,忙游回來拉我們,我們這才醒悟過來,慌忙逃命,這在水下面,越緊張越消耗體力,游得就越慢,我看慌亂中沒辦法把握好節奏,索性學胖子一樣蹬著牆走,雖然不雅觀,但是速度飛快,特別是腳踏實地那種感覺非常好。

    我們連蹬了大概二十幾步,先到一個轉彎處,那胖子一把把我們拉住,讓我們躲在拐彎後面,示意先看看情況再說。

    我們大口吸著氧氣,匆匆往後一看,好家伙,後面的墓道裡全是頭髮,黑漆漆一大團一大團,我看著就覺得喉嚨發緊,這要多少年沒理才能長得這麼長啊!胖子罵了一聲,拿起氣槍,對准那一團黑色的中央就射,他大概以為這槍能一下穿透過去,所以當他看到那梭鏢快速飛了六七米後突然就變成慢動作,然後一下被裹進頭髮裡的時候,臉都白了。

    不過那梭鏢還是起了點作用,那頭髮好像還有意識,往後縮了一下,竟然翻滾起來,那翻滾更像是頭髮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我們不由警惕起來,那胖子又搭上一只梭鏢,准備走近點再給他來一下,這個時候,那頭髮猛然一縮,又猛然一放,這一下子,我馬上看見從頭髮的最深處,吐出來一個死人。

    那人穿著和我們一樣款式的潛水服,有可能是那三個中的一個。我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鼻子嘴巴裡都是頭髮,連兩只眼珠子裡都有頭髮生出來,一看就是窒息死的,現在已經給水泡得腫了起來,非常難看。

    我一看頭皮就開始發起麻來,這頭髮非常邪門,還是快點走,就想拉胖子,可抬頭一看,那胖子竟然不見了,我嚇了一跳,忙轉頭,只見他已經跑出去老遠,在那裡向我們揮拳頭。

    我心裡大罵,敢情你是自己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來警告我們,忙招呼張禿和阿寧跟上去,我看到那胖子還在那裡抱怨我們反應慢,立馬就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胖子被我踢得疼了,還不服氣,想衝上來揍我,那阿寧忙攔住我們,指指後面,我一看逃命要緊,這賬出去了再他娘的和他算。

    這個時候手上的氧氣計震動起來,我低頭一看,糟糕,這一路過來,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我們又呼吸得這麼急促,氧氣的消耗是平時的幾倍,有點過量了。我算了還剩下的時間,情況可以說非常糟糕,如果還沒有進展,我們就必須要原路趕回去,不然氧氣就不夠用了。可是這麼出去,連三叔說的耳室都沒有找到,我又有點不甘心。

    這個時候,一直游在最後的張禿突然像只螃蟹一樣,拉住我們身上的背帶,手忙腳亂地竄到了最前面,一把揪住胖子,讓他停下來,我看到他直鼓眼睛,心說,這人對古墓的構造比我了解,難道竟然給他先找到了什麼線索?

    果然,他讓我們跟著他過去,胖子急得直跳,但他剛才表現太差,我們都不去理他,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氣鼓鼓地跟在我們屁股後面。

    張禿笨拙地往回游了幾米,指著一塊已經有點凹陷進去的墓牆讓我們看,原來剛才胖子蹬著走的時候,一腳就把這塊墓壁給蹬到牆壁裡去。

    我一看心中大喜,往前後比畫,這裡果然是一處長回廊的末端,那三叔所說的機關十有八九就是這裡了,不過這機關一開,水就會狂湧進去,三叔當年是帶著頭盔,所以沒事,我們現在頭上只有個潛水鏡,一旦被卷進急流,難保不會撞得頭破血流。

    我往後看看,那頭髮還沒有追過來,就想先提醒他們一聲,這個時候,那個張禿不知道好歹,突然一把就按了上去。我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大量的水泡就冒了出來。

    我一看就知道糟了,實在沒有想到,這張禿闖禍的能力和胖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一口他媽的沒說出去,就覺得一股巨大推力直接從我背後沖過來,把我狠狠推進了牆上的洞裡。那水流是旋轉著的,我馬上體會到三叔說的,什麼是內臟都被甩到一邊了,就感覺自己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裡,那一陣攪,幾下子就暈得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晃晃悠悠清醒過來,感覺渾身都散了架,特別是脖子,疼得不得了,幸虧沒折掉,還好呼吸嘴還咬在嘴裡。我定睛一看,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胖子他們在我的下面,看樣子也暈得不行了,特別是胖子,到現在還在轉圈,好像在跳芭蕾舞一樣。

    我看了看這井壁,是上等的漢白玉,這裡用上這麼好的材料,應該已經到這個墓的地宮內部了,看樣子可能已經到了三叔說的那個耳室中的泉眼裡,我腳一蹬向上浮去,突然頭一暖,腦袋就此升出水面。

    四周是一片漆黑,探燈的光集束性太強,只能照出一個點,我關掉探燈換成手電筒,把這個墓室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墓室是見稜見角的長方形,除了寶頂上面描著五十星圖之外,其它地方並沒有太多的簷楣雕飾,顯得樸實無華。

    裡面沒有棺床和棺槨,所以這裡應該是耳室之一,我找了一下,似乎沒有其它出口,只有左邊一道石門連著甬道。

    墓室的牆也是用非常廉價的白膏土封起來,上面本來有一些斑斑斕斕的壁畫,可惜已經被水汽腐蝕得一塌糊塗,我已經無法知道上面畫的是不是禁婆的圖案。

    墓室的地上放了幾溜陪葬的瓷器,只有百來個,其中還有幾個非常值錢的青花雲龍大瓷罐,我同時在地板上發現了一些腳印,都是濕的腳踩在地上的塵土留下來的,看樣子非常新,估計是三叔的傑作。

    我測定了空氣質量,讓他們陸續出水,阿寧爬了上來後,首先擔心起這些腳印,問道:“這是盜墓賊留下來的嗎?”

    我皺了皺眉頭,也不敢肯定,因為我看見在這些腳印中,有一個非常刺眼的赤腳印子,最離奇的是,這腳印很小,看樣子是個小孩子的,絕對不會超過三歲。

    我從來沒聽說過倒斗會帶上小孩子,便招呼胖子過來看,他的閱歷比較豐富,也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胖子看著也有點發蒙,說道:“你先別管他是大是小,這腳印本身就不正常,你再仔細看看。”

    我再次端詳,發現腳印上有黃黃的一層蠟一樣的東西,用刀刮下來一聞,不由咋舌:“這是屍蠟!”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十九章 大瓷罐

    屍蠟一般都是浸在水中或埋在水分充足、潮濕的泥土裡的屍體,所謂的蠟就是它體內的脂肪和礦物質凝結而成的。

    我順著這腳印一路看過去,發現它一直延到房間的角落裡面,一個青花雲龍大瓷罐的後面。心裡“咯登”了一下。

    人說閻王好送,小鬼難纏,難不成這裡有一只未成年的粽子?我對胖子說道:“你看這腳印只有過去沒回來的,會不會……”

    話才說了一半,胖子一擺手,叫我不要說話,我轉頭一看,只見那只大瓷罐突然自己晃動了一下。

    胖子輕聲說:“那東西,還在後面躲著呢。”

    張禿裝備脫了一半,腰上的帶子沒脫下來,現在索性不脫了,提了氧氣瓶湊過來,問胖子道:“什麼東西?”

    胖子見他最煩,罵道:“粽子!”

    他一愣:“粽子?嘉興五芳齋粽子?”

    胖子搖搖頭,不理他了,我問胖子道:“你能不能確定,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粽子?”

    胖子說:“我也確定不了,不過不管是不是粽子,我們還是得過去看看,不然就是禍害,這斗倒了心裡也不舒服。”說著就端起手裡的氣槍,向我招手,我心說我才不去呢,搖了搖頭。

    胖子歎了口氣,只好招呼張禿過來,張禿第一次進斗,興奮異常,馬上就學著胖子的樣子走了過去,兩個人成包抄之勢,向那青花大瓷罐走過去。

    我雖然害怕,但是也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現得太過窩囊,也裝著樣子,跟在張禿子後面,小心地探頭看著。

    我們走得很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跳出來,胖子先用電筒照了照,那大瓷罐太大了,什麼都看不到,又用氣槍捅了捅,他這樣子很像是我小時候抓黃鼠狼的動作,我不由覺得好笑。他捅了五六下,聽著似乎後面沒什麼東西,才壯起膽子走過去,一看就嘖了一聲,罵道:“他媽的,只有一個空的木頭箱子,害我瞎緊張。”

    我們也跟了過去,我一看,是一只只有小提琴盒子大小的雙鳳雕嬰兒棺,那棺材蓋已經被打開放在一邊了,裡面的白色棺底還保存得很好,但是屍體已經不見,難怪胖子會以為這只是口箱子,我說道:“這不是箱子,這是一種棺材。”

    胖子一下子還不相信,但是他馬上領悟,問道:“你是說,這就是那只小粽子的棺材?”

    我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看,發現棺身上被打了幾個洞,有一道黑色的痕跡從洞裡一直延伸到地上,看樣子曾經有什麼液體從這洞裡流出來過,這情景,好像爺爺的筆記上也曾經提到過。

    胖子用手電筒仔細地裡裡外外瞧了一遍,可惜地歎了口氣:“看這棺材的規格,就知道這小孩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可惜不知道屍體到哪裡去了,不然壓幾下,說不定還能壓出幾顆珠子來。”

    我點點頭,夭折或者陪葬的孩子,棺材裡的東西總是很多,而且大多數都帶在身上,特別是陪葬童子的肚子裡,經常有防腐珠,都是些價值連城的東西。

    我們幾個人四處找了一下,想看看屍體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是前前後後都翻了一遍,連塊渣都沒有,看樣子可能被那些盜墓者連著一塊盜出去了。

    胖子不甘心,還想去翻那棺材,我覺得不妥當,拉住他說:“這棺材和別的棺材不一樣,絕對不是單純放死人,還是不要碰了。”

    胖子笑道:“屍體都沒了,怕他個熊,你還怕這棺材跳起來咬我?”

    阿寧說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倒冥器出去,還是快點到主墓室去,別浪費時間,速戰速決。”

    胖子自知理虧,也沒辦法。我們回去把潛水器械先整理好,胖子背起背包,突然看了看我,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好像有話想說,又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歎了口氣,罵道:“你他媽的有話就說行不,什麼事?”

    胖子說道:“你們說,那小粽子,會不會爬到邊上的大瓷罐裡了?”

    我看了看那大瓷罐,心中一動,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胖子有點臉紅,說:“我剛才聽到那罐子方向發出的聲音,好像是從罐子裡面發出來的。我想粽子又不是老鼠,怎麼可能自己往罐子裡鑽,以為聽錯了,現在只是隨便提提,我可沒別的意思啊。”

    我知道他是還惦記著屍體身上的寶貝,就想諷刺他幾句,這個時候,那只大瓷罐突然卡嗒一聲翻倒在地上,我一呆,心說不會被他說中了吧。

    四個人全部都不說話,緊張地看著那罐子,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竟然“咕嚕咕嚕”地向我們滾了過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5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章 甬道

    我剛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棺材上,沒仔細看這瓷罐,忙急急退了幾步,那罐子晃晃悠悠滾了幾下,就改變方向朝甬道的石門滾去,最後“鐺”的一聲撞在門框上,停了下來。

    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莫名其妙,難道真的給胖子說中,裡面有只粽子?

    我們愣了半刻,不敢輕易上前,胖子壓低聲音,說道:“各位,這罐子果然有點邪門啊。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給它來幾梭鏢?”

    我當然不贊成,輕聲說道:“千萬別,先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再說!”

    我這樣說,一來是我已經看出,這元明時候的青花大瓷罐,絕對是個珍品,這樣的大小,世界上已經不多見了,恐怕是砸一個少一個。二來,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古怪,如果真的是胖子說的粽子,那免不了又要開打,我剛才在水下消耗太多力氣,絕對跑不動了。

    但是我們現在是在十幾米深的水下古墓裡,這空氣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如果僵持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這一進一退很難抉擇,我這人一向沒什麼主意,急得滿頭是汗。

    這時胖子看我猶豫不決,說道:“咱們也不能肯定裡面就是只粽子,這地方通著海,說不定是什麼螃蟹龍蝦爬進去了,犯不著在這裡自己嚇自己,還是過去看看再說。” 那女的搖搖頭:“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進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費時間,我看我們還是能避則避,看看其它地方還有沒有什麼出路。”

    我一聽這也是個辦法,馬上又將這耳室左左右右仔細檢查了一遍,可惜這地方一目了然,再沒有第二道門,也沒有可以供我們鑽的洞。

    胖子有點熬不下去,說道:“事到如今,要不就是把這罐子搬開,要不就是回去,沒別的路走,不過我和你們說在前面,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了,被個罐子嚇回去,我王胖子肯定不幹!”

    我看了看阿寧的表情,也十分堅決,張禿子則一句話都不說,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們三個人一齊看著我,好像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心裡還是沒個清晰的決定,心說如果是貿然衝過去,當然不太妥當,但是胖子說的也有道理,這古墓裡的東西,很多就是自己嚇自己,我看著阿寧那種眼神,不由心裡一軟,說:“那行,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相安無事就算了,要是它搞三搞四的,我們四支梭子槍在手上,也不怕它!”

    胖子拍拍我,表示鼓勵,我拿出了氣槍,打開保險對准那罐子,胖子打頭陣,我們四個人小心翼翼地貼著那門的邊往裡走去。

    我並不是非常害怕,只是覺得有點緊張,身上又穿著潛水服,汗都透不出去,難受得要命。

    就在胖子幾乎能看到罐子裡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突然一聲響,那罐子竟然骨碌打了個轉,我一下血全部沖上大腦,幾乎要開槍了。

    那胖子機靈地連退兩步,做了個讓我們不要動的手勢,只看那瓷罐突然又滾動起來,這次它是直接一個弧線,咕嚕咕嚕滾進了黑漆漆的甬道。我們一直聽著這個聲音滾進去很遠,才又“鐺”的一聲,撞到什麼東西上消失了。

    我們馬上跟進去,裡面是一片漆黑,我用電筒一照,只見這是一條漢白玉磚修的直甬,非常的簡潔,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在地上的兩邊有兩條燈溝,裡面是每隔一米的燈座,在甬道的另一頭有一扇玉門,而左右兩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門,一共是三個門,都敞開著,看樣子已經有人進去,而那罐子,已經停在了左邊那個小門中間,不動了。

    我這次是真的覺得有點詭異了,這罐子的舉動,好像是在給我們帶路一樣,就差沒說一句“follow me”了。這肯定是一種有意識的行為,難不成,這罐子裡的東西不是粽子,是個鬼?

    我看了看張禿子,也看不出他是緊張還是害怕,我只好把我的想法說出來,胖子一聽有點道理,不由吸了口涼氣,說道:“你這一說還真有點這個意思,我剛才也覺得,這東西這麼滾著,簡直就和保齡球一樣。”

    我心裡苦笑,胖子看我有點摸不著方向,又說道:“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別在這裡猶豫來猶豫去,就一路跟過去,看它是什麼目的,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眾人點頭,胖子拍拍我說:“這光禿禿的石板路一般都有陷阱,吳老弟你看看,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自知責無旁貸,點點頭,就用手電筒照了照地面,這甬地道上都是小塊的石頭板,很可能裝了強弩機關,我想既然三叔到過這個地方,如果有機關,也有可能已經被破壞或者引發掉了。但是萬一沒有就比較麻煩,我提醒了他們一下,然後整了整背包就第一個往前走去。

    要躲避機關,最好就是趴著貼著牆壁,但是這甬道的兩邊是兩條燈渠,裡面黑糊糊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我們只能沿著渠邊走。

    我讓他們要非常注意腳下的感覺,但其實連我自己也沒什麼頭緒,這一腳放下去,放多重,放多快,都是有講究的,這些東西確實是經驗,我是不可能有的,所以我越走就越覺得慌起來。

    就這樣忐忑不安地走了十幾步,我身上都是冷汗,後面那幾個看我這麼緊張,也慌起來,那胖子說道:“看樣子這蹚雷的工作還真不是這麼好做,小同志,你要是太累,咱們就歇歇?”

    我也沒工夫和他抬槓,說:“別吵,我要是一分心,大家都得死。”話還沒說完,突然腳下一震,我回頭一看,只見阿寧腳下一塊石板已經陷了下去,正一臉驚慌地看著我。

    我哀歎一聲,心說完了,怎麼就這麼倒霉,這下子要被射成刺蝟了,就聽到一聲呼嘯,一支弩箭已經貼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我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支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這真是電光火石,那阿寧眼神一變,閃電般地轉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給握住了,那動作幾乎就是在幾分之一秒內,我甚至連她的影子都沒看清楚。

    我看她的身手,大吃了一驚,可是情況不容細想,只感覺到腳下一連串震動,忙大叫:“貓下去,還有暗弩!”

    話音剛落,又是十幾道白光射來,我忙低頭躲過一支,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那遠處的罐子裡,爬出來一只滿身白毛的東西,迅速地鑽進了左邊的石門裡。我剛想叫,突然胸口一痛,低頭一看,靠!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中了兩箭,看樣子還插進去了二三寸。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6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一章 箭

    我看到那箭頭幾乎全部沒進了我的體內,頓時胸口一陣劇痛,心裡慌得一塌糊塗,還不肯相信,我還這麼年輕,連女人的手也沒摸過,難道就這樣死在一座不知名的墳墓裡了?如果死在這個地方,恐怕幾百年後都沒人給我收屍。這樣的下場,未免也太慘了一點。

    箭像下雨一樣射來,不知道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發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沒辦法躲,胖子用他的背包當盾牌,一下子衝到我們面前,幫我們擋了幾箭,我看到他的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他背上密密麻麻已經插了十幾支,就像一只插滿了香的香爐一樣,看樣子也肯定掛定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一點也不疼的樣子。

    我想起以前經常看到小說裡描述人被箭射成刺蝟,都沒實際見到,現在總算是看到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由心裡暗罵,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硬拽著我往前走,我大驚失色,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阿寧,我看她眼神冷得可怕,心裡覺得不妙,忙用力一甩,她見我想逃,毫不留情地一膝蓋頂在我後腰上,這一下比胸口那兩箭還疼,我全身一軟,一時間疼得用不上力氣,人就軟了下來。她拎著我二話不說就往那中間的大玉門走去。我被當成擋箭牌,一下子肩膀、肚子、胸口又各中了一箭,疼得我幾乎暈了過去。

    人說最毒婦人心,我還真沒信過,沒想到女人真的這麼狠毒,剛才還是那種害怕的小女人樣子,誰知道一轉眼就可以拿我當人肉盾牌,去擋箭雨。

    我當然不會這麼偉大,用盡全身力氣一扭,那女人力氣並不大,我一下就掙脫了她,身子一歪倒在那燈渠裡。那女人看失去掩護,馬上一個翻身,一下子躲過十幾箭,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說他娘的你還有臉來瞪我!大叫一聲撲過去拉她,她朝我冷笑一聲,一個就地打滾翻到牆邊,然後高高跳起,在牆上一蹬,閃電般翻到了安全的區域,整個動作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十分乾淨利索。

    我看她一箭都沒中,氣得拍了一下地,她轉過頭看了看我,突然輕蔑地對我做了個飛吻,然後打起手電筒,扭著屁股走進了中間那個玉門。

    我氣得差點吐血,也無可奈何,只好翻到那條燈渠裡,只聽著頭上的箭嗖嗖地飛過去,撞在甬道牆上發出金屬撞擊聲,這陣箭雨足足射了五分多鍾才停下來,我回頭看胖子,已經被射成了一個箭球,正搖搖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來扶他,沒想到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問我道:“小吳,我看這些個箭有點不對勁,怎麼插進去這麼深都不覺得很疼啊,你給我拔幾根下來看看。”

    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箭傷沒想象的重,我呼吸還是很順暢,不過我也沒死過,不知道被箭射死是什麼感覺。

    胖子叫著要我拔幾根,我還真沒這個膽子,在他面前遲疑了半天也下不去手。這個時候張禿咬著牙站了起來,他剛才站在胖子後面,被胖子護住,也一箭都沒中,見胖子被射成這樣,突然說了一聲:“放心,沒事的。”

    我和胖子同時一愣,這張禿子的聲音怎麼變了,而且還這麼熟悉,只見他突然把身子一挺,就聽卡嗒一聲,他的身高竟然長起來好幾公分。接著,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樣一發力,又是嗒一聲,那手也突然長出去幾寸。

    我看得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心說這不是縮骨嗎?我只從我爺爺的筆記上看到過,這是古時候倒斗的基本功之一,在通過一些非常狹小的縫隙,比如說冥殿的梁孔,或者地下的虛位,都要用到這功夫。我一直沒想通它的原理,所以一直當是個笑話,現在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神奇的功夫存在。

    (最近幾年還聽說洛陽盜墓村裡有一些人還在用這功夫,他們把盜洞打得非常小,縮骨進去,警察路過看到,都以為是黃鼠狼洞。後來知道了這個是盜洞,也沒辦法下去抓人,因為等挖通了,裡面的人早挖了另外一條道跑掉了。可惜這功夫非常難練,就算從小練起,如果不是全身的骨骼配合,也很難有成。)

    他長出了一口氣,抓住自己的耳後一拉,又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來的臉孔。我一看,幾乎傻了,那人皮面具裡面竟然是悶油瓶!我呆了一下,突然就起了無名火,這小子也太能裝了,簡直都能當影帝了,我還真的一點都沒發現。

    悶油瓶甩了甩胳臂,似乎很久沒活動了一樣,那胖子也看得說不出話來,好久才一把拉住,說:“小哥,你這是啥意思啊?你這不存心消遣我們嗎?”

    悶油瓶不說話,拍了拍他,讓他坐下,抓住他背上一支箭的箭頭部分,用力一擰,就輕鬆拔了下來,我湊過去一看,那胖子身上只有一個淺淺的紅印子,並沒有受傷。

    我驚訝的同時,心中也大喜,隱約感覺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忙學著悶油瓶的樣子,去拔身上的箭,這東西一點也不難,我一下子就自己拔出來一支,一看就明白了,原來這箭的箭頭做得很巧妙,只要一撞上東西,銳利的頭部就會縮進去,然後從箭頭部翻出幾只爪子一樣的鐵鉤子,死死地咬住你的肉。

    悶油瓶看了看滿地的箭鏃,輕聲說:“剛才那一腳,那個女人是故意踩的,看來她不僅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還想把我們全部幹掉。”

    我想起她剛才的飛吻,擺明了是在嘲笑我,氣得都咬出牙血來了,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這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吃了!

    胖子的背上幾乎都是破皮,他咧著嘴巴,說:“幸好他媽的這裡的箭都是蓮花頭,要不然還真給她得逞了,想胖爺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時候被射成個刺蝟,還不給人笑死。”

    我看了看這奇怪的箭,問他們道:“為什麼這裡的箭都是用這個箭頭的?這有什麼用意嗎?”

    悶油瓶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發現這是蓮花箭,我想不起其它理由,或許是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們一馬,讓我們知難而退。”

    我覺得奇怪,這有點說不通,不過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那女的已經進了主墓室,不能讓這個三八這麼輕易拿了東西逃走,想到這就想衝進去,悶油瓶抓住我,搖了搖頭,說:“剛才那只罐子鬼要我們先進左邊這個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們還是按照步驟來。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要亂跑。”

    我一急,要是那女人等一下出來,直接跑了,也不知道去哪裡追她。那胖子說道:“不怕,我們先回去把潛水的東西都藏起來,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氣憋到外面去!”

    關鍵時刻還是胖子腦子活,我心說自己怎麼沒想到呢,馬上點頭,三個人快步跑回那個耳室,我用手電筒一照剛才放東西的地方,一看就傻了,那地方什麼都沒有——我們的氧氣瓶竟然都不見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解謎

    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我們這一來一回也就是五分鍾左右,任憑誰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我們的裝備統統搬走,而且從耳室到甬道,只有一條路,這些東西能搬到哪裡去?

    三個人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好看,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這個時候也害怕起來,說:“難道這裡還不止一只粽子?”

    我擺擺手,現在不是討論粽子的時候,這粽子我們尚且可以拼命,沒有潛水設備,我們怎麼通過那幾十米長的海底墓道,這問題非常嚴重,弄不好我們幾個都要困死在這水底的墓穴裡。

    我問胖子:“剛才最後一個脫下裝備的是你,你過來放的時候有沒有挪過地方?” 胖子說道:“當然沒有!這八個鋼瓶分量這麼重,我吃飽了撐的搬來搬去。”

    我心想也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場,要是誰把這些東西挪了地方,肯定能知道,而且這東西的確很重,要想一口氣全部搬掉幾乎是不現實的。

    我們在那裡發了一會呆,胖子見乾想也不是辦法,就提議四處去找找,說就算是有鬼來搬東西,也必然會留下什麼線索。我心想也是,就跑去把一只只瓷罐搬開,看看是不是給藏在後面了,這其實有點自欺欺人,這麼丁點大的地方,如果有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到,但是那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找得非常細致,足找了五六分鍾,我越找越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只覺得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最後還是胖子發現了,他突然大罵了一聲:“娘的!這裡根本不是剛才我們待的地方嘛!”

    我轉頭過去一看,只見他的手電筒照在角落裡,我記憶裡那裡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現在竟然有一根石柱,一邊嵌在牆壁裡,另一邊露在外面,上面雕了很多的珍禽異獸,這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一種墓室結構。我們馬上再看其它三個角落,果然,四個角落都有一樣的變化,我腦門上開始冒汗,這不僅不符合常理,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我看向悶油瓶,他點了點頭說:“他說得對,這裡似乎是另一個房間,那邊角落裡的那只嬰兒棺材也不見了,陪葬品的擺設也非常不同,而且,你看頂上——”

    我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只見寶頂浮雕上的陰陽星圖竟然變成了兩條互相纏繞的巨蛇,盤繞在整個圓梁上,刻得栩栩如生,好像就要撲下來咬我一樣,我看得心裡發怵,忙低下頭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們進錯門了?”

    胖子說道:“怎麼可能,這裡明擺著是自古華山一條路,這地方又不大,我們從這裡去了那破道,在破道裡被射成刺蝟又跑回到這裡來,沒錯啊!他娘的這樣都能錯我王字倒過來寫。”

    這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有可能我們也碰上了三叔二十年前遇到的事情,不過眼下的情景又和他敘述的有點不同,不知道這裡面生了什麼變故。當時三叔並未脫下身上的潛水設備,才能夠僥幸從這泉眼裡逃出去,而我進來的時候,明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竟然一點都沒有做防備,我想到這裡,不由有點自責。

    胖子已經被搞得有點蒙了,問我道:“你們南派不是對古墓裡的機關很熟悉嗎?這樣的事情你以前見過沒?”

    我當然是沒見到過,歎了口氣:“這裡也沒外人,我就實話和你們說了吧,我這還是第二次進斗,不要說什麼巧石機關了,我連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都叫不利索,你們也別指望我。”

    胖子聽了還不信,說道:“小同志你可別嚇唬我啊,我還真指望你能看出個門道來呢。”

    我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對他說:“現在這情況這麼離奇,就算我真的是精於此道,估計也沒有辦法,你看這幾分鍾的工夫,什麼機關能把一個房間裡的陳設全部都變掉,連房子的結構都改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肯定有別的原因。”

    悶油瓶淡淡地點點頭,表示同意,胖子撓撓頭說:“那不是機關是什麼?難道是法術?”

    我聽他一提到這個,倒也想起來,說:“怎麼說呢,也有這個可能,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倒斗的進了一個古墓,發現裡面富麗堂皇,像一個宮殿一樣,裡面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喝酒,那人看他過來,不僅請他喝酒,還送了條腰帶給他。他和那人喝了好幾杯,就醉倒在古墓裡了,醒過來一看,自己倒在一個破敗的棺材邊上,那腰帶是一條蛇。不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像?”

    胖子說道:“像個屁,那娘的至少還有酒喝,我們只有水,怎麼和人家比。”

    我一聽也是,這個時候,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訴他們,主要是這事情沒頭沒尾的,說出來有可能會牽涉到悶油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立場是什麼,萬一一句說得不對,麻煩更大,想來想去,我打定主意,說一半瞞一半。

    那胖子還在那裡唉聲歎氣,我讓他們坐下來,把一些關於三叔的事情,挑了一些說了出來,胖子不停地插嘴,我實在說不下去,只好越說越簡短,最後胖子竟然大罵:“臭小子,你他媽的知道這麼多都不說,簡直可惡,你看現在可好,弄了個半死不活的境地!”

    悶油瓶聽得入神,這個時候一把抓住我,問:“三叔昏迷的時候說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看他表情這麼嚴肅,結巴道:“他,他說的是‘電梯’。”

    悶油瓶哦了一聲,突然一笑,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三章 繼續解謎

    他起身走到甬道石門處,摸了摸門框,說:“這的確是一個機關,而且還十分的簡單,只能騙騙小孩子,所以你三叔二十年前看不出來,二十年後就能發現。”

    胖子看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說道:“小哥,你知道了就快說,別賣關子了,我他娘的急死了!”

    悶油瓶說道:“我舉一個例子,你一聽就明白,如果有兩層樓房,每層有一個房間,你從二樓的房間走出來,這個時候,我在這一樓的底下再蓋一層,等你回來的時候,二樓的房間已經在三樓了,而一樓的房間變成了二樓。”

    這個例子其實舉得不好,胖子聽得莫名其妙,伸出兩個手指,在那裡琢磨:“一二,二一,一二一,他娘的什麼一二三的,越說我越胡塗!”

    我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三叔所說的電梯竟然是這個意思,看樣子他剛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詞語,我心裡不由一震,這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這麼一個結構並不復雜,確實只能算是騙騙小孩子的把戲。

    我看胖子實在沒辦法聽懂,又和他解釋了一遍,他這才明白,突然興致索然,說道:“原來如此,他娘的還真是簡單,我還以為有更大的玄機在裡面,原來不過如此。”

    我心裡暗說慚愧,我本來就是學建築的,這個機關完全是建築學的範疇,我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真的應該檢討一下。看來凡事還得往簡單處想才是道理。

    悶油瓶的表情並沒有輕鬆起來,他仔細檢查了門框後,又走過去看泉眼裡的水,看他的舉動,似乎還有什麼沒有想通,我問他道:“怎麼,還有問題?”

    他點點頭,說道:“三叔說的經過和我們的經歷,有一個很大的矛盾,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

    我疑惑地看著他,其實我也覺得他剛才提出的說法有點不妥當的地方,但是我又想不到是哪裡。悶油瓶說:“三叔是躺在這個房間裡,並沒有走出甬道,無論房間再怎麼升降,他看到的仍舊應該是這個房間,怎麼可能會變化呢?”

    我心裡一亮,的確是這樣,他又說道:“而且,古墓中的耳室從來是左右對稱的,不可能只有一間。按道理,我們的對面,應該還有一個房間才對。”

    我們走進甬道,拿起手電筒照了一下,對面只有一面漢白玉的磚牆,並沒有什麼門,悶油瓶耳朵貼在牆上,兩只手指按住磚縫,一點一點地摸過去,摸了有十幾分鍾,走過來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塊貨真價實的磚頭牆。

    胖子等得不耐煩了,打了個哈欠說道:“也別管什麼耳室了,他娘的出去的路還沒有找到呢,就算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是照樣死?”

    胖子說得很有道理,我歎了口氣,心想著三叔怎麼兩次都能逃出來,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的,他第二次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潛水設備,難道他是硬生生從古墓裡閉氣游出來的?

    他所經歷的事情當中,必然還有一些什麼我不知道的,可這老油條就是不說,三叔啊三叔,你可知道你幾句輕描淡寫的扯淡,可能就要把你的侄子給害死在這十幾米深的海底了。

    他們兩個都不出聲,似乎是在思考著整個事情,我心裡也盤算了一下,其實要從古墓裡出去,無非是幾條道路,一是原路返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的肺活量能和海豚一樣,這第二就是找到當初工匠們留下的秘密通道,這在旱斗是事半功倍的辦法,但是在海斗裡,恐怕也不現實,因為沉船葬海底墓是整個在船上修好之後再沉入海底的,就算用通道,也必然是通到海裡,這水就成了隔絕陰陽最便利的媒介。第三,就是最笨的招數——直接挖出去。我抬頭看看寶頂,只看見累累磚頭,不由長歎一口氣,看樣子就算能挖得動,也是個巨大的工程。

    我試著自己來設計這個海底墓,看看如果按照最簡單的建築原理,這寶頂之上會是什麼東西。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光是磚頭肯定是無法形成氣密結構,在磚縫裡必然有密封用的白膏土,上面應該還有木板子和上面多道火漆做隔水密封層,然後最上面再上膏土。

    想到這裡,我突然靈光一閃,已經有了一個很大膽的計劃,我興奮地對他們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用怕,我估計我們離海面也就十幾米,這個墓室為了容納這個電梯的機關,必然要造得非常高,墓頂離海底也不會太遠,實在不行,可以直接挖上去,這海斗上面的水並不是很深,如果在退潮的時候做,我估計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下來,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胖子揮揮手,懶洋洋地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工具,上面都是整塊的石磚,用什麼挖,用手嗎?”

    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沉船葬海底墓,大部分的磚頭都是空心的,能壓不能砸,我們只要能找幾個金屬的東西,用力敲幾下,肯定能搞出個洞來。”

    胖子一聽,整個人一振,說道:“哎——這辦法聽上去興許能行,我們也別他娘的倒什麼斗了,直接翻點工具出來,這墓這麼大,那主墓室裡肯定有陪葬的銅器。”

    這人就是這樣,如果自己死定了,就什麼事情都不想去做,但一知道還有一線希望,全部的智慧都會調動起來。我腦子轉得飛快,一下子心裡就有了一個打洞的腹稿,我在大學裡是學建築的,這東西我太熟悉了,仔細一推敲,所有的方面都符合條件,只要這洞能在退潮的這幾十分鍾內完成,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這時候悶油瓶說道:“離退潮還有很長時間,這裡的空氣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一切還要看天意。”

    胖子跳起來,說道:“他娘的蛋的,那就管它退潮還是不退潮的,先找家伙鑿開來再說,這麼悶死太憋屈了,我寧可找只粽子痛痛快快地被咬死!”

    我本來想告訴他,如果在沒有退潮的時候挖穿,頭頂上的水起碼有兩米深,這水一下子沖進來,不要說爬出去了,這墓室這麼大點空,全部灌滿大概也只要幾分鍾。不過我看他興致這麼高昂,不想打擊他。

    我們三個振作精神,整理一下東西,就往甬道走去,剛出那甬道的石門,三個人同時一愣,胖子罵道:“這地方他娘的也太邪門了。”

    在我們面前,本來還是那一堵磚牆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門。我用手電筒一照,就照到那門裡面,有一只巨大的金絲楠木棺。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8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四章 開棺

    鑒於對這個墓室上下雙層結構的推斷,這裡出現一個門我已經不覺得奇怪了,必然是剛才我們談話的時候,這一邊的房間也發生了上下偏移,雖然還不知道這墓主人這樣設計的用意,但是我也不會再次慌張。

    倒是裡面這只棺材,嚇了我一大跳,這金絲楠木是上上等的棺材料,幾千年以來,棺材的大小都是取決於木料的大小,這棺材的個頭巨大,看樣子實際用來做棺材的楠木原木,恐怕和明長陵裡那三十二根用來做巨柱的金絲楠木差不多粗細。這東西可能比等身的一塊白銀還要值錢。

    可是這樣貴重的棺材,怎麼會放在耳室裡這麼古怪,如果這樣貴重的棺材都只能放在耳室裡,那主墓室裡最起碼是只金棺才行,我感覺到越來越莫名其妙,這墓室的主人,毫無規矩可言,不僅把這裡的風水位置全部打亂,而且到處設下極其機巧的陷阱,卻又不取人性命,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倒斗的看到棺材免不了會手癢,特別是這麼氣勢磅礡的一只,裡面必然會有不少好東西。我看到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笑道:“怎麼,看到棺材就連命也不要了,要不先進去撈幾件出來?”

    我這是諷刺他,誰知道他沒聽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胖爺我覺悟高,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找工具來把這狗日的墓頂搞穿掉,你別給我開小差,等我們弄來了家伙,再回來撈幾樣也不遲!”

    我一聽他登鼻子上臉了,也覺得好笑,說道:“等你回來,鬼知道這門還在不在。說不定又翻下去了。”

    胖子還是想這明器的,一聽覺得有道理,不由為難起來,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對我們擺了擺手,輕聲說:“別說話。”

    我們看他表情嚴肅,忙捂住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拔出氣槍,輕聲說道:“這不是一般的棺材,這是養屍棺。”

    我一聽沒聽明白,疑惑地望向他,可他根本不想多解釋,一毛腰就走進了放棺材的耳室,胖子本來還想維持自己覺悟高大的形象,一看悶油瓶老實不客氣就奔那棺材去了,馬上恢復自己覺悟低的本性,急忙跟了進去。

    我一看甬道裡一片漆黑,自己一個人待在外面太恐怖了,不敢怠慢,也跟著跑了進去。

    這斗室和我們來的那間一模一樣,寶頂上是兩條巨蟒浮雕,中間一個泉眼,只是沒有那些瓷器陪葬,只有一只巨大的棺材離牆三尺放著。

    悶油瓶抽出軍刀,直接插進棺材縫裡,慢慢地劃起來,似乎在找什麼機關,胖子以為他要開棺材了,大叫:“慢點慢點,看你這小哥平時這麼老實,怎麼看見棺材就像不要命一樣。”說著就拿出個蠟燭跑到角落裡想點。

    我一看,氣得大罵:“他媽的我們就這麼點空氣了,你還點蠟燭,你不要命了。”

    胖子沒好氣地說道:“一支蠟燭能燒你多少空氣,大不了你胖爺我少呼吸幾口。”說著就打起手裡的防風打火機,那火光一亮,突然就照出角落裡的一個東西,胖子平時膽子夠大,也被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看他倒地,忙打上手電筒一照,不由也嚇得縮了一下。

    那角落裡竟然蹲著一只乾癟的死貓,個頭奇大,但是已經成乾屍的狀態,兩只眼洞直勾勾看著胖子,身上大部分的皮都掉了,下巴張開著,露出一排獠牙,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我從小最怕死貓,小時候家裡人經常把偷魚的野貓吊死在樹上,任其腐爛,我那個時候小,不懂那是什麼,結果有一天在樹下玩的時候,上面一具貓屍脖子腐爛得斷裂,貓頭一下子就掉在我手裡,我一看到那獠牙和眼洞就嚇得尿了褲子,幾天魂都沒回來。

    胖子看到眼前不過是具貓屍,不由罵了一聲,一腳把它踢開,然後點上蠟燭。就往棺材走去,我感到有點不對,墓室裡竟然有貓屍,難道不怕起屍嗎?

    不過這地方不合情理的地方太多了,我隱約感覺到,似乎這墓室的主人故意在反著規矩做事情,什麼都按規矩的反面來,墓室不能有什麼,他就放什麼。這樣下去,到了主墓裡不知道還會碰到什麼事。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找到了那棺材的八寶玲瓏鎖,拿出百寶盒,用裡面的兩個鉤子在棺材縫裡一鉤,卡嚓一聲,機關破解,同時整個棺材蓋子往上一彈,一股黑水就瞬間湧了出來。胖子也顧不得惡心,一下子推開棺材蓋子,往裡一看,嚇得大叫:“狗日的,這麼多粽子!”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9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五章 一個人

    這棺材蓋子一開,我就覺得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湊上去一看,只見棺材裡全是黑水,上面水霧繚繞,濕氣騰騰,下面隱約可以看到肢橫交錯,也不知道有多少屍體在裡面,都已經蠟化並粘在了一起,成一個巨大的屍塊,我光手就能數出十二只,這情景別提有多惡心了。

    悶油瓶看到這個情景,皺了皺眉頭,但是表情已經一鬆,手裡的槍也垂了下來,看他的變化,我估計這東西應該沒什麼危險,不知道他剛才緊張的是什麼。

    棺材裡面有幾溜暗金色的圓釘,每隔幾公分就從上往下釘上一排,在水裡也看不清楚是純金的還是鎦金的,那屍塊的下面有一塊奇怪的東西,胖子用手電筒從下往上一寸一寸地照,看著似乎是一塊刻著字的石板。屍體之間以及手上都有玉器和象牙器,這種東西價值連城又好攜帶。

    胖子看著心癢,但是那屍體太惡心,任他再莽,也不敢把手伸進這飄著一層人油的棺材裡撈東西,他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辦法,只好放棄,轉去研究裡面的屍體,一邊看一邊搖頭:“這他娘的也太慘了,還說這個墓主人是修道之人,這麼陰邪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怎麼可能得道,活該被我們來倒斗。”

    我一直不明就裡,只是看到這裡面的情景,覺得神經有點受不了刺激,不敢再看第二眼,問道:“這合葬棺怎麼這麼惡心。”

    胖子失笑:“小同志,你傻了吧,你看到誰合葬葬得像麻花一樣?這東西明顯是活葬葬下去的,這些人堆在一起,被下了藥灌水悶死在裡面,這叫養氣藏屍。”

    我聽他說到麻花,就覺得喉嚨直發癢,我這個時候肚子已經很餓,這個屍塊和大麻花重迭在一起,感覺簡直膽汁都要沖出來,不過聽他的話,好像也知道這東西的背景,我定了定神,就問其詳細。

    胖子看我不懂,有心賣弄,說道:“你連這也不知道?那這可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話說我當年還在長白山的崇山峻嶺……”

    我聽他又開始胡扯,說道:“你少他娘的給我扯這些,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這養屍關長白山什麼事,不知道就別扯淡!”

    胖子這種人就怕別人激他,脖子一硬說:“誰說我不知道的,我只不過想從大處說起,你不想聽就算了,這東西叫做養屍棺,是風水上的學問,一般啊用在什麼山陵裡,如果有這個棺材,說明這個古墓裡有兩個風水極好的棺位,如果不在棺位上都放上棺材,那個空出來的棺位因為聚著海川的靈氣,就會招惹來那些帶妖性的東西,所以在這兒放一個養屍棺,裡面葬上墓主人的一個有血緣關系的人,算是合葬,這個棺材必須和主墓室裡的一模一樣,這在風水上叫做養氣,懂不?”

    胖子背書一樣一口氣說完,我聽得半懂,不由咋舌:“那這裡面的這麼多人,都是——”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說嘛,這人他娘的可能把他的全家都給塞進去了,太慘了!”

    我大叫:“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這選好的風水,本來就是為了後代著想,現在把全家一起葬了,風水好還有個屁用!”

    胖子看我還當真了,說道:“說什麼你還信什麼,那些有錢人哪有這麼笨,肯定是找了幾個外戚的窮侄子來陪葬,這東西,明墓裡最多,我見過不少,不過沒見過這麼大的。”

    我看著這屍塊,想著下葬時候的情景,心裡也不免動容,還是爺爺那句話,人心是最不可測的,為了一點點根本沒有事實依據的事情,這些人的命就如同草芥一樣被奪去了。

    不過既然棺材蓋已經開了,胖子想必也不會這麼輕易罷手,他撓了撓頭,說道:“看這些人這麼可憐,我看要不我們去隔壁拿幾個罐子來把這些水都舀出去,棺中積水是最不吉利的。”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說道:“看你這賊樣,就知道你還在打這些明器的主意,你就不能給我安穩點,待會冥殿裡有的是東西給你拿。”

    胖子臉一紅,罵道:“他娘的你胖爺我是這種人嗎?”

    我也懶得和他扯淡,說道:“現在也不是管這個閒事的時候,等一下我們出不去,悶死在這裡,恐怕連個棺材都沒有,到時候可沒人來可憐我們。”

    提起這個事,我們馬上又緊張起來,胖子二話不說,先在這耳室裡找了一圈,可惜除了一只貓屍之外,其它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沒有。

    悶油瓶一直在呆呆地看著那堆屍塊,他看了很久,突然好像看出什麼,吸了口涼氣。

    這個人平時非常鎮靜,一旦緊張必然有大事情發生,所以他這一個動作,我被嚇了一跳,忙毛腰舉槍。

    他還是眉頭緊皺地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棺材,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鍾,才轉頭對我們說道:“這裡面,其實只有一個人——”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09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六章 瓷畫

    我剛剛才明白胖子說的養氣藏屍是怎麼一回事,悶油瓶又冒出來這麼一句,還說得沒頭沒尾,我一時理解不了,就問他怎麼回事。

    悶油瓶一指棺材,說道:“你仔細看他們的頭,有什麼區別。”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看見六個腦袋有大有小,像一串葡萄一樣掛在軀幹上,除了惡心之外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我搖搖頭表示看不出來,他又讓我再看仔細點,這次我瞇起眼睛來看,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

    原來這堆屍骸,除了最上面的那個頭之外,其它幾個似乎都沒有五官。不僅如此,連基本的頭部骨廓都沒有,看樣子像一些巨大的肉瘤長在上面。

    看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順著他的思路找了下去,又發現每只手的關節,似乎真的都連在一根軀幹上,只不過這軀幹已經扭曲得非常厲害,好像是放在洗衣機裡脫水過一樣,加上這黑水渾渾濁濁的阻礙人的視線,所以看上去就像很多的屍體擰在一起。

    我越看心越發寒,但是對於結論還有一些保留,如果這棺材裡躺的是一個長著十二只手腳的罕見畸形,那他的來歷和身份到底是什麼?在那個年代,這樣一個怪物,為什麼會被養育到這麼大?

    胖子也看出了門道,吐了吐舌頭對我們說道:“我的姥姥,這東西是人嗎?簡直就是一只蟲子!”

    他這話形容得貼切,就是比較缺德,我說道:“我們隔著水看不清楚,下結論還為時太早。按道理上來講,這麼嚴重的畸形,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剛生下來的時候必然會被父母弄死,絕對沒有機會養得這麼大。”

    悶油瓶淡淡說道:“凡事無絕對。”

    我搖搖頭,還是不能全信,胖子說道:“要知道其實也很簡單,不如按我說的,去隔壁拿幾個盆子來把這水舀了,好看清楚點,而且你看這屍塊下面還有塊石頭板,我們一並弄出來瞧瞧,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發現。”

    我一聽來了興趣,進到這個海斗以來,我連一個文字都沒有看到過,對於墓主人的認識還是一片空白,如果這塊石板上的文字我能看懂,至少我也能推測出個一二來,對我們的行動說不定也有幫助。

    我和胖子一拍即合,二話不說就轉身回到甬道對面,挑了三只有柄的瓷碗,這些東西在外面都是百萬珍品,在我手裡算是還了本原,該是什麼是什麼。

    出於職業習慣,我拿起這碗的時候,不自覺地就看起上面青花釉來,這一看我就一呆,沒想到這上面的花紋,竟然都是一些敘事的圖案。

    大概是進來的時候一心想著三叔的事情,也沒仔細去研究這些陪葬品,現在看到,我馬上就想起一個很不起眼的事情:三叔在進了這個斗以後,也和我一樣,只是粗略地看一下這些東西就去休息了,但是其它那些人不同,那些人第一次進斗,非常興奮,必然仔細地研究了這些瓷器,難道這上面還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

    我想到這裡,忙拿起幾只碗仔細去看,發現這些畫都是在講一群人在修建一個土木工程,有修石頭的,有運原木的,還有搭木梁的,這瓷器擺放的順序就是工程的進展順序,我越看越震驚,頭上汗都出來了,胖子看我在那裡一個一個地琢磨瓷器,奇怪道:“挑個罐子有這麼難嗎?別挑了,隨便找個稱手的就行了。”

    我根本沒聽進去,趴下來邊爬邊看,一直看到最後一個八角瓶子,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巨門打腰子的情景,再往後就沒了,看樣子應該還有更多的東西記錄在別的瓷器上。

    我看得簡直是驚心動魄,連氣都喘不過來,雖然只憑這些簡單的畫還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在修築什麼東西,不過看裡面的描述,這個工程浩大的程度,幾乎已經和故宮差不多了,然而上面的結構完全不是中原的風格,他娘的我實在想不出那個時候中國哪裡還有這麼大的建築。

    我回了回神,就想把這個驚人的發現告訴胖子,轉頭一看,只見背後一片漆黑,胖子早就不知所蹤。

    我一愣,心裡直罵,這死胖子也真是的,走了也不和我先說一聲,知道我一個人不敢待在這個地方,我隨手拿了個盆子,站起來就急急往對面的耳室跑去,剛進甬道,我就呆了。

    只見對面耳室的那扇門竟然沒了,又變回了那漢白玉的磚牆!

    我只道是機關的原因,但是沒想到這機關竟然如此迅速,連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由慌起來,一個人待在漆黑一片的古墓裡,這種事情我可再也不想經歷了。

    我冷靜了一下,自我安慰說,這墓室的活動非常頻繁,只要我能夠耐心地等待,估計幾分鍾之後,那門必然又會出現。

    可沒了胖子在邊上,這古墓裡安靜得嚇人,連心跳都像打雷一樣,四周又暗得離譜,在這種地方,一分鍾就像一個小時一樣,實在沒法子耐心等待。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手電筒照了照前面三個黑洞洞的門洞,也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永遠是在自己的心裡,我只要一靜下心來,總覺得那門裡有什麼東西正看著我,悚得要命。

    我拍了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平復下來,低頭就往耳室裡走,想著再去看看那些瓷器,免得看漏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從耳室裡傳了出來,拿手電一照,只看見一只巨大的海猴子正從泉眼裡鑽出來,半個身子已經爬上了岸,那張長滿鱗片的猙獰巨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叫了一聲我的姥姥,撒腿就往甬道裡跑,也不管有沒有其它機關,閉著眼睛,一路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成功到達安全地帶了,突然腳下一絆就一個狗吃屎倒在那只罐子邊上,還好我反應還可以,就勢一滾就坐了起來,回頭一看,只看見兩只閃著綠光的眼睛急速衝出耳室,徑直向我衝了過來。

    我一咬牙,一把抱起那罐子,就想砸過去,那海猴子反應非常快,看我有了武器,也不硬衝,馬上就轉向跳到甬道頂上,我趁這個機會,哧溜一聲就轉到左邊的玉門裡,一下子就把那玉門重新推上。

    那玉門下面是有一個自動的石栓,門一合上那石栓就自動彈了上來,海猴子在外面嘶叫了幾身,狠狠撞了幾下門,看樣子非常的不甘心,我知道這種門材質非常堅固,血肉之軀是絕對撞不破的,忙定了定神,那海猴子見撞了半天沒反應,竟然想從門縫裡鑽進來,我看著它那大腦袋直往裡蹭,心頭火起,舉起氣槍,直接對著門縫就是一梭鏢,也不知道打在它什麼地方,只聽那海猴子慘叫了一聲,一下子就跳開老遠。

    我不知道隔壁的那門和這個墓室是不是相通的,忙又搭上一只梭鏢,然後把手電筒和礦燈都打開,一下子就幾乎把這個墓室整個兒照了出來,我一看,嚇了一跳,只見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墓室,中間竟然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我的腳就站在水池的邊緣上,再往後一步,就必然要掉下去。

    水池的中間,浮著一只巨大的洗腳盆一樣的東西,靜靜地停在池的中間,我看到它上面的描畫和浮雕就知道,這必然是一只棺槨。我不由想笑,這個墓主人還真會想,把自己的棺材修成一個澡盆的樣子,看樣子他生前必然很喜歡泡澡。

    我又往水裡照去,只見這水簡直深不見底,不知道有多深,說不定一直就通到這個墓的底部,正在尋思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意圖的設計,突然就覺得脖子癢了起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0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七章 無題

    我往後摸了一下,才知道是剛才蓮花箭中箭的地方,那四只鐵鉤子嵌進我的肉裡,雖然沒有取我的性命,但仍舊刮去了幾塊皮膚,現在汗水滴下來,竟然刺激得癢起來。

    不僅如此,身上其它幾個中箭的地方,也開始隱約有點發癢,不過這癢尚且可以忍受,我無暇顧及這些身體上細微的感覺變化,使勁揉幾下後,就繼續去研究這個奇怪的墓室。

    我並不了解明代普通的墓葬地宮結構,只知道一點貴族墓葬的知識,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大不大,只好勉強將眼前看到的和知道的對號入座。

    按照我的想法,我現在待的是左配殿,對面與我相望的是右配殿,左右配殿應該互相對稱,裡面按道理應該各有一個用漢白玉壘起的棺床,棺床平面用金磚(澄漿磚)平鋪,中央會有一長方形孔穴,內填黃土,稱為“金井”。現在這些全部沒有,只有一個大水池。

    這只是其中一個奇怪的地方,另一個就是在兩個配殿中間的那個門,應該是通往後殿,那才是放棺槨的地方,何以現在配室裡有棺材,而且還是洗腳盆的形狀,要知道這種盆棺是戰國時期的東西,明朝是完全不會有的。

    說起戰國,我又想起了魯王宮裡拿出來的蛇眉銅魚,這兩個地方都發現了這個東西,而這裡又有一個戰國時期才會有的棺材,難道是巧合嗎?

    一時間想得心亂如麻,再也想不進去。

    這個時候我已經圍著那水池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門口,那只被我用來當成凶器的大瓷罐倒在那裡,我心裡一動,就隨手拿起來看上面的瓷畫。

    這應該是另一個耳室裡的東西,但是單幅的圖案並不能表達什麼信息,我只看到一個穿著明朝服飾的人站在一座山上,看下面的一個工地,旁邊還有幾個穿著官服的人,看樣子是一幅視察工地的情形。

    我通過這些瓷器上的圖案,大概能猜到這個墓主人必然不是什麼皇公貴族,很有可能是一個工匠或者建築師,只有這種人才會有能力和知識,在古墓中使用如此古怪的設計,其它的人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能力建造。

    而明初的能人巧匠並不多,看這個墓的規模,必然是一個地位顯赫,能派得上號的。這個人不僅要有這個資格修建一個像明皇宮一樣浩大的工程,又必須懂風水和奇淫巧術,這樣的人其實也不難猜測。

    我只想了幾秒,一個名字就跳進了我的大腦裡——汪藏海。

    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奇人,他在風水上的造詣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就因為如此,他被任命直接參與設計了整個明皇宮,還附帶設計了好幾個中國的大城市,那個時候,他的一句話,甚至使得幾個城市在中國徹底消失。我在古籍中還了解到他有一本關於風水的著作,裡面的內容深奧到了極點,簡直可以說窺見天機,可惜他的後人只抄錄了幾本,都已經失傳。

    而且,相傳沈萬三在周莊銀子濱底下的水底墓,也是這個人設計的。這樣一個人,為自己建造這樣的一個墓穴,簡直是綽綽有餘。

    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現在只要能找到一點點的文字數據,就可以知道我想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惜這個墓主人好像是個文盲一樣,一點銘文也沒有留下。

    這個時候,突然咕咚的幾聲從水池裡傳了過來,我一下子思緒被嚇得一斷,忙用手電筒去照,只看見那水池裡的一個角落裡,竟然開始有水泡冒上來,還時大時小,一陣一陣的,並沒有規律,似乎這深不見底的水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活動。

    我一下子慌了,馬上端起槍,緊張地盯著那個氣泡,突然一下子,一個白花花的東西衝上了岸,一個打滾翻到牆邊上,大口地喘著氣,我一看大喜,竟然是胖子,上衣已經脫了,露出個大肚子在那裡直鼓,他一邊喘一邊看到我,甩了甩手,說道:“他——娘的,我——差點就——憋——憋死了。”

    我剛想問他是怎麼回事,突然腳邊上又是一個人出水,一看原來是悶油瓶也翻了上來,也裸著上身,可是身上的黑色麒麟不知道哪裡去了,他明顯沒有胖子這麼吃力,只是仰起頭大大地吸了一口,看見我,說道:“這裡是左邊還是右邊?”

    我說左邊,他鬆了口氣,一下子也坐了下來,捂住自己的手腕,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個黑色爪印,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胖子喘了半天才緩過來,捂著肚子直歎氣,我問他們怎麼過來的,他吐了幾口口水,說道:“別提了,幸好你沒看見,嚇死我了。娘的,幸虧那棺材底下的石板子下面有一個洞通到這裡來,不然我們就死在那地方了。”

    我納悶,問:“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胖子對我說道:“我操,我連形容都形容不出來,就一句話,那六體連環屍肚子裡,他娘的還有一只東西。”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1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八章 繼續無題

    胖子說完又咳嗽幾聲,連吐了好幾口口水,我聽得著急,忙讓他接著說,胖子撓了撓後背,說:“上吊也得喘口氣,這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一下子也說不上來,你得等我組織組織語言。”

    我看他那樣子,真的是臉色發白,講話的聲音都陰陽怪氣的,看來氣管裡還有水,忙用力幫他拍了幾下背,他被我拍得人都縮起來,狂咳出很多黏糊糊的東西,說道:“行了行了,再拍他娘的就被你拍死了!”

    我催道:“行了就快說,你們到底遇到什麼了?”

    他擤了擤鼻子,就把他們遇到的事情和我簡單敘述了一遍,事情發生得非常快,所以他的敘述也比較亂,但是我還是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

    原來當時他看我在那裡傻呆呆地看著瓷畫,又催了我幾聲,可是我當時專心得要命,根本沒有聽見,他見我沒反應也不來催我,大概是心裡惦記著那些值錢的玉配飾,就先自己跑了回去幹起來,他那個時候心裡想的是,我挑完之後自然也會走過來,兩個耳室不過五六步路,必然不可能會有什麼意外。

    可是,他接下來看到的東西,把他的精力完全吸引了過去,以至於他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石門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他回到棺材邊上,兩個人一起舀水,很快那屍塊就浮出了水面,胖子仔細一看,不由駭然,原來那幾個他本來以為是頭的肉瘤,其實都是女人肥碩的乳房,肥得都掛了下來,拖在扭曲的軀幹上,胖子當時就傻了,他可真沒想到這竟然還是一具女屍。

    可是,按道理既然有十二只手,應該有十二只乳房才對,可是正面才只有五只,難道背上還有?他們想著就琢磨怎麼把這屍體從棺材裡抬出來。

    胖子先試著用槍當鉤子把屍體鉤出來,可是屍體太軟,身體幾乎全部蠟化,滑膩膩的根本沒地方著力,戴上手套用手更加不行,就像捏肥皂一樣,一捏就下來一層油,惡心得要命。最後悶油瓶想了個辦法,他們把衣服脫了下來,一個人包頭,一個人包腳,用槍一穿做了個扁擔,兩個人一抬就把她抬了出來放到地上。

    在探燈強光的照射下,屍體迅速地乾化變黑,這下子他們看得透徹,另外的幾個乳房已經被割掉了,留下了幾個碗口大的疤在身體兩側,她的身體也並不是扭曲,而是由於身上肥肉橫生,堆起來像山一樣。

    當時他們也沒想為什麼這個女屍的肚子這麼大,只道是太肥,根本就沒有看出她其實是在生育期間死去的,肚子裡面另有乾坤。

    屍體抬出之後,就露出了下面的石碑,悶油瓶說,這是壓棺石,是為了一旦這個海底墓的氣閉結構被破壞,棺材不至於浮起來。那塊壓棺石非常的粗糙,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

    胖子看了幾眼看不懂,才想起我。直到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發現,那牆壁上的門已經不見了。胖子一看就慌了,倒不是擔心我,而是擔心自己出不去,悶油瓶讓他別怕,說這門到時候自然會出現,急也沒有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胖子見他這麼鎮靜,也鬆下心來。

    兩個人想把石碑從棺材裡拿出來,卻發現石碑非常重,而且四周澆了松汁,牢牢地粘在棺材底上。胖子一看,這不合情理啊,他用力敲了敲這石碑,突然發現下面竟然是空心的。

    他們點起火折子把松汁全部燒融,然後將石頭搬開,下面露出一個大洞,胖子雖然人比較粗,但是他的閱歷非常豐富,一看就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這個洞還不是古墓的設計者特意做在這裡的,這是一個盜洞!

    這可是一個爆炸性的發現,其它方面先不說,光是這個盜洞在定位上可以說是天下無雙,竟然直接挖到了棺材下面,如果不是有這一塊壓棺石擋著,估計裡面的屍體早就被拖入洞中,最離奇的是,這個墓位於海底,這個盜洞是用什麼方式打的?

    而且,如果這個墓室上下是電梯結構的,那棺材下面應該就是另一個墓室才對,怎麼會有空間可以容納這麼深的一個洞。當下胖子就肯定,我們關於墓室機關的想法,可能是錯誤的。

    這一下子整個事情又墜入了迷霧裡,兩個人同時沉默了,胖子心裡很清楚,因為這個洞,這裡養氣藏屍的局已經被破壞了,這具屍體雖然已經蠟化,無法再屍變,但是這個地方的勢已經不在,必然對整個墓穴的風水造成影響,雖然現在不知道總體的變化如何,但是難保不會突然從一個靈穴變成一個敗穴,胖子在風水上造詣雖然不高,但是到底是北派的人,他知道這種轉變非常不妙。

    可是他到底不是這方面的專才,一往細處想,腦子就不夠用了,他認為這幾個石碑上的字可能是關鍵,就描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聽蹲在女屍邊上的悶油瓶突然大叫,“糟糕!”

    他一轉頭,竟然看見悶油瓶的左手被從女屍體內伸出的一只長滿白毛的小手死死抓住。胖子沒想到那女屍肚子裡還有一個死嬰,嚇了一跳,不過他反應到底是快,回過神之後馬上拿槍,上去對著那女屍的肚子就是一梭鏢,這一下似乎打得正是地方,悶油瓶一下子就掙脫了,胖子還想再射,悶油瓶大叫:“射不死的!快走!”說完就拉他去鑽那棺材裡的盜洞。

    胖子一看那裡面有剩餘的棺液流下去,惡心得要命,一下子還下不去腳。可是回頭一照,只看見女屍肚子上凸出一張臉的形狀,好像拼命想鑽出來,那女屍肚子上的皮已經被拉得透明了,連裡面那東西的五官都看得清楚了,他不由後背發寒,心說君子不吃眼前虧,一咬牙跟著鑽了進去。

    盜洞是開磚頭挖出來的,做得非常巧妙,把所有的磚頭只敲掉一半,這樣就能自然在盜洞的頂部做成一個拱形的磚梁,上面的東西不會壓下來,這種手藝真的是靠工夫,估計沒個幾天時間還完不成。

    悶油瓶已經爬進去有幾步了,胖子在後面拼命追,他也不知道這盜洞到底通向哪裡,爬了沒幾步,突然就發現盜洞往下傾斜,下面竟然有水,不過有水的一段似乎並不長,他看到有燈光照射進來,預計到可能是我,就往水裡一潛,才游了沒幾步前面果然一寬,變成了一個大池,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氣了,拼命浮上來,一出水馬上就看到我拿梭鏢對著他們。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說:“敢情你也只看見一只手啊。”

    胖子說道:“你胖爺我倒是根本不怕那東西,不過這小哥這麼厲害,看到那東西都逃,你說我逞什麼能耐,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是不明白咱幹嗎要跑,小哥,那東西是什麼玩意,真有這麼厲害?我看著就那點分量,給它來幾梭鏢,估計也能搞定啊。”

    悶油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說道:“那只是一只白毛旱魃,砍掉它的頭就能殺死,不過它一死大量屍毒蒸發出來,我們就這麼點空氣了,並不合算。”

    我聽了吃驚,旱魃一說是傳說中能引起旱災的鬼,又說是僵屍在養屍地裡待久了,就可能變魃,詩經上就說過,旱魃為虐,如惔如焚,總之關於這個東西的說法多之又多,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樣子。不過這些都並不是重要的,我進到古墓裡來,早就預備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倒是那個盜洞,非比尋常,竟然是通到這個水池來的,這不太可能,我估計這水池下面的盜洞口子必然只是一個出口,可能是這人打盜洞的時候,並不能肯定主棺的位置,就向幾個可能方位都打了盜洞,這個只是其中之一。想到這裡,就問他們有沒有發現岔路?

    胖子搖頭說沒有,這盜洞並不長,很明顯是一路到底,我聽了也並不沮喪,因為磚頭洞嘛,要用磚頭藏起個洞口,太方便了。

    想著這個盜洞既然沒有破壞氣密結構,其進口也必然是在這個古墓內,找到了也沒有什麼用處,我估計他肯定從泉眼進耳室後,耳室還處在無門的狀態,他沒有辦法,只好硬挖出了一個道來,不過這人也真倒霉,往耳室挖,挖到壓棺石,往配室挖,挖到個水池,不知道主墓室有沒有被他挖通。

    想著,胖子突然說道:“你們說旱魃會不會游泳?”

    我一愣,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指了指水裡,我回頭一看,只見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2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二十九章 石碑

    那些水泡均勻地冒上來,頻率很快,同時還有向外擴張的趨勢,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只大家伙,正在不停地喘氣。我們三個人都戒備起來,端起槍,後背緊緊貼著牆壁。我已經緊張得有點力不從心,手心裡全是汗,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麼結果。那些水泡冒了大約有五分鍾,突然水池底下傳來一聲令人費解的悶響。

    與此同時,水池的水位竟然開始下降,水面上逐漸出現了十幾個旋渦,只見水花飛濺,好像十幾個抽水馬桶同時在抽水,那只盆棺就隨著水流拼命地轉起來,就像一只陀螺一樣。在一瞬間,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我看得莫名其妙,忙拿手電往水池裡一照,竟然看見水池的內壁上出現了一道石階,這石階順石壁盤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得非常快,我還沒來得及仔細地觀察就已經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旋渦的轟鳴還在不停地傳來。我用手電筒略微掃了一下,發現這個水池是一個碗狀,上面寬下面窄,足有十幾米深,用手電筒的穿透力不夠,加上下面水霧繚繞,池底隱藏在迷蒙的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想起我們還有那種穿透力極強的深水探燈,不知道它對水霧有沒有作用,忙招呼他們打起來,並將光線調到最大,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向下面照去。

    這下子雖然沒有照得通透,不過下面的樣子算是勉強勾勒了出來,池底是一個十米直徑的圓形平面,上面雕著浮雕,具體是什麼圖案看不清楚,不過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幾個大洞,看來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池底的中央囤著那團水汽,裡面黑影幢幢,不知有什麼東西,胖子眼睛很毒,琢磨了半天,說道:“你有沒有看出來,那池底中間,好像有一塊石碑?”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胖子說道:“這石頭階梯這樣下去,不知道通到何處,說不定下面還有其它的通道,我們下去看看!”說著一跳就跳到了那個石頭台階上。

    這古墓詭異異常,我並不贊成貿然下去,叫道:“你別急,這樣下去太危險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霧都散了。”

    胖子已經往下走了好幾步,說道:“沒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會回來。”

    我知道他的脾氣,也不攔他,看著他往下走了大概有兩圈,似乎碰到什麼,蹲下來去看,才看了幾秒就抬頭對我們大叫:“狗日的,這裡竟然有洋文!”

    我聽到這句話一愣,怎麼可能,明朝古墓裡出洋文,這是唱的哪出和哪出,大聲說道:“你他娘的胡說什麼,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洋文,你別是把花紋看岔了?”

    胖子氣得大罵:“你胖爺雖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總知道,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來看!”

    我說道:“那上面刻的是什麼你給我念念。”

    胖子簡直出奇的憤怒,罵道:“我要他娘的看得懂,還用叫你下來!”

    我本不打算下去,可這樣一搞,不下去也不行了,歎了口氣,學著胖子一跳,跳到那石階上,那石階只有半米長,似乎是用整塊的青崗巖架空而成的,一端插進池壁裡,我用力跺了幾腳,非常的穩固,沒有坍塌的危險。這個時候悶油瓶子也跳了下來,我們一前一後,向胖子走去。

    胖子站在那台階上,就像一堵牆一樣,他指著池壁說:“快看這裡,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我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鑿子敲了幾個字母出來,看痕跡不新不舊的,就想到有可能是二十年前三叔他們那批人刻出來的,不由暗暗吃驚,難道三叔在睡覺的時候,這批人到過這個地方?那他們的失蹤會不會就和這個怪池有關?

    胖子看我發起呆來,用力拍了我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說啊!”

    我忙點頭說:“是是,我向你道歉,這還真他娘的是英文。”

    胖子得意起來,一拍大腿,“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呢,這破斗找了這麼久,連一點稍微好點的東西都沒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當年八國聯軍來的時候,可沒給我們剩下什麼東西,這次不用說,估計啥也沒了。”

    我想了一下,說道:“也不能說是洋人,中國人也可以寫洋文字,說到雕刻,雕洋文比雕中文所花的時間要少得多了,這幾個字母都是縮寫,我覺得可能是個標志,你看他刻得非常匆忙,恐怕是當時他往下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或是有人在催他,他為了給後面來的人留個記號,才刻了幾個字母在這裡。”

    胖子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倒也對,你說他們到這下面去幹什麼?難不成有什麼寶貝?”

    我知道他又想到別處去了,不去理他,胖子追著我說道:“反正咱還有的是時間,不如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青銅器當工具,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看著下面,寶貝我是不稀罕,有命賺沒命花的錢我才不要,不過如果在下面能夠知道文錦他們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走,突然聽到邊上的悶油瓶說道:“這地方我好像來過!”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章 池底

    悶油瓶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我的追問,快步向下跑去,我看到似乎有一絲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過,忙追了下去。

    水池底下的霧氣在不斷地上升,我才走了十個台階,就進入到濃密的霧氣中,能見度急劇下降,我剛開始還能看見胖子的背影,幾步之後,前面能看到的只剩下一個手電筒的光點。加上那胖子膽子大,三步並成一步地跑,結果一下子就把我甩去好遠,結果才下去一圈還不到,我連胖子手電筒的光點都看不到了。

    這下子我有點慌起來,我現在是在一片雲霧繚繞之中,往前往後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這種能看見又不清楚的感覺,比在絕對黑暗裡還難受。

    池面與池底的垂直距離並不長,走了有一支煙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這裡已經到底了!”

    我聽到他腳踩到積水的聲音,忙幾步並作一步跑下去,突然腳一涼,踩進了水裡。原來池底的水並沒有全部抽走,還有大概到小腿深的積水,難怪我在上面向下看的時候,怎麼也看不清楚。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發現這裡已經幾乎是霧氣的中心了,能見度更低,我摸著池壁走了幾步,就聽胖子在左邊叫道:“你注意水下面,這裡都是進水的洞,千萬別踩進去。”

    我用腳探了探,果然,前後都有碗口大小的坑,看來在這裡走路要極度小心才行。這個時候胖子晃著手電筒從霧裡鑽出來,讓我跟著他走。

    我點點頭,尾隨他蹚水進去,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前面出現幾個黑色的輪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胖子顯然已經看過了,一點也不怕,招呼我別磨蹭,我跟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四只半人多高的石猴,蹲在石座上,面朝四方,不知道在祈禱什麼,我知道這個叫定海石猴,一般沉在池塘底下,避邪用的,在這裡出現也算正常。

    我放下心來,又往裡走了幾步,只見那四只石猴的中間還豎著一塊兩米多高的大青崗石碑,悶油瓶正打手電照著石碑仔細地看。

    我走過去問他:“怎麼樣,你看到這些有沒有想起來什麼?”

    他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我一看,上面刻了幾行小楷,胖子看不懂,問我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我說:“這幾句話就是告訴我們,墓的主人修建了一個天宮,通往天宮的門就在這石碑的裡面,如果和你有緣,這門就會打開,你走這門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這石碑,說道:“有個屁門啊。”

    我對他說道:“這句話有點像禪話,這種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的本來意思,不是說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門,可能是指碑上的內容隱藏了什麼東西。”

    胖子對我說道:“他娘的,這碑上有‘內容’嗎,我可一個字也看不到!”

    我抬頭一看,看到石碑正面光禿禿的,打磨得異常光亮,幾乎就像一塊玉一樣,然而上面竟然一個字也沒有。我也覺得納悶,說道:“這裡寫了有緣才會打開,你和天宮沒緣,當然沒有。”

    胖子呸了一聲,歎了口氣就俯下身子在水裡摸起來,一邊摸還一邊嘀咕:“我和天宮沒緣分不要緊,我和明器有緣分就行了。”

    我轉頭去看悶油瓶,他的臉色很差,我問了他幾句他也不理我,只是仔細地盯著這塊石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覺得奇怪,一塊光板而已,不知道他聚精會神地在看什麼。這個時候胖子拍了拍手,我轉過頭,看見他從水裡撈起來一只潛水鏡,說:“看來這裡來過不少人。”

    我走過去對他說:“我三叔出去的時候,身上沒有潛水器械,這些東西可能是他的。你看看有沒有氧氣瓶。”

    話剛說完,胖子已經從水裡摸出一個被撞扁掉的氧氣瓶來,他試著用了一下,似乎不行,扔回到水裡去,說道:“這下面盡是些破爛,難為我還這麼高跑下來,真是空歡喜一場,我看我們還是快點上去,難保什麼時候這水又要滿上來,到時候飛都來不及。”

    我看了看水位,覺得胖子說的有道理,就走回去找悶油瓶。一看,他竟然不在那裡了,我叫了幾聲,沒人答應,心裡突然咯登一下。

    這小子就像鬼魅一樣,經常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這下子千萬不要又消失。

    我想到這裡,忙招呼胖子四處去找,雖然霧氣很濃,但是這個地方不大,我們兜了兩圈,終於發現他坐在池壁的角落裡,正在呆呆地看著前方,我一看他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了,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他經常有的那種淡定,換成了一種死灰一樣幾近絕望的眼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死人一樣。

    我忙問怎麼回事,他抬頭看著我,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5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一章 二十年前

    悶油瓶,不,應該說是張起靈,他的語氣平緩,絲毫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從他的敘述中,我漸漸看到了這個巨大迷團的一角。然而我沒有辦法從他的敘述中了解,他在整個事件中所想所聽,也無法了解他真正的身世背景,我們暫時把他想象成一個沉默睿智的青年。

    在深深的海底,無法聽到海面上的狂風怒號,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風暴來臨前的那種窒息。

    張起靈他靜靜的坐在耳室的角落裡,看著他的同伴們爭先恐後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這些瓷器對與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而這幾個看上去比他年長一些的學長,卻已經被這些東西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們互相傳閱,有的想把上面的花紋描錄下來,有的在討論上面圖案的意思,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叫道:“你們快來看!這些瓷器底下有蹊蹺!”

    說這句話的人名字叫霍玲,是考隊三個女生中的年紀最小的一個,父母是一高幹,平時嬌生慣養的,特別喜歡大驚小怪的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張起靈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頭痛起來,不過她這樣的女生這個小團隊中還是比較受歡迎的,這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馬上把其它幾個人勾引了過去。這些男生都爭先恐後,希望能夠在霍鈴面前顯示自己的學問,紛紛叫道:“有什麼蹊蹺?拿給我看看。”霍玲翻過手裡的一個瓷器,讓他們看,一個看了一眼,說道:“這個啊,我知道,這個叫窯號,代表這只瓷器的產地。”

    另一個馬上反駁,說道:“不對,明窯的窯號不是這個樣的,這可能是代表這個墓主人身份的府號銘文!”

    第一個就有點面子上掛不住,說道:“府號銘文一般都是四個字的,這裡只有一個字,還非常的生僻,你說的更加不可能。”兩個人承文革的遺風,說著說著就文斗起來,而且有演變成武斗的傾向,見慣這種場面的霍玲歎了口氣,突然看到張起靈冷冷的靠在角落裡,根本沒有理會她,心中哼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把青花瓷長頸瓶遞到他面前,很俏皮的說:“小張,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張起靈根本不想理她,淡淡地瞄了一眼,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轉過頭說道:“不知道。”

    霍玲臉色一變,她很少在男人面前吃閉門羹,不由心中不舒服,說道:“小張,不准你敷衍我,仔細看看再回答!”說著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張起靈手裡。

    張起靈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只好拿起來,霍玲得意地指給他看,原來那只被碰倒的青花瓷長頸瓶的底部,有一個特殊的刻文。

    這個刻紋張起靈從來沒有見過,不由心中一愣。一般的瓷器底部都是從哪裡出窯的窯號,然而這個刻文,有凹凸的手感,卻不是任何窯號的名稱,更像一個編號。他隨手拿起另一只,翻過來一看,果然也有,卻和他剛才看到不同,這一下子他突然隱約感到,這些瓷器似乎並不是單純的陪葬品這麼簡單。

    霍玲看他神色變化,以為這塊木頭終於開竅了,問道:“小張,怎麼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起靈根本把她當成透明的,他拿起這些瓷器,一連看了十幾只,發現每只的底部都有不同的符號,而且這些符號有規律的變化著,似乎是一種有固定排列順序的編號。

    為什麼要給這些瓷器編號呢,難道他們的排列順序是這麼嚴格的嗎?還是,如果不按這些編號排列,就達不到某種目的呢?張起靈心中無數的思緒閃過,不由仔細的端詳起這些瓷器來。

    他一看之下,又覺的愕然,因為瓷器的花紋所描繪的內容,不是春耕,不是庭院,卻是一幅工匠在雕琢巨型石像的畫面,這種畫面在古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何以會將起描繪在瓷器上?他一路看下去,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些瓷畫,在單獨看起來時候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只要按照排列的順序,你就會發現,這些畫面都是連續的,似乎是在描繪一個巨大工程的進展情況。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被他奇特的舉動吸引住了,幾個男生不知他賣的是什麼關子,都莫名其妙地盯著他。

    張起靈並未理會這些人,他沒有像我一樣一路看下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後一個小巧的瓷花雙耳壺邊上,拿起來仔細一看,心中已然一動,只見這最後一只雙耳壺上,已經勾勒出了整個工程完工時的情景。

    那是一座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宮殿,宮殿下方雲霧繚繞,宮殿的建造者們,站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中,而邊上的一座山上有一個道者,正怡然自得地微笑。

    這小小的雙耳壺無法表達出這個工程的任何雄偉壯觀之處,但是張起靈還是感到了一陣無法抑制的激動,因為他知道他找到了什麼東西。

    他幾乎可以斷定,上面描繪的內容,就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設計建造的雲頂天宮!這傳說中可以飄在天上的宮殿,老早出現在了明間傳說之中,然而那時候的解釋是,汪藏海是利用一只巨大的風箏配合大量的金絲線,來造成美輪美奐空中宮殿的假像,來取悅朱元璋。

    可是如果傳說是正確的話,那這裡所描繪的情景,又是什麼呢?如果傳說不正確的話,那麼,這些瓷畫是不是說明,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座飄在天上的宮殿?傳說與事實,事實與傳說,哪個真哪個假,張起靈開始迷茫起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還不明就理同伴,這些人當然不信,忙按照他的方法,一個瓷器一個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這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也是最匪夷所思的發現。那個霍玲一看到自己的發現竟然引出了這麼重大的發現,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張起靈臉上親了一小口,這一下另外幾個男的馬上吃起醋來。

    偏偏張起靈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誰親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錦邊上,提議馬上進後殿搜索,他認為,更多的線索,必然可以在棺槨中找到。

    文錦到底是個負責人,她一想,認為這樣做太危險了,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沒有領隊的帶領,我們不能自己進古墓去!”

    張起靈看她不同意,也不多廢話,自顧自收拾自己的裝備,就往甬道走去,文錦到底是一個女中豪傑,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也心中不快,就想出手教訓他一下,反正她在研究所裡也經常耍幾招功夫,教訓一下那些不服她的毛小子。

    想著,她突然上前發力,想一把抓住張起靈單薄的手腕的關節,這叫做扣脈門,脈門一旦扣住,就可以四兩撥千斤,她一個女人力氣自然不大,但是只要率先發難,也足以讓張起靈這個大男人疼得求饒。

    另幾個男的都中過文錦這一招,不由暗自發笑,想看張起靈的笑話。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一般沒武功底子的人根本防不勝防,然而她這一下卻沒有扣著,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時候,張起靈已經回過頭來,淡淡說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文錦冷笑一聲,說道:“你拿什麼來照顧你自己?小張,你在所裡就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可這裡是古墓,請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大家的安全。”

    張起靈點點頭,竟然說道:“我會考慮的,我很快就回來。”

    文錦小臉都氣紅了,心說怎麼攤上這麼個刺頭,看他那不溫不火的語氣,自己又沒辦法發火,上去一把拉住他,說道:“不行,說什麼你也不准去,我們已經少了一個人了,你叫我回去怎麼向所裡交代?”

    張起靈似乎有點不耐煩,轉過頭,眼神一冷,說道:“放手。”

    文錦非常堅決地看著他,我想任何男人看到她這麼可愛的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都會妥協,可是張起靈突然睜大雙眼,眼神瞬間就變的猶如惡鬼一樣,文錦被一下子嚇得手都軟了,被他一下子甩開。

    等她再看,那張起靈的眼神又變回那種淡淡的什麼無法看出的樣子,向她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其它人看到這一幕,以為文錦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都不服氣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破了規矩,其它人都會蜂擁而上,其它幾個人看張起靈走進了甬道,一方面怕他占了所有的功勞,一方面也燃起了已經壓制下去的好奇,紛紛吵著要跟上去。

    文錦到底是個女人,她知道她剛才的手一放,自己已經失去對這些人的控制,事到如今,除非手裡有把槍,不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這些年輕人了。

    三叔的脾氣又不好,如果這個時候搖醒吳三省,以他的脾氣,必然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張起靈發生劇烈的衝突,事情可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後衡量利弊,她決定自己帶他們進入後殿看看,並盡快回來。以她多年倒斗的經驗,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墓穴,必然沒有問題。

    之後的過程,與我們經歷的基本相同,至於他們如何通過機關重重的甬道,發現了池內的階梯,然後下到池底,雖然也十分的曲折離奇,但是並不是需要敘述的重點,張起靈講述的時候也是一句話就帶了過去,最關鍵的事情,還是他們下到了水霧繚繞的池底,看到那塊無字石碑以後。

    這池底的情景簡直是詭異莫名,那些濃霧在手電筒的照耀下,不時變化成各種各樣的臉譜,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的心理,走下最後一階石梯的時候,一行人突然就變的團結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在霧氣中互相拉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衝出來。

    霍玲見張起靈,毫無畏懼,而邊上其它幾個人平日裡威風八面的所謂所裡的學長,如今都閃閃縮縮躲在他的身後,不由對他生出一點好感,對那些男生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都比小張大了好幾歲,連他的渣都比不上,丟人不丟人!”

    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被霍玲這麼一說,血氣上湧,也不要命了,都搶著衝張起靈前面去,池地空間不大,他們跑了幾步,看沒什麼事情發生;膽子又大起來,徑直走進霧氣的中央,才走了幾步。突然領頭的那個大叫:“裡面有只怪物!”邊叫邊逃回來。

    這一嗓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嚇得屁滾尿流,後面幾個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看到,頭皮一麻,也跟著後退,張起靈不理他們,領著其它幾個人自顧自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那只所謂的怪物,就是那只定海石猴。

    隨即,他們就看到了另外的幾只定海石猴和那塊神秘的無字石碑。

    瞬間,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雖然眼前的這些東西並不壯觀,但是在這些人眼裡,意義非凡,這古墓裡的一切的一切,都打翻了教科書一樣的千年不變的中國墓葬觀念。有著不可估量的考古價值。

    連文錦都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喃喃道:“我的天,這些東西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裡說不定會成為中國考古界的又一裡程碑”。

    震驚過後,就是狂喜,那個年代,一個重大的發現意味著巨大的機會,一旦把這個發現公布出去,他們的名字馬上就會家喻戶曉,想到這裡,有幾個笨點的已經傻笑起來,還有一個興奮異常,竟然控制不住開始跳起舞來。

    這個時候,惹起這場禍頭的張起靈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細,早已看到石碑基石上的篆刻古文。

    “此碑於有緣者,即現天宮門,入之,可得仙境也。”

    這一句話給他的震撼,遠遠在於其它這些發現,他沒有半點被邊上人的癲狂所感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文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寫在這個地方,所謂有物則必有其用,墓主人把這些東西擺在這裡,必然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那這石碑中通往天宮的門,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如何才算有緣呢?他站到石碑前面,一寸一寸的找起來,可是石碑就是石碑,沒有任何機關或者暗文的痕跡。

    其它的人鬧了一會兒,也逐漸冷靜下來,文錦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再在這裡耽擱並不妥當,就招呼他們回去。那幾個人開心也開心夠了,見識也見識到了,也收起心來,說說笑笑的就往階梯走去,文錦一個一個的數過來,數到最後,發現張起靈還沒過來。

    張起靈剛開始不服從領隊,堅持要來後殿,現在又不肯歸隊,想到這裡,文錦非常的生氣,但是職責所在,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她語氣很差吩咐了其它人一聲,一隊人又快步走回到霧氣中。

    他們走了幾步,看見張起靈還蹲石碑前面在研究什麼,文錦不由心頭火起,叫道:“你還不走!到底要別扭到——”話才說了一半,霍玲一把拉住她的手,拼命叫她不要說話,文錦納悶,看了看其它人,發現他們都有點驚慌的神色,非常不解。

    霍玲看她還沒反應過來,忙指了指霧氣之中,文錦順她的手看過去,只見張起靈的邊上不到兩米的距離霧氣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影。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6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二章 奇門遁甲

    那個巨大人影幾乎與石碑同樣的高度,依稀可以看到有頭有脖子,與人無異,只是他站在那裡的姿勢,傴僂著腰,說不出的怪異,讓人看著不寒而慄。

    文錦冷汗直冒,他們一行人站在石階與池底銜接處,與那個巨人只有五步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非常的尷尬。池底霧氣翻騰,所有的照明只賴幾盞功率不大的手電筒,一時間也也無法看清這個東西的到底是人是鬼。而剛才這裡這麼多人,裡裡外外都搜索過了,這10米開外的池底,除了中央四只定海石猴和一塊無字的石碑之外,並無其它東西,這個巨大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誰都不知道。

    而這個該死的張起靈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仍舊入神地看著石碑,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些什麼。文錦簡直對他恨得咬牙,無奈自己是負責人,不能丟下他不管,現在一時間她也沒有對策,只好囑咐身後的不人要亂動。

    過了有五六分鍾,這個巨“人”仍舊躲在霧氣之後,好像沒有任何行動的打算。

    這個時候霍玲已經忍不住了,輕聲叫道:“小張,你還傻蹲在這裡幹什麼啊,快點到我們這裡來。”

    文錦嚇得忙阻止她,張起靈離這個東西太近,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兩步的距離很難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維持現狀。

    文錦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勢,在古墓中凶險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只要你知道你碰到的是什麼東西,自然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你身處險境,卻還沒有摸到頭緒,往往就死的不明不白。

    文錦稍微一分析,覺得這個地方不可能有粽子,因為這個古墓所選的位置非常之好,西沙群島幾百年受到人為的騷擾很少,幾座環形島礁在海面上星星點點,在海下卻是連成一片,形成一條連綿不斷的海底山川,山川藏在海底,聚風養氣,東有龍頭,西有龍尾,是一條非常少見的海底龍脈。而龍先屬水而後飛天,所以水龍在風水學上,還略高於山龍。

    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有棺材必然真的是有官有財,特別是如果這個古墓真的葬的是汪藏海的話,此人看名字必然是五行缺水,這樣一來在海墓之中更加相得益彰,簡直可以說把風水上所謂的天地人和都占盡了。

    所以除非風水書都是瞎掰,不然這裡絕對不會有粽子。文錦想到這裡,心中已經釋然,既然不是僵屍,那必然是人或者動物,只要是活的東西,這裡這麼多人,不要說你身高兩米,就算你身高三米我們也能把你拿下。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男生說道:“文錦,我看不對勁啊,我記得在那個位置上面,應該是那只石頭猴子,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站到石猴上面去了吧。”

    文錦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該不會是三叔醒了過來,發現他們不在,進了這裡找他們,這個人行事比較不正經,可能是怪他們不服從他的命令,就躲到霧氣後面,然後爬上石猴來嚇唬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惡,文錦想到這裡,已經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想著她就對那影子叫道:“吳三省!你別玩了!快給我下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三叔,這麼一吼必然就知道自己已經露底了,那繼續硬撐下去也沒有必要,三叔是豁達之人,這種小事情,他大笑兩聲也就算了,絕對不會介意。

    誰知道他話音未落,那個影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對他們一擺,好像是讓他們不要說話!

    文錦一看他那身形,手的長度和他的身高不成比例,果然是有人站到了石猴之上,她想也沒想,斷定就是三叔,氣得一跺腳,快步跑了上去,一個箭步跳上石猴,就去扯他的耳朵。

    這是她對付三叔最後的一招,因為他們約定過永不吵架,只要文錦氣到極點,就可以去拉三叔的耳朵,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非常的生氣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三叔就算有豹子膽,也不敢再放肆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剛跳上石猴,還沒來得及動手,石猴上那人就一把把她抱住,一手捂上她的嘴巴,輕聲說:“我是小張!別說話!自己看下面!”

    文錦本來已經怒不可遏,可一聽著聲音,不由一愣,這真的是張起靈的聲音!他怎麼會站在石猴上?

    她轉念一想,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不對啊!!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石碑前面蹲著的又是誰啊!

    她馬上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只看到石碑前面蹲著個人,手上又有手電筒,而這麼多人中惟獨缺了張起靈一個,所以她才會馬上下了判斷,難道這是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

    想到這裡,她馬上探出頭去看,一看她就一愣,只見那碑的前面蹲著的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潛水服,看體形,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

    而且三叔還有點不對勁,文錦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對著那塊光滑的猶如鏡子的石頭碑,梳頭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種扭捏的動作,分明是女人才會做得出來。

    三叔梳了一會兒頭,又轉了轉臉,仔細地看著石鏡裡的自己,就像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梳妝打扮完畢,在最後看一下效果。

    石鏡裡的三叔的臉,似笑非笑,看上去鬼氣森森的,說不出的詭異。這樣的畫面,如果是平時,肯定是很好笑,但是現在,文錦只覺得手腳發涼,連大氣都不敢出。

    下面那些人看石猴上的兩個抱在一起,一動不動,以為真的是三叔裝鬼嚇人,不由鬆了口氣。那霍玲擔心張起靈,突然就跑到那石碑前的那人背後,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張,你到底在這裡發什麼愣啊?”

    這一下子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張起靈暗叫一聲糟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石碑前的那人猛的站了起來,嚇得霍鈴一聲尖叫,不過她馬上發現站在面前的是三叔,由嚇轉怒,大罵:“吳三省,是你!你不去睡你的覺,蹲在這裡發什麼神經!”

    三叔看到霍玲,突然用手遮住臉,怪叫一聲,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後轉頭就跑,張起靈一看不對,馬上跳下石猴追了過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經過霍玲的時候,他稍停了一下,看她有沒有受傷,就是這一下,卻壞了大事,那霍玲一看張起靈看她倒地,就衝了過來,以為是關切她,不由心中一熱,竟然就去抱他。

    張起靈心中不由一歎,這幾秒的耽擱,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先機,他一個打滾就從她胳膊下面翻了過去,再一看三叔,他已經跑進濃霧,看影子,幾乎已經跑到池壁邊上了。

    張起靈大叫一聲:“看住石階!不要讓他上去!”說著就直追了過去,這個時候,他隱約就看見,前面的三叔突然一個側身,一瞬間,似乎是穿進了牆壁裡。然而霧氣實在太濃,到底是怎麼個過程,他一點都沒有看到。

    張起靈追到池壁邊上,無人可追,不得不剎車停下。他並不相信三叔鑽進了牆裡,雖然他不是那種什麼都講唯物論的老八股,但是這樣的情景,過於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蹺在裡面。

    他呆了片刻,馬上用手去摸這塊石牆,然而這塊石牆卻是實實在在的,張起靈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他伸出兩只奇長的手指,往那石牆上一貼,一瞬間,他那極度敏感的手指,馬上就感覺到,這面石牆,竟然在非常緩慢地轉動著!

    他腦子馬上就嗡的一聲,完了!剛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這個池,竟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機關!

    他突然覺得,非常的感慨,這簡直是可是說是一個古工程上的奇跡,自己的所謂的經驗,在這個墓主人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

    但是,這個機關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下來的這幾分鍾裡,似乎整個池底並沒有什麼變化啊!這個該死的汪藏海,總不會只是想在自己的墓裡搞一個旋轉餐廳吧。

    對於機關的原理,張起靈並不陌生,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於中國古墓的陷阱機關的了解,超過世界上任何人(原話),他對於機關的工作原理,起源,缺點,甚至發明者的名字,都非常了解。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機關,必然是用最簡單的原理來運作的。因為他知道一般所謂的巧簧機關,木弓暗弩,無論是多少好的材料,經過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的歲月,其用來擊發的引信,都已經腐爛無法使用,能夠阻擋盜墓賊的,往往是最簡單的墓牆外的防盜沙層(盜墓賊掘到沙層後,上面大量流沙陷落,會將盜墓者活活的悶死,但這也是非常被動的手段,現在盜墓者反而會根據洛陽鏟中帶沙,而確定古墓的實際位置,並直接從墓頂硬穿十二層青磚而過)。

    要一個機關能夠幾百年幾千年的運作下去,必要使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材料,比如說石頭和不會乾枯的活水。這些東西,這裡都有,而且這裡的水還會根據潮汐的變化,提供一種動力,使得利用起來,更加的方便。

    如果墓主人是汪藏海,那麼這個人,從他對奇淫巧術的癡迷程度和運用能力,已經達到化境,恐怕世界上再沒人可以超得過他。

    張起靈一邊想一邊去摸其它地方的石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設想,這個牆上肯定有一個入口,剛才他一個遲疑的工夫這個入口已經轉移了位置,他一路感覺過去,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就發現了一個暗門。

    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找到的,他搖搖頭,不敢入內,繼續往前一路走下去,這一下他越走越疑惑,最後一數,這裡小小的地方,竟然被他摸到了八個暗門,這下子他心裡一盤算,似乎已經知道,這他娘的不是奇門遁甲嗎?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三章 生門

    奇門遁甲起源於四千六百多年前,幾乎和中國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一樣長,世界上最早使用奇門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黃帝,然後一路傳下來,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軍事家或者軍師都會一點,但是事實上到了漢代以後,奇門遁甲已經不是全本,因為黃石老人傳給張良之後,這個鳥人把它歸納簡化,以至於後來的人基本上都看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對奇門遁甲的了解主要來自於家裡的二叔(非三叔也),雖然所知也不多,張起靈提到這個的時候,我還不至於像胖子一樣好像在聽天書。奇門遁甲起先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黃帝手上的時候,他只看懂一千零八十局,到張良那會兒七十二局,現在到我二叔手上整理出來的只有四十二局,已經非常難得,世界流傳的只有十八局,其它各局都是二叔偶然從一個漢墓中找到的。

    奇門遁甲雖然玄妙,但是它其實是兵法和命數理論,用它來擺陣屬於發揮餘熱,奇門遁甲陣又叫八陣,分八個門,開門、休門、生門、死門、驚門、傷門、杜門、景門,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它各門,則又見八門,周而復始。

    張起靈找到的這八個暗門,自然而然就想到奇門遁甲一說,這些暗門其實非常的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這裡霧氣彌漫,外面又有一面可能轉動的磚門,只要一推,就能打開,進去之後活門自動關閉,不去摸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如此的蹊蹺。

    張起靈有點對自己的大意耿耿於懷,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是剛才過於急功近利了,天底下的奇淫巧術都是以小以精為榮,這個卻是反其道而行,即大而全,反而讓他防不勝防。

    他走回石碑處,把發現和眾人一說,眾人嘩然,這門學問非常深奧,他們剛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怎麼可能懂得這些,文錦沉思片刻,突然說道:“剛才三省的行為這麼詭異,好像被一個女鬼附身了一樣,會不會這鬼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他剛才鑽進的那個暗門,會不會就是生門呢?”

    張起靈看她眼睛裡神采奕奕,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問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文錦讓他們跟著她,自己轉身走到那塊石碑前面,也學著三叔的樣子,半跪了下來,開始梳起頭髮,她的身段非常之好,這樣一個姿勢,非常的有魅力,一下子幾個男的都看呆了,她梳了幾下,又很矜持地轉了轉頭,這一轉,她突然就一抖,馬上叫起來:“找到了!”

    眾人一聽馬上圍了過去,對著石碑東看西看,搞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文錦說:“不對,你們一定要像我這樣,跪在這裡,才能看得到!”張起靈似乎有點醒悟,忙跪下來,文錦在他肩膀上一壓,說:“你太高了,再低一點,目光不能直視,要側視,盯住自己的鬢角。”

    張起靈覺得好笑,也學著她的樣子,梳了梳頭髮,然後非常女性化地一瞥,突然他就看見自己在石碑的倒影裡,鬢角的地方有淺淺的三條首尾相連的魚,非常模糊,他又動了一下頭,發現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馬上消失看不到了。

    他哦了一聲,終於知道所謂的有緣是什麼意思了,心裡不由暗罵,看來,只有愛美的女人,碰巧跪在這一塊石碑前面整理頭髮,才有可能會看到這個標記,而且太高太矮都不行,幸虧文錦觀察得仔細,不然自己這個大男人,無論怎麼想也找不到這個秘密。(我聽了也恍然大悟,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墓主人難道是個色狼嗎?)

    他仔細盯著這條魚,發現這個印記也在緩緩地移動,看樣子,這塊石碑裡面,應該是有一個和池壁轉速一樣的機關,這個印記對著的位置,永遠是所謂的天門。他想到這裡,忙讓文錦看著,自己打起一只手電筒,跑到池邊,一個一個暗門的定位,到了第三個暗門的時候,文錦看到印記和手電筒的光點重合了,大叫一聲:“就是這個!”

    所有人一聲歡呼,連張起靈都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拳頭,他用力推開暗門,第一個側身走了進去,裡面是非常窄的一條走道,一直往裡面通去,這次張起靈非常的細心,他先摸了摸四周的牆壁,確定再沒有其它的機關,才叫他們進來。

    這條走道也是用青岡石板堆砌而成,只有一人寬,兩個稍微胖點的人就走不過去,張起靈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一眼看過去,發現前面的那種黑暗和青岡石的顏色摻和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青幽幽的感覺,似乎是幽冥裡的顏色。他收斂全部的精神,走得非常小心,只要有一點奇怪的聲響就要停下等個半天,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這群人的精神領袖,人人對他言聽計從,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他們走了有半支煙的時間,前後都已經一片漆黑,張起靈覺得似乎整個宇宙只剩下他們幾個,他心裡也開始不舒服起來,這個時候,走道開始向上傾斜起來,他順著這個走勢往上一看,發現非常遠的前面竟然出現了亮光,昏黃昏黃的,好像夕陽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溫暖,張起靈知道那裡就已經到頭了,招呼了一聲,幾步並作一步衝過去,只看著那個光點越來越近,突然腳下一平,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金光籠罩起來,他忙瞇起眼睛一看,不由驚叫了一聲,差點跪了下來。

    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的房間,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大,那是一種極端的霸氣,整個建築的氛圍只能用磅礡來形容,簡直給人一種不得不下跪的衝動。

    房間的每一邊,都有十根整根的金絲楠木柱子,三人圍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撐天柱一樣。整個房間由黃漿磚砌成,左右十丈,上面梁雕簷畫,光五爪金龍就有十條,極端的金碧輝煌。而幾乎有十米高的寶頂上,鑲嵌了一幅五十星圖,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估計都有鵝蛋大小,正在發出幽幽的黃光,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各有一面大鏡子,光線互相反射,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個空間。讓他們最吃驚的,卻是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盤,張起靈一看就知道了,石盤上面,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宮殿模型。雖然只是一個模型,但是其龍樓寶殿,假石流水,一應俱全,非常的壯觀。

    張起靈跑過去,興奮地圍著轉了好幾圈,馬上就明白了,這就是雲頂天宮的模型,他本來就不相信這個古墓裡會有一個宮殿這麼離譜,所以也沒有覺得失望,但是心中的謎團更濃了,看樣子,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個天宮,那這個天宮在什麼地方?難道真的在天上。

    這個發現太驚人了,所有人都興奮得又喊又叫,幾個男生還起哄地把霍玲抬上了石盤,霍玲傻笑著剛站穩,突然尖叫了一聲,跳了下來,叫道:“上面有個死人!”

    張起靈一驚,忙飛身跳上去一看,只見整個模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玉石花園,花園裡面,一個石頭座上,打坐著一具已經完全收縮的乾屍,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光了,露出來的軀幹呈現黑色,這是一具非常難得的坐化金身,自然風乾得非常好,只要往金粉裡蘸蘸,就可以放到寺院裡供起來了。這具屍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頭髮和指甲和其它的金身一樣,死後都在不斷地生長,特別是指甲,幾乎和手指差不多長了,看上去有點不妥。

    他一個飛躍跳到這具乾屍前面,毫不顧及,就先去看他的嘴巴,發現嘴巴裡並無東西,然後插住他的腋下,一路按下去,文錦也跳了上來,看得清清楚楚,忙一個縱身跳到他的背後,輕聲質問道:“張起靈,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會倒斗的這一套!”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文錦火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分明就是個倒斗的,不然不會在古墓中如此鎮定,你跟著我們,到底什麼目的?”

    張起靈做了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這具乾屍,說道:“這些不重要,你看!”說著,他將乾屍的衣服脫下,只見這具屍體肚子上,有一條非常長的傷疤,從左邊最後一根肋骨一直到丹田,他自己先按了一下乾屍的肚子,然後抓住文錦的手也按了上去,文錦一哆嗦,果然,屍體的肚子裡明顯藏了什麼東西。

    張起靈抬起頭,他現在還不敢肯定要不要把東西拿出來,如果這個人臨死都要把一個東西藏在自己的肚子裡,說明這件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或者這也是死者考驗他們的一個方法,他的原則是絕對不會為了古墓裡的東西而破壞屍體,張起靈心裡斗爭了很久,又看了一眼文錦,文錦是北派,自然講究道義,她搖了搖頭,說道:“取之不仁,必遭天譴。”

    張起靈歎了口氣,也決定放棄,他退後一步,給那屍體磕了一個頭,等他抬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好像哪裡不對了。他左看右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具乾屍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8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四章 連環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見過能蹦能跳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張起靈覺得心中一緊,急忙後退一步,全身戒備,准備應對它的下一步動作,沒有想到的是,那具乾屍原本指著天的手,突然一動,變成了水平指向東邊,同時,整個房間突然一暗,寶頂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麼原因,瞬間熄滅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池,已經關掉了手電筒,這一下子其它幾個人都嚇得叫了起來,張起靈發現雖然房間變暗,但是並沒有變成一片漆黑,忙抬頭一看,發現最靠近四面牆的四顆夜明珠並沒有熄滅,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燈一樣,只照亮了一小塊區域,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李四地發抖的聲音:“牆上有……有……臉!”

    張起靈一個激靈,忙轉頭一看,只見這東邊那顆夜明珠所照亮的黃漿磚牆,都出現了光影的變化,平白無故顯現出一張巨大的慘白人臉來。

    張起靈知道必然又是一個把戲,有點厭煩地跳下石台,走到東邊的磚牆前一看,發現牆上其實是一幅影畫,這種畫是當光線從一個固定角度射過來時,由牆上溝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線的角度不對,畫就不會出現,但是因為這些線條太詭異了,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想象成可怕的人臉。

    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一幅似乎是敘事畫,而且看內容,應該是在展示雲頂天宮剛完工時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謂的天宮,其實是建築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脈上,山頂雲霧繚繞,把整個宮殿都包了起來,才給人一種浮在雲上的感覺。張起靈看著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皚皚,海拔應該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轉了轉頭,發現四面牆上都有影畫出現,忙轉到南面的磚牆繼續看,只見這一幅,天宮下面的懸崖上,被修鑿很多有棧道相連的石窟,一行匠人,正在用一個“桔槔(吊車)”將一具巨大的棺材,順著懸崖一個石窟一個石窟地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隊伍則排成一排,順著棧道艱難地往上攀。張起靈啊了一聲,這個天宮,難道竟然是一個陵墓,那這棺材裡裝的,是誰呢?

    他繼續走下去,西邊的那幅影畫更加的奇怪,只見懸崖上的棧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這應該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殮儀式結束之後,為了保證陵墓的安全,而把進入天宮的唯一的道路燒毀。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小規模盜墓行為,無論南派北派,均沒有人有能力到一個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懸崖,去倒一個斗,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他記憶裡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墓葬,不由覺得驚訝,忙跑到最後一幅影畫之前,一看就呆了,因為這幅畫卻出奇的簡單:山頂上的天宮突然消失了,只見一片皚皚的白雪,不僅如此,連懸崖都被一片白色蓋住。雖然並不是很生動,但是張起靈已經知道了這應該是一場雪崩。

    他猜測,可能是大火使得溫度上升,天宮上方的積雪鬆動,造成了大規模的雪崩,不僅把整個天宮掩埋在了白雪之下,還覆蓋了整個山頭,把這座宮殿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墳墓。

    他看到這裡,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個雲頂天宮,最後的命運竟然是這樣的。看來汪藏海對此也是耿耿於懷,自己的傑出作品在建成後沒多少時間就直接被雪崩壓毀,夠他到死都鬱悶的了,也難怪他要把這件事情通過這種隱秘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這件作品公之於世,但是以他這麼喜歡炫耀的性格,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讓後人知道,自己的作品裡,還有一座這麼壯觀的雲頂天宮。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座墳墓裡埋的是什麼人了,張起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文錦和其它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東南角的那面大鏡子。他覺得很奇怪,忙問她在幹什麼,文錦焦急地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這面鏡子的後面,一閃又不見了。”

    張起靈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幫了一把,這面兩米高的鎦金福字紋銅鏡非常重,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了半米,眾人探頭一看,只見鏡子後面的牆角壁上,竟然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方洞,張起靈照了照裡面,只見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吳三省前幾天規劃地宮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裡還有這麼大一個房間,但是張起靈早就知道,地宮並非他規劃的這麼簡單,因為沉船葬和陸葬不同,有一個沉船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所以對陵墓的對稱性要求非常高,吳三省規劃出來的地宮雖然沒有原則上的錯誤,但是明顯的頭重腳輕,如果以這樣的結構來沉,估計整個墓會倒栽進海裡。

    他那個時候也懶得去出這個風頭,就沒和吳三省說,現在想起來,這裡有一個用來平衡的通道,也不足為奇。

    他和眾人解釋了一下,打起手電筒第一個走了進去,因為手電筒在進盜洞的時候一直開著,基本上都有點電力不足,文錦就讓他們前後各開一只,其它人全部關掉。這個石道裡面相當的寬,幾乎可以四個人並排走,霍玲看到張起靈和文錦走得如此近,不由有點不舒服,就硬擠上去,這個時候,張起靈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他隱約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同時,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感覺,好像是他們正在走近香味的源頭一樣,再往裡走了幾步後,這些味道已經香得讓他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頭想問文錦,突然發現,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文錦摸著自己的額頭,迷糊地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懷裡。

    張起靈心叫不好,馬上屏住呼吸,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睏意襲來,開始向牆壁上靠去,然後逐漸失去了意識,朦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悶油瓶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幾個月後,才一點一點地開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後來又過了幾年,我開始發現,我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忍不住想插嘴問他,是不是發現自己不會老,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就接著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問題,不過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發覺他非常眼熟,為了想起更多的事情,就跟著你們去了魯王宮。”他講到這裡,突然轉向我,說道,“我在魯王宮裡,發現你的三叔很有問題!”

    我一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繼續說道:“你們從青銅棺裡拿出來的那塊金絲帛書,其實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掉包了。”

    我大吃了一驚,叫道:“胡說!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的嗎?”

    悶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兩個人,從樹的後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下,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大奎必須要死的原因。”

    我聽得渾身發冷,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雖然仍舊想站在三叔這一邊,但是腦子裡已經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無數的景象跳了出來,我想起大奎是怎麼中毒的,想起潘子為什麼在上樹之前還很清醒,等我們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時候卻已經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還沒有爬出那條縫隙的時候,他已經扛著汽油桶跑了過來。

    我無法再想下去了,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顛倒了,不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是騙子,我到底應該相信誰。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控制地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沒有動機,三叔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悶油瓶淡淡地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但是——”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裡似乎已經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來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東西在騙我,現在,我必須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東西沒有在騙我了。

    事情發生這樣的變化,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轉念一想,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無論誰真誰假,都要等到我們逃出去後才有意義,不然死在這裡,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我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放鬆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發現胖子已經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地蹲著,翹起個蘭花指頭,在那裡晃晃悠悠地梳起頭來,我皺了皺眉頭,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麼,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他轉了一下頭,裝成女人的聲音,說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頭,梳個頭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囉嗦什麼?”我簡直無可奈何,問他道:“梳頭?你難道也想去那個天門裡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這麼壯觀的情景,胖爺我怎麼可能錯過,況且,你看我們下來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來我們的傭金也沒指望了,再怎麼樣,也得挖幾顆夜明珠過來,所謂有錢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我罵道:“敢情剛才你聽了這麼久,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他聽了不服氣了,說道:“哎,你還真不能這麼說我,你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19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五章 血字

    我對他說道:“誰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你愛說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在落難,要是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免了。”

    胖子對我說道:“你別著急,我要說的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的處境大大的有關系,你剛才沒聽這小哥說嗎,這個入天門的走道,是個上坡,而那個放著天宮模型的大房間,又非常之高,這高上加高,至少有個十幾米,你想想這古墓總共才多深啊,我估計那房間的寶頂,應該是整個古墓的最頂端,我們要出去,就應該從那裡動腦筋!”

    我一聽心裡一亮,忙估算了一下,我剛下到水底墓道的時候,看過水壓計,那個時候已經是水下十三米,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池底,又在這個基礎上下去了十幾米,就是說我們應該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間。這樣算來,放著雲頂天宮模型的那個房間,頂部離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確正如胖子所說的。

    剛才只顧著聽故事,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我不由對胖子刮目相看,這家伙看似莽撞,其實心裡通明得很,看樣子以後有事情也不能瞞著他,想到這裡,我就對他們說道:“胖子這次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現今知道了這些也不頂事,我們赤手空拳,不要說爬不上十米高的寶頂,就算爬上去了,手裡沒家伙,上面幾層磚頂,如何下得去手。我看我們還是得先去找幾件象樣的金屬明器來,盡快實施反打盜洞的計劃,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錯過退潮的時間了。”

    我話雖這麼說,其實心裡沒底,因為這一路過來,看到的陪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連一件金屬的都沒有,有點不符合常理,我隱約覺得說不定也是這墓主人特意安排,現在只能去後殿裡找找,要那兒也沒有,那真是天要亡我也。

    胖子聽了我的話,哈哈一笑,說道:“這我也想好了,那大房間四面不是有鎦金的福字紋銅鏡嗎?你也是倒騰古玩的,總該知道這鏡子是啥樣子的吧?我們把那鏡子腿給拆下來,那東西老沉老沉的,絕對能當錘子使喚。”

    我剛才聽這名字就覺得很熟悉,聽他說起,才想起我的確經手過這種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看胖子說得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來,對他說道:“那行,這事我們就這麼定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行動,不過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你可什麼都別碰,千萬千萬,這地方到處是機關,我們以後的年月還長著呢,犯不著為了幾件死人的東西,把自己也交待在這兒!”

    胖子聽了點了點頭,表示除了磚頭,其它堅決不碰,我怕他還在動那些夜明珠的主意,又強調了幾遍,直說到他煩。我又把那地方的具體結構問了個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況,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和他們一一說了,然後三個人依計行事,先找到了天門,然後胖子打頭,悶油瓶在後,我就夾在中間,徑直走進了那條狹窄的天道裡去。

    我在悶油瓶的敘述中已經聽過天道裡的情景,但是自己進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剛開始並沒有感覺,只覺得是晚上走在嘉興西塘的石皮弄裡,窄了點而已,可是走了一段時間後,前後都已經沒了邊際,才開始慌起來,我走在中間,黑倒是不怕,只是四周太安靜了,我們都穿著腳蹼,腳步聲劈裡啪啦的,在狹長的走道裡聽起來十分的怪異,似乎後面跟著個什麼怪物似的。胖子神經太鈍,對這些沒感覺,就是這道太窄,他走起來很不舒服,也直埋怨:“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造的,擺明了歧視我們胖子,你說這通往天門的天道,怎麼寒磣成這個樣子,要天上的道都這個樣子,彌勒佛都不用出門了。”

    我對他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他這樣設計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個限度,估計他為了突出表現自己的天宮,其它地方只好節約空間了,而且歷來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誰會想到胖子也能做這一行。”

    胖子聽了頗得意,說道:“那是,說到摸金一派,古往今來,別的不說,論身板你胖爺怎麼樣也是第一,不過胖歸胖,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身手是不,這叫……哎喲!”

    胖子說著突然人一定,走不動了,我一看,原來他兩個肩膀頂住了兩邊的石壁,卡在了走道裡,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臉了吧。”

    胖子往前動了動,怎麼樣都過不去,納悶道:“小吳,你先別笑,不對啊,我剛才還走得挺順,怎麼就卡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說道:“看來這石道並不是一樣長寬的,可能剛進來那段略微寬一點,現在逐漸變窄了,你後退幾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來。”

    胖子扭著大屁股,使勁往後挪了幾步,卻還是老樣子,說道:“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原因,這道明顯比剛才窄,我看是這牆有蹊蹺,小吳,我看這事情恐怕不妙。”

    剛才一路過來一直蒙頭就往前走,也沒有注意這些牆壁,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變窄了一點,於是左右手各撐住一面牆壁,一股奇怪的感覺傳來,我呀了一聲:“不好,這兩面牆好像正在合攏!”

    悶油瓶也摸了摸牆,點點頭,說道:“看樣子有變故,沒時間了,我們退出去再做打算!”

    我一聽,心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這兩塊牆板壓一下,估計就成三個烙餅了,於是一回頭撒腿就跑,胖子看我們跑得如此快,忙用力一轉側過身子,急得大叫:“等我等我,別他娘的光顧自己。”

    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幾乎是連滾帶爬,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等我跑到出口的地方,那兩面牆壁明顯又合攏了很多,連我都要側起身子才能通過,胖子更是不行,幾乎是像螃蟹一樣只能橫著走。悶油瓶伸手就去開那個暗門,弄了兩下,突然罵了一聲,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有人在外面把門軸卡死了!”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大罵:“這狗日的天門,這下子完了,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哥幾個今天就歸位了!”

    我急火攻心,看著這石牆一點一點壓過來,真他娘的比死還難受,可一時間能有什麼辦法,這種情況除非有奇遇,否則大羅神仙也沒轍啊,說道:“能有什麼辦法,往前跑吧,跑得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悶油瓶一把拉住我,搖頭說:“過去起碼要十分鍾,來不及了,我們往上看看!”說著雙腳蹬住兩邊的牆壁,就往上爬去。我抬頭一看,只見上面同樣黑漆漆一片,也不見任何變寬的跡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麼用,不過事到如今,總比在這裡等死好,連忙招呼胖子一起開爬。

    這走道變窄,爬起來簡直和走路一樣方便,我們一路向上,幾分鍾之內就直爬了十幾米,胖子不由咋舌,說道:“還是這位小哥腦子快,這下好了,我們可以在被壓成餅之前先跳樓自殺!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我也沒聽出來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過想起要被壓成肉餅就一陣惡心,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說不定你還能聽到自己頭骨被壓爆的聲音,我真的是寧願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夾死,這時候悶油瓶在上面叫:“先別胡思亂想,我們還有時間,你們還記不記得,棺材下面的那個盜洞?”

    胖子說道:“當然記得,但是和我們有什麼關系?”話一出口他就哦了一聲:“我懂了,你是說,我們要學習他的精神,不到最後關頭永不放棄是不是?”

    悶油瓶說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倒斗的會放著地宮不走,反而在地宮的牆壁裡打洞鑽來鑽去的,如果是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他遇到了什麼困境必須在地宮的牆上開洞逃命。”

    我一聽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動,說道:“你是說打這個洞的人,和我們一樣,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被迫去開這個盜洞的?”

    我不得不佩服悶油瓶的思維敏捷,也知道他為什麼要往上爬了,這地板和兩面牆壁都是青岡石,除非有炸藥,否則怎麼樣也沒辦法打出個洞來,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的天花板。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到了頂部,再上去就是一層青磚,我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我們料得不錯,果然是空心的,這種磚頭能壓不能鑿,有合適的工具,開個孔應該非常方便。不過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見一片漆黑,看不到盜洞,胖子說道:“糟糕了,小哥,你說這石道這麼長,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頭怎麼辦?”

    悶油瓶說道:“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先是往出口跑,發現出口的門被卡住了,才會用反打盜洞這種迫不得已的辦法,所以這盜洞口必然是在這裡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們也只有認栽。”這話說得非常有說服力,我和胖子點了一下頭,打起精神開始向邊上搜索,這個時候我和悶油瓶的情況還好,側著身子身前身後都還有一個拳頭可以放,胖子幾乎已經到了極限,要縮著肚子才能在這夾縫裡移動了,我看得出這給他的壓力頗大,就安慰他,說脂肪的壓縮比還是很大的,只要牆壁不頂到你的骨頭,就不算有事,他聽了臉都青了,擺擺手叫我別廢話。

    我們從最外面開始,一直往裡爬了十幾米,但是什麼都沒發現,其實橫著爬比爬高更消耗體力,我的腳已經開始發軟起來,幾次都差點滑下去,我知道如果兩面牆再合攏一點,我的膝蓋就要沒辦法彎曲了,那時候移動起來更困難,前面又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那個盜洞究竟開在什麼地方,如果真如悶油瓶說的,萬一在那走道的另一端,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死亡。

    早知道這樣,也許還是被海猴子咬死痛快多了,人都說粽子鬼怪有多麼多麼可怕,現在我倒是寧可遇到十幾只粽子,也不想一點辦法也沒有地在這裡活活給壓扁掉。

    這個時候,前面的悶油瓶突然用手電筒照了我一下,示意我們過去,我和胖子以為終於找到了,大喜過望,忙拼了命地擠到他身邊,抬頭一看,不由一愣,只見頭頂上的青磚上,寫了一行血字:“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

    我看得心驚肉跳,心說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說三叔害他?”

    悶油瓶說道:“這個解連環也是考古隊的人,就是手裡捏著蛇眉銅魚,死在珊瑚礁裡的那個。”

    我啊了一聲,腦子又是一亂,悶油瓶推了我一把,說:“他既然在這裡留了字,又沒有被夾死在這裡,說明盜洞肯定在附近,現在沒時間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快往前走。”

    我跟著爬了幾步,突然想起來,解連環,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啊,好像聽我爺爺提到過。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0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六章 脫困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解連環是誰了,說起來解家和我們吳家還是有點淵源的,可能要扯到表親的表親那一層關系上了,俗話說一表三千里,到了我這一代,和他們也並不是很熟絡了,但是他們也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倒斗世家,解連環,似乎和三叔走得比較近的一個二世祖,我最多見過幾眼,不過爺爺責備三叔的時候,經常提到解家的事情,就說因為三叔,我們吳家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在解家面前抬起頭來,可惜了解連環這孩子,跟著你還出了事情!

    現在想來,原來解連環是這麼死的,難怪我老頭子不讓我跟著三叔混,原來三叔以前有前科在。

    胖子在後面推我,我也沒辦法再細想,咬緊牙關又往前挪了幾步,磚頂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胖子開心地大叫,他其實大限已經到了,前後都被青岡石蹭得血紅血紅的,好像剛洗了土耳其浴一樣。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腳都有點用不上力氣。不過現在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悶油瓶先往上一探,鑽了進去,踢了踢盜洞的兩壁,確定夠結實,才把我也拉了進去,胖子就有點麻煩,我一個人還扯不動他,就看他發起狠來,大叫著用力就往上拱,背上的皮都磨掉一大塊才脫身。

    我們站穩之後再看下面,不由後怕,兩面牆之間已經夾得只剩下一條窄縫,我不敢去想如果我還沒脫身現在是什麼樣子,這一次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再遲幾分鍾,就算發現了盜洞,我們也爬不進去了。

    我又抬頭往上看了看,只見這盜洞垂直向上打了大概只有一人多高後,馬上變了個角度,傾斜著往東邊打去,估計應該是和上面的那個盜洞相連,我的腳直發軟,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催著悶油瓶快點向上,三個人爬到傾斜的那一段,吃不消,往洞壁上一靠就直喘大氣。

    這時候下面傳來了石牆完全閉合的聲音,我長出了一口氣,揉著腿,敲著繃緊的小腿肌肉,盡力放鬆下來。剛才實在太緊張了,現在人一鬆就覺得有點發蒙,直打哈欠。胖子靠在那裡面如死灰,身上都是破皮,一邊喘一邊說:“這次算是長了記性了,回去之後怎麼樣我也得減幾斤下來,要不然我王字倒過來寫。”

    這磚頭盜洞剛才聽他們說過了,打得非常好,看樣子這個解連環也不是等閒之輩,我往上照了照,看著整個盜洞是之字形向上的,在建築學上說,這樣打法,就算發生小規模的坍塌,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危險,如果為了節約力氣一個直井上去,上面的磚頭整個兒塌下來,結局和被一只打樁機打了一下沒區別。

    胖子歇了一會兒,就問悶油瓶:“我說小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二十年前走這條道還是好好的,這次就差點被夾死,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悶油瓶在閉目養神,想了一下說:“這個可能性不大,除非那石碑裡指示生門的記號被人掉過了,你看剛才情況這麼險惡,估計我們是進了死門了。”

    胖子就納悶了,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發現我們沒死,又來暗算我們?”

    我搖搖頭,要說她狠毒那我是承認,但我不認為她有這個能力去改動幾百年前的古墓機關,這實在離譜,但是這裡又沒有第五個人了,我想了一下,不由有點懷疑,難道是三叔?

    悶油瓶看出了我的憂慮,拍了拍我,說:“其實我對於這個事情也有一個假設,你如果不介懷的話,不妨聽我分析一下。”

    他是這件事的參與者,而且可以說親身經歷了最主要的部分,他能提供點意見給我,我當然不會拒絕,於是點點頭,請他說下去。悶油瓶說道:“先假設,二十年前,三叔和解連環是認識的,甚至關系非常好,但是他們沒有表現出來,在我們第一次拖尋的時候,解連環可能已經發現了海底墓的存在,但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只告訴了吳三省。”

    他們兩個都是倒斗出身,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他們趁別人不注意,找了一個時間,偷偷潛入了這個古墓,他們兩個人都是高手,這應該一點也不難。然而他們進入了古墓之後,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導致三叔起了殺心,想設計殺掉解連環。

    具體過程我們無法知道,但是可以確定解連環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在這走道的磚頂上留下了血書,卻突然發現這面磚頂是空心的,他隨身必然還有一些工具,就極快地打了一個盜洞,保住了性命。

    我點點頭,分析到這裡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他繼續往下說。

    解連環脫身之後,想借這個盜洞脫身,他憑借自己的經驗,在幾次失敗後,終於逃出了這個古墓,之後他當然馬上想去找吳三省算賬,沒想到碰到吳三省後,反被他殺死,將他的屍體偽裝成被珊瑚礁卡住意外死亡的樣子。

    我聽到他這樣分析,心裡有點不舒服,可是我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而且他也說了是假設,我定了定,繼續聽下去。

    之後,吳三省為了某一個目的,或者真的是為了躲避風暴,將我們全部帶進了海底墓穴,然後自己假裝睡覺,這個時候,我發現了瓷器的秘密,將所有人都帶到那個水池的底下,這可能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沒有辦法,只好裝成被女鬼附身,將我們引進了放置模型的房間,然後在那個鏡子後面的通道裡,把我們全部迷倒。

    他在我們昏迷之後,應該對我們做了一些事情,之後我是怎麼出來的,其它人怎麼樣了,我都無法判斷,但是我肯定其它人也應該像我一樣,失去了記憶,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就算見到對方,也只會覺得眼熟而已。我聽到這裡,反問他道:“為什麼三叔當時不干脆殺了你們,這樣不是一了百了?”

    悶油瓶說道:“我也想不通,不過,也許他當時認為沒有殺我們的必要,因為畢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這樣的假設,幾乎是把三叔想象成一個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大魔頭,我實在無法接受,在我的印象裡,三叔不會也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胖子聽到這裡,好像有所頓悟,對我說道:“小吳,我倒想起個事,可能能解釋這個事情,不過我說了你們可別笑我。”

    我一聽,現在真是集思廣益的時候,胖子腦子直,說不定能想到啥我想不到的事情,忙叫他快說,他故作神秘,輕聲說道:“我看,這事情其實很簡單,你三叔到了這個地方以後,也許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中了招了,小哥剛才不是說你三叔學女人梳頭嗎?你想啊,他這不是提示你們找天門的辦法嗎?這事情誰知道得最清楚?那就是這墓裡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給這墓主人的冤魂給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澆上去,把那鬼逼出來就沒事了。”

    我看他越說越玄乎,說道:“你這解釋他娘的都趕上聊齋了,我和我三叔生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覺得他像個女人過,你這個不算。”

    胖子說道:“我可沒說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這神經病還分發作和不發作的時候呢,說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時候很正常,人後就塗著個胭脂在做刺繡呢。”胖子說著就翹起個蘭花指頭。我看著好笑,說道:“你以為是東方不敗啊,還刺繡,你這個說不通。”

    悶油瓶聽著胖子說話,說道:“不,他說這個,我看的確有可能,在古墓裡,的確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胖子見有人還同意他的意見,馬上牛起來,說道:“你看,我胖子絕對不會瞎掰,我估計著,這和這墓在海底很有關系,風水風水,所謂風聲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為啥水鬼要找替身嗎,因為他的魂魄出不去,這古墓建在水裡,風水雖然好,但是對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我聽他說得一套一套的,也不由不相信,說道:“要不,咱們先記著,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個開過光的佛印往腦門上一印,看看有沒有效果。”

    我們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這時候我們都緩過勁來了,胖子看了看表,說道:“咱們也別在這裡開代表大會了,要真像我說的這樣,我們要是在這裡餓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時連胎都投不了,那就虧大了。”

    胖子說到這裡,撓了撓後背,又問我:“小吳,你有沒有覺得,進了這個古墓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身上癢得厲害?”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1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七章 盜洞

    我正准備開爬,聽到他問,不由也縮了縮脖子,剛才實在太緊張了,也沒有注意,其實在甬道的時候,我已經感覺被蓮花箭割破的傷口,有點發炎的跡象,但是癢著癢著,又似乎好了起來,我撩開衣服,看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下去,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說道:“有感覺,不過現在已經不癢了,這裡濕氣這麼重,可能是過敏吧。”

    胖子癢得厲害,說道:“那這過敏有什麼辦法可以暫時治一下,我剛才出了一身冷汗,現在癢起來沒完了。”說著還不停地往牆上蹭,我看他後面都蹭出血條了,覺得有點不對勁,忙讓他給我看看。他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轉過來,手還不停地撓,我拍開他的手,用手電筒一照,看見他背部被蓮花箭刮破的傷口上竟然長出了很多白毛,惡心得要命,隨口就說道:“胖子,你多久沒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聲:“洗澡?問這個幹嗎,這屬於個人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我說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沒洗了吧,我告訴你,你也別害怕,你背上好像發霉了,白霉,天下奇觀啊,估計你再堅持個幾個月還能種個靈芝出來。”

    胖子聽得雲裡霧裡的,說道:“什麼,白煤?煤還有白的?你說話別這麼費勁,到底怎麼回事?”

    我看著悶油瓶皺了皺眉頭,似乎情況不妙,也不敢再開玩笑了。悶油瓶擠過來用手按了一下,一按就一包黑血,輕聲對我說道:“麻煩了,剛才那蓮花箭裡有蹊蹺。”

    我覺得奇怪,但是我剛才也中箭了,按道理應該和他一樣才對,難道我爺爺遺傳給我的體質真的這麼特別,我忙把自己的傷口露出來,表示我的疑問。

    悶油瓶看了看我的傷口,嘖了一聲,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候胖子怕起來,轉頭問我道:“什麼毛!他娘的別沒頭沒尾的,哪兒長毛了?”說著又用手去摸,我趕緊抓住他,說道:“別動,你好像得啥皮膚病了,讓我們再給你仔細看看,你可千萬別抓,再抓可就留下疤了。”

    他癢處厲害,哪裡忍得住,我對悶油瓶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我聽人說過,有些人受不住皮膚病的癢,自殺的都有!”

    胖子叫道:“我他娘的現在就想自殺!可癢死我了,要不你就學學關公刮骨療傷,把那兩塊肉給我剜了得了。”

    我小時候也得過皮膚病,土辦法是有一點,就是有點惡心,對他說道:“剜肉是不用,你真以為你肉多啊,我也不是華佗,不過我身上還有點爽膚水,給你先塗上,可能有點疼,你可忍著。”

    悶油瓶愣了一下,胖子也啊了一聲,說道:“所以說你們城裡人就是嬌貴,他娘的倒斗還帶著爽膚水,下回你干脆帶副撲克牌下來,我們被困住的時候還能鋤會兒大地。”

    我當然不可能帶著這種東西,呸呸兩口唾液就塗在胖子背上,戴上手套就給他塗開了,沒成想胖子這麼礙不住疼,口水一塗開他慘叫了一聲,人直往前逃去,大罵:“你他娘的塗的什麼東西!我的姥姥,你還不如剜了我呢,這下子胖子我真的要歸位了。”

    我一看,這疼就是管用了,說道:“看你那點出息,疼比癢好熬啊,你現在還癢不癢?”

    胖子在那裡手舞足蹈了一陣子,算是緩了過來,奇道:“咦,小吳,行啊,你那什麼東西這麼靈,還真舒坦多了,那爽膚水什麼牌子的?”

    我看他要知道我是口水塗上去的,非宰了我不可,忙說道:“別跟個娘們似的,我們快走。”

    悶油瓶看著好笑,也直搖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不是苦笑,不由也覺得他變得似乎有點人情味起來,看樣子人之間還是要多交流的嘛。

    不過他笑了一笑之後,又變成一張撲克臉,招呼我們跟上,三個人順著盜洞迂回著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煙的時間,悶油瓶在前面說道:“分岔口。”

    我擠上去,果然,左右各打了兩條通道,我往左邊那條照了一下,看到只往裡面一點,就有磚頭壘了起來,是條死路,看來磚頭外面就是悶油瓶他們從右耳室到左配室的那條道。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給封了起來。難道怕什麼東西從那棺材那裡過來?

    不過他既然封起來了,那最後脫身的盜洞口必然是在右邊,悶油瓶和我想法一致,對我指了指,三個人二話不說,繼續開爬。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爬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汗流浹背,一般的土洞爬起來還沒這麼累,主要是膝蓋沒東西頂著,不會疼,現在下面都是磚頭渣子,爬在上面像受刑一樣,直覺得兩條膝蓋滾燙滾燙,看樣子做人還是有好處的,下輩子還得爭取做人。

    我胡思亂想著,悶油瓶已經停了下來,做了個叫我不要出聲的手勢,胖子看不到前面,輕聲問我:“又怎麼了?”

    我讓他別說話,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關掉了手電筒,我和胖子很知趣,也馬上關掉,一下子我們陷入到了絕對的黑暗之中,我這個時候非常冷靜,心跳都沒有加速(事後想起來,剛才差點被牆壁夾死的經歷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在心理上已經克服了對古墓的恐懼),我還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不過在古墓裡,聽他的總是沒錯的。

    我們安靜了一會兒,呼吸平緩下來,身上的汗也乾了,這個時候,我聽到上面的磚頂之上,有什麼東西走了過去,似乎是個人,我心中一驚,看樣子我們上面應該已經是後殿或者是甬道了,這人是誰,會不會是阿寧?或者是三叔?

    正在猜測,我突然感覺到後背脖子上癢癢的,心裡一個激靈,心說難道我也長出毛來了?忙回手摸了一下,正摸到一團濕瘩的東西,貼在我脖子上,我以為胖子擠過來了,暗罵了一聲,用力一推,把那東西推了回去,手伸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指甲裡黏糊糊的,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惡心地把這些東西搽到邊上的磚頭上,心說胖子的刺蝟頭上肯定噴了不少髮油,待會兒要是找到水源肯定得好好洗洗,這胖子頭上的頭油還指不定是幾個月前的呢。

    正想著,脖子上又癢了起來,這死胖子不知道又在搞什麼稀奇的名堂,我不由無名火起,一把拎住那團東西,把它按到牆壁上去,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胖子的臉這麼小起來。我小心地支起身體,摸了一下,心裡咯登一下,那些濕瘩瘩的東西怎麼好像都是頭髮,我又摸了兩把,發現這些頭髮全部都纏在一起了,手伸進去就被絞住,我咽了口唾沫,開始冒白毛汗,胖子肯定沒這麼多頭髮,這些頭髮是誰的!

    我想起水墓道裡那團吃人的頭髮,呼吸開始困難起來,不敢打開手電筒,那東西好像就離我幾公分,我一開肯定跟它對上眼,這種刺激我可頂不住,正想著,我就感覺到一只纖細的濕手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手指甲非常的鋒利,我頭皮開始麻起來,臉上的肉不由自主地發起抖。

    那手的手指甲刮著我的脖子,然後收了回去,不一會兒,我就感覺到那東西的頭湊了過來,那團濕漉漉的頭髮,一下子貼到我的臉上,我惡心得直咬緊牙關,已經准備爆起了,突然這個時候,那團頭髮裡有一個女聲,非常的輕,她在我耳朵邊說道:“你是誰?”

    那聲音真的非常的輕,但是我卻聽得很清楚,不由大吃了一驚,同時這個女人的身體就靠了過來,硬是擠進了我的懷裡,纖細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然後摟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地發起抖來,只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的嬌小,她的嘴巴貼上我的耳朵,呵出的氣都是冰涼的,我徹底蒙了,只聽她又說道:“請抱住我。”

    我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雖然手還在不停地抗拒,但是卻根本不聽大腦的命令,一下子摟住了她的腰,這一下更不得了,我一下子感覺到,這女人竟然什麼都沒穿,皮膚冰涼但是出奇的光滑,我不由心裡一亂,臉就紅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女人的嘴巴已經移到了我的下巴上,一碰一碰的,好像在暗示我去吻她,我完全失去控制,剛想一頭吻下去,突然悶油瓶的手電筒就亮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摟在懷裡的“東西”,不由頭皮一炸,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2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八章 禁婆

    我的眼前一個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張慘白的巨大人臉,上面的皮膚不知道在海裡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腫成透明的顏色,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兩只妖眼竟然沒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幾乎占滿了整個眼眶,乍一看像極了一具被剜去雙目的猙獰的腐屍。

    這一下子把我嚇得幾乎要瘋了,我歇斯底裡地大吼一聲,一把把它推開,拼命往前爬去,腦子裡只有一個字:逃。可是那走道很難通過兩個人,我和悶油瓶卡在了一起,動彈不得,我看擠不過去,一把抓住他,大叫:“鬼!有水鬼!”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輕聲問我:“別叫!水鬼在哪裡?”

    我轉過身子狂指後面:“就在後面,就……”

    話說了一半我就一呆了,心裡啊了一下,只見我身後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臉,沒有頭髮,連一點水漬都沒有,我的手指幾乎戳到了胖子的臉上,把他弄得莫名其妙,說道:“去你媽的,你才是水鬼。”

    我這下子蒙了,忙探頭去找,東看西看,真的不見了,但是不對啊,剛才的感覺這麼真實,不可能是幻覺啊,難道我真的給這古墓逼出心理問題來了?我心臟還在狂跳,腦子裡又一團迷霧,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好了。

    胖子看我臉都綠了,就安慰我道:“怎麼回事,你別急,慢慢說。”

    我結巴道:“剛才我看到很多頭髮,裸體女人,還有水鬼!還想親我!”

    我思維很混亂,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胖子最後不耐煩了,說道:“小吳,你該不會是做夢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從我身上爬過去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道,“不過你二十好幾了,夢見個裸體女人正常,你胖爺年輕那會兒,也夢見過不少,沒事。”我罵道:“你他娘的別寒磣我,我剛才那肯定不是做夢!你看我脖子還濕著呢,就是給它蹭的!”說著我就把脖子露給他們看,悶油瓶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皺了一下眉頭,胖子還抬頭看了看盜洞的磚頂,以為上面水漏了下來,我和他說這是不可能的,磚頭縫裡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好。

    胖子奇怪道:“這就怪了,這裡就一條道,按道理要是有什麼東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說道:“該不會是你睡著了吧?被人從你身上爬過去都不知道。”

    胖子沒好氣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著了,別人從我身上踩過去還能不知道?況且在這種地方,你能睡得著嗎?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沒有腳印!”說著他就一轉身,讓我們看他的背。

    我當時已經緩過勁來了,也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趴在他背上,胖子一轉身,那東西就轉過頭來,嘴巴直碰在我鼻尖上,我嚇得喉嚨都抽筋了,吱了一聲拼命就往後退去。可是才爬了兩步,突然腳上一緊,低頭一看,發現小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纏滿了頭髮。我用力想將腳扯出來,但是根本掙脫不開,同時大量的頭髮開始往我身上纏繞過來,直往我嘴巴裡鑽,我平生最怕就是嘴巴裡有毛,忙用手亂擋。慌亂間,悶油瓶一把扯住我領子,將我向他那裡拉去。

    他才拉了沒幾步,自己的手也被攪在了頭髮裡,再也拉不動,我回頭一看,胖子已經被裹成個蛹一樣,在裡面直扭,可那東西卻又不見了,整個墓道裡面都是頭髮,就像進了黑色的盤絲洞一樣。

    悶油瓶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連忙問我道:“身上有沒有火源?這東西怕火!”

    我一摸自己腰裡的腰包,摸出一只防風打火機來,不由大喜,這東西是在船上吃魚頭火鍋的時候,問船老大拿來點煤油爐的,點完後直接就給我揣兜裡了,想不到還真成了救命的家伙,想著忙打起來就去燒身上的頭髮,那些頭髮雖然很濕,但是火一燒就能燒斷一大把,我幾下子就掙脫了出來,忙沖到胖子身上,剛想拉他,突然就從邊上的頭髮堆裡探出一張巨臉,幾乎一下子就趴到了我背上。

    我一看完了,根本沒時間躲,頭一低,竟然一拳就打了過去,那完全是人到了極端恐懼的時候的條件反射,這一拳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只聽啪一聲,把它的鼻子都打得凹了進去,打出一團的黑水。還虧了我手裡是防風的打火機,這一下子竟然還沒熄滅,我咬緊牙關想給它再來一下,卻發現那東西一個哆嗦,竟然往後縮了一下。

    我一看,突然心中一亮,有門啊,他娘的,果然是神鬼怕惡人,這鬼還怕拳頭,我想著腦子也胡塗掉了,竟然興奮起來,抬腳就朝它面門一踹,把它的臉都踢歪了,直踢回到頭髮裡去。我怕再一腳就要被它纏住了,忙退回了幾步,把打火機舉起來,和它對峙起來。

    那臉藏在頭髮裡,露出一個非常怨毒的表情,但是它忌諱著火,不敢貿然上前,這個時候悶油瓶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幾只濕的火折子,往我的打火機蹭了幾下就燒了起來,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聲,竟然開始往後逃。我看它幾下子就縮得很遠,把胖子給讓了出來,忙趁這個機會把纏在胖子頭部的頭髮燒掉。

    悶油瓶一直把那怪物逼得消失在黑暗裡,才把手放了下來,這個時候火折子都快燒到他的手了。我低頭去看胖子,只見他的鼻子和嘴巴裡全是斷髮,臉都憋青了,忙用力捶他的胸口,直把他打得突然一口氣上來,鼻孔裡噴出一大團黑色的東西。

    我長出一口氣,幸虧胖子肺活量大,一下子自己就把氣管通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犧牲自己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胖子喘了一會兒,把氣管裡剩下的東西都咳了出來,才半死不活地問我們:“我的姥姥,那東西到底啥玩意啊?”

    我把一直捏在手裡不肯放手的打火機按滅,只覺得那打火機已經滾燙滾燙,手上的皮都燙掉了,悶油瓶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甩著手,對胖子說道:“這應該是禁婆。”

    我聽英雄山的老海說過這東西,不太相信,啊了一聲,問道:“真的有禁婆這東西?”

    悶油瓶點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產生的,不過這一帶傳說很多。應該不會錯。”

    我覺得奇怪,就問他詳細的情況,但是他也只搖頭,說:“禁婆是水裡孕育出來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它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樣,從古至今我們只知道粽子怕黑驢蹄子,但是它為什麼怕誰都不清楚,我只是沒想到這東西還有思想,我們一定要小心,它肯定還躲在我們後頭。”

    胖子心有餘悸,往我們這裡靠了靠,問道:“奇怪了,這墓的風水這麼好,怎麼裡面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個墓風水好不好,我現在還真不敢肯定,不過對於禁婆,我倒是查過一些數據,這禁婆在山區的少數民族裡其實代表的是巫師和靈媒,可是在海邊的老傳說裡就是天下間最惡的鬼,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差異,不過禁婆的下場一般比人慘,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斷手腳,然後活埋。一說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婦有關,放養屍棺的那個耳室恐怕和這東西脫不了干系。還有三叔說過的大肚子壁畫,禁婆在這裡應該並不是偶然,說不定還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

    我想著,悶油瓶擔心等一下那東西又跟過來,招手讓我們繼續前進,我聽了聽盜洞頂上,已經沒了聲音,不知道剛才走過去的到底是誰,我們在下面折騰動靜這麼大,說不定已經被他聽見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開路。

    我看了看胖子,他表示沒問題,我看他也不想待在這裡,就讓他把手電筒打開,掛在自己腰帶上,這樣後面我們也能隨時注意。我把打火機攥在手裡,就繼續前進。

    我們再往前爬了一段,盜洞突然又開始之字形的向上,我看了看邊上,原來他一路打過來到了這裡,再往前就是墓牆,估計外面就是海水,他只能改變方向,向上找出路,可能這個解連環的思路也和我們一樣,想從墓的最頂端出去。

    我們從進這個盜洞開始,一直到這裡,大概也就半個小時時間,看樣子這個海底墓穴並不大,一路過來,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感覺,其實這個墓室的長度和寬度並不長,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它的高度上,現在我能估計到的高度就有將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現在的標准,三米一層樓房的話,這座墓深入海底應該有十層樓這麼高,雖然雄偉,但是也不算奇跡。

    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走回頭路,只好繼續往上爬,又爬了有一支煙的工夫,突然悶油瓶不動了,我推了他一下,他回頭,輕聲說:“沒路了。”

    我一愣,不可能啊,忙擠上去看,只見上面果然到了盡頭,被幾塊很大的青岡巖板擋住了,我用手推了一下,這些石板非常重,但是也並不是推不開,我和悶油瓶兩個人試著用力往上一抬,抬起來一小條縫,馬上,我們就發現上面的那個墓室裡竟然有光漏下來,正在納悶,手上一鬆,我們頭頂上的那塊石板突然消失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3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三十九章 混戰

    我稍微錯愕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頭頂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麼人抬了上去,那一剎那我還以為是三叔或者阿寧,因為古墓裡除了他們再沒有其它人了,可是我一抬頭,卻看見一只魁梧的長滿鱗片的海猴子,弓起個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我用眼角的餘光瞄到它的肩膀上血肉模糊,還插著一只梭鏢,心裡一歎,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這東西還真貼上我了。

    我沒想到還會有這麼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一下子不知所措,這時候突然有人拉我的褲子,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悶油瓶。他正示意我快下去,我看到這海猴子身軀龐大,馬上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忙往下爬去。我下面的盜洞是一個斜坡,本來我就是和悶油瓶擠在一起,行動非常不便了,這下子手忙腳亂更是慢了半拍,才下去幾步,海猴子“咕嚕”了一聲,猛地就探頭下來。我看到那張猙獰的猴臉直逼著我就來了,嚇得腳下一滑,一屁股撞在盜洞壁上。

    這下子雖然屁股劇痛,但是我乘機順勢滑了下去,心說天助我也,這樣就能迅速回到盜洞裡面,那海猴子體積這麼大,打死都鑽不進來,這下子至少可以緩一下心跳。我那時候想得很美,可是天不從人願,才滑下去半米,突然就發現胖子堵在下面,正一個勁地往上鑽,大叫:“上去上去,那雞婆又爬上來了!”我一聽大吃一驚,忙往他身後看去,只見一大團頭髮已經爬上了最後一個“之”字的轉彎處,心裡罵了一句,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怕什麼來什麼。我忙把打火機扔給胖子,讓他先擋一下,自己抬頭去看上面的情況,才剛動脖子,突然肩膀就一陣劇痛,我轉頭一看,原來那海猴子的肩膀雖然太寬,但是脖子還是非常靈活,我一個不注意,已經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這下子麻煩了,它這一口咬得恰到好處,獠牙深深地刺進了我的皮肉,疼得我幾乎要暈厥過去,卻沒有傷到筋骨。我剛想掙扎,它用力一扯,把我整個兒拖出了盜洞。

    海猴子將我叼在半空,似乎沒有想要馬上殺我,但是我知道,只要它用力一甩,就能把我從肩膀處撕成兩段,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怕也必須要反抗了,我突然看到它的肩膀上有我打進去的那一只梭鏢,情急之下就是一腳,這一下子正踢對地方,梭鏢竟然被我又踢進去四五分。它“嗷”了一聲,一下子把我甩了出去。

    我使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滾了七八圈,總算緩衝了落地時候的撞擊,可是再想站起來,整只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了。那海猴子疼得惱羞成怒,狂吼了幾聲又撲了上來,這一次是直奔我的脖子,看樣子想直接把我的喉嚨咬斷。

    它來勢極快,我避無可避,只好用手去擋。這無疑是螳臂擋車,但是如果不這樣,我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這個時候,胖子突然從後面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海猴子的腳,把它絆了個狗吃屎,兩個人同時倒地,滾成一團。胖子非常敏捷,還想學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氣極大,胖子根本壓不住它,被它一腳踢得飛了出去。

    我一看胖子也制不住它,心叫不妙,果然那海猴子朝胖子齜了齜牙,轉頭又向我撲過來,我一看你他媽的是針對我啊!忙去摸腰裡掛著的氣槍,一摸就想了起來,剛才爬石壁的時候,為了順利脫身,早就把那長矛一樣的槍扔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海猴子瞬間就到了我面前,我以為它肯定會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扯下來,索性把眼睛一閉就在那裡等死,沒想到它似乎還有氣沒消,一腳狠狠踩在我的肚子上,這一腳差點沒把我的脊椎給踩折掉,我一口血吐出來,疼得幾乎失去了意識。它還不罷休,又抬腳想踩我的胸口,可是腳剛抬起來,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見它“嗷”一聲就被敲得飛了出去,摔了好幾個跟頭。

    我轉頭一看,只見胖子天神一樣走了過來,手裡舉著面大銅鏡,現在還在不停地震動,我看了咋舌,看來造成剛才巨響的凶器就是這個了,這胖子的手真黑,那一下要是人,就鐵定給拍死了,我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他。

    胖子此時正在氣頭上,不等那海猴子爬起來,衝上去又是反手一下,同樣“砰”一聲巨響,那海猴子臉都被敲得變形,又滾出去好幾米。可惜這海猴子體格非常的健壯,這幾下子沒對它造成重創,不過它也知道了胖子的厲害,再也不敢衝過來,幾個飛躥爬上了一根柱子,在上面對著胖子直吼。這個時候我已經發現了,這裡就是悶油瓶說的放置天宮模型的房間,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房間四面牆上,有四幅巨大的影畫,我現在沒辦法仔細去看這些畫的內容是否和他描述的符合,但是可以肯定,這裡的情景在他們離開二十年後,一點也沒有變。不過讓我詫異的是,這個房間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大,這裡能讓我感覺他所說的壯觀的,只有邊上金絲楠木柱,的確是三人環抱,貨真價實,其它的東西,頂多只能算是豪華而已。

    胖子一擊得勝,囂張起來,罵了一聲:“操你媽的,老子粽子都敲死不知道多少個了,你一只破猴子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簡直不把你胖爺爺當回事。”說著就想把鏡子甩上去,可是這銅鏡分量也實在夠重,胖子剛才那兩下鉚足了力氣,這一次卻舉都舉不起來,在原地晃了好幾個圈。

    這海猴子非常狡詐,看他發力不成,突然就從柱子上跳了下來,猛地把胖子撲倒在地上,胖子反應不及被壓在了下面,一時間也推不開,結果結結實實挨了那海猴子一爪子,這一巴掌就直接甩掉胖子一塊皮。胖子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一下子眼睛都紅了,狂吼一聲,一口就咬住它的臉,那海猴子疼得大吼一聲,跳起來遠遠地逃出去好幾步。

    我看到海猴子臉上的鱗片被撕下來一大塊,鮮血淋漓,看上去更加的猙獰,不過它也被胖子搞蒙了,變得謹慎起來,開始遠遠地站著觀察我們,似乎想找出胖子的破綻。胖子這個時候也是硬撐著,我看他氣都接不上來,體力消耗得很厲害。

    雙方對峙了幾分鍾,這海猴子畢竟是動物,沒辦法和人一樣,開始精神不集中起來,它打了個哈欠,轉了轉頭,開始左顧右盼,馬上,它就看到悶油瓶正在咬牙把盜洞口的石板蓋回去,那石板非常重,一個人實在很難抬動,他只能一寸一寸地拖著,這海猴子看到悶油瓶一個人落單,殺心又起,大吼了一聲就衝了過去。

    我心裡一驚,沒想到這東西也頗有人性,知道欺軟怕硬,忙大叫:“當心!”

    悶油瓶已然察覺後面勁風突起,沒有辦法,只好放下石板,一個打滾先逃過一擊,那海猴子一爪落空,馬上又是一撲。我知道悶油瓶必然有能力對付這東西,也不是很擔心,只見他往前跑了幾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邊上,突然一躍,第一腳踩到柱子上,然後一蹬,凌空跳舞一樣的一個轉身,兩只膝蓋就狠狠壓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壓得身子一矮,差點跪了下去。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功夫,只看得眼睛一亮,不過那海猴子非常強壯,這一下子幾乎沒對它造成影響,不過悶油瓶還不罷休,不僅沒有立即跳下來,反而雙腿一夾,用膝蓋夾住了它的腦袋,然後腰部用力一擰,就聽一聲清脆的卡嚓,那海猴子的腦袋不自然地被擰成了180度,整塊頸骨都被絞斷了。

    這一系列動作幾乎在一秒內全部完成,簡直是秒殺,我和胖子看得下巴都掉了下來,都覺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樣,我想起那血屍的頭,心說肯定也是這樣被他擰下來的,不由直吸涼氣,這一招太狠了,我都替那海猴子覺得不值。

    悶油瓶跳下來後,忙衝回去搬那塊石板,我看到一團頭髮已經從盜洞口裡冒了上來,忙叫胖子去幫忙,胖子還是老辦法,先用打火機把那團頭髮逼下去,然後和悶油瓶一起把青岡石蓋回了原位。那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幾下,想把石板撞開,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地壓死。

    撞擊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十分鍾,無奈胖子加上石板,不是一般人能抬得動的,胖子被震得力竭,下面的東西才平息下來。他罵了聲娘,累得一下子躺到地板上不動了。

    我看危險過去了,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右手已經恢復了知覺,可以做一些稍微的活動了。我看到悶油瓶走到了東南邊的角落裡,忙跟了過去,那裡的鏡子已經被移開了,牆上果然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只有半人高,裡面看上去非常深邃,不知道通到哪裡。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4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章 牆洞

    這個洞口應該是整個事件中比較關鍵的一點,悶油瓶的回憶到這裡就中斷了,以後的事情就是一個謎,洞中有什麼,他是怎麼出來的,其它人是否像他一樣失去了記憶,現在還都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推測。

    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洞,單從外表上來看,這只能說是一個位置不太合理的人工門洞(除了地道戰裡,我還沒有見過誰會把門開在這個地方),門裡面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用和外面一樣的黃漿磚,在結構上非常普通,這樣的洞我在山西燒炭的工廠裡見過不知道多少,都是用來做磚窯的天井,但是開在這裡,在墓穴的格局上就顯得非常突兀,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在我的記憶裡,幾乎所有的墓室都是對稱結構的,很少會在一個地方莫名其妙地開個通道或者多一個房間,除非這個墓的主人本身就有這種癖好。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

    我第一想到的是,裡面可能放置了什麼隱秘的陪葬品,這倒也並不奇怪,在爺爺的筆記上面,在自己的墓中設計暗室的人比比皆是,但是這些暗室一般都偽裝得非常好,這個洞,既沒有活門,也沒有偽裝,單單就是在外面放了面鏡子,似乎也太兒戲了。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和風水有關系,我推斷的理由是,鏡子是風水裡面很重要的道具,放在這裡應該有一種講法,一般來說,要在一個房間裡開一扇門,是風水裡“通”的表現,就是說要把什麼東西引進來,或者放出去。

    這是小風水,和古時候的大風水又有很大不同,就像佛法裡的大乘和小乘一樣,小風水講究的是改,就是通過一定的手段,將小範圍內不好的改成好的,對於這一塊知識,因為比較有趣,我知道的要比大風水多一些。

    我順著這面鏡子的對角線,走開去查看其它地方,希望能給我找到一些提示。這裡整個房間的布置,和悶油瓶說的一模一樣,但是因為它還維持著二十年前的樣子,所以只有四個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中間的天宮模型隱藏在黑暗中,只能打著手電筒看幾個局部,我在掃視了幾圈後,目光被牆上的影畫吸引了過去。

    這四幅影畫的內容,我之前已經描述過了,但是當時我也是聽悶油瓶形容出來的,十分的模糊,現在自己來看,就發現這些畫其實非常的寫實,只要你夠細心,還可以看出很多具體東西來。

    首先,我一眼就發現,畫中白雪皚皚的山脈,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長白山的北坡。這並不是我的記憶力驚人,只是長白山的幾座主峰非常有特點,凡是去過那裡的人,應該都能分辨出來的。

    第二是我注意到了第二幅畫裡,送葬的隊伍穿的都是元服,這也就是說,這個棺材裡的人,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的元朝權貴,那這雲頂天宮的修建時間,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時候,在這樣的亂世中還有能力修建這樣一座巨大的陵墓,這個墓主人肯定不簡單。

    第三是最讓我吃驚的,所有送葬的隊伍都是女人,這實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我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儀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聞所未聞。

    其它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師有意留下的線索,還是他們本身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

    我看到這裡,心中已經非常清楚,憑借這些線索,只要在當地找一個熟悉地形的山民,絕對就有可能找到這座宮殿的位置,只不過,它埋在幾百年的雪層下面,凍土非常鬆軟,一旦挖掘得不小心,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讓你永遠長眠在雪層裡。

    但是這些提示應該和牆角的洞沒有關系,我又去檢查其它幾個角落裡的鏡子和後面的牆壁,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看樣子所有的問題只有進了那個洞,才有機會找到答案。我回到洞口,看到悶油瓶仍舊看著,眼睛裡出現了少有的猶豫,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他看到我走過來,突然對我說道:“我可能還得進去一次。”

    “不行。”我聽了大吃一驚,“這你不是去送死嗎?如果你再失憶二十年,一切都沒意義了。”

    他淡淡道:“我和你們不同,對於你們來說,這裡的事情只是一段離奇的經歷而已,而對於我,是一個巨大的心結,如果不解開,就算我什麼都記得,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我聽了心裡急起來,連說不行,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他,但是現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容許節外生枝,盡快出去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不然就算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又怎麼樣,空氣耗盡,所有的人都會窒息而死,這些秘密也會隨之馬上失去價值。

    我把我的顧慮和他一說,他也表現得有點矛盾,問我:“那你有多少把握,我們能夠出去?”

    聽他這樣一問,我才想起我還沒有仔細看過這裡的寶頂部,忙抬頭細瞧。

    在我看過的所有筆記裡,明墓的頂部都被描述得非常牢固,所謂七橫八縱,按照我的想法,這個寶頂為了對抗壓力,應該是用拱形的結構,中心高,兩邊低,但是現在看來,它好像沿用了陸地地宮方法,做成了一個平頂。那麼在任何一個地方開洞,都關系不大。

    寶頂離我們有十米多高,這裡沒有可以墊腳的東西,只能先從邊上的柱子做文章,用鏡腿在上面敲出幾個坑出來,然後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後開始處理青磚,我們也不需要太小心,只要算好時間,破壞上面的承壓結構,自然就會塌下一個洞來,我們等到海水把這個墓灌滿,就能輕易地逃出去。

    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就是把握好時間,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時候,承壓結構一破壞,說不定整個寶頂都會被狂湧進來的海水沖垮,把我們壓死在裡面。

    我把這些和悶油瓶說了一遍,我和他強調,其實我們出去的機會非常大,只不過一出去,這個墓就要徹底完蛋了,但是這個墓並不會消失,裡面該有的東西都還是會有,他大可以過幾天備好裝備再回來,並不急於這一時。

    他點點頭,終於被我說服了,胖子實在熬不住,說道:“既然這樣說,那還等什麼,我們干脆現在就動手,先把這柱子搞定,免得待會兒手忙腳亂。”

    我看了一眼手表,離退潮還有六個小時,時間還很充分,搖頭道:“我們剛才體力消耗得非常厲害,又一點也沒有進食,人的狀態非常低,這個時候應該好好地休息,等一下我們出去了之後,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說不定上面的船已經開走了,如果沒體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虧了。”

    胖子本來積極性很高,聽我說得有道理,鬱悶地撓了撓頭,說道:“他娘的還要等?那行,我先睡會兒,什麼時候開工了什麼時候叫我。”

    我也找了個地方靠著,但是腦子並沒有停下來,我算著如果海水開始灌進來,大概是怎麼一個走法,現在往池底石碑的通道已經封閉了,雖然不是密封,但是出水肯定比進水要慢,大量水肯定會先湧進那個奇怪的牆洞裡,只是不知道這個矮洞通到什麼地方去,如果它和其它房間連通,就非常的麻煩,這裡會形成一個旋渦,把我們整個兒圈進去。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洞的深處,盤算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個洞堵住,隨即我想到,可以把那些模型堆在一起,我估計著這洞口的高度和寬度,想著怎麼樣來堵合適。

    然而在我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剎,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極其異樣的感覺。

    在門洞裡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強烈地吸引著我的視線。這種力量不僅強烈,還有一定的強迫性,我想轉過頭去,卻發現脖子怎麼動也動不了,就連眼珠都沒有辦法轉動。

    同時,我立即就感覺到焦躁,這種焦躁很難形容,就好像一個饑餓到了極點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卻怎麼也撕不開包裝一樣。這種焦躁,很快又在我心裡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進這個門裡去看看。

    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一點也沒有預兆,他們感覺到不妥時,已經晚了,我一下子推開前面的悶油瓶,向洞裡衝去。因為我離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幾步便衝進了黑暗裡面,他想拉也來不及。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在幹什麼,一心只想跑到這個洞的最深處去看看,我連手電都沒有打,就在黑暗裡向前狂奔,根本不管自己的腳下,也沒有注意身後有沒有人追上來。

    可是才跑了幾步,突然身後一陣勁風,隨即左腳的膝關節一陣劇痛,整只腳使不上力氣,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得非常厲害,我的額頭撞到了地板,疼得我腦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來。但是這樣跌出了一步之後,我心裡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異之感,這個洞穴太厲害了,單單看到一團黑色,就可以讓人喪失心智,我剛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數了。

    我回頭一看,看見悶油瓶和胖子已經追了進來,有一只手電筒就躺在一邊,看樣子就是這個東西打中了我的膝關節。

    他們兩個走到我的邊上,二話不說,架著我就往外拖,但是我一只膝蓋受了傷,站也站不起來,他們拖了幾下竟然沒能抬動,加上這裡光線又暗,場面混亂之極。

    胖子看一只手太不方便,就把手電筒夾在腋窩裡,用兩只手來拖我,他的動作非常暴力,我被他拉得幾乎要休克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電筒光掃過一個地方,我的眼睛一閃,好像看到那黑暗裡蹲著一個人。

    那光的速度太快了,我沒看清楚,但是我很確定,那肯定是一個人,我馬上想到了三叔,忙大叫:“等一下,前面有人!”

    胖子聽了,回頭一照,掃到一個背影,但是他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快速地向洞裡跑去。

    這一下子三個人都看得很清楚,我們一愣,但是都沒有看清楚那是誰,悶油瓶反應最快,立即大叫:“快追!”說完飛也似的追了上去,胖子大罵一聲,只好跟上。

    我使了幾下勁道,只能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上去,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和那個人扭在了一起,隨即胖子也撲了上去,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直接把那人按在了地上。胖子拿電筒一照,“啊”了一聲,叫道:“是阿寧!”

    我跟上去一看,大吃了一驚,只見她蓬頭垢面,身上的潛水服都被鉤破了,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跡。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搞成這個樣子。不過隨即我就發現,其實我們三個也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胖子,簡直渾身是傷口,慘不忍睹。

    胖子看到這個女人就有火,指著她的鼻子就開罵,可才罵了幾句,悶油瓶突然阻止了他,說道:“等一下,她有點不對勁!”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4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一章 珊瑚樹

    悶油瓶話一出,我才發現這阿寧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說是呆滯,和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大相徑庭。現在被悶油瓶按在地上,也不掙扎,也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我們,好像這事情和她無關一樣。

    胖子看著覺得奇怪,說道:“是他娘的有點怪了,我罵得這麼難聽她都沒反應,要在平時,我擠對她幾句,她早一腳踢過來了。”

    我知道他手黑,問他:“剛才你有沒有下重手,你看她話都說不出來,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狠,把她給打蒙了。”

    胖子大怒,說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這麼對待一個女士嗎?剛才我就按她的腳,還是輕輕的,連個印子都沒留下,你要不信就問小哥。”

    悶油瓶讓我們別吵,說道:“你們放心,她身上沒什麼大礙,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麼刺激。”說著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還打了一個響指,可是阿寧一點反應也沒有。

    胖子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說道:“會不會是這娘們看到什麼東西,給嚇傻了?”

    我說道:“這女人狠得要命,身手又好,她怎麼對我你也看見了,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給嚇傻,你可千萬別被她給騙了,說不定她這樣子是裝出來的。”

    胖子一聽,也懷疑起來,說道:“你說的是不錯,最毒婦人心,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要不,我們一人甩幾個巴掌給她,看她有什麼反應?這女人很要強,我們幾巴掌下去,任她是什麼貞潔烈女,銅頭鐵臂,也……”

    我看他扯到哪裡都不知道了,罵道:“打住,他媽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學國民黨特務?你看她這樣子,你下得去手嗎?”

    胖子舉起他那大巴掌,對著阿寧的小臉象征性地甩了兩下,發現還真下不去手,洩氣道:“只可惜你胖爺從沒打過女人,那他娘的你說怎麼辦吧?”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要通過她的動作來判斷她是不是假裝的,根本不可能,說道:“這事情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了,我看我們把她綁起來,先帶出去再說。到時候直接報警,讓警察去處理這事。”

    胖子大怒:“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們爺仨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給警察,你腦袋撞豬上了吧?”

    我還真想蒙了,被胖子一說,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說他娘的怎麼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又把自己當古董攤子的小老板了,忙對胖子說道:“我前幾次下盜洞都是趕鴨子上架,心裡一直還當自己是個好市民,習慣了有困難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說出來了,你就當我放屁。我重新說。”

    胖子擺擺手,說道:“得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好辦法,咱們還是看這位小哥的,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我被他說得沒脾氣,只好去看悶油瓶,他正在用手電筒照她的眼睛,看我們轉過頭來,說道:“不用爭了,她的瞳孔呆滯,反應很慢,比‘嚇傻了’要嚴重得多。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看他似乎很有把握,沒理由懷疑,問他:“那能不能看出來是怎麼造成的?”

    悶油瓶搖搖頭,說道:“這方面我只懂點皮毛,也是自己做檢查的時候聽到的,要再進一步判斷,我就無能為力了,得去專業的醫院。”

    我歎了口氣,想起這個女人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由感歎,說道:“那行,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們也別在這裡胡思亂想了,先把她帶出去再說。”

    這提議他們都沒意見,一致通過,胖子對悶油瓶說:“那這就這麼著,也別磨蹭了,這地方這麼邪乎,我們四處看看,如果沒什麼東西就趕快出去吧。”

    我本來已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一說起來,馬上覺得一陣寒意,直想馬上就走,不過看他們兩個人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胖子馬上轉身,用手電筒照了照洞的深處,我順著他的手電筒光看過去,只見這洞並不很長,在幾十步外,已經可以看見底部的東西,但是手電筒的穿透力不夠,只照出個輪廓。

    我的視力沒胖子好,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現在只指望他什麼都看不到,快點死了這條心,這個地方我是一分鍾都待不下去。

    胖子仔細照了一下,突然皺了皺眉頭,好像看到了什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聽他輕聲問我們道:“兩位,你們看這最裡面,是不是一棵樹?”

    我“啊”了一聲,說道:“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樹,這裡又沒陽光,又沒人給它澆水,要真有樹,也早爛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於是非要指給我看,我沒辦法,只好順他的意思,不過我實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得快掉下來,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枝丫一樣的東西,輪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來是什麼,對他說道:“我看不清楚,不過那肯定不是樹。”

    胖子又照了照,頑固道:“我看像是棵樹,你看還閃著金光,你要不信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裡面是棵金樹,你扛得走嗎?”

    胖子見被我拆穿了,也不以為然,說道:“能不能扛得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說不定邊上還有些小件的,你說我們要是沒進來,也就算了,現在進來了,看到有好東西,怎麼樣也要觀光一下!況且我們進來到了這裡,不深不淺,要出事早出了,沒什麼可怕的,對不對?”

    我心中懊惱,卻沒有辦法,胖子的邏輯我很清楚,觀光觀光,觀察之後就拿光,這家伙簡直是一惡魔轉世,誰碰到誰倒霉。

    我剛想諷刺他一句,就看到悶油瓶做了個別吵的手勢,輕聲說道:“全部跟著我,別掉隊。”說著自己頭也不回,徑直就向黑暗裡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背起阿寧就跟了上去,我只覺得奇怪,但是悶油瓶走得很急,我來不及仔細考慮,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說。

    悶油瓶快步走在前面,這個磚洞從裡到外都是一樣的寬度,從我們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沒多少路,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那棵所謂的樹的面前,這裡已經是整個磚洞的最裡面了,悶油瓶舉起手電筒一照,我們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個枝杈,呈發散狀,造型的確十分像一棵樹,整個珊瑚雕琢得很好,但是質地非常普通,並不是非常名貴的東西。

    珊瑚種在一個巨大的瓷盆裡,用卵石壓著,它的枝丫上還掛著很多金色的小鈴鐺,胖子看到的那種金光,應該就是這些鈴鐺反射出來的。但是這些鈴鐺絕對不是黃金做的,因為它們的縫隙裡,已經出現了銅綠,裡面的材料估計是黃銅,外表經過鎦金,才能保持現在的光澤度。

    胖子沒看到金樹,大為失望,但是他還沒死心,把其它地方照了個遍,問我道:“小吳,你說這珊瑚值不值錢?”

    我對這個倒還有所研究,想起剛才他那德行,就有心擠對他,說道:“不是我打擊你,這質量,市場價格十六塊一斤,已經算不錯了。”

    胖子聽了半信半疑,又去問悶油瓶,悶油瓶點點頭,他一下子就鬱悶了,罵道:“操,我還以為這次發達了,他娘的結果還是一場空。”

    我呵呵一笑,說道:“胖子,你也別洩氣,我告訴你,珊瑚雖然不值錢,但是你看這上面的鈴鐺,這些可是好東西。”

    胖子不相信我,說道:“我看你一臉壞笑,你可別胡謅啊,這破鈴鐺我也倒過不少,也就千來塊,你說值錢在什麼地方?”

    我說道:“就你那點生意頭腦,當然看不出來,實話和你說,具體價值我估計不出來,但是肯定比等體積的黃金值錢。你看這些鈴鐺上的花紋,年代比明代還要早,在那個時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胖子被我侃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心裡看著痛快,也不說破。其實我也看不出這些鈴鐺是什麼來歷,鈴鐺這東西,在古董裡也算是冷門,一般倒得最多的還是瓷器和陶器,金屬的東西會生銹,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這些技術只有大的博物館能用,百姓家裡,就算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何況鈴鐺又是金屬器裡比較復雜的,有很多細小的零件,保存得很全的,就非常珍貴。

    胖子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就想摘一個下來看看,悶油瓶一把抓住他,說道:“別動。”

    胖子一只腳已經踩上了那放滿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來,覺得奇怪,問他怎麼回事,悶油瓶子不理他,反而問我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這種鈴鐺在哪裡看到過?”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5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二章 困境

    他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了幾個星期前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正准備去倒魯王宮,經過屍洞的時候,逮到過一只大屍蹩,那蟲子的尾巴上,就掛著一只這樣的鈴鐺,裡面有一只青色的大蜈蚣,爬動催響鈴鐺的時候,會發出猶如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聲如鬼魅,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我們當時幾乎都被這聲音迷住,幸虧悶油瓶機靈,一腳把我們踢到水裡,才算清醒。

    三叔後來看過這東西,說它的年月還在戰國以前,具體是哪個朝代他也不知道,不過那時候事情危急,我也沒放在心上,後面在魯王宮裡的經歷簡直像噩夢一樣,沒瘋已經不錯,哪裡還記得這些。

    不過現在要我去辨認,我也不敢肯定,因為當時屍洞裡也和現在一樣,也就幾盞礦燈照明,那鈴鐺弄下來沒多久就給潘子一腳踩爛了,要兩相對比已經不可能,我只能看個大概。

    如果這真是屍洞裡看到的那種鈴鐺,那胖子剛才如果一碰,還真不得了,那時候一只已經把我們全部迷得無法自控,這裡最起碼有四十只,只要一個小小的抖動,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悶油瓶看我想了起來,說道:“那屍洞裡肯定還有古怪,那積屍地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只不過不知道怎麼會和汪藏海扯上關系。”

    胖子聽我們說起過這事,知道鈴鐺的來歷,納悶道:“你們有沒有看錯,這戰國前的東西,怎麼又在這兒出現,這未免也太巧了一點。難不成,這汪藏海也是個盜墓的?”

    他這話一出,我和悶油瓶都愣了一下。

    “這樣說來,倒也有這個可能。”悶油瓶想了想,說道,“他早年是幹什麼的,誰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風水,他要是盜墓,應該游刃有餘。不過,我記得他家世比較顯赫,他們家幾代都是風水大家,衣食不愁,總不會做這種下賤的工作。”

    悶油瓶說起下賤來,面不改色,似乎沒意識到把我們也罵了進去,我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會在自己墓裡留下個什麼標志,好讓後世的進來的時候有所避忌,你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沒?”

    悶油瓶搖搖頭,“我剛才也有留意,確實一點跡象都沒有。”

    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深不可測,他說沒有,我知道必然是真的沒有,說道:“那這樣何以解釋這裡會有這麼個東西,會不會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愛的藏品也拿來陪葬?”

    “我們一路過來,也沒看到其它的古董,你說得也不對,我看,可能是另一種情況。”胖子似乎想到什麼,面露得意之色,“其實除了倒斗的,還有另外一種人也經常會碰到古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我聽了馬上就醒悟了:“你是說,他是在做工程的時候,在工地上挖到這些東西?”

    胖子點頭:“這人可說是當時最大一包工頭,很可能會碰到這種情況,只要回去查一下數據,就能知道那個時候,他有沒有去過山東的瓜子廟。”

    胖子的說法合情合理,我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過這東西決計是不能碰了,我猜想可能阿寧就是碰了這棵珊瑚樹,這麼多鈴鐺一起響起,才會變得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這些鈴鐺在她大腦產生什麼景象,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

    本來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現在又是在這麼一座古墓裡,氣氛神秘,神經稍微脆弱一點就會瘋掉,我覺得,甚至悶油瓶的失憶,也可能是這些東西造成的,因為我發現這些鈴鐺的掛繩都用銅絲很精確地綁在珊瑚樹上,珊瑚本來裡面就有空洞,傳音極佳,這東西擺在這裡,就像一件樂器,發出的聲音可以有千萬種,難保裡面有一種就能讓人忘掉一切。

    不過我這些想法有點天馬行空,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三個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說道:“看來這洞底也就這麼點花頭,這蹊蹺還在這些鈴鐺上面,要不扯呼?”

    我看這洞也沒什麼妖魔鬼怪,心裡也放鬆不少,現在走不走倒也無所謂了,不過看表,退潮的時間也快到了,在這裡待著也沒意思,四個人就向後退去。

    我邊走邊想,心裡還有兩個疑問,第一是悶油瓶二十年前進這個牆洞的時候,是被三叔引進去的,和他一起暈倒的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們運了出去?

    第二是悶油瓶當年進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現在卻沒有了,難道這表示,二十年前,這洞可能還有什麼其它東西在?

    這些答案,必須要找到三叔的時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見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馬月,說不定他就此不再出現,這些疑問就要變成千古之謎了。

    如果真如胖子說的,三叔是被這墓裡的冤魂給纏住了,那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他看到悶油瓶的照片時,說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麼呢?

    想著我就覺得整件事情還缺一點東西,只要再給我一點線索,我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應該和魯王宮有關。

    我想著,四個人已經走出了那個矮洞,胖子把阿寧放到地上,就說道:“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怎麼樣也該動手了。”

    我想到現在出逃的事情還是頭一等,就收回心神,開始交代事情,因為我從來沒真正開過明墓的寶頂,所以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說完之後,三人依計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勁,抄起家伙就在一根柱子上鑿開了,可他小看了金絲楠木的質地,幾下子下來,已經喘得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點。

    他看了不對勁,說道:“小吳,這柱子也太結實了,要照這樣弄法,一個禮拜這梯子也搭不起來。”

    我說道:“你先別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層,裡面就好對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著家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有了點起色,幾下過後,胖子已經撥開外面鐵一樣的木質層,掏出一個可以容納一腳的空間。

    我現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進來,只能透著磚縫往下漏,不用擔心會產生旋渦,就抄起家伙去幫胖子,才砸了兩下,就發現這活還真得他幹,他力氣大不說,耐力還好,這一路折騰下來,只見他生龍活虎,沒有一點疲態。我自己在他邊上一點,同樣的時間,已經累得幾乎手都抬不起來。

    我們幹得昏天黑地,三個小時後,終於在一根柱子上碼好腳洞,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著已經碼好的腳洞爬上去,懸在半空中,力氣都使不上,最後只有淺淺地弄出一個可以放進一個前腳掌的印子,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給我們搞定了。

    我們把自己的褲子衣服都脫下來,因為都是潛水的衣服,很有彈性,索性割成一條一條的綁成一根繩子,像墨西哥爬樹人一樣做了一個繩套,圍著這根柱子圈起來,三個人三個方向,將繩子繃直了,就向上爬去。

    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來的,每上去一點都像死一次一樣,胖子累得直叫喚:“你們兩個跟上來幹啥,我上去鑿就行了,反正水下來,你們能浮起來,現在這皮繩都快把我扣成東坡肉了,小吳,你他娘的還是給我下去,不然我頂不住了。”

    我說道:“你以為我想上去,我是沒看到實際情況,不想你送死,這上面不知道有沒有夾層,如果有的話,你一家伙下去,流沙下來就直接把這房間整個兒埋了。”

    我那是實話,墓牆裡的流沙層是最常見的反盜墓措施,前面也說過了,是比較有效的,一個有流沙層的大墓,如果要順利進去,就要在下盜洞的時候開一個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來,有時候放空一面牆就要幾天幾夜,說明這流沙量的驚人。我們現在沒這個條件,如果真碰到這種墓穴,就只好另想辦法了。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強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說的不假,揮了揮手示意那就爬吧。

    我們咬緊牙關,又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穩之後,幾乎力竭,抱著那柱子一動也不動,說道:“他娘的,要再這樣折騰我,我可就歸位了。”

    我讓他先喘口氣,等一下鑿磚還得靠他,自己小心地試探著敲了敲寶頂,悶油瓶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頂上,感覺了一下,說道:“實心的。”

    胖子聽了,他也實在不敢休息,二話不說,就開始鑿頂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氣,因為到底這繩子不結實,萬一斷了,全部都得摔成重傷。

    我們都伸著手,搭在他肩膀上,萬一這繩子一斷,還能拉他一下,不至於直接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過他一身的油汗,估計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白膏土很脆,他鑿了幾下,就剝下來一大塊,露出了裡面的青磚,胖子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用力探過手去,一摸,傻了。

    這些磚頭之間,竟然澆了鐵漿。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6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三章 炸彈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很不好看。

    磚頭用鐵漿澆死後,就和現在鋼筋混凝土一樣,就算在平地上給你只大錘子,也無濟於事,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

    在這上面,最起碼還有七層這樣的結構,而且互相錯落,要鑿開這裡,沒有現代化的設備,已經絕無可能。

    我心裡懊惱,只怪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平頂的抗壓性大不如拱頂,那上面的磚頭肯定要用東西加固,明墓裡對這一套東西沒什麼辦法,都是千篇一律地用鐵水澆死,自己憑借一本筆記加上三腳貓的建築常識,紙上談兵,滿口噴糞,現在總算吃到苦頭了。

    胖子看著我,問道:“建築師同志,現在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

    “那能怎麼辦,死馬當活馬,先抄家伙上,”我還想碰碰運氣,說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還這麼結實。”

    胖子看我也沒怎麼慌張,以為問題不太嚴重,就去敲那些磚頭,空心的磚頭很好敲碎,但是磚頭碎掉之後,邊上鐵漿凝固成的鐵條還在,胖子用十分力氣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幾個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對勁,說:“不行,這鐵漿條子往上都有一個巴掌厚,你開輛解放卡車來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幾下,震得虎口發麻,知道這的確不是蠻力可以搞定的東西,不由洩氣,“看樣子我們小看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這鐵條子純度很高,根本砸不動。”

    胖子說:“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說嘛,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拉倒吧,這麼厚的鐵漿條子,你磨到猴年馬月去,”我說道,“還有二十分鍾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們早圓滿了。”

    胖子火了,“那你說怎麼辦?你沒聽那女的說過嗎,這一帶不久就是風季,起碼要持續一個禮拜,我們現在出不去,就只能在這下面待上七天。”他著重強調,“七天,他娘的我們不悶死也餓死了。”

    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方面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就這種墓牆,如果是在平時碰到,你們會用什麼辦法?”

    胖子和悶油瓶想都沒想,一齊說道:“炸藥!”

    胖子看我愣了一下,解釋道:“你不用奇怪,這種牆的結實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老子以前倒這種斗,洞一般都開在底上,如果非要在這種牆上硬打進去,只有用炸藥。”

    我聽了心裡悲涼,他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在這幾百年的古墓裡,叫我到哪裡去弄炸藥?想來又不由後悔,我記得在下水前,那阿寧還問過我要不要帶一些下去,當時我因為給魯王宮裡那一炮給炸蒙了,對這東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給扔回艙裡了,如果三叔當時在場的話,肯定就會帶上。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還有下次,絕對不能這麼兒戲。

    我看從上面出去是沒希望了,只好放棄:“那看樣子這法子行不通了,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他娘的還從長?我們只有二十分鍾都不到了。”胖子說道,“我看,要實在不行,我們還從原路摸回去,說不定放著我們潛水設備的那墓室已經回來了。”

    我點點頭,雖然我很不想再進那盜洞,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一來,又要面對盜洞裡那怪物,實在是頭疼的事情。

    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說道:“等等!你們先待在這裡別動!我想到有一個地方可能有炸藥!”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就突然一鬆繩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我,一臉的迷惑,我朝他搖搖頭,表示我也不明白。

    悶油瓶性格一本正經的,不可能開玩笑,但是又實在想不出這裡什麼地方會有炸藥,他現在和我們一樣已經脫成光條了,就剩一條內褲,也不可能藏在什麼地方。我盯著他,只見他一個飛身就跳上了房間中間的天宮石盤上,順著他的手電筒光,我就看到他蹲到石盤中心的一具打坐的乾屍前面,不停地摸著什麼。

    這具屍體應該就是他說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裡去找什麼,我想著,突然間,心裡就啊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把整具乾屍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乾化的屍體幾乎就只剩下骨頭的重量,並沒有費多大力氣,胖子問我:“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說道:“我也只是猜測,那乾屍體內,可能有一個機關,由八寶轉子擊發,裡面可能有炸藥。如果對屍體不敬,想取屍身內的寶物,可能就會直接引爆。”

    胖子聽了咋舌:“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過這具屍體,那個時候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看他剛才只是說‘可能’,就是說他也不確定。”我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幾百年的炸藥,還管不管用。”

    我說著,悶油瓶已經把乾屍搬到了柱子底下,對我們說道:“下來一個幫忙。”

    我看胖子下去實在太麻煩了,就讓他待著,自己爬下去。悶油瓶把那乾屍過到我背上,用繩子捆住,說道:“千萬別撞倒,如果裡面的機關還管用,一觸即發。”

    我近距離看到這具坐化金身,只覺得悶油瓶剛才的描述不及這真實的萬一,這屍體全身發黑,黑到發亮的感覺,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麼光滑的材質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經凹陷,特別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雞皮疙瘩,總之一句話,這屍體,根本不像在寺院裡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讓人感覺十分的不祥。

    我看著實在不敢碰,問他:“你確定這屍體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詭計,你看他的表情,怎麼這麼的……這麼的……”

    “妖異。”悶油瓶接著我的話說道,“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的確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已經乾化了,無法屍變。”

    我點點頭,冷汗都冒了出來,問他:“那就好,你確定這裡面的炸藥還能用?”

    他說道:“只要八寶轉子能用,炸藥肯定能用,現在就怕這機關老化了。”

    背了具乾屍在身上,我渾身不自在,特別是看到他的指甲這麼長,橫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腳都有點軟,我想起湘西的趕屍匠,就是像我這個樣子把屍體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起來的,我倒好,乾屍裸體,我也裸體,肉貼肉,那種乾巴巴的感覺真他娘的別提多寒人了。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還好光線還可以,我還能看得清楚,不至於胡思亂想,我咬緊牙關,就當身上背著個麻袋,開始一步一步向上爬,悶油瓶爬在我後面,防備著我如果腳滑,失足掉下來。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覺得那乾屍有點不對勁,因為我的後背就貼著他的屍皮,所以感覺得非常清楚,那屍體好像突然變大了一點。我停下來仔細感覺了一下,又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異樣來。

    我回頭看了看悶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屍體有什麼異化,他應該能馬上看見,但是他好像什麼都沒發覺,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難怪,背著具這麼妖異的屍體,很難不多心。

    想著,聽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繼續向上,因為過於緊張了,腳都有點抖,我想早點結束這種情況,三步並兩步,好不容易爬到頂端。

    胖子可以說閱屍無數,不過看到這具屍體後也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畢竟,你用綁屍繩掛著屍體的時候,還有兩三拳的距離在,現在就像跳貼面舞一樣,感覺肯定難受。

    我硬著頭皮,對他說道:“你把這個固定到寶頂上去,然後馬上下來,我們在下面引爆,如果裡面的機關還能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胖子看了看寶頂,說道:“你唬我呢?我他媽的怎麼固定?你想讓老子學董存瑞嗎?”

    我一抬頭,寶頂上面沒什麼可以鉤掛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發揮出來,必須把整個屍身緊緊貼著寶頂,這的確是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把他頭朝下綁在這柱子上,快一點,時間快到了。”

    胖子把屍體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擺了擺,問我道:“哎,真奇怪,這屍體怎麼還有條尾巴?”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四章 脫皮

    “哪裡來的尾巴,我剛才怎麼沒看見?”我以為他在拿我尋開心,說道,“你可別拿我開心。”

    “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經指給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這麼突兀一根東西,都看不見?”

    我順著胖子的手指看過去,看見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長,兩根手指粗細,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與屍體本身的乾化程度一樣,有點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彎曲著。

    我覺得奇怪了,剛才搬動的時候,好像沒見過這東西,難道是剛才長出來的?

    回憶了一下,也沒個頭緒,剛才人高度緊張,到底有沒有看到,也記不清楚了,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種十分不祥的感覺。

    隨即我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怪力亂神的時候,而且就這麼一根乾巴巴的東西,也不能肯定這是尾巴,於是對胖子說道:“你結論也別下得太早,人身上怎麼會長尾巴,別是人的雞巴,你仔細再看看。”

    “去你媽的。”胖子大笑,“雞巴能長在屁股上?再說了,誰死了還這麼……這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麼,反正待會兒炸完後連渣都不會剩下。你再研究,過幾年就該別人研究我們了。”

    胖子被我一句話提醒,當下反應過來,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東西了,忙下手幹活。

    我幫著他把屍體倒了個個,把本來用來輔助爬柱子的繩子取下來,艱難地把乾屍固定到柱子上去,現在還沒辦法估計爆炸會有多劇烈,不過我記得聽三俠五義的時候,那裡面的九子連環炮已經可以把十層的金剛巖崩裂,這玩意照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綁好之後,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張張的,弄得也不甚結實,但是應付一段時間應該夠了。

    當下我也不想再待在上面,檢查一遍,見一切妥當,就准備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心裡就禁不住的緊張,現在行不行就看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這其它的事情出去了再說,我也不奢求什麼都順利,至少給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亂想著,胖子拉住我,說:“等一下,我還缺一點沒弄好。”

    我剛才全部檢查過一次了,聽了一愣:“缺什麼,這不都齊了?”

    胖子讓我先別下去,然後轉過頭去,對那乾屍體說:“這位尾巴前輩,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經歸西了,這臭皮囊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了。雖然我們拿來當炸藥包是過分了一點,但是實在是形勢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計較,等一下你就當蒸個桑拿,與世無爭,百無禁忌。”說完給那金身象征性地拜了拜。

    我大怒,扯著他的內褲就往下拽,罵道:“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這一套!”

    他哧溜一下就滑到我邊上,說道:“你不懂,這東西看著就邪,難保不會找我們晦氣,而且人家在這裡坐得好好的,我們把他拿來當炸藥包,本身是我們不對,怎麼樣過過場子的話還是要說的。”

    我邊爬邊罵:“少來,你搬十二手屍的時候幹嗎去了?也沒見你給人家磕頭?現在他只不過長條尾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南北兩派的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可以說是意識形態的不同,胖子聽得不爽,悶哼了一聲,轉頭去不理我了。

    我們下到地上,悶油瓶背起阿寧,招呼我們到墓室的角落,我們把其它幾面銅鏡搬到自己面前,當成盾牌一樣,萬一等一下炸彈威力太大,不至於被碎石誤傷。一切就緒,就等時間一到,靠悶油瓶精准的技術,將一根鏡腿,甩過去引爆金身肚子裡的機關。他在魯王宮裡飛刀幾乎就把胖子定死了,這一下子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這個時候考慮其它方法也沒有用,我一邊祈禱,一邊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漲落潮規律是:每天漲潮有兩次,相隔十二小時。高潮時間一般能維持一個多小時才開始退潮,最低潮時間在兩次高潮中間的時間。這個時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海底。

    不過這裡的海底應該不會這麼淺,不然這裡擱淺的船,會比現在多得多。我估計,如果能降到兩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維持多久,在我記憶裡,應該是非常短的時間,我們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沖大,會耽擱一段時間,所以剛開始一分鍾都不能耽擱。

    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其它可能還會有突發情況,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我想著越來越沒底起來,到底是自己胡亂說出來的,如果等一下情況沒我想的那樣發展,而是頂整個兒塌下來,那可真對不起他們幾個了,我想著,人也不由感覺到緊張起來。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點心虛,不安地問道:“兩位,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也沒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麼回他,敷衍道:“現在這情況,都不好說,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著就是了。”

    胖子歎了口氣:“真是,你越說我越覺得慌,你說等一下要是這東西不爆?你們還有沒有其它對策?先說出來,也讓我心裡安一點。”

    我說道:“辦法倒是有,就你剛才說的一條,原路回去,看看我們進來那墓室,有沒有重新出現。要不然,還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在這裡待著,等第三撥人進來救咱們。”

    胖子說道:“那哪能等得到,他們要不進來,我們怎麼辦?等一輩子?那不變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絕跡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這裡雖然險惡異常,我們一時走不了,也不會馬上死,只要有時間,我們再從長計議,總能想出辦法來,你看這裡的空間大,空氣還夠用幾天的,我想一個星期問題不大,我們多睡覺,少運動,盡量節約著用。”

    胖子不吃這一套,說道:“空氣夠,你也得吃東西啊,這裡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沒有,連西北風都沒得喝,我寧可悶死也不想餓死。”

    我笑了起來,說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看你這身膘,餓個個把星期也餓不死。你要真餓得不行,還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還不頂餓,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來剝了。”

    胖子聽了也樂了,這家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槓他就起勁,拍我的肩膀道:“行,你這句話說得頗有胖子我的風格,幹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樣子這一次的確長進了不少。”

    我話出口也挺吃驚的,怎麼我也開始說起這種不著邊的話了,看樣子是給胖子影響了,不成,絕對不能變成胖子那樣。當下我就不再扯皮,繼續注意我的手表,還有五分鍾,這個時候如果要引爆,應該也沒多大的區別了,我對悶油瓶說,讓他好准備一下,別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綁得本來就不牢固,待會兒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悶油瓶掂了掂手裡的家伙,點頭同意,這個時候,突然胖子叫了起來,“嚇?那乾屍呢?”我們一聽壞了,猛抬頭,發現柱子上的那屍體竟然沒了,我第一反應就是剛才沒綁結實,掉下來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沒有,不由大罵,這下子真邪了門了。

    這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我可真沒想到,剛才預備著隨機應變,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你看你看,我說吧,他娘的有尾巴的東西肯定邪門。”胖子叫起來,“快找找在什麼地方。”

    我們一齊衝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們要找的那東西正趴在柱子後面的寶頂上,用指甲緊緊抓著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經盡數龜裂,正一片一片地掉下來,裡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看到繩子還綁在他的腰上,因為那是幾股潛水服的材料做起來的,綁一個人還是非常牢靠的,所以他也一下子沒掙脫開,不過看這情況,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來:“快,趁他還沒逃,先引爆了再說!”

    悶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話才起了個頭,我就聽一聲破風,同時一道青光已經飛了過去,直插那乾屍的肚子。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7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五章 脫出

    我大叫不妙,這悶油瓶也動作太快了,我們都還衝在外面,這樣一下子,萬一爆炸,我們肯定得遭殃。

    可等我想到已經來不及了,就見眼前突然白光一閃,胖子已經一把把我撲倒在地上,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整個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滾燙的氣浪直接把我們掀了起來,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個轉,被炸到三丈外,一頭撞在牆上。

    這一下真是實實在在挨了,好在胖子把我撲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斷了。我撞上牆的一瞬間失去意識,什麼都看不到,就聽到耳朵嗡嗡直響,還以為自己死了,不過過了一會兒,眼前突然就有光了,我試著睜開眼睛,馬上就看到天旋地轉,滿眼的黃灰,頭暈得直想嘔吐。

    我艱難地爬起來,已經聽到很多亂七八糟的聲音,但是我沒辦法去分辨它們,只覺得吵得厲害,頭痛欲裂,混亂間悶油瓶咳嗽著從煙霧裡跑了出來,問道:“有沒有事情!”

    我說話都咬到自己的舌頭,對他擺手,表示還行,我們兩個捂著嘴巴去找胖子,我跑了兩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裡,肩膀被一塊碎磚削去一塊皮,看到悶油瓶,破口大罵:“我操,你他娘的動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們先退幾步,老子再往邊上挪兩公分,一只手就要報廢了。”

    悶油瓶一攤手,讓我們看他手裡的鏡腿:“你弄錯了,剛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我們兩個同時大吃了一驚。

    剛才那勁道,那准頭,絕對是極其厲害的人,不是他會是誰?胖子剛才就在我身邊,而且看他那樣子,准頭絕對沒這麼好,我就更不可能,要說其它人,只有一個——我心裡靈光一閃,忙回頭去找阿寧。

    胖子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兩個跑到角落裡一看,哪裡還有她的影子,胖子罵了一聲:“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裝的!”

    悶油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看樣子他對自己剛才的判斷很有信心,沒想到會出錯誤。我對這個女的又要重新估計,說道:“這女的真是個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從來沒見過一個裝傻能裝得這麼像的。”

    胖子說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簡直就是他媽的奧什麼卡的影后,下次逮到她,她裝什麼我都不信。”說完抄起家伙就要去找,悶油瓶忙拉住他,說道:“沒時間了,算了。”

    我也勸他:“不要節外生枝,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沒有把寶頂炸開!你要咽不下這口氣,也等出去再說吧。”話音未落,突然從頂上傳來一聲十分悠長淒涼的聲音,似乎又是一根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斷裂。這聲音不大,卻讓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說不會吧,就這樣一個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給我面子了。

    胖子本來還很不甘心,一聽這聲音臉也白了,問我:“這他娘的什麼聲音?小吳,看這情形,好像比你說的炸出個洞要嚴重得多啊?”

    我抬頭去看那炸出來的洞,不由咋舌,那乾屍肚子裡的炸彈威力頗大,超乎我的想象,那上面的鐵漿條子已經全部都炸斷,足炸出一個直徑半米不到的洞,磚頂上方的防水層被炸裂,海水湧進來,形成了一個小瀑布,我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就是瀑布不斷變大的水聲,估計再過不久,洞口就會被完全沖垮。

    而邊上的金絲楠木柱子已經被炸斷,一條巨大的裂縫一直從上裂到底部,並且有傾倒的跡象,這根價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徹底報廢了。

    看來就是因為斷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條橫梁受到了影響,可能真的會塌下來,聽這聲音,這橫梁必然已經出現了裂縫,就算現在不塌,過一段時間肯定劫數難逃。

    我安慰胖子,說道:“沒事,你放心,這墓比一般的墓要結實多了,只要現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來。”

    話還沒說完,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我早就預料到這個海底古墓的氣密結構被破壞,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地湧上來,只是沒想到動靜竟然這麼大,不由緊張得有點暈眩。

    那震動越來越劇烈,非常的恐怖,而且這恐怖實實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恐怕這寶頂還沒塌下來,我們站的地板倒要塌了。胖子被嚇得不行,叫道:“我的乖乖,怎麼這會兒又地動山搖的,該不會真是地震了吧,我說小吳,你剛才炸的到底是什麼部位?”

    我解釋給他聽,然後對他說道:“沒事,正常現象,我們做好准備,說不定等一下這裡所有的縫裡都會有水沖出來,小心被水噴到,這壓力不得了,就像拳頭一樣,碰到能沖你個跟頭。”話音剛落,突然一聲怪響,那塊蓋著盜洞口的青崗巖板被一股急流沖飛了起來,海水就像噴泉一樣直沖到七八米高。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見一個東西從那盜洞裡噴了出來,直撞上寶頂,然後摔到中間的石盤上。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不過這盜洞裡也沒其它的,估計是那禁婆。

    這東西被沖出來,又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是個很大的麻煩,在水裡也沒辦法點火,要是被它纏住,那更不堪設想。

    可惜現在我沒工夫考慮它,那盜洞口邊上的整個地面拱了起來,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洶湧澎湃,而且水位上得非常之快。幾乎就是瞬間,我們已經漂到離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我四處去找阿寧,這時候爆炸產生的煙霧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仍舊沒看到她,估計可能在某根柱子後面,胖子水性不太好,游得非常吃力,無力再去理會她,不過這裡就一個出口,等一下無論如何我們也會碰到一起,胖子朝我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找找她的晦氣,我對女人還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我們又漂了幾分鍾,腦袋已經頂在寶頂上了,突然胖子就向邊上游去,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大叫:“就一分不到這裡就要全沒了,你搞什麼,不想活了?”

    他徑直游到一顆夜明珠邊上,用手裡的家伙敲下來一顆,塞進自己內褲裡,然後游回來,說道:“順點東西回去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圖個彩頭。”

    我幾乎想掐死他,不過這個時候我沒話來罵他,也沒時間罵了,一下子水已經沒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翹上去,貪婪地呼吸這最後幾口空氣,幾秒後,耳朵一涼,整個人已經浸入了水中。

    我給胖子做了個手勢,他水性最差,我讓他第一個上去,他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太胖了,萬一卡在洞裡,大家一起死,我點點頭,先第一個游進了那個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頭,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個巴掌厚的海沙,最頂上鬆散的那些不停地塌下來,一片白霧,我眼睛都睜不開,只好幾個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時間算得非常好,那個時候海水非常淺,不過我也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幾乎暈厥了,馬上大力地吸了一口氣,狂喘起來。

    過了幾秒,胖子和悶油瓶幾乎同時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嗆了鼻子,邊咳嗽邊大笑:“我操!真沒想過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終於出來了!哈哈!”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晚照,海平在線的火燒雲倒映在海水裡,分外的妖嬈,太陽是深紅色,發出昏黃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團柔和裡,形成一幅非常瑰麗安詳的景象。

    我一路過來,也看過幾個日落,但是從來沒覺得像這個這麼美過,不由感慨萬千。不過馬上我的腳就感覺到有點抽筋的跡象,我忙轉頭去找我們的船,發現就靠在不遠處的一處礁石上,心裡又是一安,有船在,馬上就能脫離這苦海,好好睡一覺了。

    胖子回過神後,想起了什麼,突然又潛下水去,我跟著他一潛,只見阿寧正卡在那個洞裡,拼命地掙扎,就是出不來。

    真是怪了,這女人比胖子苗條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來得這麼順利,這女的沒道理會被卡住。

    阿寧氣已經到極限了,突然看她喉嚨一緊,從嘴巴裡吐出一串氣泡,開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潛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

    這一下我就發現,裡面還有一股力氣在把她拉下去,不過我們有兩個人,力氣占了上風,只一個回合,就把阿寧從那洞裡拉了出來,我看到一大團頭髮纏在她耳上,馬上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洞裡現在已經裹滿了黑色的頭髮,看樣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會爬出來,最好不要待在水裡了,我們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發現她全身軟綿綿的,好像脫力了一樣,但是呼吸倒是還有,我們三個游回到船邊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地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像情況比較不妙。

    我對溺水沒什麼了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嗆著水了!快出來救人!”

    喊了兩聲,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奇怪起來,先讓胖子看著,自己走進船艙找了一圈,不由納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心裡陡然出現一股異樣的感覺,不可能啊,這裡是遠海,怎麼可能整船人都沒了,如果去游泳,至少應該留幾個看船啊。

    我又大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倒是胖子應我了,他跑進來,問幹什麼,我指給他一看,說道:“有情況,船上沒人!”

    胖子一愣,也找了一圈,撓了撓頭,說道:“真沒人,可魚艙裡的魚還是活的,說明他們半個小時前還在打魚,就這麼點時間,人到哪裡去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1:28 AM

盜墓筆記之二 怒海潛沙 第四十六章 總結

    我檢查了一下方向舵邊上的儀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說道:“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麼事故。你說,可不可能是給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給辦回去了?”胖子搖頭說不對:“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丟在這裡算什麼事?絕對不會是海防的關系。這一帶亂,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船,我們去貨艙看看,要是東西都沒了,那就是遇上海盜了。”

    我知道海盜的事情,來的時候船老大和我說過不少,心裡總感覺這東西不太真實,胖子說起來,我還有點驚訝,問他道:“這地方說是近海不近,但說是遠海也不遠啊,海盜能猖獗到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鮮啊,你真當人民解放軍是萬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時候,我告訴你,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馬來西亞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暗潮洶湧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渡、海盜的船,而且他們一個個手裡都有槍,這裡出現一艘無人船,不稀奇。”

    我們走進貨艙,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茶葉的味道,胖子前我後,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物資都在,擺得和我下水前一樣,甚至在我們躺過的那床板上,還放了一杯茶,我一摸,說道:“真他娘的奇怪了,還是溫的。”

    胖子無奈地笑笑說:“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難不成這整船的人都給鬼叼去了?”

    我說:“你看這茶才喝了幾口,但是茶杯蓋卻蓋著,說明他們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

    胖子聳聳肩膀說不知道,我想了一下,也想象不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著我們又走回駕駛室,胖子扯起無線電喊了幾聲救命,沒人理他,這個時候我看到放在一邊的收音機,就打開來,正聽到台灣漁業電台的颱風警報。

    我們上來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風大了起來,不過是黃昏的時候,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廣播裡說著一些術語我也聽不懂,不過最後一句“請海上船只進港避難”倒是強調了好幾遍。

    胖子和我的臉色都有點黑,本來這個時候,我們啥也不用管,躺著船老大自然會想辦法,現在給我們把一船人都給變沒了,這老天爺也真會跟我們開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說道:“看樣子我們在這裡待著也不是辦法,就這小破船,等一下我們都得飛到天上去。我先把船開出去,在深海碰到颱風還能顛簸一下,這裡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觸礁,你去把那錨給起了。”

    說著他點上個煙,啪啪開了幾個儀器,動作還像模象樣的,我覺得奇怪,“你他娘的會不會開船?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我們四個好不容易出來,等一下給你整個兒撞礁石上去,一起餵魚。”

    胖子朝我嘿嘿一笑,說他這叫天賦,不要說船,就飛機,給他搗鼓幾下也能開到天上。

    我聽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還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練地拉響引擎,對我說他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當過什麼漁隊的生產組長,這一套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會的,加上來的時候看那駕駛的操作過,這些高新科技的東西他都看了個大概,相信如果不遇上什麼大風浪,開回去絕對沒什麼問題。

    其實他所謂的生產組長,就是撐著個竹筏在山溪裡摸魚,不過當時我看他說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在忽悠我,竟然就信了,還屁顛屁顛地跑去起錨。

    船開動之後,胖子讓我別去煩他,說現在還在暗礁區,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一腦門子汗,表情嚴肅,知道他是在說正經的,就走回甲板去。

    悶油瓶正給阿寧揉手,促進她的血液循環,她看起來比剛上來的時候好了一點,但是臉色還是難看,呼吸長出短進,很不穩定。我問悶油瓶怎麼樣,他點點頭,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我拿出點乾糧,給幾個人都吃了點,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但是總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鬆下來,人就開始犯睏,於是換上自己的便服,裹著個毛毯就靠在駕駛室外面打起瞌睡來。

    本來我只想睡幾個小時,然後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爭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

    我看了看邊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幾只海鳥,都飛得很低,天是陰的,雲一片一片壓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海上沒什麼高樓大廈擋著,烏雲充實你所有的視野,人在這種景象下面,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那種壓迫感和城市裡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駕駛室,胖子縮在一邊睡覺,呼嚕打得雷一樣,悶油瓶正在掌舵,我剛睡醒,雖然覺得這情景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又轉過去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中午才給胖子拍醒了。

    “天真無邪同志,吃飯了,自己拿筷子。”

    我睜開眼睛,看著胖子煮起個魚頭火鍋,正在用筷子扳著,湯已經泛白,火候正好,我看這魚還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條石斑,心裡一笑,這條魚胖子垂涎了很久,不過船老大死活不讓吃,說是要賣給酒店,沒想到還是沒逃脫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著掰蔥,放辣椒,拍魚,看樣子也是個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兩下子,這招哪裡學來的?”

    胖子說道:“老子上山下鄉的時候,沒娘沒老婆,什麼都得自己來,那時候在老山區裡打獵撈魚掏蜂窩,什麼事情沒幹過,這區區一魚湯,小意思。”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胖哥,胖爺,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厲害了,我得向你學習。”

    他不吃這一套,罵說:“他娘的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滾一邊去,口水別噴進去!”

    我當然不會放棄美食,馬上下筷子搶肉,二十分鍾不到,一條三斤石斑就被我們下肚,吃得我直反酸水。

    吃飽了胖子就去換悶油瓶子的班,這船上有自己導航的裝置,我們不會用,不然這船自己就會開。胖子吃飽了喝足了,一手扶著輪舵,一手就掏出夜明珠直看,嘴裡還哼著小曲:“竹樓裡的好姑娘,光彩奪目像夜明珠啊。”

    哼著哼著,他看我呆坐在那裡,就把那珠子遞給我,說道:“你閒著也是閒著,幫我估計個價格,看看大概能搞多少錢?”

    我接過來一掂量,說道:“假的,這不是夜明珠。”

    胖子幾乎沒背過氣去,瞪著眼睛看著我,我忙安慰他,“別激動,假的也值錢,這是魚眼石,你知道啥叫魚目混珠嗎?就是指這個,這東西也極少見,就看有沒有買主,我剛才看見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想,一個寶頂上安這麼多夜明珠,你以為他汪藏海是什麼人,可能嗎?整個中國皇室,幾百年積累下來,也就能搞這麼十來顆。”

    胖子聽了心裡舒服點,罵道:“他媽的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氣短的能給你嚇傷掉。那你給估計一下,這玩意能值多少錢?”

    我還真沒經手過這東西,只能推測一下我手裡那幾個主顧大概能出多少,我報了幾個價格,胖子都不滿意,說這是命拼回來的,要是沒好價,寧可放家裡當台燈,我歎了口氣,說:“那行,我上次在濟南認識了一個大客,我回頭給你問問,我估計換幢別墅應該問題不大,你就別想了。”胖子說:“那你可得費心,我這別墅可就指望你了,話說回來,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幾分鍾再敲一顆下來,那就能換艘小飛機開開了,咱也學學美國富豪,對吧。”

    我看他白日夢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進自己兜裡,問我:“這次沒找著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這事情還沒完,你還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個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麼鬼,胖子問起來,我又不能如實說,無奈地笑笑,“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回去繼續開我的鋪子。這斗我是絕對不敢再下來,這賺的是錢,虧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沒繼續說什麼。

    幾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永興島,島上正在做防災准備,避難的漁船很多,我們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著亂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著阿寧就先送到了島上的軍醫衛生院,然後我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來,漁民一般都待在自己的船上,有什麼事情好照應,颱風來了又沒幾個遊客,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著。

    我們在島上一直待到航班恢復,大概待了有七天的時間,期間不止一次討論過這個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識。

    首先,我們都承認這個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盤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能肯定。因為那具乾屍明顯給人動過手腳,汪藏海雖然古怪,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

    第二,雲頂天宮就在長白山上,至於裡面葬的是誰,也不得而知,只能推斷,裡面應該是一個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個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銅魚出現在魯王宮和海底墓裡,六角銅鈴也出現在這兩個地方,說明六角鈴鐺和蛇眉銅魚,可能有某種聯系。魯殤王是盜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們兩個的唯一的共通點就是經常要挖土,他們是不是都在某一個地方挖到什麼,也是未知數。

    第四,是悶油瓶提出的,他畫了一張草圖給我們,把我們在古墓裡的行動路線畫了出來,大概勾畫了一個古墓的結構,然後他指著幾個地方,這些區域是夾在頂室(我們破口的地方)和底下的墓室之間的,這裡應該還有幾個房間,悶油瓶估計,這個墓室的結構,和戰國皇陵有點像,那這幾個懸空的房間,其中一個應該是珍禽異獸坑,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裡來的。

    我聽了冒白毛汗,問他:“你是說這汪藏海逮著旱魃和禁婆當寵物?這也他娘的太牛皮了吧?”

    悶油瓶子點點頭,說:“他不是第一個,商周幾個皇陵,始皇陵裡都有。特別是汪藏海好這個,他這樣做無可厚非。”

    我閒暇的時候,不時拿出手提電腦,撥號著上網,想查查汪藏海的數據,可是網上少得可憐,只知道澳門是他設計的,還是copy另外一座城的樣子。接下來幾天無聊到死,風大得根本出不了門,第四天的時候電話線都斷了,我們只好跟胖子鋤大D,悶油瓶不好這個,整天就靠在床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天,我也拿他沒辦法。

    胖子背上的那些白毛,後來沒去管它,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我懷疑還真是我的口水管用,感覺滋味怪怪的,但是這些事情我也不想深究,後來也就忘了,其實這個時候,我應該感覺到不對勁,無奈性格生死在這裡,得過且過,活該我要經歷這一劫數。

    這幾天我也試探著問了悶油瓶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沒聽見,這人裝傻的本領,可能比起阿寧來還要略勝一籌。

    第五天的時候,電話線又通了,我又繼續上網,這個時候我腦子想著張起靈的身世,突然有了個靈感,既然張起靈可以恢復記憶,那其它的人如果和他的經歷一樣,說不定也有人恢復了記憶,想著我就鬼使神差地把他的名字打進去搜索,一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記錄,我隨便點了幾個,發現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這樣找不是辦法,我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進去,這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條信息,看標題,是一則尋人啟事。

    這個發現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一下子感覺到有點窒息起來,點開一看,竟然就是那張他們出發前在碼頭拍的合影,被人掃描了上去,下面還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我一路看下去,發現最後還寫了一句話。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裡。”

怒海潛沙 完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1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一章 老癢出獄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裡……”

什麼魚?難道是蛇眉銅魚?

從古墓石刻上的圖案來看,這種奇怪的銅魚應該是三條首尾銜接在一起,現在我手裡有兩條,確實應該還有一條和我手裡的配成一套。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的意思,會不會是想暗示,那最後一條魚在他手裡?

這條信息的發布者,他既然有這張照片,又知道魚的事情,會不會就是當年失蹤人裡的其中之一?

我仔細翻了一遍這張網頁,看發布的時間,應該是在兩年以前,虧得這個網站沒有倒閉,不然這條信息肯定早就消失在互聯網上了。信息除了這一句話外,沒有任何署名和聯系方式。

我感覺到一種不和諧,既然是尋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這不白搭嗎?

我變著花樣在google裡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搜來搜去就這麼一條是和這個有關系的。

我不由得有些沮喪,不過這已經是很大的發現了,至少可以說明,在兩年前,還有人在關注二十年前的事情,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不久,這該死的風暴終於過去了,風暴過去後第二天,就有瓊砂輪從文昌的清瀾港過來,我們見這裡待無可待,就收拾行李准備回去。

臨走的時候我們去軍醫衛生所找阿寧,她卻已經不見了,問那醫生,他說幾天前有一群外國人頂著風暴突然過來,將她接走了,他以為是我們一起的,而且大風刮斷了電話線,他們那一區的一直沒修好,所以也沒通知我們。

我心裡明白,必然是阿寧在島上的接應將她帶走了,這幾天風暴封閉小島,我們就是有心阻止也沒有辦法。

胖子大罵,說便宜了她,我卻不由得鬆了口氣,本來我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她,既不可能殺了她,又不會嚴刑逼供,現在這樣的情況正中我的下懷,走就走吧,反正她也沒拿我們怎麼樣。

只是,他們的公司進到海斗裡,實在不像是去救人這麼簡單,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三叔和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人現在到底在哪裡?這些隱藏的秘密,不知道何時才能浮出西沙蔚藍寧靜的海面。

長話短說,我們乘坐瓊砂輪回到大陸,兩天之後,在海口機場,我和悶油瓶以及胖子告別,上了飛往杭州的飛機,現實中的生活總是出奇地順利,四個小時之後,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

長時間的高強度活動使我筋疲力盡,接下來的時間我便蒙頭睡覺,每天只起來一次,也都是餓醒的,隨便從冰箱裡拿了點東西吃下去又躺下。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兩個星期時間,有朋友以為我死在家裡了,過來找我,我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休息夠了。

睡得太多,渾身難受,我先給王盟打了電話,問了問鋪子裡的情況,除了沒什麼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實沒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分,老板不在,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後又打電話給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來往的親戚,我全部問了一遍,知道不知道三叔的下落,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我最後打到三叔鋪子裡,他一個伙計接了電話,我問他:“吳三爺回來過嗎?”

伙計遲疑了一下,說:“三爺是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個怪人說是你的兄弟,非要我們告訴他你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他什麼來路,不過看他滑頭滑腦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就給你打發了,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個電話號碼,你要不打過去看看?”

我呆了一下,心裡覺得奇怪,我各方面的點頭朋友很多,但是能想到去三叔那邊找我的,倒也數不出幾個來,想了一下,問他:“那人多大年紀?”

“這我可說不准,大概和你差不多,比你老成點,板寸頭,三角眼,鼻梁挺高的,架著副眼鏡,戴著個耳環,看上去不中不洋、不倫不類的。”

“不倫不類?”我重復著這幾句話,心說到底是誰啊,想著忽然心裡一跳,問那伙計道:“那人說話是不是不太利索?”

“對,對,對,那家伙一句話要結巴個十幾次才能講完。”

我心裡一樂,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忙把電話號碼要了過來,隨即打了過去。不一會兒電話便接通了,裡面傳來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誰——誰——誰啊?(結巴)”

我呵呵一笑,說道:“我操,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他愣了一下,發出幾聲興奮的聲音,大叫:“三——三——三年沒聽你說話了,當然聽——聽不出來了,你看你那嗓子,還真發育了。”

我不由得心裡發酸,直想掉眼淚,罵道:“你還有臉說我,幾年一點音信也不給我,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電話對面那個就是老癢,他真名叫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和他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什麼事情都一起幹,有段時間好得幾乎像一個人。他家裡比較窮,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鋪子裡來打工,別看他這人嘴巴不利索,卻特別會忽悠人,我們兩人臭味相投,胡亂經營,日子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不料三年前,這小子不學好,跟著一江西老表去秦嶺那邊倒斗玩兒,結果被逮住了,那老表被直接判無期,他靠一張嘴忽悠來忽悠去,把自己忽悠成一個受到社會不良勢力蒙騙的大好青年,結果只撈了三年有期徒刑。剛開始一段時間,我還想去見他,可是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見我。後來我搬了家,就這麼斷了聯系,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出獄了。

說起來他會去倒斗,我也有很大的關系,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噓爺爺如何如何厲害,還拿著爺爺的寶貝在他面前炫耀,估計那時他就動了倒斗的歪腦筋了。這小子膽子賊大,小時候我出主意他闖禍,只是沒想到,這掉腦袋的事情,他竟然也敢付諸行動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話要講,一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直說到嘴巴抽筋、手機發燙還不過癮。我說得興起,對他說道:“你他娘的晚上沒事吧,哥們我為你接風,咱們去撮一頓,喝個痛快。”

老癢也正說得興起,回道:“那——那敢情好,老子三年沒吃過大塊肉,這次要吃個爽!”

這事就這樣拍板了,我也興奮得睡不著覺,胡亂洗了個澡,把家裡收拾了一番,就去約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單上所有大塊肉的菜都點了一份。傍晚時分不到,那小子就來了,我一看,喲呵,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獄,竟然還肥了。

我們兩個老友見面,二話不說,先幹掉了半瓶五糧液,回憶以前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情況,都不由唏噓,直到酒足飯飽,桌面上盤子底朝天,才發現已經說得無話可說了。

我那時候酒也喝多了,腦子犯混,就說起了他當年犯事的事兒,打著飽嗝問他:“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了什麼東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還被判了個無期?”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心說我提這事情幹什麼,等一下勾起他的傷心事,我還不好圓場子。

沒想到他一聽我問,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著牙,說:“我倒出來的東西,嘿嘿,邪門得很,不是——是我不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知道。”

我看他瞧不起我,大怒:“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子了,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說出形狀來,我就能知道是啥東西。”

老癢看我一本正經的,笑道:“就——就你那熊樣,你還唐宋元明清!”說著他就用筷子蘸著酒,在桌子上畫了個奇怪的形狀,“你——你見過這東西沒?”

我醉眼朦朧,看了幾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一棵樹,又像一根柱子,罵道:“你個驢蛋,蹲了三年窯子,畫畫一點也沒長進,你畫的這個叫啥?整個一棒槌!”

老癢說道:“你——你——你就湊合著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這種畫!”

我仔細看了一下,實在是畫的不知所云,對他說:“鬼知道你畫的是什麼,你看這幾個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紋吧,畫得和樹杈似的,這畫太次,我看不出來!”

老癢得意地一笑,壓低著聲音,很神秘地對我說:“你還別——別說,這就是樹杈,手腕粗細的青銅樹杈!”

我一聽,喲喝,這家伙原來還倒了個青銅器出來,這真是不要命了,給他判了個三年還真算已經賺了,趕忙對他說:“這東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東西不倒,倒個龐然大物,這不找逮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剝了一個蔥爆芋艿,丟到嘴裡說道:“你不了解當時的情況,那地方和你想的不同,說起來就話長了。”

我對青銅器略有研究,琢磨著他畫的那個東西,想起前不久在三星堆挖出來的那幾棵青銅森神樹,還真有點像。

三星堆是古蜀的遺跡,嚴格說來已經不算是我們古董買賣能涉及的範疇了,年代太遠,過於珍貴,價格開多少都不算高,要是老癢去的地方有這東西,那也不知道該說他是走運還是倒霉。

我一下子對這東西發生了興趣,就問他當時經過是怎麼樣的,他喝多了,也沒想過隱瞞,一五一十就說了出來。

那時候,他們進秦嶺已經走了十幾天,除了滿眼的原始森林,什麼也沒找到,幾乎進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老癢和他老表其實都沒有盜墓的基本常識,只是懷著滿腔的熱情,此時他老表已經心灰意冷,打了退堂鼓,因為老癢一直堅持著,才沒有馬上折反回去。

這一天,他們跋涉到了一個隱藏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山谷,這樣的山谷這幾天他們不知道見過多少了,不過這一次,老癢卻發現這裡有點不同。

這裡的地理環境非常奇特,海拔很低,溫度很高,在山谷的中心,有一片地域廣闊的老榕樹林海,哇,那林子,也不知道裡面有多少棵十個人都無法環抱的榕樹,遮天蔽日,榕樹根爬滿了地面,幾乎沒空隙可走。

老癢的老表一看這情景,就覺得不太對勁,榕樹林能長成這樣的規模,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地仙裡有句老話,叫“鹹地不長蒿,日上九八橋;禿山不冒林,必有沙泥淘”,就是說,草和樹生長得不正常的地方,地底下或者四周就可能有問題,也許會有古墓。

榕樹根系如蛇,互相纏繞,林子比一般的樹林要密集很多,進去恐怕會吃點苦頭,但是想想這一次來吃了這麼多苦頭卻什麼也沒撈著,他老表心裡也不舒服,心一橫,就帶著老癢走了進去。

他們一直往裡走,直走到夕陽西下,才慢慢靠近了林海的腹地,四周夜梟的叫聲此起彼伏,光線極度的昏暗,他們打起手電筒,放慢前進的速度,以免迷路。

就在這個時候,他老表給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老癢忙扶住他,轉過身一看,原來是腳下的榕樹根包裡,裹著什麼東西,高出了地面一塊。

他們用短斧砍掉那榕樹根包的幾根根須,裡面的東西暴露了出來,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一個長滿青苔的石頭人,看服飾似乎是兩漢以前的風格,浮雕著十分精美的圖騰圖案。

這個石頭人的出現,讓老癢他們馬上意識道,這個林子裡確實存在著什麼東西,老古話說得果然沒錯……

他們在石頭人的周圍四處查看,很快,他們便發現這裡的榕樹林地表的落葉泥下面,埋著很多大型的石板,似乎是一條古道的遺跡,那石人就位於古石道遺跡的一邊,似乎是這條石道的守護俑。

這樣的格局,會不會是皇陵的神道?老癢想,還在外面幾十里外那小村子的時候,有老人說這兒的山裡埋了好幾個西晉侯,難不成辛苦了這麼多天,真給他們碰上了?

要是真的,那這幾天受的苦可真值得了。

他和他老表兩個人商量一下,決定先順著古道找找看,如果附近有古墓,必然還有什麼痕跡。

他們順著古道跋涉,又走了好幾個小時,進入了林海的中心地帶,在石道的兩邊,他們又發現了不少石人的遺跡,有的橫倒在石道上,有的給裹進了樹的內部,都長滿了青苔,神道的痕跡,越來越明顯。

老癢他們暗自興奮,加快了腳步,可奇怪的是,順著古道越向前,四周的氣生根越密集。到了最後,老癢他們不得不將根須砍斷,才能勉強通過,似乎這裡的樹木,不希望有陌生人走這一條道路。

這樣一直走到了後半夜,筋疲力盡之下,前面的樹縫中才出現了月光,老癢感覺可能石道的盡頭到了,他們翻過大堆的亂石頭,砍斷了最後一根氣生根,從榕樹林裡鑽了出來。

一下子,月光下,一個巨大的向下凹陷的倒金字塔形的石坑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足有一個足球場這麼大,形狀就像一個巨大的斗,扣在森林的中間,坑四邊的坡面給修成了階梯,足有一百來階,通向坑的底部。

老癢當時看得幾乎傻了,他從來沒想到石道的盡頭,竟然是這麼壯觀的古建築遺跡,只覺得心跳加速,幾乎雙腿發軟想跪下來,給這個坑磕頭。

但很顯然這裡並不是古墓,那這裡是什麼地方?又是哪一個朝代遺留下來的?

老癢的老表頗有一些道行,看到這情形,也是十分的震驚,對老癢說道:“這裡肯定是和一種祭祀儀式有關,看上去是個祭壇,我們快下去看看祭祀坑裡有沒有什麼冥器。”

這時候天上已經起了白霉月,光線非常晦澀,他們打起手電筒以免被蛇一樣的根須絆倒,忐忑不安地順著石階向下,來到坑底。

這整個坑四周都被四周榕樹的氣生根掩藏住了,如果不是順著古道,就算在邊上走過也發現不了這裡。而坑裡面的石板也幾乎都裂成拼圖玩具,大量的根須從石頭裡擠出來,又插進邊上的縫隙裡去,整個遺跡已經給破壞得面目全非。

坑底也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雜草,只有少數地方,才有露出下面青色石板的痕跡。

雜草都有半人高,他們用砍刀一邊砍一邊前進,不久便來到了祭壇的中心。

祭壇的中心有一個被一圈石頭圍起來的土井,土井大概有十多米深,手電筒照下去,底下也全是草。他們用繩索下到井底,先是四處找了找,見沒有什麼東西,就直接打下洛陽鏟子。

第一鏟打到了十五米,沒有見底,老癢拔了出來,拍碎泥塊,發現帶出的泥裡面混著炭灰,好像焚燒過大量的東西,而炭灰裡面,他們還發現了幾粒陶器和玉片的碎片。

腐泥裡的炭土是焚燒祭品時的遺跡,而這些燒剩下的陶器和玉片,都是當時的祭品。看來這個土井是當年祭祀死者的時候焚燒祭品的地方,而且還不止一次地使用過。

老癢這時候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了,歷史上,在祭祀的時候,往往會焚燒大量的精美青銅器和玉器,如果能挖出來一兩個,他們真是發財了。

他們開始用鏟子挖掘起來,輪流開工,不知疲倦。不一會兒,就在坑底挖下去大概七米,大量的玉器和陶器的碎片被挖了出來,連數都數不清楚,什麼玉片、玉餅、陶罐子、陶壺,幾乎什麼都有,很快就堆了一堆這種東西。

可惜的是,大部分的玉器和陶器都是破損的,在市面上的價值不大,這讓老癢他們很失望,而最失望的,是沒有他們想要的青銅器。

他們不死心,繼續挖著,很快挖到了十米的深度,還是沒挖出什麼好東西,而直土坑挖到十米以上一點就已經是極限了,再挖,就得考慮到盜洞的坍塌問題,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老表還是比較謹慎,說挖了這麼久都沒東西,恐怕這祭壇祭祀的時候沒有用青銅的祭器,別挖了,揀這些破爛回去也能回本了,算我們倒霉。

可是老癢不甘心,不管他老表怎麼說,他還是要繼續開挖。他讓他老表上去,自己一個人又挖了大概兩個小時,一直挖到十四米多,忽然當的一聲,他的鏟碰到一塊金屬的東西。

老癢和他的老表互相對視了一眼,俯下身去一看,土坑的中心部分,出現了一個暗綠色的突起物。

果然有青銅器,老癢心裡咯登了一下,手都顫抖了起來。他老表歡呼了一聲,扔掉鏟子就跳進坑裡,兩個人開始用手去挖這個突起物。

很快,一個奇怪的東西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那是一根青銅的棍子,但是具體是什麼感覺不出來。當他們撥掉表面的炭土的時候,一根精致的青銅鑄造的樹枝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兩個大喜過望,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啊,那肯定值老錢了,忙撒開膀子想把這東西挖出來。他們用手向下挖了幾公尺,沒有見到底,拔又拔不出來,就用鏟子挖。一路挖下去,又挖了六七米,那青銅樹枝還是沒有見到底的樣子。

老癢開始覺得奇怪起來,做古董的經歷告訴他,很少有超過三米高的青銅器,但是眼前的這東西,按照保守估計,最起碼也得有二十米高,這太不尋常了,這泥下面到底還埋了多少?

盜洞已經將近二十米深,再挖肯定得塌。但是空手回去實在是讓人不爽,兩個人一頭霧水,呆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好。

最後,還是他老表有辦法,他在青銅枝椏的底部大概一米外的地方,對著青銅枝椏的方向斜著敲進了一只洛陽鏟頭,然後一直加上羅紋鋼管斜著打下去,一直敲下去到十米左右,鋼管的敲打聲一下子變得沉悶,再也敲不下去了。

老癢說到這裡,表情都有點不自然,點上一支煙狠狠吸了口,說道:“那就是說,最起碼那青銅枝椏在泥下面的部分還有十米左右的長度,那就是總長最起碼是三十米,這麼大的東西,就算挖出來也帶不回去了。”

我聽了不禁咋舌,覺得他說的有點誇張,河南安陽侯家莊武官村出土的司母戊鼎,是我國現存最大的青銅器,也只有一米多高,當時要鑄造這樣大的東西,已經需要將近兩三百人同時協作了,要鑄造三十多米高的青銅樹,豈不是要上萬人才行?

但是看他說的這麼多,我也不好去反駁他,問道:“那後來怎麼樣?有沒有繼續挖下去?”

老癢道:“沒有,我是想挖的,我那老表卻突然說,這東西可能是神物,說不定真的是從地裡長出來的,不能挖了。後來我一想,再挖也太不保險了,就放棄了——你說怪不怪?我估計這樹杈還是一大青銅器的一部分,下面的東西,可能更大,要全刨出來,恐怕得震驚世界。”

我奇怪道:“那就是說你沒把那青銅樹搬出來啊,你是怎麼被逮到的?”

他說:“這事情我說起來就覺得怪,我們當時不甘心,又在其它地方刨了幾個坑,總算挖出來點完整的鍋碗瓢盆,出了秦嶺之後,想找個地方銷贓。但是我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後就神經兮兮的,一到城裡,他見人就說那銅樹枝椏的事情,秦嶺那地方自古對盜墓就深惡痛絕,風聲一直很緊,我們上一古玩店去出貨的時候,有幾個人聽我老表亂說,看出了我們的身份,就把我們給舉報了!幸虧逮我那公安和咱們是老鄉,一看我還年輕,就讓我咬著說‘被人騙了’,才勉強判了三年,我那老表本來也就是判個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斗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我“哦”了一聲:“那你真是背到家了,忙活這麼久啥也沒撈著,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就地銷贓,你幹的是外八行的買賣,跟當地人犯沖,這叫現世報應。”

老癢神秘地一笑,說:“我——我也不算是啥也沒撈——撈著,你看這東西——”說著就指了指他的耳環!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2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章 六角鈴鐺

我湊過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細來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那耳環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大小,別人看了興許還以為是路邊攤上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但是我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其實是一只六角鈴鐺。

無論外形、顏色,除了小一點以外,與我在屍洞和海底墓中見到的那種,都有幾分相似,只是上面的花紋,似乎有一點略微的不同。

我立即酒醒了大半,問他:“這玩意你從哪裡弄來的?”

他被我揪得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一看,我喝了點酒勁還真沒少使,忙放開他的耳朵。

他揉著被我揪紅的耳朵,咧著嘴巴:“我靠,還真下得去手啊你,見到好東西也不用這樣嘛,哎呀我的耳朵哎。”

我已經沒心思跟他扯皮了,問道:“快說,這東西是怎麼回事,哪裡搞來的?”

他嘿嘿一笑,得意地說:“沒見過吧,說出來嫉妒死你。這東西是我在那祭祀坑裡的一只粽子身上順下來的,怎麼樣?你看,青中帶黑,上等的青銅古器,也不次於你賣的那些西貝貨。”

我越聽越胡塗:“什麼粽子?你不是說只挖出點鍋碗瓢盆嗎?怎麼又多了只粽子?”

老癢以為我是嫉妒他,越發得意,說道:“那粽子給籐繩裹成個蛹一樣,是我在那土坑的其它位置挖的時候挖出來的,大概是一身份比較高的人牲,這東西就戴——戴在那粽子耳朵上,我看不錯就順下來了,怎麼,你這麼緊張?這東——東西還有來歷?值錢不值錢?”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各種思緒都冒了上來,直皺眉頭,心說那到底是什麼地方,這種鈴鐺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說的那個石頭坑,和我以前經歷的那些事情還有關系?

老癢這時候發覺有點不對勁了,奇怪道:“幹什麼,臉都擰一起了,看到我倒了個好東西,也不用這樣啊,你要真喜歡,我這個送給你。”

我說道:“不是。他娘的不瞞你說,你這耳環不是普通的東西,雖然它的來歷我不知道,但是我卻在其它地方見到過,這是這麼回事情……”

我把魯王宮和海底墓裡的事和他迅速講了一遍,著重說了那鈴鐺的事情,只聽得他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一臉的茫然。

半晌,他才感歎道:“我的姥姥,本來我還以為我的三年牢也夠我吹一輩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幹的這事逮住就得槍斃呀。”

我看他的表情竟然是無比羨慕,說道:“這有什麼好比的,要是早知道倒斗是這樣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會去那幾個地方。”又指著他的耳朵道,“倒是你的鈴鐺奇怪,這種鈴鐺詭異得緊,只要一發聲,就能蠱惑人心,怎麼你戴在耳朵上卻一點事都沒有?”

“沒你說得這麼邪門,我拿下來讓你瞅瞅!”說著他便把耳環摘了下來。

我拿著耳環對著燈一照,又聞了聞味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裡面灌了松香,響不起來了,又翻著兩面仔細地看,越看越覺得和古墓裡看的那只相像。

老癢看我翻來覆去地看,以為我喜歡這東西,把耳環又戴了回去,說道:“你要真喜歡,那地方裡還有不少,都是未經開發的處女粽子,地方我做了記號了,我們可以再去看看,說不准還有其它寶貝。”說著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神秘道,“說實話,你兄弟我的環境實在不怎麼樣,這幾天正打算再去幹一票呢。”

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回道:“拉倒,我可不想陪你去吃牢飯,你也最好別動這心。這年頭,還是安穩點過日子好啦!”

老癢湊近了我一點,一本正經地輕聲道:“話——話不是這麼講的,你想想,你有家裡給你撐——撐著,幹嗎都可以,我已經浪費三年時間了,一無所有,我不動——動歪腦筋不行呀!”

我看他表情認真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罵道:“你做夢吧,他娘的,三年窯子白蹲了,我可告訴你,出來再犯再進去可是二進宮,要從重處罰,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就直接被斃了。”

“要真這麼倒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老癢道,“我也是沒得選擇了,火燒眉毛了,才想到再走這一步。我已經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時間,接著還得去秦嶺,怎麼樣也得先倒個十幾萬回來,這次我來找你,也主要是為了這事情,希望兄弟你和我一起去,出貨的時候提點提點我。”

我看他面有愁色,沒好氣道:“什麼叫沒得選擇,你不就是缺錢嘛,缺多少說個話,兄弟這裡拿,利息按中國銀行的固定打九五折算給你。”

老癢推了我一把,鄙視道:“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當我還不知道,要你掏個十萬八萬你還能掏出來,再多你有嗎?真是,裝什麼闊?”

我罵道:“十萬八萬你還瞧不上眼,你他娘的想幹啥啊?看上明星了?你小子吃飽了撐的,剛出來就這麼花頭,拜托你成熟一點。”

老癢不愛聽這話,罵了一聲,擺了擺手道:“我想幹什麼和你沒關系,你沒錢就沒錢,別來教訓我——算了,咱們兄弟重逢,幫不幫也無所謂,別談這掃興的事情。”說著就給我倒酒。

我看他瞧不起我,酒氣湧上了腦子,大怒:“我說老癢,你他媽的別小瞧人,這幾年我也有點閒錢,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錢?老子立馬拿來給你!”

他看了看我,酒勁也上來了,認真了,站起來,舉起四個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這個數,你要有我給你當牛騎。”

“四十萬?”我問道,倒也不多,現在四十萬要說是巨款,倒也真不算什麼錢,“沒問題,馬上去拿,我家裡就有!”

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再加一個零!”

“四百萬?”我張大嘴巴,一下子人就涼了,“我的姥姥,我真服了你,你他娘的拿這麼多想幹啥去啊?”

老癢哎了一聲,說道:“你別問這麼多,總之我就缺這麼多錢,你說你拿不拿得出吧?”

四百萬不是個小數目,雖然說現在的拍賣會上,隨便一破瓷器就能拍到上千萬,但那是炒作居多,整個市場購買力有限度啊。從斗裡挖上來的東西是整個文物倒賣的第一環節,利潤本來就不高,有個十萬就可以偷著笑了,這四百萬,我真沒有。

老癢看我表情鬆動,知道我真給嚇到了,給我滿了一杯酒道:“我說你拿不出來吧?要是只四十萬兄弟我還需要來找你?”

我道:“那也別下定論,我幫你去借借看,做這一行的暴富的挺多,說不定能籌到,不過你得告訴我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老癢把頭轉到一邊,嘖了一口道:“籌什麼錢,你問誰去籌?你的朋友我哪個不認識,誰能有這麼多錢?而且這事情我還不能告訴你,反正有了這四百萬,可以解決我一個性命攸關的大問題。”

我一想倒也是,我的很多朋友都是老癢介紹給我的,真沒幾個能借得出錢來,問我老爺子要,那吝嗇鬼說不定會殺了我,這事情還真不好辦。

老癢拍了拍我,用一種很做作的語氣道:“老吳,所以說咱們別談借錢,說其它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辛苦一次,陪你兄弟我過過場子,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別別扭了,這又不是啥大事情,說到底其實這不叫倒斗,咱們就去那殉葬坑裡,你給我挑挑,哪些值錢,哪些不值錢,這叫做撿洋落,不犯法,你就當旅遊好了,那邊好山好水,山裡的姑娘那身段和那啥似的,你還沒搞物件吧,去那裡看看,說不定還能娶個傣家族姑娘回來。”

我沒心思聽他胡說,搖頭:“你說得容易,你那破地方,能有四百萬的東西嗎?你要是想一次搞這麼多,你得找個兩漢的,這種墓早給人挖光了,你肯定白忙一場。”

老癢耐著性子道:“哎呀,你以為我傻啊,這事情都想不到,我告訴你,我這次回去,不是沖那個祭祀坑去的。上次我和我老表去那地方的時候,我老表就和我說了,有祭祀坑的附近,肯定有大型的皇族陵墓,我這一次,就是以那個為目標,你不是會風水嗎,去看看,我覺得肯定能找到!”

我不想理他,“你找別人去,古墓我更不想去。”

老癢推了我一下:“老吳,你不夠兄弟啊。你想想這事情多好,一來你能幫我,二來,另一邊你三叔的事情你也得要查下去啊,我這事情又和你三叔有關系,就算不為了我,為了你自己,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他一提到耳環的事情,我心裡又感覺不舒服起來。他這話倒是說得沒錯,三叔那事情撲朔迷離,線索少得可憐,而這種鈴鐺,瓜子廟的屍洞和海底墓裡都出現過,關系重大,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恐怕這事情查起來就更加困難。

可是想起前兩次的經歷,我的腳就開始有點發軟,心裡還有後怕,加上爬山的種種辛苦,實在是不想嘗試。

我猶豫了幾分鍾,轉念一想,覺得就算我不去,以我的性格,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太會好過。這一次老癢這樣來求我,也算難得,再拒絕下去,以後不太好見面了,不如先答應下來,過去看看形勢,實在不行,臨時變卦也行。

但凡我們這種人,命裡有太極,對於不知道的事情,有一種極強的好奇心。給自己找到台階下,我的心裡馬上踏實了。

想著我就打定了主意,對老癢說道:“那行,既然你都說成這樣了,兄弟我就陪你走一趟,不過你得把這耳環先給我,我去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朝代的東西,到底值錢不值錢,要不值錢,說明那地方不值得去,你還得另做打算。”

老癢一聽我肯幫他,馬上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點頭,“行,你說什麼是什麼,送給你都行啊!”

我說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下去之後任何事都得聽我的,放屁也得先通知我一聲,聽到不?”

這小子早已什麼都聽不進了,心已經飛到秦嶺去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拍馬屁道:“那是那是,只要能倒到四百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要說不放屁,你讓我吃屁都沒問題!”

我倆趁著酒勁,就把這事給拍板了。接下來又扯了一會兒女人,胡天海地,喝到半夜,都到桌子底下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各自都有事情要處理。上次我們去山東買的那些東西在那邊就地掩埋了,裝備要重新買過,我根據這兩次的經驗寫了張條子給他,讓他去辦齊了。

隨後我通過關系弄了點軍藥過來,去山東的時候,水壺的重量實在太重,消耗了太多無謂的體力,秦嶺之中山溪眾多,不需要帶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准備一些治療腹瀉的藥品。我們這些城市裡的腸胃,肯定適應不了大山裡的天然溪水。

囑咐完我就先飛到濟南,到英雄山找老海,把胖子那顆魚眼石給老海看。

老海看了之後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笑道:“這位爺,我這是賣古董的,你這東西應該拿到珠寶店去,讓他們給你估價。”

我說:“這魚眼石也是古董呀,少說也有四五百年了。”

他笑笑:“我也知道,您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貨,這珠子要是鑲在釵上,或者鑲在帽子上那就是寶貝了。可你就這麼光溜溜一顆,讓我怎麼整?你說是古董人家也不大相信呀。要不這樣吧,我去給你搞支玉釵來,咱們把這球子給鑲上去,看看能不能賣?我先給你點訂金,你把東西放我這兒,識貨的人自然會出好價錢。”

他說得誠懇,我也沒時間去和他折騰這事情,只好依他,拿了他二十五萬訂金,灰溜溜地回到杭州。接下來拿著老癢給我的那耳環,去找我爺爺的一個朋友,請教他這鈴鐺耳環到底是什麼來路,到底值得不值得我長途跋涉去陝西受罪。

那老爺子姓齊,是杭州第一代古董商人,現在算是一個國學大師,在好幾個大學都有客座的頭銜,特別是對少數民族,有相當的研究。我將那鈴鐺遞過去的時候,我明顯發現他的眼神直了,接鈴鐺的手都抖了。

齊老爺子把鈴鐺拿過去後,整整看了三個小時,翻了六七本磚頭一樣的書,才抬起頭來,我在邊上都等得要睡著了,他看了看我,歎了口氣道:“慚愧慚愧,老頭子我搞少數民族這麼久時間,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小邪,你告訴你阿公,這東西是哪裡弄來的?”

長輩面前,我也不敢敷衍,就挑重點胡亂編了個故事說了,看他聽得兩眼放光,我感覺事情似乎不簡單,問他道:“阿公,怎麼,這東西有啥問題嗎?”

老爺子又歎了口氣說,按照他的分析,這鈴鐺的工藝,可以追溯到夏朝到西周之間,上面的紋路,叫做雙身人面紋蛇,極有可能是來自古時候陝西到湖北之間生活的一個叫做“厙國”古國,這個國家在兩千年前,突然間消失了。

這個國家的歷史時斷時顯,零星出現於不少古簡之中,西周早期似乎有過一段時間的突然繁盛,然後到西周中期就突然銷聲滅跡了,似乎是在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裡,迅速地消失在原始叢林裡了。

在很多神話傳說中都有他們的存在,《山海經》裡也有大量的篇幅記載,其中提到的川外“蛇國”,應該就是這個國家。厙是蛇的諧音,這個民族把一種人面兩個身體的蛇當作神靈,所以很多裝飾上都有雙身蛇的紋路。

現在研究這個國家歷史的人,大部分認為,這“厙國”是神秘“華胥古國”分裂出來的後裔,其前身要推到母系社會的時候,這個國家以雙身人面蛇為圖騰,主要是因為“華胥古國”有“伏羲人面蛇身”的傳說。

因為這些數據都是來自古籍和出土的文書,所以這個國家是不是真的存在,學界一直都有爭議。這個鈴鐺放到古玩市場可能沒人識貨,但是對於一些專門研究這門學問的人,是無價之寶。

我一聽到這東西這麼冷門,心裡就咯登了一聲,如果是這樣,即使我們能找到古墓把東西帶出來,恐怕價錢也賣不高,那這一次恐怕還是白去。

齊老爺子看我的表情,就問我有什麼問題,我知道他是老商人了,就把我的處境和他一說。

老頭子想了想,先是說了我一通不是,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如果我想賣這東西,他可以幫我找到很好的買家,四百萬絕對不是問題。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

聽了老爺子的話,我心裡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媽的這老家伙看來也是暗潮洶湧,私底下估計還在做那些解放前的勾當,不過有他牽線搭橋,我是非常放心,忙點頭道謝。

我從老爺子那裡出來,臨走還拿了不少厙國的資料,在出租車上翻了翻,看到了有很多壁畫的照片,其中有一些畫很奇怪,畫的是大批人跪拜在一棵樹前面祈禱的畫面,旁邊有幾個注釋,好像是說,厙國最重要的祭祀活動,是祭祀一種“蛇神樹”,傳說這種樹只要人們給它奉獻鮮血,就能夠滿足任何要求,是一種願望樹。

這棵樹的形狀,與老癢給我畫的很像,難道他挖出的那棵青銅樹,就是這種蛇神樹的圖騰?

很多壁畫裡都有人面蛇的花紋,顯然是厙國最主要的特色,瓜子廟屍洞和海底墓穴裡發現的那種鈴鐺,當時上面有沒有雙身人面蛇的花紋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看外形,這三個地方的鈴鐺肯定出自同一個地方,那這神秘的厙國可能就是關鍵所在。

兩天後,在開往西安的長途臥鋪汽車上,我和老癢並排兩張床,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本來我打算直接坐飛機飛到西安再說,可我沒三叔那麼大的面子,一大包違禁品卡在安檢口上,只好換坐汽車,而且只能坐私人承包的大巴。

為了省過境費,這車一會兒上高速,一會兒下高速,在山溝溝裡轉來轉去,無聊得緊,我就和老癢瞎侃,說那地方可能有個漢墓,這地方可能有個唐陵,說得老癢恨不得中途下車去挖。

聊著聊著,老癢問我除了去他三年前到的那個坑裡看看,還要不要去其它地方,到底進山不容易,能帶多點出來,就別浪費,要是能找到附近可能存在的其它陵墓,那是更好不過。

我其實早有這個打算,那一帶附近可能是古代蛇國的範圍,除了那個殉葬坑和附近的古墓,應該還有其它的遺跡,如果能找到一二,拿點東西出來,對於我要查的事情是很有幫助的。我心裡這麼打算,但是嘴上沒說出來,對他開玩笑道:“別貪心,你他娘的回去的路記得不記得都不知道呢,要是找不到那殉葬坑,我看你怎麼辦!”

老癢朝我賊笑,說他早就留下了記號。我大笑:“三年了,在那種深山老嶺裡,什麼記號能保存三年?”

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就瞧好吧,我那記號別說三年,三十年都還管用。”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花樣,懶得理他,又聊了一會兒,暈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到了西安後,我們找了個小招待所過了一夜,吃了當地的酸菜炒米和芙蓉湯,順便逛了逛夜市,直逛到十二點多,老癢惦記著炒米的味道又嚷著要去吃夜排檔,我們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家排檔坐了下來,點了兩瓶啤酒,邊喝邊吃,這時候也沒忌諱,心說我們這一口南方話這邊的人也聽不懂,就聊起明天倒斗的事情。聊著聊著,就聽邊上一老頭說道:“兩位,想去啊答做土貨買賣勒?”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3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三章 跟蹤

我們正聊得起勁,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口音又重,我們根本聽不懂,老癢“啊”了一聲,問道:“啊答是什麼地方?”

那老頭子看我們聽不懂,便換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問我們:“俺的意思是兩位想去啥地方做買賣?是不是來挖土貨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土貨,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銷的,很少有人會在路邊攤和人隨便搭腔,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幸好老癢反應快,學著那老頭子的腔調說道:“俺——俺們是來旅遊的,對土特產不感興趣。你——你老爺子是賣土貨的?”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對我們擺擺手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就聽老頭子對他幾個同桌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兩個剛上岡岡的青頭,哈也不懂,不用搭理。”

老癢一聽,臉色略微一變,就輕聲招呼我走,我覺得奇怪,但看他神情緊張,就丟下十塊錢,和他離開這個路邊攤子。直走到一個轉彎處,我就問老癢:“幹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癢鬼鬼祟祟地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那——那老頭子,剛才他對同桌說我倆是上岡岡的青——青頭,我在牢裡聽那幾個走江湖的人說過,上岡岡就是這裡盜墓的黑話,這青頭就是指我們不是道上的人,這一班人一身子土腥子味,恐怕也是來跑地仙的,剛才聽到我們說倒斗的事情,才過來打探。”

我笑道:“那也不至於要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

老癢拍拍我,說我不懂,這黑道上的事情說不清楚,剛才我們說的那些話估計已經全部被聽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能聽懂多少,現在好墓可遇不可求,要是給他們盯上了,夜長夢多。

我知道他在牢裡恐怕聽一些獄友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強辯,點點頭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到七點就起來了,每人負重十五公斤的裝備和乾糧,向中國最大的龍脈進發。

我之前來過秦嶺幾次,每次來都是給導遊提溜著轉,從來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所以這次還得跟著老癢,他三年前過來的時候也是跟在旅行團裡,旅行團怎麼走他這次也得怎麼走,不然就認不到路了。

我們經西寶高速大約三個小時的車程到達陝西寶雞的常羊山,然後又轉向嘉陵江的源頭。

我平時走慣了直來直去的路,這盤山公路五秒一小轉,十秒一大轉,我腦袋頂在前面的座位上,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老癢更是不濟,他三年沒坐過車了,這一路上已經暈得夠戧了,這一次更是了不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直說:“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能跟邊上的娘們扯皮,沒想到這次連眼皮都睜——睜不開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廢話別這麼多,放著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腸盤山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老癢朝我擺擺手,叫我別和他說話,他難受著呢。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全車的人一陣騷動。我往窗外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漫起滿天的塵煙,老癢嚇了一大跳,問我:“咋——咋回事?地——地震啦!”

前面一個當地人模樣的中年人回過頭來,笑道:“兩位外地來的,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這季節,一天裡總有那麼兩三炮。”

我奇怪道:“這光天化日之下,盜墓的膽子這麼大?”他咧開嘴笑,露出滿口黃牙,“對面那山和這山可不一樣,別看中間只隔著一條嘉陵江,我們這邊還有盤山道,那邊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你就算現在報警,警察趕到那邊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長翅膀飛過去,不然就只能乾瞪眼。”

我點點頭,咋舌道:“還有這種事情?”

那人看了看爆炸的地方,笑道,“這也算咱們這地方的特色,特別是現在這個季節,前兩天還逮住一撥呢,現在古墓也越來越少了,沒幾年好折騰了,深山裡頭可能還有點,不過路太難走了,政府也只能聽之任之。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這裡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茂密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

出來之前,我查過資料,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布,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它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裡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裡明目張膽地炸墓,看樣子現在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了。

那本地人挺熱情,話題一打開就不想收,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裡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裡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裡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家伙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裡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裡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那人道:“你先別搖頭,這裡不比其它地方,這裡山多林子密,你們要自己貿貿然進深山裡面去,很容易出危險。您可得好好考慮考慮,這一帶做嚮導的,我也算小有名氣,絕對不會嚇唬你們的。”

我看他說得也算誠懇,不好馬上推辭,就告訴他這次來主要是想去山裡的少數民族村子裡,計劃先在山下待幾天,所以也不急著要嚮導,等過幾天真要動身進山了,再去找他。

那人馬上道:“那趕早不如趕巧,這條線我帶的最多,您要到最近的一個瑤族村子,也得翻過這座山。”說著他指了指遠處一條連綿不斷的山脈,“這叫做蛇頭山,最高的地方海拔有一千多米,整個山像蟒蛇的頭,所以叫蛇頭山。所有十里八鄉的路客,要想去正宗的少數民族寨子裡去看看,全得一步一步翻過去,這山裡死的人多了,去年還有幾個藝術學院的學生進去寫生,到現在還沒出來呢,你說要沒人帶行嗎?”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蛇頭山橫亙在視野盡頭,山呈碧綠,山頂高聳入雲,因為氣候的關系,整條山脈都處在雲霧繚繞之中,看不見真面目,只有對著嘉陵江的一面勉強可以看到,可惜臨江的都是懸崖,山勢非常陡峭,我看連猴子也不一定爬得上去。

這真是“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我看著不由暗暗咋舌頭,心說要爬過這山還有命在?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那黑導遊非得介紹旅館給我們,我想既然到了他的地盤,也不能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跟著他去了。他把我們帶到一農家樂的小旅館裡,我一看,價錢還不貴,看樣子這人倒還是真的熱心腸。

把我們安頓好,他就拱手告辭,臨走給我們留了個電話,說什麼時候進山了,就打他電話,他給我帶進去。

農家樂的老板娘挺熱情,給我們做了晚飯,我們不好意思和他們一家在客廳裡吃,就和老癢回到自己房間,靠在窗台上,一邊吃一邊看這裡的地圖。

那黑導遊說的沒錯,從這邊進去,要進到秦嶺原始森林的內部,需要翻過一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大山,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以我們現在的閱歷,要自己進山,實在是等於送死一樣,但是如果找那個導遊帶我們進去,那他勢必要帶我們出來,這讓他等上一天兩天還行,我們這一進去可能就是個把星期在山裡跑,他難免不會起疑心。

老癢上次來的時候,他老表是找了一個同行的老手帶路,現在他老表進去吃牢飯了,那老手自然也是無從找起,他也沒想過要再來一次,對山路沒什麼記憶,這一次靠他也是沒門。問了老板娘,也說沒有其它辦法,一般村寨裡的人也就是有集市的時候出來一下,都是翻著山過來的,從來沒聽他們說過那裡還有快捷方式。看樣子要過這座山,還真有點困難。

正琢磨著怎麼辦,老癢拍了拍我,輕聲道:“老吳,快——快看,下面那人是誰?”

我瞄了一眼窗外,看到窗下農家院的天井裡,來了五個人,我仔細一看,其中一個竟然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

我心裡嘀咕,怎麼這幫人也來了這裡,該不成真給老癢說中了,他們也是來踩盤子的?

老癢把窗簾拉上,只留出一條縫隙,輕聲對我道:“這幾個家伙也是大包小包的,和我們賊像啊,該不會在西安那會兒聽到了我們說話,想跟在我們後面,找機會截胡?”

我搖了搖頭,看著老板娘走出來,笑著把他們迎了進去,說道:“不像,你看這親熱程度,估計這些人經常來這裡投宿,是熟客。這裡客棧也不多,應該是碰巧和他們住到一塊了。”要是老癢說的沒錯,他們也是來倒斗的,那這裡應該是他們固定的落腳點,他們每次來做活,恐怕都是住在這裡。

老癢擔心道:“那不妙啊,他們在西安已經聽過我們講話,要是讓他們在這裡看到我們,難保不會打我們主意,要不連夜就撤吧?”

我想了想,覺得這非但不是麻煩,而且還是一個好機會,搖了搖頭道:“不,這些人是蒼蠅,無縫的蛋不落,來這裡肯定有目標,我們兩個啥經驗也沒有,與其亂闖,不如跟著他們,一來可以看看有沒有洋落好撿,二來,也可以跟著他們過山。”

老癢道:“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殺個人不當回事兒的,跟著他們,要給他們發現了,說不定會給做掉,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嘿嘿一笑,嘲笑道:“你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婆媽了,這裡是深山老林子,哪有這麼容易被發現。而且我們又不是傻子,給發現了不會跑嗎?你要真擔心,咱們就先跟著看看,看他們警覺性怎麼樣,要是跟不下去了,咱們不跟就是了,也沒什麼損失,對吧?”

老癢聽我這麼說,一時間也沒話反駁我,只好點頭。我們馬上把東西准備好,免得明天慌亂,我心裡盤算著以後幾天可能很不輕鬆,就把鬧鍾調早,讓老癢別搞其它事情,各自睡覺休息。

這一路過來實在是太過疲勞,一睡就睡到了中午,鬧鍾響根本沒聽到,我睜眼一看太陽老大,猛地驚醒過來,趕緊跳起來把老癢叫醒,下去一問老板娘,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往蛇頭山下去了,走了也不長時間。

我們兩人匆匆忙忙地買了幾個燒餅當乾糧,一路急趕,只往山裡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鍾,總算在山腳下的景點入口追上了他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4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四章 繼續跟蹤

那群人買了票後,直接進了景區,我們謹慎地跟了上去,遠遠地跟在後面。

這景區沒什麼人,我們怕給他們發現,只能往灌木叢裡鑽,皮肉遭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得東一道西一道的,又疼又癢。跟了一會兒,我們已經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往蛇頭山的山腳下,其實已經進入蛇頭山的範圍,這裡的幾個旅遊點,都用石頭鋪了山路,走起來並不困難。山路順著山勢蜿蜒曲折,兩邊有山溪和很多名人的摩崖石刻,風景很美,但是這一撥人一路直奔,中途也不停留觀賞,好像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的體力最近不錯,一路走著沒什麼大感覺,而老癢因為在牢裡勞改,沒時間做運動,心肺功能已經完全不如我,不一會兒,就明顯體力不支,開始大喘氣。

山裡越走越靜,我們也不敢說話,悶聲跟在他們後面,一直跟到天黑,月亮上到上半夜,那幫人才停了下來。

我們遠遠地找了一個灌木叢蹲下,監視著他們。這時候老癢拉了拉我,我回頭看他,見他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知道他堅持不住了,忙給了他口水,讓他休息一下。

老癢一邊喘氣,一邊對我說:“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

我自己也差不多了,聽到他這麼說,心裡還是老大不痛快,輕聲罵道:“我說他媽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

老癢道:“那你估計還得跟多少時間……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看了看他們,說道:“不是,這裡還是太淺,離過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晚上要待在這裡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我們也窩了下來,找了個草叢,可惜這半夜裡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會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汗濕了也不能烘乾,本來還能把乾糧烤了再吃,現在也只能冷冰冰地乾嚼。老癢一個勁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

我也後悔,自己心裡難受,但老癢那話我就不愛聽,心說我來幫你還這麼多廢話,罵他道:“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咱們就回去,不然再往山裡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鬱悶了半天,突然說:“不對,老吳,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過山,要是他們順著山頭子直接往林子裡走,我們不完蛋了。”

我一聽,心裡咯登了一聲,心說對啊,自己想當然以為進這山的人就是要翻山過去,要是這些人真不過山,而是在附近轉悠,不是給他們弄死了?

這可真難辦了,又不能去問他們,我看了看前面的火光,一下子呆了。

老癢看我沒主意,直歎氣,想了想,說指望我算完蛋,還得靠他。他要過去偷聽一下那幾個人說話,他們現在進山,總不會一句話也不提自己要幹的事情。

我給他說得沒脾氣,只好同意,不過他一個人我不放心,我也跟著他摸了過去。

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裡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裡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

我點點頭,兩個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裡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裡面竟然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他們在那裡說說笑笑,只聽有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多長時間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回道:“叫你平日裡修身養性,你奶奶的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裡,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要過這蛇頭山,這有路的還得走上兩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您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裡來了,俺們跟著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李老板,你話別先說得這麼滿,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憑你一張嘴巴說的,可別給我們假消息,撲空了。”

李老板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大家合作了這麼久,我哪一次失手過嘛!實話和你們說,只要去過我們這一次要去的地方,秦始皇的墳墓你們也不會想去挖了。”

泰叔顯然不喜歡聽這種套話,冷笑道:“這話我就不太信了,您也別放馬前炮,話說回來,俺們的確合作很多年了,不過俺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這也是最後一次了,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讓我的兄弟也長長見識。”

“是啊,說說!”那年輕人馬上附和道,“我以後也好跟我那些娘們吹吹牛!”

李老板笑了笑,回道:“哎呀,你們兩個……真是……你們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6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五章 偷聽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李老板說道:“本來嘛,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嘛,不過大家跟著我這麼久了,我當你們是自己人了,你們既然想知道,我就說一下好了嘛。”

那年輕人馬上興奮道:“那敢情好,不瞞您說,我們還一直猜呢,您是不是有什麼絕活兒,一找就能找到古墓的位置。”

李老板又頓了頓,聽上去也是不太願意講的,說道:“哪有這麼神,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我的族譜上有這麼一件事情,我說出來你們聽聽。”

李老板說著,就講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是北魏時候的事情,兵荒馬亂的,一天不知道打多少次仗,成年人都死光了,我的先祖不到六歲,就得出去放牛,維持家計。

那一年,他們的村子附近發生暴亂,官兵來鎮壓,村裡人都逃難去了,他們家裡人沒來得及走,給堵在屋子裡面,外面殺得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三天才平息。

我先祖戰戰兢兢,偷偷爬出去看,發現滿地都是屍體,還有很多人沒有斷氣。他嚇壞了,忙跑去找他的牛,結果進牛欄一看,牛已經不見了,稻草裡,卻躺著個傷兵。

那兵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傷得已經很重了。我老祖宗當時年紀太小,也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官兵還是造反的,只看他可憐,就取了點水給他喝,還給他用布止了血。但是那啞巴傷得實在太重,堅持了沒多少時間就不行了。

臨死的時候,他拿出一卷寫滿字的麻布,交給了我祖宗,還做著手勢,讓我祖宗好好保管。

可惜,我老祖宗家裡全是文盲,根本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後來那年大寒,凍死了很多人,家裡人就把這塊布當成布料做了棉衣。

成年後,我祖宗就被征當了兵,在南北朝的征戰中,屢建功勳,後來被提到了校尉,但是當時因為流年積弱,朝代更新太快,到了他晚年,家勢又逐漸衰落,結果死的時候,陪葬的東西只剩下了那條棉衣。

之後我們的家族經過幾次興衰的更替,到了晚清的時候,已經是一方地主。一次遷祖墳的時候,幾個長公不當心,把棺木傾斜,裡面的屍骨被倒了一地。在清理骸骨的時候,我的爺爺發現,裡面所有的東西都爛光了,但是那陪葬的棉衣裡的那塊布,卻依然保存完好。

我爺爺感覺很奇怪,將這塊布交給他家裡一個做古董生意的人,一看之下,便發現那塊布名堂不小,上面的字,叫做啞文,是傳說啞巴才能看懂的字。

李老板說到這裡,問他們道:“你們可知道這塊布被用來做什麼嗎?”

眾人沉默了一下,一個剛才沒聽過的聲音說道:“這個在下倒是略有耳聞。當時,北魏有一支軍隊都是啞巴,這東西是他們傳機密消息的,上面的字都是‘啞文’,一般人還看不懂,在下還是聽自己的大爺說的。”

李老板點頭,道:“師爺到底是師爺,那你可知道,這支軍隊又是幹什麼的嗎?”

那師爺笑道:“那我就不甚清楚了,不過,聽說這支北魏的軍隊,是沿襲曹操的摸金校尉,明裡是皇帝的護衛,暗地裡也做著倒斗的買賣,因為是啞巴,又用只有他們知道的啞文,所以他們所倒的古墓,也只有他們和皇帝知道,他們的行跡,也一直非常的神秘。”

說到這裡,那師爺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李老板,莫非你說的那塊麻布,竟是‘河木集’?”

李老板一下子哈哈大笑,得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厲害厲害,有師爺你在,老子想賣個關子都賣不到,不錯,就是這東西。”

那師爺吸了口涼氣,回道:“那可真了不得啊,同人不同命,有這東西,該當李家發財啊。”

那年輕人聽不懂,問師爺道:“河木集是什麼東西?和古墓又有什麼關系啊?”

師爺道:“傳說這啞巴軍找到古墓之後,通常並不是急於開挖,而是記錄下來,用馬踏平,灌上鐵漿子,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回,這記錄古墓位置的東西就叫《河木集》,取何處有墓之意。”

那年輕人吃驚道:“我靠,那這麼說,上幾次我們去倒的那幾個斗,都是這上面得來的消息?哇,李老板,那你可太不實在了,有這麼個寶貝,也該分我們一點嘛。”

李老板笑道:“也不盡是,祖上的東西又不是用不完的,我家祖宗棺材裡那塊白布,記載了二十四個古墓的位置,現在要去的這個已經是最後一個,不過這一個,應該是所有古墓裡面最好的。”

那年輕人問道:“那上面有沒有說,裡面都有些什麼東西啊?”

李老板皺了皺眉頭道:“那倒沒有詳細記載,不過白布上說,這一個斗中的寶貝,凡人無法消受,是極品中的極品,比秦始皇陵還要好上三分,絕對不會有錯的,你們就相信我吧。”

我和老癢聽到這裡,已經知道他們來到這裡,的確是有一個目標,但是我們沒想到,這幾個人竟然來頭這麼大。老癢問我:“你——你說這個姓李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比秦始皇陵還好的斗?”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准,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沒一萬也有五千,他們明天肯定過山,我們跟著就是了。”

老癢說道:“那我——我們干脆跟到底算了,他們這一次的目標應該不小,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那破殉葬坑,咱們就別去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得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得特別地響,我一聽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忙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他們也都不說話,似乎在努力聽周圍的聲音。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鍾,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跟蹤他們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只手電筒光正向我們這邊靠近,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聲:“媽的,咱們扯乎。”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一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地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森林裡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說道:“不成,你看這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追法說不定能追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明天跟著他們的腳印走,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裡乾著急,也沒辦法,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地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

我們不敢走得太遠,怕明天回去找不到地方,兩個人躲在一個灌木叢後面,看著遠處的手電筒光逐漸遠去,才鬆下心來。

我想了想,對老癢說道:“這一路過來,當地人都說現在這季節是盜墓最猖獗的時候,恐怕這晚上巡邏的人不會少,我琢磨著我們也別想好好睡了,找個地方窩一個晚上,明天得趕緊再往裡頭走走,不然兩個外地人在這裡,給逮住了沒辦法交代。”

老癢點頭稱是,我搖了他一下,他竟然已經在半睡半醒之中了,我暗歎了一聲,把衣服裹了裹,心說看樣子上半夜得我來守了,可我往樹上一靠,迷迷糊糊地,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由於睡在樹下,落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攏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裡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忙忙跑回昨天待的地方,心裡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麼多意見,你看這裡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著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片極其茂密的森林,樹木攀天,灌木叢生,完全沒有路標。我看著心裡有點發怵,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蛇頭山內、深山老林之中了,至此往上,才算是真正的山路,不知道有多少峭壁等著我們去爬。

這一路過來,再沒有看見任何篝火的痕跡,我心裡沉了下來,這幾個人可能昨天晚上給巡山隊嚇跑之後,就沒有休息,直接趕夜路前進了,要真這樣,我們趕上他們的機會就幾乎是零。

我站在山路的盡頭猶豫了一下,馬上做了決定,人的精力是限度的,這些人如果趕了一夜路,那他們今天白天無論如何也得休息了,而且晚上趕路遠比白天要慢得多,他們肯定還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我們跟上去還有希望,只是走起路來要小心點,不能給它們發現了。

我們從背包裡掏出軍用匕首掛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當拐杖。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有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只,我和老癢夠它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如果我料錯了,追不上他們怎麼辦?我心裡琢磨了一下,對他說:“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這山裡面有不少采藥人搭的臨時窩棚,裡面有炊具、柴木和風乾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後再做打算。”

老癢道:“你可得確定,咱們現在要回頭還有機會,再往裡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有,等迷在林子裡面就晚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一千年來這連綿幾百里的大山裡面不知道死過多少人,還不知道晚上鬧不鬧鬼呢。”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裡去了,我說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這還沒到山裡頭就給我蜀道難了,你要不敢進去,那咱就回去。”

老癢笑道:“我是提出困難在先,看你的決心會不會動搖,現在看來咱們的小吳同學果然已經摒棄了書生氣,向我們這樣的流氓靠近了,你放心,你兄弟我絕對不是紙上談兵的人,不要說蜀道難,狗道難都不怕。”

我們一邊拿樹枝敲著前方的灌木,一邊進入叢林,以遠處一座山峰為方向悶頭走,沒有道路的“山路”非常難走,地上幾乎都是草籐,頂上又是茂密的樹冠,陽光極難照下來。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覺得天昏地暗,哪裡都好像是看到過的,就在我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子的時候,山勢轉陡向上,前面出現了一面峭壁,上面竟有一排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建的棧道!

棧道年久失修,已經呈現出一種暗綠的潮濕的顏色,上面纏繞著大量的春花籐和豬草,似乎很久沒人走過。我們正想爬上去,忽然聽到一邊樹林裡有人叫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和老癢嚇了一跳,轉頭過去一看,一隊人馬正從遠處走來,都是當地人模樣的,有男有女,似乎也是和我們一樣要到山對面的村落去的。

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害怕,忙打了個眼色讓老癢把腰裡的匕首藏起來,然後迎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他們道:“大兄弟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遊客,想到山對面的村子去,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山路?”

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打量了一下我,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裡來幹嗎?”

我一看,這裡的婦女警惕性挺高,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是去挖墳墓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這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挖墳墓了,客氣點回答問題,這——這一 —— 一百塊就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囉嗦半句,老子給你一耳光。”

這隊伍裡還有好幾個壯漢,我聽老癢這一說,心說要糟,山民彪悍,你還敢說這個,當下往後退了一步,准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後面一個男人看到這錢,馬上笑瞇瞇地接過去,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媳婦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想去俺們村,得往左邊走,繞過這個山頭,有一個瀑布,順著這個瀑布的水一直往前走,那是最快過山的快捷方式了,只要跟著山溪走,就一定能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問道:“你騙人吧,要繞過去,上這個棧道不是更快嗎?”

那男人道:“這個棧道不知道什麼年月修的了,從來沒加固過,現在已經沒人敢走了。”

我聽了心裡咋舌頭,心說幸虧遇到他們,剛才走得蒙了,差點就上去,要困在上面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那男人看了看天色,說道:“哎呀,我看你們今天晚上也趕不到了,得在這山裡過夜了。那山溪有幾條支流,你要是沒走熟悉,肯定會走岔掉,要不這樣吧,我們去那邊打豬草,你們要不等等我們,我們明天就回村裡去,跟我們一起走,就沒事了。”說著便來幫我拿裝備。

我一看他還挺熱心的,看樣子不像是壞人,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這蛇頭山另一面的峽谷,翻這座山就已經花了我們將近三天時間,人的負重有限度,不可能帶超過十天的乾糧,我們翻過這山之後肯定還得進他們村子買點東西,走在我們前面的五個人現在也沒影了,說不定和我們走岔路了,如今難得碰到人,就不用冒迷路的危險了。

我和老癢交換了一下眼色,忙點頭道:“那大兄弟,謝謝你了,來來來……”說著掏出香煙,給幾個男的都分了一根。

那中年婦女還想囉嗦,那男人瞪了他一眼,她白了我們一眼也不敢說什麼了。

山裡的風氣,一般男人是家主,女人都沒什麼說話的地位,只要搞好和幾個男人的關系,這些個村姑子應該拿我們沒辦法,我看著那中年婦女的表情,心裡暗笑。

我們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那男人年紀最大,似乎不用幹太多活,老癢就集中火力和他套近乎。那男的告訴我們,他是村裡的書記,這村子太落後,雖然通了電線,但是交通不方便發展不起來,現在年輕人都往外跑了,農活沒人做,他們這些幹部都得趕幾十里山路出來打豬草。不過他腰有毛病,做不了多長時間就得歇息。

我一邊應著,心裡也感慨,這些人也不容易。

我們跟他們走了一段,到了一處地方,他們開始幹活,我們就在一邊查看地形,不過這裡山勢偏低,山那頭的景象,並無法看得很全,只覺得山連著山,一片的郁郁蔥蔥,老癢所說的那個殉葬坑,也不知道在這廣翱山脈中的什麼地方?

打完豬草已經是晚上,我們幫忙背著幾乎有我本人體積這麼大的一大包草,背著夕陽往回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老癢的表情變了,眼睛看著四周,不停地瞄來瞄去。

我問他幹什麼,他低聲說道:“這地方我上次來過,如果我記得沒錯,再往前走肯定有個落腳點。”

果然走了不久,前面出現了一個采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表情興奮起來,給我打眼色,意思是我沒說錯吧?那男人推開門,轉回頭對我說道:“咱們今天就在這裡過夜,這裡還有灶台,你們要願意可以自己煮東西。”

我跟著他們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只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裡面沒家具,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裡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裡掏出乾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

老癢點了一支煙,問村支書那是什麼野獸,後者也說不清楚,這裡打獵的人早就死沒了,要找村裡的老人才知道。又說道:“晚上我們男人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野獸要進來的。”

我不置可否,趕這一天的路累得夠戧,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老癢,便對老癢說:“我守最後一班好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裡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但是我糊裡胡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人搖我,睜開眼睛一看,其它人都睡覺了,老癢正一邊四處看著,一邊輕輕推我,輕聲叫道:“起來,快起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6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六章 挖掘

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中坐了起來,心裡一股起床火,剛想罵他,他捂住我的嘴巴,輕聲道:“別說話,跟我來。”

我莫名其妙,見他表情不善,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披上外衣湊了過去,問道:“幹什麼?出了什麼事?”

老癢輕聲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我盯了他好一會兒,心裡覺得奇怪,不過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玩我,於是穿好外衣,就跟他偷偷走出屋外。

窩棚外面就是森林,老癢拿出指北針,確定了一下方位,從我們的裝備裡拆出折迭鏟子,招呼我跟著他。

我們打著手電筒,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鍾,他才停了下來,用鏟子插了插腳下的地,說道:“就是這裡了!”

我心裡疑惑到了極點,看他的樣子,難不成半夜三更他想來這裡種樹?

他看我表情不善,忙解釋道:“我和我老表上次從山裡出來的時候,也是在這裡過的夜,那天晚上我發現他半夜偷偷溜了出來,不知道去幹什麼,所以我就跟著他,結果發現他在這裡埋什麼東西,不過那時候我們情況很糟糕,我沒力氣去管這閒事,只想快點出山去,所以也沒去計較這事情,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情景有點不正常。”

“你確定就是這裡?”我問道。

他點點頭,“我老表從那洞裡出來後就神經兮兮,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我肯定他有事情瞞著我,這一次正巧回到這裡,我准備挖開來看看,他到底埋了什麼。你幫我望望風。”

我點點頭,老癢開始下鏟。

這裡的土似乎不硬,但是那些村民還睡在不遠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吵醒,所以老癢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弄錯地方了,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了挖掘,俯下身去,從坑裡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無法判斷那是什麼,但是憑直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臉色一變,對我說道:“我操,竟然是這個東西。”

我湊過去看,那是一根長著綠色銅銹的青銅鑄器,底上有很明顯的斷口,是給人從另一件青銅器上鋸下來的,借著手電筒的光,我能看到上面有類似於單頭雙身蛇的抽象圖案。應該是老爺子說的“厙族”的東西。

老癢對我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青銅的枝椏,沒想到我老表竟然偷偷把這東西鋸下來了。”

我皺了皺眉頭,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整個盜墓階級中最沒有素質的一群,也是數量最多的一群,為了幾千塊錢,破壞一件絕世珍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老癢繼續挖掘,看還能挖出什麼來,但是挖了半天沒有任何東西再出現,他開始將土填回去。

我們將這枝椏用布包好,躡手躡腳地走了回去,其它人一天勞作,都還在熟睡,我們卻再也睡不著了,老癢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裡加柴。

我看到他臉色凝重,憂心之態又現,忍不住問道:“這幾天看你忽喜忽憂的,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長痔瘡了?”

老癢點上支煙,說道:“哎,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我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有點事情想不通啊。”

我不說話,聽他說下去。

老癢道:“主要是我老表的事情。我和他進山的時候,他還很正常,但是自從他看到這根青銅枝椏之後,我就感覺他開始變了,剛開始我老表只是突然變得有點神經質,逐漸的,我就發現,他整個人好像越來越失常起來……”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老表瘋掉,和這玩意有關系?”

老癢點點頭,“你看,他偷偷地把這東西鋸下來帶出來,又埋了起來,是為了什麼呢?”

我看著老癢擺弄那根青銅的枝椏,忽然感覺這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忙掏出王教授給我的資料,翻到一張圖片一比對,果然不錯,那是1845年一個英國傳教士湯馬士在湘西一個山洞巖石壁畫上臨摹下來的東西,是一棵類似於樹的圖騰。湯馬士在畫下面注釋說,這是當地土民的“神樹”。後來這份筆記流落到王教授手裡,王教授根據其中的描述,認為這種神樹是蛇國的文化圖騰之一,代表著大地與生育的神性。

我又將青銅的枝椏和圖片對照了一下,發現這一段只是樹枝的末梢,如果按照這個比例來說,那整棵青銅樹應該有七八十米高,如果整體發掘出來,足以震驚世界了。

我拍了拍老癢,讓他別多想,如果真是這枝椏的問題,那他也早就和他老表一樣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7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七章 夾子溝

經過了五個小時的跋涉,第二天下午,我們終於翻過蛇頭山,來到山下第一個小村寨裡。我們百般謝過帶我們過來的書記,然後在村口分別。老癢來過這裡,便帶著我進去找他上次寄宿的村戶。

這個山村依著陡峭的山勢而建,夾雜著石頭搭建的足有百年歷史的明清樣式的民房,村中的道路是一個完全的青石板坡路,道路最上面人家的地基足足比最下面的人家高了一百來米,山溪從路邊的溝渠中穿過,到處是綠色的青苔。我一路觀賞,發現不少民居的圍牆上,都有不同年代的墓磚攙雜其中,古時候掘墓取磚的風氣由此可見一斑。

我們在老癢上次住過的人家買了乾糧,在他們家裡用溪水洗了個澡,然後將衣服洗了曬出去,自己穿著短褲坐在溪水邊上,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要趕上前面那五個人已經不可能也沒必要了,反正我們已經順利地過山了,現在就要靠老癢所謂的記號,找到他三年前來過的那個地方。

我問他到底做了什麼記號,他這麼有信心現在還能找到?老癢告訴我,他上次去過的那個殉葬坑,要通過一段十分奇特的地貌,叫做“夾子溝”,這裡的人都知道那個地方,而過了那一段地貌,離他說的那地方就不遠了。不過,夾子溝離這個村莊有四十多公里遠,幾乎是在原始叢林的腹地。

因為有了沒有嚮導進山的慘痛經歷,我們請教了那位書記,想找一個嚮導,指引一下下面更加艱難的旅程。

書記讓自己的小孩子帶我們去找一個老獵人,我們跟著那光屁股小孩在村子裡四處轉悠了幾圈,來到了一戶兩層的瓦房前面,小孩指了指在那裡曬太陽的一個白鬍子老頭,說:“就是他,老劉頭。”

劉老頭是外地人,年輕時逃壯丁來到這裡,一直定居下來,是這裡的老獵戶了。他八十多歲,身體還很好,幾乎所有進老林子的考察隊啊考古隊啊盜墓的啊,剛開始都要他帶上幾次,他也樂得吃這碗飯,一來來錢快,二來地位高。我們說明來意,他也不奇怪,只對我們搖頭,說:“不中,這個時間不能去夾子溝。”

我聽了納悶,問他:“怎麼不能進山啊,現在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時節,這個時候不進,那什麼時候能進啊?”

他叫他兒子給我們上了茶水,說道:“這個季節,山裡頭特別邪乎,鬧鬼鬧得很凶。我八十多了,不會騙你們,夾子溝那個地方,其實是條陰兵的棧道,你要是碰上他們借道,那就得給順便捎上,被勾了魂魄,邪門得很呢。”

我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不知道那裡是個什麼樣的地理環境,心裡覺得好笑,不過老一代人有他們自己的世界觀,我們也不好勉強,央求了一下沒結果,就只好問他進山路線的情況。

老人告訴我們,從這個村子進到秦川崇山峻嶺之中,往西走七天,會有一座天門山,兩邊都是峭壁,無法攀爬,但是山中有一道奇特的裂縫,只能並排兩人通過,就是我們常說的“一線天”,也就是老癢說的“夾子溝”。相傳在南北朝末期,當地有人看到,有一支北魏的軍隊經過棧道入秦川,這支軍隊很奇怪,行軍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入山中。軍隊經過這一山縫時,突然地動山搖,巨大的縫隙突然閉合,將部隊夾入大山內部,從此失去了蹤跡,再沒有出來。

到了清朝的時候,這裡來過幾個風水先生替一有錢人找墳地,進山十幾天,出來的時候幾乎不成人形,都說這天門山內有一道黃泉瀑布,連著地府,他們差點進去就出不來。

一開始,山裡人也都不信,不過後來很多人都說在溝裡聽見山裡有戰馬奔騰的聲音傳出來,這些事情才越傳越厲害。有人還串起來說,地府的陰兵便是由黃泉瀑布進出陰陽兩界,那南北朝末期的北魏軍隊,就是自陽間返回地府的鬼兵。

老爺子說,到天門山的那一段路,我們可以走上一走,但是天門山後,那是世代人所能達到的極限,再往後的叢林裡有什麼,誰也不知道了,從古到今,凡是進去裡面的人,無論是清朝的韃子軍,還是國民黨的敗兵,沒有一個出來過。他年紀大了,不能帶我去,村裡其它人又都沒有去過,要是我們真想去,他可以給我們指個方向,只要按他說的走,七八天工夫肯定能到,但是進去後發生什麼事情,他一概不負責。

爺爺的筆記裡說過,尋找陵墓,凡是有很詳盡的民間傳說的地方,都要特別注意,所以我特別留意地聽了老爺子的這一段話,心裡已然有了幾分把握,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確實應該是在那一帶附近。

我們謝過老爺子就想離開,老人家大概很少有客人來,所以熱情得很,一定要我們留下來吃飯。我們執意要走,他也沒有辦法,就給我們包了幾個醃制的葷菜,我本來嫌麻煩,不想要,但是一看裡面有燒肉,想起自己這幾天吃的都是乾糧,肚子實在不爭氣,就收了下來。

休息了一天,我們再次趕路,這一次目標明確,我們順著指北針的方向,咬緊牙關,翻山過河,一頭扎進了中國腹地最神秘的茫茫原始叢林之中。

沿途無話,期間個中辛苦我都不想用文字記錄下來,只知道七天之後,老癢叫著看到樹冠之上顯現出的天門山頂之後,我們停下整頓,才發現自己已經和野人無異了。

老癢觀察四周的地方,告訴我就是這裡!通過這個夾子溝,那邊就是一個小峽谷,他們發現的那個殉葬坑,就是在那裡面。

我爬上一棵巨大的老杉,拿起已經只有一邊能用的望遠鏡看去,天門山的山形挺拔,山勢奇偉,上面鬼嶺妖松,景色十分奇特,但是山也並不見得像是一道門的樣子,不知道天門山的名字由何得來,而那中間的一線天,從我這裡看去,只是一道黑色的細線。

我們爬上了矮山脊,繼續向天門山靠近,順著山勢向前走去,邊走邊查看前面的地形,將近正午,來到了天門山的山腳下,夾子溝起始段的一片亂石嶺就在我們眼前。

秦嶺實在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特別是那些沒有經過旅遊開發的地段,有很多奇妙的景色。在天門山的峭壁下直接抬頭,會發現地勢極端的壯觀,形容得普通一點,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巖被一把利劍劈了一下,中間形成了一條細小的裂縫,這條裂縫的底部,就是夾子溝。因為山巖的地勢極高,所以這裡產生的一線天景觀不同於那些矮山,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條極細的光線,在遙遠的天頂,真的猶如整個天空濃縮成一線一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絕對無法領略到這其中的萬一。

夾子溝的底部亂石迭嶂,兩邊不時有清泉灑下,石頭上到處是綠色青苔,非常難走,不過這裡卻並沒有遠看的時候那麼狹窄,而且光線很好,因為起始處的山勢並不高,所以天上並不是一線天,而是“一根天”。

老癢回憶,通過這個夾子溝最起碼要一個下午時間,而且裡面過堂風極大,地面潮濕,生火很不方便,於是我們就在入口處不遠停了下來,點上篝火,開始吃午飯。我們將老爺子帶給我們的醃菜放到吃剩下的罐頭食品裡,然後用火加熱,像吃火鍋一樣的吃。山民們燒菜都重口感,味道並不怎麼樣,但是比起我們的乾糧,已經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前幾天我們都節省著吃,現在靠近目的地了,可以放開大吃,我和老癢幾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把醃肉吃了個乾淨。

我並沒有吃飽,想起還有一些醃山雞炒筍,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發現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經不見了。

我四處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覺得很納悶,就問老癢,卻聽老癢在那裡罵:“我操,誰把骨頭吐到我領子裡了!”

我一看不對,我剛才吃的時候,幾乎把骨頭都吞了下去,哪裡還會扔出去這麼浪費。

正在奇怪的時候,又有一塊骨頭從懸崖上面掉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只見十幾隻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我們頭頂的山壁上,其中一隻,正拿著我裝山雞炒筍的袋子,吃裡面的雞肉,看牠吃的樣子,應該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幾乎連袋子都吃了進去。

很快,牠就將所有的東西都吃了個乾淨,然後爬了下來,眼睛死死盯住我們的背包。

我心說不好,這些猴子可能以為我們包裡全部都是吃的,想來搶了,這可麻煩了。正想著,那隻猴子已經發出一聲尖叫,一剎那所有的猴子開始向我們逼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18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八章 猴子

大號的猴王看著我,不停地咧開嘴巴,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獠牙,同時發出一種帶有威脅性的聲音,好像是在警告我們。

我和老癢各自拿起一根頂端燃燒著的柴火,拼命舞動,將衝上來的猴子逼退,有幾只動作慢了一點,屁股被我狠狠地燒了一下,疼得牠尖叫著逃到很遠的地方。

但是同時,有幾只特別機靈的猴子,正在偷偷地靠近我們的行李,等我看出苗頭的時候,為時已晚,老癢還沒有放入背包的幾個防水袋被一隻小猴子一把抓了過去,我一看暗叫糟糕,忙上去搶,可等我一走開,我的身後也躥出了一隻猴子,想要來搶我的行李。

幸運的是,我的行李十分沉重,牠拖了幾下,發現沒有辦法很順利地拖走,只好作罷,轉而把手伸進行李包中,想將裡面的小件東西拿出來。

我心裡吃驚不已:這些猴子的行動非常熟練,這樣子圍攻人類,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認為猴子就算再聰明也有個限度,現在看來,如果只算搶劫這一個職業,我們還不一定能比得過牠們。

我這裡一分神,那隻猴子已經從我的包裡掏出一只盒子,我一看不得了,那是一包壓縮餅乾,也不管正在追的那隻,衝回去,飛起一腳將那隻猴子踢飛,然後撿起盒子,趕忙塞進包裡。

這個時候,突然眼前黃光一閃,那猴王已經跳將起來,一爪抓向我的臉。我看過猴子捕殺兔子,牠們的爪子非常鋒利,要是給抓到,我非破相不可。

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側身,只好掄起柴火棍去擋,那猴子一下子就在我手上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我疼得一齜牙,柴火棍脫手掉了出去。

猴王落地之後馬上反撲過來,我來不及去撿柴火棍,只好匆忙間一腳踢了過去,誰知道牠竟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順勢就狠狠咬了我一口。

這一下實在是厲害,我疼得幾乎抓狂,一巴掌就拍了過去,牠反應很快,一個翻身立即跳了開去。我胡亂一抓,鬼使神差,給我一把抓住了牠的尾巴。

猴子的尾巴非常重要,打鬥中被抓住尾巴,等於被判了死刑,牠一下子也慌了,發出一聲嘶吼,不顧一切地朝我面門撲來。

我殺心已起,一個側身躲過牠的最後一擊,掄起牠的尾巴就往地上用力一摔,我估計著,這隻猴子最起碼也有四十多斤重,這一下雖然不致命,也足已把牠摔得蒙過去。

可是那猴子卻強壯得出奇,這一下雖然我自己感覺用了殺手,牠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慘叫著還想再撲過來。我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忙又用力一甩,將牠狠狠得拍到一棵樹上,這一次用力過大,手吃不住力氣,牠被我甩出去好幾米,翻滾幾下,一下子跳了起來,爬到一棵樹上。

老癢惦記著被搶去的那幾個袋子,還在追那幾隻剛才搶我們東西的餓猴子。那些猴子看猴王剛才吃了虧,哪會和他硬拼,一下子逃散了,但是牠們並不逃遠,而是繼續做著威脅的動作,他去追其中一隻,另幾隻就跟在他後面,向他丟石頭,搞得他非常鬱悶。就這樣東一下西一下,猴子一隻沒打著,他自己倒已經氣喘吁吁了。

我隱約覺得不妙,這幾隻野生猴子個子巨大,行動靈活,最麻煩的是牠們一點也不怕人,我對付一隻猴王已經非常吃力,要是有兩隻猴子同時攻擊我,恐怕今天就有可能在這裡吃大虧,而且猴子的記憶力很強,我們這一次莫名其妙地惹上這些猢猻,若不能徹底解決,恐怕以後不得安寧。

老癢追了半天,筋疲力盡,喘著氣跑回來說:“不——不行,這些猴子跑得太快了,我們別和牠們一般見識了,還是走吧,那些丟了的東西,就當送給山神爺的見面禮好了。”

我一想也實在沒有辦法。在老林裡和猴子搶東西,我們實在沒有勝算,萬一時間耗下去,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損失。而且,雖然丟了一些東西,但是都不是很關鍵,像冷光棒,我們用火把代替就可以了。

於是我點點頭對老癢說道:“說得對,這裡面很深,一旦天黑下來,我們的路就更難走,不過,你小子他娘的得把東西看好點,別再著了猢猻的道兒。“

老癢想起剛才的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對我擺擺手說:“行了,你就別提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我們兩個綁緊背包,大聲呼喝著趕開猴群,繼續往窄路裡走去。那些猴子看我們走了,以為我們逃了,紛紛跳上兩邊的山壁攆了過來,一邊攆還一邊向我們發出嘲諷的聲音。老癢聽了火大,回頭大罵:“你們這幫猢猻別得意,老子要是還有機會回來,把你們全逮回去吃了!”

那群猴子看到他大叫,攆得更起勁了,特別是那隻猴王,擺出勝利者的姿態,一路跟得很近,想趁我不注意再撲上來。老癢看著就火了,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到了那隻猴王的鼻梁上,這一下打得頗重,那隻猴王幾乎從峭壁上摔下來。

沒想到的是,那些猴子惱羞成怒,紛紛撿起地上的東西丟過來,很快我腦袋上連中幾下石頭和泥塊,幸好沒別人看到,不然我只能一頭撞死以挽回顏面。

我們一路狂奔,跑了足有半支煙的工夫才停下來,我一看,我們已經完全進入到這條夾子溝裡,上面的“一根天”已經變成“一線天”,因為兩塊山壁之間的距離更窄了,兩邊崖頂就有一種要壓下來的感覺,讓人看著背脊發寒,恨不得馬上走出這裡。

看來那劉老頭所言非虛,我心裡暗道,搞不好這條山隙真是通向黃泉路的。

再往前走,這種感覺更甚,以這種趨勢,如果不是事先打聽過,我必然以為這最裡面,兩座山是合在一起的。

我回憶著那老嚮導說過的話,想著他說的那個傳說。

陰兵的傳說我聽過不少,比較有名的就是雲南的驚馬槽,傳說是南蠻王孟獲找人挖的,這地方現在還在,一到雷雨季節,就會傳出兵器交擊的廝殺聲。另一個更加玄乎,就是唐山大地震的時候,聽說是有很多人看到一長列馬車隊,載著十萬顆頭顱從唐山出來,正遇上進城救災的解放軍運輸隊,而後云云我也不記得了。

老癢還說了一些其它的事情,說這條溝自從形成以來應該幾乎沒人走過,卻一棵雜草也不長,好像天天被馬匹踐踏一樣。前幾年還有人想在這裡建一個景點,但是只要施工隊一來,這裡就開始下大雨,每次都是這樣,搞得那幾個領導一點辦法也沒有,加上離村莊實在太遠,只好作罷。

我們繼續深入,逐漸走得有點麻木,這山縫也不知道多長,越往裡面光線就越暗,溫度也降了下來,感覺陰森森的,有種非常莫名的被窺視的感覺。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的猴子也沒有跟著我們了,一下子整個山縫裡安靜得有點可怕,只剩下風吹過的呼嘯聲和另外一些說不出名堂的古怪聲音。這種感覺,讓我們都非常的不舒服。

我和老癢一個人說一個腦筋急轉彎,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這山縫裡詭異的氣氛所影響。雖然如此,我的心裡還是感覺到非常的不安,而且隨著我們的越來越深入,這種不安就越來越明顯,我甚至有幾次都感覺到,我們頭上的那一線天,隨時可能消失,我們會被永遠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內部。

我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走在前面的老癢停了下來,我一時反應不及,撞在了他的背上,這一下撞得很厲害,我有點窩火,問他:“怎麼回事?說停就停,也不言語一聲。”

他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嘴巴抖了半天,結巴著說道:“老吳,前——前面——有個人——”

我愣了一愣,心說什麼“人”,這種地方離最近的村莊最起碼有四十多公里,怎麼可能會有人在?忙探頭過去看。只瞅了一眼,我便頭皮一麻,腦子嗡的一聲,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腳後跟一磕,坐倒在地上。

原來前面的山縫陰影中,真的站著一個“人”形狀的東西,臉隱沒在黑色的影子裡,木然地看著我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20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九章 石人

一路上處於一種木然的狀態下,突然發現前面出現了這個東西,很少有人能馬上反應過來。

我和老癢不由自主地後退,想和它保持距離,但是一時間我們都挪動不了自己的腿,只覺得心臟狂跳,渾身僵硬無比。

老癢比我膽子大一點,深吸了一口氣後,對著那人喊道:“你……什麼人?”

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動不動,似乎是一塊石頭一樣。

老癢壓低聲音問我道:“你看他怎麼不理我們?老吳,該不是給那劉老頭說中了,遇到陰兵了?”

一陣冷風吹過,我略微清醒了一點,說道:“別慌,是人就不用怕他,咱們看清楚再說!”說著掏出了手電筒,向他照去。

那個“人”穿著一身奇怪的古代衣服,裸露的手臂呈現灰白的顏色,木然地立在夾溝的中間,在昏暗的山縫陰影裡,顯得極其的詭異。手電筒照到他的身上,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我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這個人的身上,竟然長著綠色的青苔。

無論是什麼東西,除了烏龜,他怎麼樣也無法容許自己的身上長出青苔吧?我仔細看去,發現這“人”不是“肉”的,而似乎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只不過他的雕刻手法過於寫實,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才會被誤會成真的。

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個石人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得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面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我們心有餘悸地走過去,發現這“石人”的下半身被壓在碎石頭堆裡,大概是隨著上面的石頭坍塌一齊掉下來的,腦袋部分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個脖子。我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個地方巖石鬆散,只不過整個山勢傾斜,形成了一個死角,我看不到實際的情況。

石人雙臂裸露,不是漢文化的風格,在他身上刻的衣飾上,我發現了雙身蛇的紋路,衣服的風格我從來沒有見過,色彩已經有點褪色,石人的頭部缺失,大概是摔下來的時候砸碎了。

看到這些,我已經肯定,這東西應該是一個陪葬的石人俑。

我看了看頭頂,石人俑從上面坍塌下來,看樣子這上面有東西。

老癢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經毛手毛腳地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趴在峭壁上,順著坡度一點一點地移動,很快,就爬到了發生坍塌的地方。

上面似乎是一個依山壁開鑿的淺坑,不少相似的石頭人俑被放在洞裡,奇怪的是,這幾個石頭人的腦袋都不見了,脖子上放著人的骷髏,結合處用泥合了起來。

我知道這叫人頭俑,是古時候打仗,攜帶整具屍體回來邀功太重,就砍下人頭,這些人頭被放在石身上,充當活人來殉葬。

四周原先還有壁畫,但是已經給雨水沖刷成無法辨認的色塊。洞的底部有一座依著山勢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腦袋已經被炸掉了,只剩下一只手和半只肩膀還能分辨出來。

在塌口的中間,被炸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幽幽的洞口,我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拿電筒往裡面照了照,發現裡面空間極大。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巨大石人像後面有可能是個古墓,而且很可能是老癢所說的那個巨大的殉葬坑所服務的主墓穴,只不過不知道是哪裡的高人,已經走進過一趟了。

一般來說,能想到把墓修在這種地方的,墓主的身份肯定顯赫,但是能把這種地方的斗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盜墓賊,就算他在這夾子溝裡來回走上幾百趟,也絕對想不到頭頂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癢合計了一下,決定先進去看看,反正目的地就在附近了,如果裡面沒東西,再出來也不晚。做我們這一行的,有洞不鑽,那是要難受死的。

他比較瘦,打頭鑽進洞裡,這洞在裡面的位置偏高,他腳踩不到底,只好貼在壁上,我把手電筒遞給他,他接過一照,說道:“我操,裡面有積水。”

我探頭進去,看到裡面是一個很大的拱頂的石室,是開鑿出來的,頂上有一些壁畫的痕跡,積水水位很高,幾乎到了拱頂的邊緣處,透過水面可以看到,浸在水裡的四邊的石牆上都鑿著淺坑,裡面全是長滿青苔的無頭石俑。這些積水,不知道是下雨的時候,雨水從這個洞口流進來積起來的,還是另有原因。

老癢和我說,他上次來的時候,那石頭人俑還沒有坍塌下來,如此算來,這被炸出的口子,應該還是這三年裡做的。這裡面的水不可能是雨水。

我讓他小心為妙,老癢仗著自己水性好,一鬆手就跳了下去,一下子水就沒到了他的胸口,他嚇了一跳,差點滑倒。

我看著直咋舌頭,這水深得過頭了,問他:“你踩踩水底,怎麼樣,下面是泥還是石頭?”

老癢說道:“踩不到水底。他娘的,這水真他媽的涼。”

我將兩個背包裡的防水布都拿出來,把背包包起來,一個扔給他,另一個自己背上,然後小心地滑進水裡,馬上一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腳下空空如也,果然很深,我心裡道。因為事先我沒有想到會在水裡作業,沒准備什麼應對的裝備,我們只有打著手電筒向裡面游去。

才游了幾下,就看到一個石門開在最裡面的石頭壁上。

石門因為水位的關系,顯得很矮,矮門裡是一條大概兩輛解放汽車寬的石道,一片漆黑,我們手電筒掃過的地方,都是青灰色石壁,有粗略修鑿過的跡象,有幾段地方上面也有壁畫,但是這裡的壁畫已經被腐蝕得根本看不出來了。

一直往裡面游了十幾米,突然石道一拐彎,呈九十度的直角,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裡面深得嚇人,不由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再往裡面走就不太明智了,這水深成這個樣子,又看不到水裡的情景,實在有點讓人發慌,要是等一下水裡冒出個什麼東西來,就算是塊木頭,也能把我嚇個半死。

老癢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問我:“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墓雖然挺大,但是修得很粗糙,你看這些石頭茬子,一塊比一塊難看,根本沒修過,這墓老板會不會也不太有錢,開了山就沒錢裝修了。”

我說道:“這可能只是整個陵區最外沿的地方,你看這裡擺了這麼多未完工的石俑,可能是陵墓工匠采石雕刻的地方,再往裡去看看,應該會更清楚。”

我們繼續往前,又游了幾分鍾,在通過那個轉彎口的時候,聽到前面黑暗裡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水聲,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在水裡潛行。

我抓住老癢的手,將他手裡的手電筒強行轉向水聲傳來的方向,馬上,我就看見,同時在水面上出現了一道三角的水痕,瞬間沉入水中。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老癢已經一把拍開我的手,轉頭大叫了一聲:“跑!”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21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章 哲羅鮭

老癢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們弓在齊脖深的積水裡,如何逃得快,我撲騰了幾下,回頭一看,那三角的水痕已經閃電般向我衝了過來,經過的水面翻起一陣混濁。

我趕緊將手電筒綁在自己的手腕上,拔出橫插在皮帶裡的匕首,將背包背到前面當成盾牌,同時招呼老癢幫忙,卻發現這小子已經屁顛屁顛地游出去十幾米了。

我心裡將他十代祖宗罵了個遍,這個時候再不容我多想,那怪物閃電般衝過來,轉眼便到了眼前。

我矮下身子,就准備硬吃這怪物的一擊。那三角的水痕來得飛快,到了我面前三尺左右,突然水面出現一個扭曲的波紋,水痕卻消失不見了。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我納悶,突然我的眼前就炸開了一團水花,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我的胸口。這一下子實在太快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鼻子裡嗆進一口臭水,酸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被這股力量壓進了水裡,頂著我向前游去,一下子我就被推出去十幾米。我入水的時候根本沒時間換氣,氣非常短,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要是一直給它頂下去,非窒息了不可,於是咬緊牙關,操起匕首胡亂一捅,就覺得手裡一震,也不知道捅在了什麼地方。那家伙吃痛,猛地在水裡一扭,將我甩得整個人倒了轉,我腦袋拍在了牆上,一下子就蒙了。

不過好歹這一刀算是起了作用,我覺得胸口一鬆,那股力量消失了。

我知道它鬆了口,掙扎著探出頭來,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同時一摸背包,他娘的已經整個兒被撕走了一半,裡面的東西都掉得差不多了,幸虧我把背包擋在胸口,不然這一下我已經掛了,這東西的咬力也太厲害了。

這時候四周光線非常差,只看見老癢的手電筒在後面直晃。但是這些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什麼來,反而把水面照得反光,影響我的視野。

我喘了幾口氣,腦子清醒了不少,這時候就發現手裡的匕首沒了,也不知道是剛才撞牆的時候掉進水裡了,還是壓根沒拔出來,心裡長歎一聲,現在赤手空拳,又沒了背包的保護,要是給它再來一口,估計掉出來的就是俺的內臟了。

我貼到石壁上,這裡地方狹窄,這樣貼著一邊,它想要一口咬住我的身體也沒有這麼容易。

剛才搏鬥的時候,我依稀感覺是條大魚,可是這密封的礦洞裡怎麼可能會有魚,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條,這太不符合情理了。就算有,它吃什麼,吃石頭嗎?

老癢從後面追了上來,看見我就大叫:“你沒事情吧,沒缺胳膊少腿吧?”

我忙攔住他,讓他貼住牆,說道:“別過來,那玩意還在附近!”

他沒聽到我說什麼,還問:“沒事情吧,剛才我是想弄出點聲音,吸引它的注意力,沒想到它不吃這一——”話說到一半,突然他整個人一歪,一下被扯進了水裡,水花四濺,同時水裡拍出一條大魚尾巴,綠水撲了我一臉。

我心裡暗叫不好,老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被咬到了,要是咬在身上,那真的不得了,不死也得殘廢。   

我摸遍身上,再沒有別的武器,只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開軍用罐頭的刀來,這刀卻是好鋼口,但是太短,捅一百刀也不一定能把人捅死。現如今也沒得挑剔,我大叫一聲,飛身就撲進水裡,向老癢那個方向游了過去。

那個地方正在混戰,在水裡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用摸的,才摸了兩把,正趕上魚尾甩過來,面門被狠狠拍了一下,我被拍得七葷八素,身子在水裡打了好幾個轉,脖子幾乎折了。

這一巴掌把我拍得有點火起,咬緊鋼牙再次衝了過去,慌亂間我一把抱住一個東西,只覺得滑膩膩的,一摸全是鱗片。心說就是你了,也不知是魚的哪個部位,操起罐頭刀就捅。

雖然這罐頭刀短,但是橫切的刃口非常鋒利,那怪物中刀後,身體狂扭,我再也抱不住,被甩得撞出水面,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訓,我的手死死拽住罐頭刀不放,刀的倒鉤卡在它身體裡,它一用力氣往前,整個兒在它身上拉了一條大口子。

等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綠色的水面上已經全是紅色的鮮血,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非常的惡心。我將手抬出水面,發現罐頭刀已經卷了起來,卷起的刃口翻上來,切進了我被水泡得發白的手指,只是剛才太過投入,一點也沒有察覺。

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定了定神,剛向前一步,突然一只巨大的魚頭衝出了水面,我只看到一口密集的獠牙向我的腦袋撲來,情急之下一個後仰,那魚就撲在了我的身上,一下把我壓到了水下。

我在水裡拼命地掙扎,想抓住什麼東西,這個時候,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猛地將我拉出了水,我抬頭一看,正是滿身是血的老癢,在那裡大喘粗氣。

“怎麼樣?”我忙問,“你剛才給咬到什麼地方了?”

他從水裡拿出半只背包,苦笑了一聲,我鬆了口氣,看樣子這裡的地方太過狹窄,這條魚只能攻擊我們胸口的位置,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水裡一片混濁,那條大魚顯然吃痛,不停地在水裡翻騰,不時還撞到一邊的石壁,我們戒備著,可是不久,它卻在不遠處肚皮朝天浮了上來,兩只鰭還在不停地抖動,但看來已經不行了。

我等了一段時間,看它確實僵硬了,才大著膽子向它游了過去。

這魚起碼有兩米半長,腦袋很大,長著一張臉盆一樣大的嘴巴,裡面全是細小有倒鉤的牙齒,最奇怪的是,這魚的腦門上還有著很奇怪的花紋,一把匕首沒柄插在那裡,不知道是老癢插的還是我插的。

我這個時候已經看出,這是條哲羅鮭,淡水魚裡算它最狠,如果說起這種品種,那這條魚還算是小的,只不過這種只在冰冷水系裡的魚,怎麼會鑽到這個地方來,如何鑽進來的?

正疑惑著,就聽老癢叫道:“快看,那裡有台階。”

剛才一團混戰,已經不知道自己給那魚帶到了什麼地方,看樣子已經進入了這個石道的深處,我轉頭看去,一邊的水下,有幾道簡陋的台階一直延伸出水面,上面有一片高地。手電筒掃過,可以看到一些壁畫。

我們渾身又冷又癢,急需休整,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到沒水的地方,把傷口處理一下。

老癢凍得厲害,也不和我多說,拎住這魚的腮片,就往裡面拖去。我看了奇怪,問他還要這魚幹什麼?他說道:“我們包裡那些裝備給它吞下去了,那可了不得,我們還指望用這些東西發財呢,怎麼樣也要弄出來。”

我聽了直搖頭,拿他沒辦法,只好幫著將魚向前推去。沿著幾乎筆直的台階,我先爬了上去,上面是一個用木頭撐起來的石室,一邊還有一條通往其它地方的石道,裡面一片漆黑,不過這個地方倒是比較寬敞,應該是用來暫時堆放采出來的石料和廢石,那些支撐的木頭已經稀疏爛光,四周的壁畫非常簡單,傾向於抽象的風格,我渾身難受,沒心思去仔細看。

我們將衣服全部脫光,用角落裡的爛木頭堆起一個火堆,開始烘烤衣服,老癢著急他的裝備,光著身子就去刨那魚腹,邊切還邊對我說:“這魚這麼大,就這麼扔了浪費,等一下我們割點肉出去,吃吃看怎麼樣?”

我從老癢的半只包裡翻出一些藥品來,先給自己的手指消了毒,然後用創可貼包好,說道:“你自己吃吧,這水太髒,也不知道這魚是從哪裡來的,吃什麼長大的,想想就不保險。”

老癢這個時候已經將大魚的胃刨了出來,一刀劃破胃囊,頓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簡直能把人熏死過去。我的腦袋不由自主地轉過去一看,只見一團稀爛的東西從它的胃裡淌了出來,其中一個圓圓的東西滾了幾下,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啊哦”了一聲。

那竟然是一個人頭。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23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一章 人頭

我們進山以來,除了那嚮導大爺給的幾個野味,吃的都是乾巴巴的乾糧,那幾個野味又沒吃上幾口,就給猴子給攪和了,現在讒勁還沒過去,老癢說魚肉的時候,我嘴上說不吃,其實心裡已經有點心動,腦子還幻想出在海上吃魚頭火鍋的情景。

可這該死的一刀,卻把我的美夢破滅了,我看著那血淋淋粘滿胃酸的人頭,和魚頭火鍋的情景重迭在一起,一陣反胃直翻上喉嚨,幾乎就現噴了出來。

老癢平時膽子頗大,說起死人,沒一千也見過八百,但看到這副情景,卻也臉色發白,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強忍住惡心,我用匕首將人頭反轉過來,發現他臉上的皮膚略微有點潰爛,但是整個頭還是比較完整,應該是剛吃下去不久。這魚在吞吃人頭的時候,大概咀嚼了幾下,使得頭骨下顎的形狀有點變形,面貌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人。

這人進魚胃並沒有多少時間,就是說他是剛死不久。

我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將從魚胃裡淌出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撥開,想看看這人的其它部分在什麼地方。很快,我找到了手和一些肉塊,都已經有一定程度的腐蝕,沒有可以看出這人身份的地方。

我繼續翻了幾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我們的背包,裡面的東西已經和胃裡的食物殘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實在無法放棄的,其它的我全部都撥到一邊。那些乾糧雖然都用塑料紙包得好好的,但是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再去吃它們。

忽然,我看到在一團糊狀物中,有一塊黑色的東西,沒等我把它全部撥出來,老癢已經叫了起來:“操,是把‘拍子撩’。”

我不知道什麼是拍子撩,猜測肯定又是他從牢裡學的什麼歪話,撥出來一看,原來是一把土制的手槍。這種槍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徑雙管獵槍的長槍管給鋸了,然後把槍托修成手槍的樣子。有兩個槍管,能打兩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彈殼,得像裝子彈一樣,將空彈殼拿出來,所以用來打那些沒有攻擊力的小野獸還行,要是碰上大型野獸,一槍沒打死的話,等你上完子彈開第二槍,脖子早就被咬斷了。另外,這槍近距離威力驚人,但是如果超過二十米就連狗都打不死,其實用性和正式手槍根本不能比。

我將槍撥出來,在地上把上面的東西蹭沒了,才拿起來,拔開槍管子一看,裡面有兩發獵槍子彈,在手槍槍管下面還有一個裝子彈的鐵匣子,裡面大概有八發子彈,四藍四紅,什麼類型的不知道。

這人可能是來山裡偷獵的,偶然發現了這洞,想進來看看,結果餵了魚。這槍可能是魚撕咬人肉的時候一起吞下去的,人倒霉就是這樣,誰能想到這地方會有條這麼大的食肉魚。

槍是好東西,緊急時可以用來保命,只是子彈太少了。老癢把我們那些裝備掏出來後,又在魚胃裡搗鼓了幾下,但是卻沒有更多的發現,我看了看魚的身上,只見除了我們造成的那幾個傷口外,另外還有一些細小的彈孔。這魚在襲擊我們前,已經受了傷,只不過它中的是鐵沙彈,殺傷力太小,並沒有致命。

老癢看這魚覺得奇怪,問我道:“老吳,你說這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殺人魚,會不會是有人養在這裡的?”

我對他道:“不是,我看是這石道的水面下,還有其它的水道,連到附近的地下河,而這裡的地下河通常又連著嘉陵江,這魚肯定是從江裡游過來的。”

老癢道:“不對啊,幾千年前沒潛水設備,他們怎麼去挖這些水下的水道啊?”

我看老癢挺感興趣,解釋道:“那不是挖的,我估計是因為事故形成的。”

學建築的時候,有一門自然力學講地質結構。裡面提過巖石山裡經常有太古時代造山運動時候形成的中空地帶,叫做巖脈,如果巖脈和山溪相連,就有可能形成山內部的水系。打礦的一旦打到這裡,就有可能出現巨大的事故。小則沖毀幾個礦道,大則淹掉整個工作面。

這裡是采石洞,一般不會設排水的坑道,這裡給淹成這樣,可能就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故。

不過,由此我們也可以推斷出,采石洞的規模可能比我們看到的要大得多,不過因為淹在水下,所以看不出來,用了這麼多的石料,我們要去的古墓必然規模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我們把魚的屍體和人頭都推回水裡,但是這味道聞著實在太難受。我們休息了沒多久,看衣服差不多乾了,於是重新穿戴整齊,將所有必需的東西裝進口袋裡,就匆忙動身。

老癢打起手電筒,在前面開路,兩人一前一後,徑直走進後面的石道中。

裡面同樣一片漆黑,石俑和動物俑橫倒在石道上,兩邊的洞牆上坑坑窪窪,裂縫橫生,有時候還能看到浮雕石刻的半成品。

這些東西個頭都很大,我不禁在想,這裡采出的石料,是如何運到古墓中去的。

按照齊老爺子給我的資料,蛇國的疆域並不大,大多數都是山區,狩獵是主要的生活方式,生產力比較落後,應該不具備長途運送石料這樣的實力。為了方便運送,古墓應該是在比較靠近的地方才對。

剛才我們進來的那洞,是盜墓賊炸出來的,那就是說,這采石洞的出口應該在另一邊,難不成一路過去,這樣就能到達地宮的入口?

不過也有不少人為了隱藏自己墓地的位置,故意在很遠處准備材料,那就是我們不能控制的了。

我們往裡走了有半個小時工夫,前後都已經一片漆黑,老癢的手電筒電池快耗盡了,開始閃爍,我感覺累了,就招呼他停下來換電池,順便抽支煙提提神。

我們坐到地上,把手電筒放在地上,照著那些逼真的石人。老癢就問我道:“這些個石像,一個個雕得這麼逼真,實在怵得慌,你說這是什麼朝代的東西,我怎麼就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和他一樣,也是一頭霧水。中國的泥石雕刻歷史源遠流長,和古印度、藏文化有過長時間的融合過程,但是以寫實為主要表現手段的雕刻手法,在我記憶裡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秦始皇的兵馬俑,可是這裡的石像和兵馬俑又完全不同,實在是一個異類。

不過,石俑身上都有雙身蛇紋的顯著特征,肯定是屬於古厙族文化範疇,不管這個礦洞是不是屬於我們要去的那個古墓的,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古蛇國的領域,是絕沒有錯的了。

老癢話很多,一邊抽煙一邊問這問那,我給問疲了,就讓他別什麼事情都問我,我又不是考古的,咱們拿了東西就走,研究這些事情,讓他們那些老教授去做。

換好電池沒走幾步,前面出現了手電筒光線的反射,似乎是到底了,我們跑上前去,果然,前面是一面石壁,石道的盡頭是一個不大的石室,裡面倒著不少破碎的無頭石人俑,四周有石燈,石室的中間,放著一只石棺。

石棺很大,棺蓋上面雕著一條雙身蛇,兩條蛇身分別纏繞住棺材的兩邊,雕刻得非常精制,但是蛇尾巴的地方明顯還沒有完成,只雕出了一個大概。

手電筒照上去,棺材的石料顯現出凝脂一樣半透明的白色,棺蓋沒有合上,露出了一條手臂粗細的縫。整個棺材放在棺床上,四周再沒有任何的東西。

看來是一個陪葬棺,可能是入殮的時候多餘出來的,或者雕刻來備用的,給廢棄在這裡。

怎麼這條石道這麼長,只通到這地方?我納悶起來,不可能啊,這裡明顯是一個堆次品的地方,沒有出口,那這石道兩頭都是封閉的,難道運輸石料的道路,是在剛才通過的水道水位以下?或者說是這個石室裡有秘道?

如果入口在水下,那可就糟糕了,我心裡暗道。

這個石室裡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和老癢四處看了看,最後圍到了那石棺的一邊。

老癢第一次見棺材,很稀奇,圍著轉了兩圈,問我:“裡面會不會有粽子?”

我想也沒想,道:“不會,沒聽說過先入殮再雕棺材的,這應該是空棺。”

老癢把眼睛湊到棺材蓋的縫隙處,用手電筒照了照,道:“但是裡面好像是裝了什麼東西,不信你過來看。”

我走到他一邊,遠遠地一看,果然,從棺材的縫隙裡看下去,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躺在裡面。可是是什麼,還真看不出來。

老癢吹開棺材蓋上的灰塵,敲了敲,想把手電筒伸進棺材的縫隙裡去照,但是我們買的那手電筒頭太大了,試了半天插不進去,他問道:“要不要打開看一下?”

我心裡感覺有點異樣,以前開棺材的時候邊上總有幾個老手,這一次就我一個人,沒什麼自信,搖頭:“這事情不對勁,我感覺不好,別貿然打開。”

話還沒說完,老癢忽然往後一縮,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電筒都脫手滾了開去。

我給他嚇了一跳,剛想問他幹什麼,忽然手上一涼,低頭一看,一只乾枯慘白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棺蓋的縫隙裡伸了出來,正抓在我的手腕上。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25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二章 地下河

我頓時頭皮發乍,起了一身的篩子,發了瘋一樣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是那枯手力氣極大,不僅沒辦法脫手,還直把我往棺材裡拉去。

我嚇得幾乎失去理智,混亂中掏出了拍子撩,想用它來把那隻屍手打斷。可沒等我瞄准,後面突然一陣混亂,把我拿槍的手猛地給扭住了。

我當時不知道扭住我手的是什麼東西,一邊大吼一邊掙扎,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把那隻屍手甩掉了,然後一腳蹬在石棺上,連著我後面的東西全部摔了個人仰馬翻。

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我已經知道襲擊我的是人,一下子膽子大起來,一個翻身跳了起來,甩手就准備放一槍。

可沒等我看清楚面前到底是什麼人,就聽崩的一聲,不知道哪裡刮來一道勁風,我的後腦給人狠狠敲了一下,我眼一黑,直接給打蒙了過去。

我被砸得撲倒在地,這時至少有兩個人上來架住我的手,將我提了起來,押到棺材邊上。回頭一看,老癢也給制住了,已經五花大綁,按在地上。

我身後那人用我的皮帶將我的手綁住,把我也推倒在地上,然後用槍頂了頂我的頭,這時候我才看到他們的樣子,這幾個人,竟然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子上碰到的那幾個家伙。

這些人怎麼會也在這裡?我心裡驚訝到了極點。難不成,他們真和老癢說的,一直在留意我們,跟到了這裡?

這下糟糕了,這幾個是亡命之徒,落入他們的手裡恐怕凶多吉少,這種地方簡直是殺人的最佳地點,屍體恐怕幾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那幾個人把我們綁好後,丟到一邊,也不來打也不來殺,而是去推我們剛才看的那石棺蓋。我和老癢一看,看到那乾枯的手臂還掛在棺材外面呢,不由得面如土色,嚇得大叫:“你們幹什麼,裡面那是只粽子!放出來我們都要倒霉!”

那幾個人一聽,一愣,馬上哄堂大笑,一個年輕人說道:“什麼粽子?你好好看裡面是什麼!”

說著用力一推棺蓋,在我和老癢的大叫中,棺材蓋子轟隆一聲給推到了一邊,隨即,一個乾瘦農民模樣的老頭從棺材裡坐了起來。

我一看,我靠,這不是那個泰叔嗎?他怎麼會坐在棺材裡面?隨即我馬上就明白了,心裡真想抽自己的一嘴巴,我操,竟然給人耍了!

泰叔站起來,將他那隻白得猶如死人一樣、布滿乾枯皺紋的鬼手收進衣服裡,然後翻出棺材,來到我們面前。

我看著他的手,指甲是黃色的,又長又尖,忽然我想起小時候爺爺的一個朋友,這人的腳給粽子抓過一下,流了十幾天膿才好,但是腳從此就萎縮,形容枯槁,和那泰叔的手看上去一模一樣。

我心裡暗道,難不成這泰叔手這個樣子,也是給粽子抓傷所致?後悔剛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要是剛才沒給嚇成這樣,我們就沒這麼容易給逮住了。

泰叔打量了我們幾眼,也不說話,只是點起一支煙,用他們那裡的方言和邊上幾個人說了幾句話,那幾個人看了看我們,都點了點頭。

我以為他們要對我們不利了,不由全身戒備,沒想到他們卻不來理我們,而是圍到了棺材的邊上。那泰叔改用普通話,對一個人道:“王老板,根據李老板當時說的八卦方位,這個地方就是當年陵墓地下水道的入口,但是這裡啥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吃力地蹲下來,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說道:“不會錯嘛,就是這個地方啦,肯定是封墓的時候,把入口藏起來了,暗門應該就在這個房間裡。”

泰叔看了看四周,又問其中另一個人:“涼師爺,你對這有研究,你怎麼看?”

那個人躲在黑暗裡,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一個頗年輕的聲音說道:“李老板的地圖我看過,應該是不會錯的,剛才我也隨便看了看,如果要說有暗門,那其它地方是不會有了,肯定是在這棺材下面的棺床。”

他們低下頭來,看著石棺下的突起部分,老泰拿槍柄敲了敲,說道:“那怎麼打開?”

涼師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曉得,推開來看看。”

泰叔站了起來,走到那年輕人邊上。兩個人肩膀抵著棺材,用力一推,喀喇一聲,棺材挪了一點位置,下面的棺床上,露出了一個黑色的縫隙。

其它人也上去幫忙,幾個人用力推了幾下,空的棺材滑下一半,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呈現在我們面前。

我伸長脖子一看,裡邊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階一直通到下面。我聞到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下面彌漫了上來,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麼。

那年輕人用手電筒照了照,就想探頭下去,被泰叔攔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用他們當地的語言說了句話。那年輕人點了點,過來把我拉到洞邊,將我的雙手雙腳解開,然後一把把我推到洞裡,用槍指了指我的頭,讓我下去。

我一看,知道他們剛才沒殺我們,原來是有這一層估計,這裡的暗道他們沒走過,怕有機關,想拿我們去蹚雷。想起老癢當時求我的時候,說這一路就當旅遊,心裡頓時後悔得不得了,心說我怎麼就聽了他了,這下子好了,下面的樓梯上十有八九會有機關,死定了。

我活動活動了手,想著要不就和他們拼了,反正橫豎是死,就算下到暗道裡沒機關,以後蹚雷的機會還多著呢,總不會次次這麼走運,和他們拼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這時候老癢卻朝我打了個眼色,輕聲說:“沒事情,盡管下去。”

我心裡納悶,他又沒走過,怎麼知道沒事情,不過看他那神情,好像是胸有成足,一下子也摸不著他有什麼打算,於是把手電筒綁到手上,雙手撐住一邊,小心翼翼地先用腳探了下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電筒住下一照,發現這是個幾乎筆直的走道,深得看不到底,四周泛綠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潮濕,手按上去有點打滑。可是下面又沒水,不知道這濕氣是從哪裡來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頭,遞給我一只哨子,說道:“到了底,就吹一下,半個小時要是聽不到聲音,俺就宰了你哥們。”

我知道他是怕我自己跑了,心裡冷笑一聲,把哨子接了過來,就縮頭下了地道裡。

這種幾乎筆直的石階爬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開鑿的時候並不仔細,有些淺有些深,大部分只能踩住小半隻腳,我下去了十幾步,已經開始喘氣,腳尖開始痛起來。抬頭望去,上面的石門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方形光點,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我看到幾個隱約的影子在上面閃動著,顯然他們不停地在往我這邊看。

一開始我還擔心這些石階會設有機關,所以走得特別小心,但是越往下,我發現這石道修得越粗糙,石頭都是整塊整塊的,這樣的做工,肯定不會有機關。

走著走著,礦道走勢一改,逐漸開始出現角度,階梯也好走起來,我看到這一段的巖石明顯變成了紅褐色,照上去還有很多細小的反射。

這種石頭大概是花崗石,裡面有一些雲母,非常的堅硬,他們將礦道改向,大概是想避過這一條花崗石帶。那這裡應該已經是大山的內部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礦道的下面傳來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聽上去如萬馬奔騰一樣,水流十分的湍急。

我看了看表,自己已經走了快二十分鍾,感覺再往裡去,哨子的聲音可能就傳不到上面了,於是拿出哨子先吹了幾聲。

聲音一路盤旋上去,很快,上面也傳來一聲哨音回音。

我繼續往下,前面地礦道邊寬闊起來,出口很快出現在視野裡,前面吹來了一股強風,幾乎把我吹得跌倒。我向下跑了幾步,忽然耳邊一聲轟鳴,人已經走出暗道,來到了一處河灘之上,同時,一條奔騰的地下河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條地下河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寬,洞頂有大概十米多高,左右兩邊無限延伸開去,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山洞的頂上沒有鍾乳,但是四周的石頭經過多年的沖刷,變得很圓滑,我看著這洞的規模,知道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水流非常湍急,剛才我在上面聽到的巨大水聲,就是因為這裡的洞穴結構好像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我往中間走了走,發現水溫頗高,有點下不去腳,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幾步就沒到我的膝蓋了,於是趕緊退了回去。

這裡應該是一條巖脈,就像人體內的血管一樣,是大山的血管。我往兩邊看了一下,發現兩邊地下河道似乎呈現出收縮的趨勢,寬度逐漸變小,在左邊的那條河道兩邊的巖壁上,還拉著很多鐵鏈。

正在奇怪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怪叫著從暗道裡走了出來,一腳踩在水裡,大叫:“我操,這麼燙!”

我回頭看去,看到另一個年輕人跟著他後邊走出來,這人帶著副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應該就是那個涼師爺,他走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這人也上了點年紀了,並沒有遠看那麼年輕。第三個出來的是老癢,後面跟著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人,然後就是泰叔,我以為後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卻發現沒人跟著了,心裡納悶,進山的時候,他們不是五個人的嗎?

他們幾個全部都打起手電筒,幾條光柱在巖脈裡來回掃蕩,那涼師爺低叫了一聲:“真是鬼斧神工,通往陵墓的神道竟然是條地下河,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信。”

那年輕人往水裡走了幾步,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裡難走,不好蹚。”

泰叔看了一眼王老板,問道:“王老板,現在該怎麼走,你那寶貝地圖上有沒有寫?”

王老板翻著他的本子,說道:“地圖上說,他們上次來探陵,曾在水下設下兩條鐵鎖,一直摸著那鐵鎖,就能到達地宮的入口!”

手電筒都照向水裡,果然,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鏈橫在水底,泰叔將它拉出了水,掂量了一下,叫道:“他媽的,還真的有。”

年輕人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有點不安地看了一眼前面,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李老板死得那麼慘,要是再碰到那種魚,我們全部都得交待了啊。”

涼師爺摸了摸水,說道:“沒事,這裡水這麼熱,底下肯定有溫泉口,絕對不會有魚,有也燜熟了,二麻子你想太多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問道:“真的?”

涼師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突然二麻子背後的水裡炸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被沖得摔進水裡,渾身濕透。我慌亂間把手電筒轉回去一看,只見一道水柱沖出水面,碰到洞頂,滾燙的水變成雨一樣地灑落下來。

涼師爺嚇得臉色慘白,坐在水裡直發抖,不知道有沒有尿褲子。那泰叔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站起的時候一手已經將槍拔了出來,對著涼師爺大叫:“他媽的這是啥玩意!”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26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三章 黃泉的瀑布

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溫極高,原來以為裡面肯定沒有生物,沒想到話還沒涼,水裡突然沖出一股黃色的水柱,直騰上洞頂,將所有人全部沖倒在淺灘上。

混亂之下我也沒看清直接給水柱沖到的二麻子情況如何,只聽到泰叔大聲地問涼師爺水裡是什麼東西,後者給嚇得屁滾尿流,連話也說不出來,根本無法回答他。我轉頭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連個形狀也分辨不出來。

那水柱子沖上洞頂片刻也不見衰落,反而有越來越凶猛的勢頭,讓我想起海裡的鯨魚,可這山溝溝裡怎麼可能會有鯨魚,要真能碰上這麼離譜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鯨魚,什麼東西還能撲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轉念一想,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二十多米長、頭如解放卡車的成年哲羅鮭?心裡直叫命苦,這年頭菩薩閉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溜達,這斗恐怕是倒不成了。

這時候二麻子突然撲騰了幾下從水裡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渾身通紅,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泰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狠狠地踢了我一腳,讓我去把他拉回來。

我心中暗罵這老家伙不是東西,可是後脊梁有槍頂著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沖進水花裡,水柱噴上洞頂的水正下雨一樣淋下來,我一給淋就發現不對,這水燙得離譜,沾到身上就是一個水皰,慌忙間只有拉起衣服遮擋,另一只手去拉那二麻子。

可是當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體,我就給燙得一縮,心中駭然,他娘的這孫子已經熟了,沒救了。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聲巨響,水柱子那裡又噴出一道黃氣,我一看不對,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魚,任何生物在這麼高溫度的水裡活動,早熬成老湯了。

老癢沖我大叫:“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快潛到水裡去,這是間歇性的熱噴泉,燙死人不償命的。”

這水柱越來越大,滾燙的水開始像瓢潑大雨一樣灑下來,我忙貓著腰鑽進地下河裡,其餘的人被越來越大的沸水雨燙得跟殺豬似的,一看我往水裡逃,也紛紛扎猛子跟了過來。

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溫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扎下去,簡直就是游進了砂鍋裡,全身都燒了起來。我游出幾米探出頭來,回頭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經沸騰了起來,熱流迅速蔓延,我能看到幾乎整個河面都開始冒出水氣,再不找個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樣的下場了。

這時候再返回進來時的礦道已經不可能了,那邊的水是溫度最高的,幾乎已經沸騰了起來,只有硬著頭皮順著地下水道去了。我看著水流的方向,心裡後悔,剛才下水的時候應該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水流會把熱水帶到相反的方向,現在我們和熱水一起順勢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它方法,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我對老癢打了個招呼,一馬當先游在最前面,後面幾個全部跟著我游了過去。

借著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沖進去好幾百米,感覺上水溫已經不再上升,當下鬆了一口氣,回頭仰泳同時拿電筒一照,看見老癢正在對我拼命地招手,對著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嘴巴給壓進了水裡,後面幾個字沒聽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傳來了轟鳴的水聲,轉頭一照,只見前面不遠處水花翻騰,赫然是一個大的斷崖,黃色的水流從斷崖處傾斜而下,懸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樣的轟鳴,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這下子不得了,給沖下去那是死無全屍啊。老癢這個時候又探出頭來,大叫:“靠邊!靠邊!”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游向水道邊緣,用力扒住洞壁,一連給水流帶出去三四米才將自己停了下來,剛想鬆一口氣,突然那個涼師爺就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後面撞了上來,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兩個人在水裡滾成一團。

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已經給沖到瀑布邊上了,當下再沒有可以應變的時間和辦法,我下意識地伸手亂抓,突然就給我抓到一根鐵鏈,我一咬牙撲過去死抱住鐵鏈,終於在瀑布的邊緣停住了身體,向下望去,雙腳已經蕩在懸崖下面,下面水聲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慶幸自己命大,誰知道下面有人推開我的腳,我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涼師爺正掛在另一根鐵鏈上,我的腳正踩在他頭上。我用力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到一邊,往邊上一摸,發現四周的水下橫著大量的鐵鏈條,交錯在一起,好像一條欄桿一樣將從上游沖下來的東西攔住,只不過現在有些鐵鏈已經斷了,從瀑布上掛了下去,出現了不少缺口。

老癢漂到我一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同時泰叔和那個胖老板也全部在另一邊抓住鐵鏈停了下來。二麻子的屍體從我們身邊漂過,在鐵鏈上打了個轉,卡在了兩條鐵鏈之間,老癢伸過手去,將他腰裡的拍字撩和手槍全拿了過來。

我看他拿到槍來,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把拉住他,罵道:“你他娘的想什麼呢,槍管裡有水,你想爆膛嗎!”

老癢大叫:“現在不幹掉他們,就沒機會了。”

我將他扯回來,大叫道:“你現在還有心思想這個,快看前面!”

他轉頭一看,前面一片蒸汽騰騰,沸水已經到了,經過幾百米的冷卻,這水絲毫不見降溫,我在幾十米外已經能感覺到熱浪沖了過來。老癢看著那水,哭道:“他媽的,沒想到我吃了這麼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給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這麼送命,急得直咬牙,心說怎麼辦?現在唯一生存的機會,就是順著瀑布沖下去,但是下面什麼環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樓沒區別啊。

掛在我下面的那個涼師爺突然朝我叫道:“我有辦法!”

我問道:“什麼辦法?快說!”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涼師爺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訴你,不然我們一起死!”

我趕緊探手下去,將他拉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快說!”

他緊緊抱著鐵鏈,看了一眼洶湧而來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燙水是漂在冷水上頭的,我們潛水下去,等上頭的燙水漂過去了,如果能閉氣熬得過那段時間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一聽,也沒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一把將他又推回到下面,然後自己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拉著鐵鏈條一直往下。

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潛到二米左右,感覺四周的溫度低了很多,當下屏氣寧神,准備等上面的熱流通過。

這個時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團東西,好像有什麼掛在鐵鏈上面,我拿手電一照,突然看見一張極度猙獰的臉出現在鐵鏈後面,嚇得我一口氣沒憋住差點把水吸進肺裡去。

水下的鐵鏈上纏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身上的肉已經泡爛了,兩只眼洞直勾勾地瞪著我,看上去分外的猙獰。我仔細一看,發現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後還背著一只背包。

看樣子是個登山者,怎麼會給沖到這裡了?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登山戰術手電筒後部有專門供身體其它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發現了幾支寫生用的筆,又打開掉在鐵鏈邊上的背包,裡面有畫板和很多顏料,我心裡明白了,這家伙應該是車上那黑導遊說的,前幾年在山裡失蹤的那幾個寫生的學生。

屍體應該是上游沖下來,卡在這裡的,那這條地下河的上游應該是地上,這人也真是時運不濟,死在了這裡。

我翻了翻裡面的東西,雖然沒什麼特別有用的東西,反正自己的背包也沒了,有勝過無,便將這包背到自己身上。

這時候,四周水溫一熱,滾水已經到了,我馬上就覺得渾身刺痛,咬緊牙齒,繼續向下潛去。

滾燙的水一下子將我包圍了,只是幾秒鍾的工夫,我馬上就意識到涼師爺這方法行不通,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潛下去只不過是燙全熟和燙七成熟的區別,邊上和我一起潛水下來的老癢給燙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腳,指了指瀑布那邊,意思是潛水沒用,要燙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屍體,心說哥們,老子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熱的沸水湧來,我一咬牙,一鬆手,就順著水流滾下了斷崖。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2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四章 深潭

我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綁在上面的手電筒已經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塊冰冷的平板,邊上好像還有流水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地出現在腦子裡,瀑布,滾燙的泉水,鐵鏈上的屍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剛才的情形浮現在我的腦子裡。

我剛才好像是順著水流直墜下斷崖,然後就掉進了下面的水池裡,那水冰涼冰涼的,和滾燙的泉水有著天壤之別,入水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耳朵突然一靜,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估計是因為落水的時候沖撞到了什麼東西,把自己磕暈過去了,從幾十米高空摔到水裡,如果姿勢不對,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沒有區別的。

我摸了摸身子,還是濕的,難道我掉下瀑布之後,給下面的水流繼續沖到了這裡?還是干脆我已經死了,來到了陰曹地府?

我試著站起來,才微抬起頭來,突然咚的一聲,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塊平板,心裡奇怪,怎麼這裡這麼矮?難道我給沖到了什麼巖石的縫隙裡或者石頭下面了?

我四處摸了一下,發現並不是這樣,自己的四周圍一尺內都是粗糙的木板,敲了敲,後面是空心的。這樣小的空間,我只能躺著轉身,連抬個頭或者伸個懶腰都不行。

我撐了撐上面,想看看這些木板的厚度,卻發現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動,用手一撐,崩的一聲,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我頂起膝蓋,輕輕地將上面的木板移開,坐起身子來,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這裡是一個漢白玉的石室,四個角落裡都點著火把,將周圍照得通亮,我看了看頭上的寶頂,是兩條互相纏繞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只棺材裡面,棺材的蓋子被我翻在一邊。

靠!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放到棺材裡去了?

我走出棺材,觀察四周,心裡越來越奇怪,漢白玉的材質,雕刻著蟒蛇的寶頂,非常熟悉,想了想,馬上會意,這裡和海底墓的墓室幾乎一樣。

不會吧?

四處走動了一圈,發現古怪的事情還不止這麼點。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換了,換成了一件類似於潛水服的橡膠衣服,就是那種八十年代潛水員穿的衣服。心裡更加奇怪了,這麼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裡搞過來的?

我拔起牆角的火把,從這個墓室的門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條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聲,我的天啊,漢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盡頭的三道玉門,真的和海底墓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我的頭皮炸了起來,思維開始混亂起來,這裡到底是一個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從海底墓出來過?我的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把火把抬高,仔細地看了看這裡的環境,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如果是一個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麼東西會有區別的。

甬道之上架著一個木頭架子,就像腳手架一樣,上面鋪著木板,成為通過甬道的一道簡陋的天橋,可以防止觸發機關,不知道是誰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對面,中間後殿的玉門裡亮著火把的光芒,左右兩個配殿一片漆黑。

這時,我想起了老癢,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麼久,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處境怎麼樣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有火光傳出來的門走過去。火光相當明亮,從玉門下面的門縫下透出來。來到門口,我聽到門內有聲響傳出來,當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時,聽到了一下咳嗽聲。

接著,便是一個人的聲音道:“怎麼辦?開不開棺材?”

另一個聲音,聽來十分為難:“三省說暫時不要動這裡的東西,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個講話的人竟然是悶油瓶,第二個講話的卻聽不出來。而且他們還提到了三叔,怎麼,難道三叔在這個地方?

而令我驚訝的還在後面,我立時又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人道:“吳三省現在還在睡覺呢,我們只是打開看一下,又有什麼關系,我站在小張這一邊。”

我不是十分聽得懂他們的對話,但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個女人。

他們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聽起來,好像是悶油瓶想開一個棺材,而另一個人因為三叔的警告而猶豫不決,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支持了悶油瓶,我當下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悶油瓶已經找到了三叔了嗎?

我一面想著,一面趴到門縫裡,想看看裡面說話的是誰,可惜門縫裡所能看到的範圍有限,我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背面,穿著和我一樣顏色的潛水服,身材很嬌小,梳著一條大辮子。

這時,我聽到了第四個聲音說道:“齊羽怎麼辦?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我們就將他丟在這裡嗎?”

我聽得他這樣說,不禁陡地一呆,齊羽,好像也是三叔的筆記裡面,寫在前面的名單裡的人之一,難怪有點熟悉,等等,不對。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的不自在。齊羽。這個名字不是熟悉這麼簡單,好像經常聽到,我心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個時候,門縫裡的那個女人移了一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我看到悶油瓶子正站在一只黑色的棺材邊上,手裡拿著撬桿子,猶豫著什麼,然後另一個女人走進了我的視野。我一看到她的臉,驚訝得幾乎將手裡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這人,不是文錦嗎?老天,怎麼回事?我雖然沒見過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過年看老照片的時候,我經常能看到,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絕對沒錯。

我心裡的疑惑到了極點,幾乎就想推門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這座海底墓這麼大,我們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沿路刻下記號,他看到了自然會跟過來。小張,你不如動手吧。”

悶油瓶點點頭,舉起撬槓,就要下手,這個時候,突然從左邊的配室裡,傳來了一陣轟鳴的水聲,把我嚇了一跳。

後殿裡的人全部都轉過頭,那個男人問道:“什麼聲音,好像是從隔壁傳來的!”

“走!去看看!”悶油瓶放下撬桿,向門口跑來,我一看不對,忙一個轉身,躲進了右邊的配室裡,將火把放在地上踩滅,幾乎是同時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後殿,衝進一邊的玉門,接著就有一個女人驚叫道:“快看,這裡有個水池!”

我躲在門後,心裡極度詫異,剛才的情形,不就是張起靈為我描述的,他們在三叔睡著之後發生的事情,可是我怎麼好像親身經歷一樣,難道這是幻覺嗎?還是干脆已經瘋了?

四周重新歸於黑暗,我深呼吸了幾口,想去重新點燃火把,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舉著火折子出現在了視野裡。那人從甬道上的天橋處走了下來,偷偷地躲到了左配室玉門的後面,往裡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發現那是年輕時候的三叔,他好像非常懊惱,眉頭皺得很緊。

過了一會兒,張起靈他們的聲音逐漸變得遠去,應該正在走入池裡的盤旋樓梯。三叔吹熄了火折子,閃進了玉門內,我看得心驚肉跳,當下不管自己在幻覺還是做夢了,忙跟了上去,才貼上左配室的門,想偷偷往裡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閃,三叔突然又從門裡走了出來,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輕聲說道:“原來是你跟著我!”說完突然手一緊,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間,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麼也叫不出口,只好拼命去掰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指掰開。

掰著掰著,我忽然聽到有一個聲音說道:“老吳,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突然眼前一黑,發現周圍的東西突然都消失了,眼前朦朧中,老癢正在搖我。

原來是一個夢啊,我苦笑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脖子坐起來,轉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石灘上,邊上是一個水潭,瀑布的轟鳴聲還是非常的響亮,但是我卻看不到瀑布的位置,石灘上點著篝火。老癢正扶著我問我有沒有事。

我擺手說沒事情,然後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裡非常奇怪,自己怎麼會做了一個這麼奇怪的夢,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老癢把水壺遞給我,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嘶啞著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了?”

老癢說道:“這裡是瀑布下的水潭邊緣,那瀑布就在那裡,你剛才掉進水裡的時候摔昏過去了,老子死死拽著你你才沒給瀑布底下的亂流卷到水下去,你可真得謝謝我,我現在吃奶的力氣都沒了。”

我罵了一聲,嘗試著站起來,發現自己並沒什麼大礙,困難地走了幾步,環顧四周。篝火的光照開去,我們待的石灘不大,呈現一個月牙形,一邊的黑色水潭面積巨大,洞頂無數像腿粗的鍾乳垂入水面,形成各種形狀的石柱子,而水塘的四周有幾個溶洞,大如象穴,小如鼠道,一個個深不見底,有的在水位上,有的在下,地下河水從裡面注入流出,是個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地下湖。

我知道這種地理環境,一般是在第四季冰川時期形成,要經過萬年的逐漸擴張貫通才達到眼前的規模,這些巖洞的歷史已經遠長過人類的歷史了,沒想到天門山內,還有這樣的地方。

淺灘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很多擱淺的樹枝和雜物,老癢已經拖上來晾乾,那堆篝火就是用這些東西燒起來的。水潭寒氣逼人,如果沒有這一團篝火,恐怕我已經凍斃了。

我想起泰叔他們,問老癢道:“其它幾個人情況怎麼樣了?”

老癢道:“那幾個龜兒子恐怕沒我們這麼走運,下水的時候就沒看到他們,不知道有沒有跳下來,我想要是他們跟我們一樣,那不是給沖到其它地方去了,就是已經淹死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們的情況也不是很好,裝備全沒了,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走,你看這裡分支岔路很多,這種洞又是出名的復雜,像迷宮一樣,走起來非常棘手。”

我數了一下,我能看到的水面以上可以行走的溶洞大概就有七八個,黑暗中的就更多了,就說道:“剛才聽那個廣東胖子說,要通過這一段溶洞區域,必須找到那條古時候先民用來引路的鐵鏈,這段鐵鏈給隱沒在水下,一端在密道的盡頭,那另一段應該是在這水潭子裡,如果能摸到,就能順著它進入古墓的腹地了。”

老癢皺了皺眉想了想,說道:“說到鐵鏈子,我想起個事。你知道,從上面掉下來那一剎那我是清醒的,一下子給插進水裡最起碼有六七米,那水底下他媽的全是我們剛才在石道裡看到的石頭人俑,那時候一晃眼的工夫,我好像真看到有一條鐵鏈子橫在水裡,不過我告訴你,這鐵鏈子不是通到這些個溶洞裡去的,而是直插到瀑布下面的亂流中去的。”

我聽了一愣,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通往古墓的入口,難道會是在這瀑布的後面,隱藏在急流之中?

我聽著不遠處瀑布的轟鳴,想起剛才我們墜落時候的情景,忽然心裡靈光一閃,對老癢說道:“那就更沒錯了,而且要是我料想的不錯,這座古墓也許不是修建在我們‘陽世’,而是隱藏在陰曹地府裡……”

地獄!

老癢聽我這麼說,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被我森然的口氣所感染,他低聲問道:“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我搖頭問道:“你還記得不記得村裡老劉頭和我們說起的,古時候那清朝道士說的黃泉瀑布和山中陰兵萬馬奔騰的傳說?”

老癢點頭道:“當然記得,說是天門山內有一道黃泉瀑布,這條瀑布就是陰陽兩界的通道,當時你不是說這是迷信嗎?”

我說道:“不,現在看來這不是迷信,是我們領會錯了前人的意思。你回憶一下,剛才那條我們墜落的瀑布,因為水下溫泉的關系,瀑布的水流呈現一種奇異的黃色,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那就是所謂的‘黃泉’瀑布。”

老癢想了想,說道:“像是有點像,可是不可能啊,只有曾經進過山內、看到過這裡的人,才能知道瀑布的事情,但是這裡環境復雜,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說到這裡,他自己都已經意識到什麼,叫道:“我操,那傳說中清朝的風水先生,難不成是我們的同行?”

我點頭同意,表揚道:“總算還有點推理能力。”

老癢興奮起來,說道:“那就說得通了,你想那大部分的陰兵傳說,也是清朝年間流傳起來,會不會就是從這幾個風水先生這裡故意散播出去的?”

我點頭:“那是大有這個可能,不過我們現在不用去理這一層,你再來回憶,那傳說中還有一個說法,就是‘黃泉瀑布是陰陽兩界的通道’,你想鐵鏈通到瀑布之後,那瀑布後面必然有通往古墓的通道,如此說來,那古墓不正是在陰曹地府裡的嗎?”

老癢臉色難看起來,說道:“不會吧,你可別嚇我,那裡面要真是陰曹地府,那我們進去不死定了?”

我罵了他一聲,說道:“我靠,你還真信,你想那幾個風水先生既然是我們的同行,他們說的話就不能這麼值得去了解。我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可能是當時的一句暗語,意思是,這條瀑布就是古墓和現實世界之間的通道;第二,或者是他們在瀑布後面的溶洞裡看到了什麼景象,讓他們以為,他們來到了陰曹地府之中。”

我頓了頓,又道:“如果是第二,那我們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備,這裡面恐怕有著什麼恐怖的景象……”

老癢沉默下來,好久才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去算了……”

我搖搖頭,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不進去看看太可惜了,而且,這瀑布如此巨大磅礡,怎麼可能爬得上去,四周的溶洞又是九死一生的地方,現在只有到達古墓,然後再找尋辦法出去,才是明智的選擇。

老癢說服不了我,只得聽從我,我們一邊休息,一邊開始檢查裝備,看看還有多少東西剩下了。

武器方面,我們身上還有拍子撩和老癢從二麻子那裡弄來的托加列夫手槍,火力應該不成問題。其它方面,我翻開從水底那屍體上帶下來的背包,從包裡找到一些不知道有沒有過期的罐頭食物、白酒、水壺、手套,還有大量寫生用筆和油畫顏料。

老癢覺得這些都沒用,想把它們扔了,我告訴他,白酒應該能御寒,顏料可以沿途做一下記號,手套也是有用處的,我們身無長物,還是都留著好了。

整頓再三,我發現最頭疼的是,我們沒有照明的工具,老癢的手電筒已經徹底沒電了,我的也不知道早掉哪裡去了,如果要舉著火把去游泳,那真的糟糕了。

老癢把手槍往前面拉了拉,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說道:“只有一個辦法了,咱們把這些柴堆起來,把火燒大了,然後借著火光游過去,這樣就算游不到,也能再對著火光游回來,你說怎麼樣。”

我想了想,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了,說道:“那行,咱們就先賭一把。”

我們脫下衣服,全部塞進包裡,然後又用手套和木棍做了幾個短火把,先放進背包的防水層裡,然後燃起大火,暖了身體之後,跳進水裡,開始順著水聲向瀑布游去。

水寒氣逼人,游了幾把我就覺得身上所有的熱量一下子給吸走了,好在我最近有點發胖,不至於一下子就凍僵。

游了大概五分鍾,水聲逐漸變大,我和老癢停下來,一邊踩水,一邊聽四周的動靜,想判斷好方向再游。

這個時候,在我們不遠處,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水面上劃了一下,我們趕緊回頭,卻因為已經離開火堆太遠,而看不清是什麼。

老癢掏出托加列夫手槍,將槍管裡的水甩乾淨,舉得老高,警惕地看著四周,問道:“老吳,這裡該不會有那種裸體鮭魚吧?”

我背脊發寒,想到這裡水域廣闊,要是真有那種殺人魚,我們肯定早死定了,剛想說沒有,不遠處卻又傳來一聲水聲,非常清晰,心裡頓時不安起來,說道:“我不知道,不管怎麼說,咱們快游,這種魚害怕喧鬧,我們越靠近瀑布越安全。”

我們兩個馬上甩動雙臂,向瀑布繼續游去,此時身後的火光越來越微弱,變成一個小點,我們只好硬著頭皮在黑暗裡一邊呼應一邊前進。

不一會兒,水流逐漸湍急,靠近了瀑布的水流領域,我們加大力度,速度卻越來越慢,游泳開始艱難起來,我咬緊牙關想撲水到前面,幾次都沒有成功。

體力一點一點消耗,眼看就要給水流沖回去,我心急如焚,這時候老癢大叫,這樣游是絕對游不過去的,前面是瀑布落下的水流激起的亂流區域,裡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漩渦,要想過去,必須貼著潭底,一點一點從亂流下面潛水過去。

說著他一個猛子翻進水裡,一下子便消失了,我也跟著他潛了下去,頂著急流向前拼命前進了幾米,下到水潭的底部,忽然看到前面的水底,竟然有一點模糊的白色亮光。

我認得那光亮,那是我的防水手電筒,我心裡暗叫,這一千多塊的東西果然夠結實,現在還亮著,忙鼓起一股力氣向它游去。

水潭的底部沒有任何的生物,白色光源照到的地方,我看到大量的石俑整齊地擺在下面,上面已經腐爛成白骨的人頭有的已經脫落,有的還牢牢長在石俑的脖子上,水潭的中間,似乎還有一座石台,上方的水中還似乎漂著一具白布裹著的屍體。

此時候我的手電筒對我吸引力最大,我看了幾眼,便不去管這些東西,潛入石人中間,抱著石人固定身體,一步一步向手電筒靠近。

就在我馬上就要夠到的時候,忽然後面一道水流沖了過來,我心知不妙,馬上戒備,卻沒有想到會有東西用力撞我,眼前一團白影閃過,撞在我的手上,我抓著石頭的人一下子吃不住力氣,鬆了開去,人馬上向上浮了起來。

我大叫不好,一剎那已經沖進了上方亂流的中心,前面頂著我的力道突然一下子改變了方向,將我向邊上沖去,我哎呀一聲一下子亂了方寸,直給水流卷得翻了幾個跟頭,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姿勢。

混亂中我不知道被卷了多少個彎,只感覺好幾次看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閃過,卻都沒看清楚是什麼。

意識迅速地模糊,我以為自己死定了,這時候,我的後背猛撞到一條東西上面,疼得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忙回頭一抓,正是老癢說的那條鐵鏈。

再也顧不得我的手電筒了,我拉著鐵鏈,用力向鐵鏈的盡頭爬去,幾下便到了瀑布的正下方,但是我的氣已經到了極限,只覺得一股千鈞之力由頭上傾瀉下來,只把我向潭底壓去,爬了還不到兩米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老癢從後面趕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往上扯去,我們一邊拉著鎖鏈,一邊亂蹬那些石人,終於沖過了瀑布下方的區域,我忽然感覺頭上的壓力一鬆,馬上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氣,眼前直發暈。

四周漆黑,只聽見老癢的喘息聲,他咳嗽了幾下,問我道:“沒事情吧?我們好像已經過來了。”

我也咳嗽了幾聲當作回應,說道:“快點火照照,這水潭子不太對勁,這水裡恐怕有不乾淨的東西。”

老癢“喀喀”打著打火機,想看四周的環境,可是周圍水花太大了,火一點上就滅掉了。

我們摸索著向裡游去,忽然,我又聽到了瀑布外的那種水聲,這一次離得非常近,聽起來就好像是兩三米外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游過一樣。

“小心一點!”我想起在水裡撞我的白影,頓時緊張起來,對老癢說道:“附近好像有什麼東西……”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感覺到一只冰涼黏滑的手,一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頓時嚇得大叫,心說到底是什麼東西,難不成是水下面的石頭人活了?本能地在水裡一個翻滾,一腳就踢在後面那東西的身上,將他踹了開去,然後自己猛又探出水來,對老癢大叫:“媽的,水下面有鬼!操家伙,快!”

老癢已經打起了打火機,給我嚇了一跳,忙轉來照我,不照還好,一照之下,我們兩個全部頭皮發麻,幾乎嚇死過去。只見我身後的水面下,浮出來一個慘白的人頭,正看著我們,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我們嚇得向後蹬了好幾下,老癢慌亂中想掏槍出來,可是怎麼也拔不出來。

那人頭翻起了白眼,嘴巴張了張,似乎說了一句什麼話,然後一下子向我撲了過來,我大叫一聲想要逃跑,卻發現無路可逃,那人頭一下子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歇斯底裡地大吼起來,用力想把他推開,卻被他死死抱住,極度混亂中,我忽然聽到那人頭在我耳邊清晰地說了一句——“救……命……”

我一愣,停止了動作,腦子裡傻了,心說水鬼怎麼可能會喊救命,忙扶正那人頭,撥開他的頭髮一看,幾乎沒吐血。

我的天,這哪裡是什麼水鬼,這不就是那一幫人中的那個涼師爺嘛。

這人已經體力透支,雙翻眼白,幾乎要暈過去,難怪臉色白成這樣。我趕緊轉到他身後把他拉住,托出水面,一邊招呼老癢來幫忙。

老癢走近了一看,馬上也認出了他,納悶問道:“他娘的,這人怎麼會在這裡?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對老癢道:“這家伙可能落單了,不敢一個人行動,所以就一直在我們邊上監視我們,見我們下水了,他以為我們找到了出去的路,就也下水跟著我們,不過他沒想到我們下水是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剛才一路上聽到的水聲,估計就是他跟著我們時候發出來的。

涼師爺還背著背包,吸了水,拉著他直往水裡去,老癢趕緊將背包從他身上扒了下來,問我道:“那我們現在拿他怎麼辦?這人是他們一伙的,帶著會不會給我們添麻煩?”

我也覺得頭疼,但是麻煩也得帶著啊,總不能把人沉在這裡,說道:“現在也沒辦法了,先找個地方出水,以後再處置他。”

我們調整姿勢,向內游了幾米,水下便出現了一道寬長的石階,一直從水底拾階而上,直到高出水面十幾階。我們緩慢地靠近,然後踩著階梯走出水面。

我累得筋疲力盡,一下子就軟倒在台階上,大口地喘氣,一邊的老癢興奮異常,掏出了准備好的火把,澆上白酒,點起來照明,一下子四周豁然明亮起來。

我轉頭四處看去,原來這所謂通往地府的入口,也只不過是藏在瀑布後面的一個溶洞,不大不小,似乎也是天然生成的,不過有些地方有過人為修平的痕跡。

階梯之上是一座青紋石石台,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上面刻滿了鳥獸的紋路,石台中放置著一個奇怪的高大青銅容器,像一個大的葫蘆瓶,高度超過我一個腦袋,銹痕斑斑,上面都是雙身蛇和祭祀活動的圖案。

這是一個祭壇,我心裡暗想,厙族重祭祀不重葬制,出現這個東西,看樣子的確已經十分靠近古墓了。

我們走上石台,將包裹和涼師爺放到地上,又走到石台的另一面觀察,那裡有一道十人寬的石階,蜿蜒一直向下通向這個洞的深處,足有上百階,火把的光線照不到底部,無法知道下面是什麼。我對老癢道:“如果這是通往地府的入口,這裡就是鬼門關了,這下面恐怕便是十八層地獄,你怕不怕?”

老癢指了指一邊的涼師爺,說道:“怕個屁,我恨不得快點下去,可是這個家伙怎麼辦?”

古墓的入口如此接近,我和老癢都按捺不住想要馬上下去看看,可是礙於多了涼師爺這個拖油瓶,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先把他弄醒再說。

我們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後給他灌了兩口白酒,他的臉色迅速緩和了起來。老癢翻開他的眼睛看了看,問道:“喂,能不能說話?”

涼師爺已經逐漸恢復了意識,知道落到了我們手裡,無奈地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

老癢說道:“你別怕,我們和你們那伙人不一樣,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不過我們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你給我老實一點,我們就帶著你繼續進去,不然我就把你直接崩了,你明白了嗎?”

涼師爺又點了點頭,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老癢又灌了幾口酒到他嘴巴裡,把他灌得劇烈咳嗽,又抽出皮帶,把他的手捆了個結實,對我說:“我還是不放心,這些人個個都是亡命徒,還是先把他綁上再說。”

涼師爺也實在沒氣力反抗,由得老癢把自己綁上。我們看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將他架起來,讓他打頭,三個人來到石台的另一邊,踩著石階向下走去。

一般來說,蛇國並不擅長機關和巧術,但是出於謹慎,這百來階的石階,我們還是走了很長時間,終於,前面出現了平坦的地面,我們來到了階梯的底部。

階梯的底部,是一塊禿出的黑色石梁,再過去,就是一個斷崖。

這種地貌,可能是地下水道所在的巖脈是一個階梯形向下的結構,有些地方發生過山體運動,造成一系列的斷層而形成。

斷崖下面一片漆黑,多高、有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下子我們發愁了,如果有手電筒倒還好,現在一個小火把,如何照得到下面有什麼東西?老癢問我怎麼辦,要不要把火把扔下去。我說這怎麼行,火把下去了,我們怎麼下去?

這時候,涼師爺有氣無力道:“兩位,在……在下的包裡有信號槍……”

老癢忙往他的包裡一摸,果然摸出一把信號槍來,看了看涼師爺,驚訝道:“哎,你這人不錯,還真合作啊。”

我檢查了一下,信號槍沒什麼問題,拉開保險,然後對著懸崖的上方“砰”一聲打出一發信號彈。

曳光閃過,照亮了一大片區域,一剎那,整個山洞清晰地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們往下看去,一下子,三個人全部僵住了。

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看到了什麼,等我明白過來,人一下就蒙了,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面本來就虛弱的涼師爺,看到下面的情形,早我一步軟倒在地上,幾乎掉下去,老癢也面色蒼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懸崖下面十幾尺的地方,是一個天然的大洞穴,裡面密密麻麻堆滿了枯柴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你就可以知道那全是骨頭,一片挨著一片,有些地方還累起來好幾層,足有上萬具之多。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驚歎道,“我的天啊,這不是萬人坑嗎?”

難怪那幾個風水先生會說自己看到了陰間,這種景象太震撼人了,無論是誰看到,都肯定以為是地獄裡的情形!

但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眼前的這景象好像很熟悉,好像看到過?我皺了皺眉頭,回憶了一下,忽然間,我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幅相同的情形,對啊!山東瓜子廟附近的那個屍洞,不是和這裡非常相像嗎?

我一下子思維混亂到了極點,只覺得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裡果然和山東瓜子廟的屍洞有聯系!那山體上的水晶棺材,還有屍堆裡那長髮及地的白衣女屍,這裡會不會也有?

我馬上四處去看,這時候,在空中的信號彈已經滑行到了弧線的盡頭,在光線熄滅的一剎那,我好像看見在這些屍體的中間,有一塊奇怪的地方。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3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五章 休息

老癢重新裝填了一發信號彈,朝剛才第一顆信號彈熄滅的地方開了一槍,將那裡重新照亮,我看見那是一塊沒有堆放任何屍體的空地,位於整個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號彈的光線不足以讓我看清這塊區域是否有特別,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塊空地是向下凹陷的,應該是一個坑。

老癢這時候已經鎮定了下來,指著那坑說,他三年前看到的殉葬坑和這裡差不多,中間也有這麼一個空地,那怎麼樣也挖不到底的青銅枝椏,就是位於這坑的中間。

照明彈的光線衰竭,洞穴裡又恢復到一片漆黑,老癢還想再裝填一發,被我攔住。現在該看的我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不必要無謂浪費資源。

老癢問我道:“現在怎麼辦?鬧了半天這陰間就是這麼一回事,說不定這裡也就是一個祭祀的地方,我們還要不要下去?”

我想了想,說道:“那李老板‘河木集’裡說這斗裡有好東西,應該不會錯,咱們跟著鐵鏈來到這裡,路也沒問題,我看他說的東西就在下面。最可疑的地方是屍體中間的那塊空地,我覺得我們還是要過去看看……不過這屍體堆積的地方,歷來是最邪門的地方,我們得做好准備,應付最麻煩的事情。”

我本來想說說在山東碰到的那些個事,回頭一想不把這兩個人嚇死才怪,於是改口扯到別處去了。

老癢已經壓根兒不想下去了,不過提議到這裡來的人是他,他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回憶剛才看到的情形,要到達那塊空地,無法避免地要下到懸崖下面,從屍體中穿過,從我們所在的石梁到那塊平地大約也就是二百米左右,應該問題不大。問題是如何爬下這二十幾米高的懸崖,我們沒有繩子,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還要從長計議。

另外就是這下面有沒有粽子,下面保存完好的屍體應該不多,大多數已經乾涸或者成為枯骨了,但是剛才在照明彈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屍體的表情非常的猙獰,超出了人類表情所能表現出來的極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正琢磨著,忽然聽到一聲摔倒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只見涼師爺正躡手躡腳地想退回到石階上去。

老癢馬上舉槍把他逼住,喝道:“再往後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涼師爺一聽到他的聲音,嚇得拔腿就跑,老癢朝天開了一槍,霹靂一樣的槍聲頓時響徹整個山洞。

涼師爺給槍聲嚇得停了下來,縮著脖子轉身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不跑還不行嗎?”

老癢罵道:“鬼才信你,給我回來好好蹲著,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涼師爺灰溜溜地走了回來,蹲到我們邊上,哭喪著臉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個知識分子,跟著老泰混口飯吃,糊弄一下那廣東客人,按判起來也是個次犯,你們還是放過在下得了。你們現在要去做大買賣,在下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你們也是累贅,萬一一個手腳不利索,連累你們就不好了。”

老癢見他手裡竟然還拿著他那只背包,不由大怒,用槍指了指,對他說道:“你以為我們想帶著你啊,你要我們放過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愛上哪兒快活去哪兒快活。”

涼師爺為難地看了看那包:“可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老癢揚了揚手裡的槍,說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講道理。”

我覺得這涼師爺頗有點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們,等於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敵人,留下興許還能起個牽制的作用,我阻止老癢說下去,轉頭對涼師爺說:“我們現在處境還不明朗,你一個人走掉,就算給你全套裝備,沒有經驗也出不去,不如這樣,你跟我們下去看看,如果有好東西,泰老頭給你多少,我們也給你多少,三個人一起行動,生還的幾率大一點。你看這裡陰氣沖天的,要是碰上個孤魂野鬼,誰也救不了你。”

老癢馬上接著說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過把該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給我脫下來……”

他聽到我說也給他留一份明器,頓時就露出動搖的神色,又加上老癢一嚇唬,馬上說道:“別別,有話好商量,既然兩位這麼看得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辭,其實以在下的學識,能和兩位的經驗配合在一起,實在是珠聯璧合。”

我一聽敢情這小子還是棵牆頭草,兩邊倒,變卦變得這麼快,心裡覺得好笑。爺爺說得對,人心險惡,這個世界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們將涼師爺包裡的東西重新拿回來,倒了出來,尋找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說繩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裡主要是食物和衣服,涼師爺說他們重要的裝備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這兩個骨幹背著的,他這把信號槍也是在走散的時候用來求救的。

沒有繩子,下懸崖肯定要學壁虎遊牆,這裡這麼陡峭,也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攀爬。我打起為數不多的幾個冷煙火的其中一個,往懸崖下扔去,一路照下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腳,如果有持久的照明工具,爬下去不會太難。

現在在外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我們一路上都沒停過,今天晚上我們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傷口也處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勞狀態下到坑裡,如果裡面有什麼情況,肯定會出紕漏。

泰叔和那個胖胖的廣東人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手裡到底還有兩支槍,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惡斗,還是要提防一點。

我本想問問涼師爺他們幾個人的來歷,但是轉念一想,現在問不合適,我們現在的關系這麼緊張,他必然不肯說,要等到人放鬆的時候問他,才可能聽到真話。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他道:“這裡太他娘的那什麼了,下面這麼多屍體,我們還是上去,到祭祀台那裡去休息。”

我想想也是,於是重新爬上石階,回到祭壇處。

老癢重新點起炭火,將一只罐頭撈空,放在火上燒了點水,將一些乾糧泡軟分開吃掉,幾個人吃飽了後,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增加血糖。

老癢吃完後就睏得不行了,我讓他們先睡一會兒,我來看著火,老癢說這裡也沒什麼野獸,不用這麼上心,我偷偷告訴他,我主要還是要看著那涼師爺,這種看上去窩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們兩個都睡著了,說不定他就會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老癢說道:“要你不放心,我把他敲昏得了。”

我忙擺手,心說要敲傻了就麻煩了。

老癢自顧自睡覺,我掏出藏在衣服內袋的拍子撩,打開保險插在皮帶上,然後又燒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傷口,在瀑布的時候,我手上的燙傷很嚴重,如果處理得不好,肯定會造成感染。

等這些都處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癢,自己才睡了下去,這一覺睡得極其不舒服,渾身酸痛,傷口又癢又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才睡了五個小時,身體難受得鼻子都塞住了。

老癢給我燒了燙水洗臉,我感覺好了一點,吃早飯的時候,我看涼師爺表情沒昨天這麼戒備了,就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老泰這幾個人的來歷。

涼師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名字,他看了看我,聽出了我的意思,眼睛一轉,對我說道:“小吳哥,既然咱們現在是一伙的了,我也不瞞著你,我們來的時候是五個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專門幹這個的,在下是跟著那李老板和王老板來的,一來想見識一下鮮貨是怎麼出土的,二來兩位老板讓我把墓裡最值錢的東西先挑出來,所以說實在的,在下真的是一個很冤枉的角色。”

老癢聽到他這樣說,就問他:“奇怪,剛才看到你們是四個人,那第五個人呢?”

涼師爺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李老板,剛才我們從礦道下來的時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臉,結果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腦袋已不知道給水裡的什麼東西咬沒了……”

我和老癢正在吃東西,忙讓他別說了,下面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再說我們就吃不進東西去了。

我看他似乎打算全盤托出,心裡說這人也算是識時務,又乘機問他那兩個老板的背景。

涼師爺站了起來,說道:“說起那兩個老板的背景,不說不知道,一說可要嚇你們一跳,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們且聽我細細講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4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六章 爬

涼師爺當下放下手裡的食物,將這兩個人背景簡略地向我們敘述了一遍。

那兩個廣東來的老板,姓王的叫王祈,姓李的叫李琵琶,兩個人都是佛山人,在當地的古董界裡有很大名氣,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們已經知道了,發家全憑記載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原因是我和老癢曾經偷聽過他的說話,不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其中有幾分誇張,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聽涼師爺說起來,言之確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沒有李琵琶顯赫,但是卻更加真實,他的祖上從事的職業,叫做朝奉。

何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當鋪中幹活的伙計,坐在高高在上的櫃台上,在短時間內判斷一件東西的價值與真偽,就是他們的工作。

其中,負責高級物品鑒定與日常行政事務的,叫做大朝奉。一個大當鋪的大朝奉,可以說是世界上見識寶物最多的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見過。王祈的祖上,就是一個有名的大朝奉,叫做王憲初,他在晚年的時候寫了一本筆記,叫做《古毓齋奇劫余錄》,這本東西堪稱奇書,上面記載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認為奇異的物品,並詳細記錄了物主的說明、他的判斷等等,對考古工作有很強的橫向參考價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記憶力非常好,這本《古毓齋奇劫余錄》裡的東西,他看過多次,不知不覺中全部都記了下來。正巧有一次,在一街頭的交流會上,他看到一只白玉獅子,與《古毓齋奇劫余錄》裡記載的一種藏頭盒很像,他當著眾人的面,按著《古毓齋奇劫余錄》裡的記錄,將這只白玉獅子放進茶水裡,沒過多久,那只獅子竟然自己張開嘴巴,從裡面吐出了一枚金葉子,從此王祈便名聲大噪,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涼師爺也說不清楚,他做師爺的也不好過問。

聽到這裡,我就問涼師爺,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兩個要親自來這裡?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受得了這種折騰?

老癢說道:“這有什麼想不通,這就叫做閒錢燒腦,是錢多了給鬧的,這些有錢人,錢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都要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有些人家財萬貫還要出去要飯,這不稀奇。”

涼師爺呵呵一笑,說道:“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非常堅決,按照我的估計,這裡面可能有隱情,答案就在這古墓裡面。”

我問他道:“對了,師爺,你既然看過《河木集》,那你知道不知道,這進入瀑布之後,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涼師爺看了我一眼,說道“這《河木集》是李琵琶的寶貝,我只是在李琵琶死後抓緊看了幾眼他的筆記,其它的內容倒看到不少,不過這進古墓的那部分,倒是沒有看到,那東西後來給那姓王的老板拿在手裡,我也沒機會去看。不過看昨天見到的情況,那古墓的入口,八九不離十就在下面的屍體堆裡。”

既然涼師爺說不知道,我們也只好相信他。我們吃好早飯,背起背包,我給涼師爺鬆開皮帶,然後將自己的衣服脫下系在腰間,系緊鞋帶,三個人各自准備完畢,來到石梁,就開始嘗試著向下攀爬第一步。

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在三個人裡面,我可能算是體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著。想當日我在魯王宮裡,可完全是屬於添頭的檔次,怎麼這一次就擔當了這麼重大的責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話雖這麼說,對於現在這種狀況我也沒有話好說,我們一步一步,緩慢地將自己的身體放到懸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這一路爬得很艱苦,有幾次我幾乎從懸崖上滑落下去,但是總體來說,這裡雖然陡峭,但是並不難攀爬,膽大心細,就是小丫頭片子也能爬下來,只不過是多消耗點時間而已。

下到一半的時候,涼師爺的腳已經抖得不行,看樣子這人不太習慣爬山,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煙的工夫,我的腳才踩到了久違的地面。

從地面上去看那些屍體,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恐懼非常強烈,這些屍體應該都是殉葬的奴隸或者戰俘,屍體長年累月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冷潮濕的洞裡,骨頭上呈現出一種霉變的黑色,空氣中更是彌漫著很濃的霉味。很多屍體都曾經給肢解過,屍體的表情猙獰,我甚至發現很多屍體好像都長著獠牙。

我把涼師爺從懸崖上扶了下來,他一個蹣跚就踩到了一顆頭骨上,將早已經腐爛的頭蓋踩了一個窟窿,幸虧被我拉住才沒陷進去。他好不容易站穩了,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真是讓你們見笑了,在下自小就體弱多病,見風就倒,就我這身子骨,這倒斗的買賣恐怕是沒有下次了。”

我安慰了他幾句,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這路該怎麼走。

屍體堆積如山,屍體之間,有一條小徑直直通向前面,火光有限,我們只能看到十幾米外,再遠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在懸崖上面看的時候,已經看准這條路就是直通到那塊平地上的,估計著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

涼師爺體力透支得太厲害,實在走不動了,我讓他在這裡先喘口氣,也順便看看,這裡的屍體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我們四處轉了幾圈,看了半天,我發現涼師爺明顯有表情的變化,問他:“看出來什麼了?”

他對我說道:“這裡好像有一些不是人的屍體,這些頭骨的結構不對。”

我心裡直起雞皮疙瘩,心說難不成是屍變之後的僵屍骨?忙問他如果這不是人,那會是什麼?

涼師爺對我說道:“現在看也看不出來,你們要想知道,我得多看幾個,最好能找到沒完全腐爛的,在這些屍體堆積處的內部不知道有沒有,要不要看看?”

老癢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這裡面的屍體給這麼重的陰氣罩著,肯定有屍變的跡象,要是開出只粽子來,我們也沒帶黑驢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個人都得交待在這裡。”

我和老癢的想法一樣,就對涼師爺說:“不用了,咱們又不搞研究。”

涼師爺估計早先也聽過不少粽子的事情,點頭對我們說:“我也就是說說,要我幹我還不肯呢。”

我看火把用了很久,燒得很快,火焰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在這種地方如果火把熄滅,那是要命的事情。想要再制作照明的東西非常困難,最差的情況,我們不得不摸著屍體走路,於是就不讓多歇,蹲了幾下就催著他們上路。

我們沿著小徑向前走去,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屍體,在屍體的中間,讓我欣慰的是看到很多石人混雜在裡面,洞穴的底上是泥土,這讓我覺得很驚訝,走在上面並不是很踏實,想起這些黑色東西也許都是死人腐爛而成的,我就覺得有一種腳底板發涼的感覺。

走了一會兒,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來,光照的範圍逐漸縮小,我們加快腳步,開始向前小跑,不一會兒我就開始覺得奇怪,從懸崖上面看下來,這裡距離也就二百多米,腳力最差五分鍾內肯定就到了,怎麼我們走了將近一刻鍾還是沒看到那坑的影,難道是黑燈瞎火的,在什麼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們又向前跑了一支煙的工夫,還是老樣子,前後都只能看到成堆的骨頭,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蒙蒙的,我不由暗罵,這下子失算了,沒有想到下到底下來,這裡的視野被黑暗所限制,不管哪裡看來都是一樣,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這時候涼師爺實在不行了,一把拉住我大喘氣,說道:“小吳哥,別……跑了,沒……用,我們可能中招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6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七章 屍陣

我們跑了半天頭昏腦漲,卻怎麼也見不到目的地,心裡早就已經在犯嘀咕了,一聽涼師爺突然這麼說,老癢便停下來問他道:“師爺,什麼中招,怎麼個說法?”

涼師爺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指了指地上,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們看這骨頭,是不是很眼熟啊。”

我聞言把火把抬高,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只頭骨,上面有一個窟窿,好像是他爬下懸崖的時候壓壞的那一具,我心中暗暗感覺不妙,回頭一照,果然後面不遠處,就是那塊懸崖。

老癢看了看四周,埋怨道:“老吳,你怎麼帶的路,這不是剛才我們下來的地方嗎?”

我沒好氣道:“我也不知道,這地方哪裡都看起來一樣,他娘的一直走也沒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進了岔口,給繞了回來。”

涼師爺氣順了過來,對我們擺了擺手道:“不對,你們都沒注意,在下記得清清楚楚,這條小徑一直都是筆直的,沒有轉彎或者岔路,這事情不簡單,要是我沒弄錯,我們可能被什麼東西給糊弄了。”

老癢知道苗頭不對,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說道:“那糟了,難不成這裡這些屍體的冤魂,為了保護他們的聖地,而不讓我們靠近那塊空地?”

我心裡苦笑,四周這麼多的屍體,千屍聚氣,要說沒髒東西誰也不信。涼師爺卻又搖了搖頭:“我想不太會,我身上帶著開光的東西,要迷你們會迷,但是我絕對沒事。”

我知道這人的確有點學識,問他道:“涼師爺,你這方面的見識應該比我們多,你估計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的火把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等一下火滅了,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得快點想個辦法。”

涼師爺說道:“依在下看,我們之所以走了個圈子,是這裡的屍體排列有問題,這幾千只骨頭縱橫交錯,其間可能運用了某些奇門易術,使得整個山洞變成一個迷宮,你知道諸葛亮的八陣圖,用幾堆石頭就能困住十幾萬大軍。這裡的幾堆骨頭困住我們三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諸葛亮驅兵取亂石,在臨山傍江的魚腹浦沙灘上布下石陣擋住陸遜的故事,我和老癢都知道,可是小說描寫畢竟是誇張,我根本不相信區區幾堆石頭就能有這麼大作用,要是果真如此,還要造這麼多坦克大炮幹什麼?

老癢也不信,對他說道:“師爺,你可別拿糊弄廣東老板那一套來糊弄我們,您自己可也困在這兒呢,這八陣圖的事情,我聽評書裡說過,根本不是你說的那一回事,況且了,咱們在懸崖上看的,這裡的骨頭排列凌亂無章,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布置啊。怎麼下來之後就能把我們困得團團轉,難不成這裡的屍體還能自己跑路不成?”

說完這個,老癢忽然意識到什麼,忙捂住嘴巴,向四周作揖,輕聲說道:“大吉大利,小孩子不懂事,各位別見怪啊。”

涼師爺說道:“這可不同,你在上面看是一個大概,就這麼點時間,你能把屍體之間的脈絡走向全記下來?下來之後這裡一片漆黑,只要每一具屍體擺放的稍微偏移一點,就可能把我們引到事先設計好的歧路上去,不知不覺就在走回頭路了,兩位小哥也是過來人,大道理我也不說了,古人的心智我們可不能小看啊。”

我覺得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也不能全信,不管怎麼說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蹊蹺,要走到那塊空地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又問他有什麼主意。

涼師爺歎了口氣:“不是在下吹牛,這區區一個陣法我是不在話下,不出意外定能手到擒來,不過凡事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恐怕咱們的火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況且,在下認為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決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頓感頭痛,眼下的主要問題還不是破這個陣,而是怎麼面對我們的處境,不走不是辦法,走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次能走運回到原來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時候火把一熄滅,前沒村後沒店的,不困死才怪。

其實破陣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邊上那些屍體上踩過去,不過這個建議誰也沒提。

僵持了幾分鍾,火把上的火焰撲騰了幾聲,逐漸虛弱了下來。老癢看了看火把,突然叫道:“他娘的,我有個點子,要不我們一把火把這裡的骨頭全燒了,給它來個火燒連營十八裡,燒光了就乾淨了。”

我一聽這人時傻時聰明,這種點子也想得出來,大罵道:“這裡的骨頭都已經快石化了,絕對燒不起來,而且就算燒起來,你這不是等於自焚啊,就算不燒死也給煙熏死了,算了,我看這樣吧,我先往前走走,你們看著我的火把的走向,一旦我的移動偏移了方向,你們就叫停我,我們就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

老癢說道:“不行,萬一走到一半火把熄了,你一個人情況更糟糕,到時候誰去救你去,這種時候我們絕對不能走散。”

我也是急了,剛想反駁,手上的火把突然閃動了兩下,終於堅持不住,撲哧一聲熄滅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7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八章 鬼吹燈

火把一熄滅,本來就不甚明亮的空間突然漆黑一片,我嚇出了一身白毛汗,火把差點脫手掉到地上。

涼師爺膽子更小,當時就怪叫了一聲,撒腿就跑,才跑沒幾步就聽到“崩”一聲,大概是撞在了什麼上,疼得嗷嗷直叫。

我掏出打火機,照了照火把,發現上面的燃頭並沒有燒完,不知道為什麼火焰就突然熄滅了,難道是風吹的?可這裡也沒風啊。

老癢幸災樂禍地說道:“老吳,你的手藝的確不行,這火把也太不經燒了,說滅就滅,真是非洲爸爸跳繩子——黑(嚇he)老子一跳。”

我罵道:“你他娘的囉嗦什麼,有空擠對我,不如去看看師爺怎麼樣了,別給摔進死人堆裡去了。”說著我將火把重新點燃,抬高一看,只見涼師爺正倒在一具骸骨上,骨頭架子散了一地。

我上去將他扶起來,只見他面色慘白,給嚇得不輕,老癢拍了他一下,說道:“師爺,您還真是逗,就您這膽子,還想來倒斗?”

涼師爺見火把又燒了起來,鬆了口氣,說道:“兩……兩位別誤會,在下不是怕黑,是剛才,他娘的好像有啥東西在我脖子後面吹氣,涼颼颼的,我以為粽子出來了,一下子給嚇得沒魂了。”

老癢大笑:“什麼涼氣,我看是你的涼汗滴脖子裡去了,這粽子在您背後,不啄你一口,還往您脖子上吹氣,他娘的您以為粽子都是小姐啊?”

我也說道:“是啊,涼師爺,鎮靜一點,別自己嚇唬自己。”

涼師爺看我們不信,急了,咳嗽道:“兩……兩位小哥,千萬要信我,剛才肯定有人在我後脖子上吹氣,那感覺真他娘的寒人,我看這裡不止我們仨,還有別的東西在!”

我看他的表情,想起剛才火把突然就熄滅了,覺得涼師爺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火把不比蠟燭,上面的燃頭不燒光,是很難熄滅的,剛才這一下子,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而且在這種地方,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想著,我給老癢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還是去看看保險。老癢點點頭,兩個人掏槍出來,一前一後就往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走去。

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身後一尺不到就是一具石人,石人的腦袋已經乾枯了,絕對不會是這東西吹氣,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石人的背後。

我和老癢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先用火把探一下,然後再側頭去瞄一眼,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衝出來,然後老癢猛地跳了過去,大叫:“舉起手來。”

什麼都沒發生,後面什麼都沒有。

我鬆了口氣,心說看來涼師爺確實是嚇胡塗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剛才這種環境下,要是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害怕是難免的。想當年在魯王宮裡,我還不是一樣,膽子這東西,的確是要靠練出來的。

老癢白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兩個人轉過身子,剛想將槍收起來,突然“撲哧”一聲,我手上的火把又滅了。

我一下蒙了,怎麼回事,這火滅得也太突然了,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老癢忽然大叫:“我操!老吳,當心!這裡真有什麼東西!快把火把點起來!”

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忙去掏打火機,還沒摸到呢,突然背後一涼,一道勁風閃電般襲了過來,我心叫糟糕,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來的是什麼,忙一矮身子,那道勁風貼著我的頭皮掠了過去,同時我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得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邊上幾個石人,稀裡嘩啦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了我一臉,我顧不得惡心,我急忙打起打火機,以最快的速度將火把點了起來。

一照之下,只見老癢和涼師爺都面如土色趴倒在地上,涼師爺已經嚇得胡塗了,直叫阿彌陀佛。

老癢心有餘悸,對我說道:“快照照,他娘的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速度這麼快!”

我咬緊牙關站起來,舉著火把一轉,發現除了又給我們撞翻了幾個石人外,四周什麼變化都沒有,連個腳印也不見一個,當下心裡駭然,剛才那一道勁風急如閃電,可見對方靠得極近,可這裡石頭和屍體密布,就這麼打起打火機的工夫,一片漆黑的,就算逃得再快,也不可能什麼痕跡都不留下,我又轉念一想,我操,難道是真碰上鬼了不成?

火把滅了兩次,難道這鬼還想效仿鬼吹燈,把我這火把當蠟燭了,他娘的也太沒職業道德,要吹也不能吹火把啊。

我將火把壓到肩膀下,免得突然又給弄熄了,然後將涼師爺架起來,這人已經進入恍惚狀態了,怎麼拉都站不直,像攤爛泥一樣。我提了兩把,實在拉不起來,老癢沒有辦法,上去就啪啪兩個耳光。

我怕老癢下手太狠,忙將他攔住,這時候涼師爺倒反應了過來,一看四周,號啕大哭:“哎呀我的娘啊,你說我這人真是多事,好好在家待著多好啊,幹什麼學人倒斗,這下子完蛋嘍,客死異鄉——”

老癢看他沒完沒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罵道:“有完沒完,一把年紀了害臊不害臊,再吵吵我們把你扔這兒,你自己爬回去。”

涼師爺是情緒失控,被我們一嚇唬,他馬上抹了把臉,不敢再發出聲音。老癢轉頭問我道:“老吳,剛才那是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清楚?是不是粽子?”

我朝他招招手,說道:“不會,你看我們打了個照面,連對方毛都沒看見,粽子沒這麼快。”

老癢對我說道:“你看這裡這麼多死屍,要說沒粽子誰也不信啊,我聽說粽子也有分等級的,該不會我們這次不巧,碰到了粽子裡的輕功高手!”

我不想和他扯皮,走到給涼師爺撞散架的那幾具屍體邊上,用手槍撥了撥裡面的東西,對他說道:“這裡的環境這麼潮濕,大部分屍體已經只剩下骨頭了,上面還長著黑色的霉絲,這東西絕成不了僵屍。我敢用我的人頭擔保。”

涼師爺這時候總算鎮定了下來,抽著鼻子說道:“兩位小哥,這是不是粽子和咱們沒關系,我看趁著現在還有火把,我們還是快點爬回到懸崖上面去,以後的事情再想辦法。”

我知道他是經不住刺激,萌生了退意,便拍了拍他,解釋說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如果現在去爬懸崖,指不定什麼時候又來一撥,我們避無可避,就只能到陰曹地府裡去哭給閻王聽了,所以局勢沒明朗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老癢說道:“老吳說得對,這不我們還有槍嘛,就算真是粽子,一兩只我們也不怕他。”

涼師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那裡直搖頭:“小哥,您別安慰我,就我們這兩把槍,碰到粽子是死定了,恐怕留個全屍都難。”

我沒碰到過真正意義上的粽子,也不知道槍打不打得動,不過既然是肉做的,我就不信還能硬得過子彈。

想到這裡,我的臉色算是緩和了下來,沒剛才那麼緊張了,想了想,覺得就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往前走,要真不行就踩屍體吧,反正現在也給我們撞翻了不少,沒什麼好怕,至於道義問題,自己小命不保,我也管不上了。

老癢一聽,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最好辦法,當下我們架起涼師爺,手槍上膛。還是老癢打頭,我殿後,三個人咬緊牙關,順著小路再一次往屍陣的深處走去。

我們上一次走過的時候留的痕跡還在,我記得有幾個地方老癢還特別用力在泥地上踩出了幾個腳印,我們順著這些痕跡一路過去,果然沒有發現任何的岔路,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裡的屍體腐朽得這麼不均勻,有些屍體爛得連骨頭都沒了,可有些卻還有皮肉,剛想把他們叫停仔細看看,突然“光”一聲,地上一具骨架子突然就散了架,骷髏一下子滾到了一邊,我嚇了一跳,剛一回頭,就聽“撲哧”一聲,手上的火把第三次熄滅了。

我有了上次的經驗,馬上一蹲身子,這時候就聽邊上一陣混亂,老癢大叫:“我操!我逮住它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8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十九章 骨頭的故事

他話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給誰踢了一腳,正中臉部,差點給踢暈過去,隨即我就聽到稀裡嘩啦的一連串骨頭壓裂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亂之中,我忙將火把點燃,定睛一看,只見老癢正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已經滾進屍堆裡,整一排骨頭給撞得七零八落,人頭骨散落一地。

我趕緊上去幫忙,卻發現根本幫不上手,那東西體形不大,卻猛勁十足,老癢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它身上也壓它不住,兩個身體翻在一起,橫衝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會莫名其妙地被踢一腳,我幾次嘗試都無法進入戰團,只能站在外面乾看沒辦法。

一會兒工夫,老癢就要堅持不住了,那東西幾次都幾乎成功脫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只好招呼涼師爺,兩個一上一下,撲到老癢身上,將老癢和那東西壓到身子底下,老癢也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給壓得夠戧,忙大叫:“你他媽的悠著點!老子脊梁骨要斷了。”

我使勁按住老癢,將三個人的體重完全壓到下面那東西身上,發現沒什麼動靜了,才問他道:“怎麼樣?那玩意死了沒?”

老癢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不過你他娘的再不鬆開,我就死了!”

我看他臉憋得通紅,趕緊撤下力道,老癢一個翻身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別以為是小時候迭個七八個人都沒事情,幸虧老子脊梁骨硬,不然非半身癱瘓不可!”

我說你囉嗦什麼,要不是你搞不定那東西,我犯得著這麼大年紀還迭羅漢嗎?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輕鬆呢。

老癢聽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大罵我沒良心,我不去理他,轉向涼師爺道:“話說回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個子不大力氣卻驚人,要仔細看看。”

聽我一說,三個人都回過神來,我們探頭過去,只見那骨頭堆裡,有一團灰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大概有一只猞猁這麼大,給我們壓得扁扁的,還在不停地顫抖。

老癢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將那團東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鬧了這麼久,敢情是只大耗子。我看看老癢和涼師爺,他們也看看我,三個人都笑了,難怪剛才怎麼找也找不到襲擊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耗子襲擊完了我們之後,肯定是隨便往哪個骷髏的眼洞裡一鑽,就蹤跡全無,我們這群SB,還以為遇見鬼了,真是老母雞管自己叫媽——自己下(嚇)自己。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妥當,這只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說不定還是吃著屍體長大的,也不知道這洞裡還有多少這樣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著走。

老癢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後臉色也一變,說道:“不好,這老鼠皇帝給我們壓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孫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看要不還是快撤,別留在案發現場。”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癢轉過頭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哎,糟糕——我們往哪邊走好呢?”

我抬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陣混戰,顛來倒去的,這前後又是一樣,如今已經分不出哪裡是我們來的方向,哪裡是我們要去的方向了。

雖然我心裡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分辨正確的位置,但是這種感覺太淡,我幾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想的就是正確的,一猶豫,這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癢前後看了不下十幾次,看實在沒辦法啊,對我說道:“算了,我們甩開膀子橫著衝過去吧。”

我看了看,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就想問涼師爺意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聽我們說話,而是在專心致志地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覺得奇怪,拉住老癢,兩個人探過頭去看他在搞什麼。

這一場人鼠大戰,牽連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早就已經腐朽得猶如沙土,所以一經撞擊,形神俱滅,大部分都碎成了小骨片,地上一片狼藉。涼師爺不知道為什麼,將剩下的沒有碎裂的骨頭一根一根地從地上拿起來,放到一邊。

這些骨頭大多數也不完整,大概是給這些大耗子當成了磨牙的工具,上面坑坑窪窪的,有些都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體上的哪一塊。

老癢看涼師爺已經想得入神,心裡好奇,問他道:“師爺,你這又是在搗哪門子蒜啊?”

涼師爺怔了一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了不得,給這耗子一搗亂,倒是錯打錯著,給在下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我看他兩眼放光,興奮莫名,心裡更加奇怪,這些骨頭能有什麼秘密?

涼師爺讓我們蹲下來,拿起一根骨頭給我們,問:“兩位,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我和老癢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老癢做了一個很怪的笑容,說道:“您這不寒磣我們嗎,咱們是倒騰死人的東西,不是倒騰死人的,你還是直說吧,說完了我們趕緊趕路。”

涼師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在下是太興奮了,話都不會說了,別介意,你們先讓我想想怎麼說,呃——你們看骨頭這個地方,仔細看看。”

我接過骨頭,自己一看,只見他指的那個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頭是一個顏色,年代應該也比較久遠,但是涼師爺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意,我卻想不出來。

涼師爺看我一臉疑惑,說道:“看不出來也沒關系,我來和你們說,這根骨頭是人的鎖骨,就是這個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著說,“這一道缺口,叫做陳舊性骨傷,是死前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銳,一點骨頭愈合的情況都沒有,說明這道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

老癢一聽,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當下很不耐煩,說道:“這種事情算什麼秘密,骨頭受傷了真可憐,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火把都快燒沒了。“

涼師爺忙擺手道:“再給我三分鍾,馬上說完了!”

我看他非常興奮,不說清楚肯定也不會罷休,老癢羅裡八嗦的反而耽誤時間,忙使了個眼色讓老癢別插嘴,轉頭對涼師爺說道:“別理他,您快說。”

他咽了口吐沫,說道:“剛才說到哪裡了,哦,這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在下大概能斷定,這道傷口應該是這個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這個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從鎖骨上方切斷了頸動脈,下刀太快,所以劃到了骨頭上。”

我一聽納悶,問道:“按你這麼說,這具骨頭的主人,是給人割喉殺死的!”

涼師爺很詭異地一笑,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具,這裡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死的,你看,光這裡就有七根鎖骨,上面都有這樣的切痕,而一般的古代祭祀人牲,都是讓犧牲跪在祭祀品前,然後祭師在他身後割喉嚨,但是這裡的人,卻是給人在面前一刀斷喉,所以,我覺得,這些人大部分不是給活祭的,而是在戰鬥中戰死的。”

涼師爺說完這話,目光如炬地看著我,我給他看得直發毛,心說這人怎麼回事,戰死就戰死唄,用得著興奮成這個樣子嘛,忙問他道:“涼師爺,你說的大秘密,就是指這個?”

涼師爺故作神秘,說道:“不是不是,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正題。”

說著從屍體的碎片裡又掏出一片東西,對我說道:“大秘密,就藏在這個東西裡。”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東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過這東西既然不是骨頭,那必然是明器。我拿起來對著火把仔細一看,驚訝道:“是青銅的甲片?”

涼師爺點點頭:“不錯。”

這時候,不知道是給神經兮兮的師爺感染了,還是我本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涼師爺說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成分在裡面,一時間給搞得一身冷汗。

涼師父接著說道:“這是漢代之後才出來的盔甲樣式,你看這一片,沒有襯裡,是夏天的盔甲,這人死的時候是在夏天,還有,最奇怪的是這個東西。”他從那片盔甲的碎片裡小心地剝出一片東西,“你看,這一片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卻是關鍵啊,小吳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已經給搞個渾身冰涼,順著他的意思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那片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小片絲綢,大概是屍體腐爛的時候,被屍液粘到甲片上去了。

這些都是漢人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早在幾千年前就滅絕的厙人的陪葬坑裡?

涼師爺看了看這裡,說道:“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這裡其實不是一個殉葬坑,而是一個戰場,這裡的屍體有兩派,一派是這古墓的守護人,一派是一股漢人的軍隊。”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39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章 火龍陣

我想起了夾子溝的傳說,那消失在山裡的是不說話的北魏軍隊,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大半,不說話,其實是指那是一群啞巴組成的軍隊,可能也就是涼師爺說起的北魏時期的‘不言騎’。這些士兵是絕對不會透露秘密的,所以皇帝讓他們去執行那些不光彩的任務,比如說盜墓。

一千年前,蛇國的後裔已經消失在與漢族通婚和海外,但是這山洞裡面為了某位酋長守護陵墓的一批蛇國先民卻繁衍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原因,那支北魏的軍隊會知道山中有這樣一座陵墓。

漢人的軍隊殺入這裡,攻破了迷宮一樣的溶洞,殺入殉葬坑內,蛇國的先民誓死抵抗,可惜無論如何也不是裝備先進的不言騎的對手,所有的人被屠殺殆盡。

可以肯定,這裡的屍體,絕大多數都是厙人的遺體,那我們在這裡走圈子,可能真的是聚集的冤魂仍舊在守護著他們祖先的陵墓,不讓我們這些侵略者靠近。

那真是難辦了,難道就這樣回去,白走一趟?我心裡是大不甘心,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魂作祟,我們怎麼樣也是沒有勝算的。

火把逐漸沒有光芒了,閃了幾下,火苗小得猶如蠟燭一般。

老癢此時也不來催我們了,因為他知道,用普通的方法,已經不可能到達古墓的入口了,無論有沒有鬼,火把的時間也不夠了。

涼師爺道:“既然這裡是戰場,那屍體就不可能做過手腳,這裡就不是什麼屍陣,我估計,咱們真是給鬼迷了眼睛了,這就是鬼打牆啊,各位知道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克制?”

老癢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山西老表說,碰到這種事情,用紅線綁著左腳,就能走出去,可我們身上也沒紅的,要不,咱們用自己的血來染?”

我對老癢道:“那千萬不要,這地方冒出血氣,總是感覺不太好的事情,咱們再想想辦法。”

涼師爺道:“對了,我聽我師傅說過,鬼打牆必須得在黑暗的環境裡,咱們不是還有信號彈嗎,打起一顆,然後一路跑過去,我估計比用火把要好,至少不會給迷住。”

我一聽有點道理,只要我們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無論怎麼樣也迷不住我們。於是給老癢打了個眼色。

老癢歎口氣,掏出信號槍,說道:“太浪費了。”說著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流星一樣的信號彈射上半空,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等著它開始燃燒,沒想到這顆流星飛著飛著,突然就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直直墜落下來。

我一看哎呀了一聲,心說日你個板板,忘記這裡是山洞了,筆直往上打信號彈,還沒開始燃燒就會撞到洞頂。

信號彈飛快地墜落下來,直到幾乎落地才噗地一聲綻放開來,這種是探險隊用的五氧化二磷信號彈,大概可以燃燒五十秒,初始引燃溫度非常高,我一看它離地面的距離,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幾秒鍾,那面已經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癢一腳,罵他沒腦子,幸虧都是骨頭,要不然這一下子,我們還得跑回去救火。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我的手,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

我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躥起來一條火牆,不可思議的是,這道火牆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順著屍堆之間的小徑蔓延,一時間只見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在漆黑一片的山洞裡游走,所到之處,小徑兩邊的骨頭無不發出爆裂的聲音。

涼師爺看到此景,面色慘白,急忙蹲下身子摳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裡澆了火油!

我一聽大驚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沒錯,忙叫老癢把火把撲熄,心裡那個寒啊,沒想到這屍陣裡還藏了這麼厲害的一招,恐怕是這裡的先民為了保護古墓裡的東西而設的最後一倒防線,可惜當時沒來得及用,結果給我們引發了。

這一路過來沒出事真是奇跡,要是剛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爺爺我們幾個已經燒成焦炭了。

遠處的火龍絲毫不見懈怠,不知道何時已經分成兩路,火焰躥起一人多高,瞬時間將這個洞照得通明。我大概一看,發現終於可以看清楚這裡的格局,只見整個屍陣中脈路通達,不大一個地方,其中的小徑卻是連成一氣,這條火龍遲早會燒到我們這裡來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地四處張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實就在我們左手邊十幾米處,可是中間已經隔起了一道火牆,裡面的泥土卻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此時火龍頭已經在向我們衝過來,沒時間考慮了,我對他們大叫:別在這裡傻看了,那個坑在那裡!他娘的衝過去再說!

他二人反應過來,直接踩著屍體向那片空地衝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跨欄的潛質,那些石人我竟然能夠一跨而過,才幾秒鍾我就已經來到火牆之前,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我想一鼓作氣衝過去,可是剛貼近火牆,就聞到了頭髮燒焦的味道,腳下一猶豫,就想停下來,可惜我慣性極大,想剎車卻剎不住,只好大叫一聲,閉著眼睛跳了過去,幸好速度夠快,只是覺得身上一燙就已經滾倒在地上。我打了一個滾將身上的火壓熄,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衝了過來,紛紛滾倒滅火。

這時我已經知道這裡的地面為什麼會下陷,原來表層的土已經給人鏟掉了,我一滾之下也來不及細看,老癢已經慘叫著滾到我的身邊。

我忙脫下外衣,幫著將老癢身上的火拍熄,扶起來一看,人倒是沒事情,只是眉毛燒沒了,轉頭卻見涼師爺不停地翻滾,可身上的火就是不滅,我想到大概是因為他在地上摔倒過,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壓不滅,便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

涼師爺嗷嗷直叫,渾身冒出白煙,我和老癢將他的衣服剝開,只見背上有幾處已經焦黑,幸好冷汗出了不少,起了點保護作用,總體來說不算嚴重。我打開水壺,將半壺水澆在他背上,給他降溫,然後抬頭去看四周的形勢。

我們所處的空地已經給火牆阻隔,外面亂成一團,熱浪襲來,身上所有的毛都發出卷曲的聲音,不少骨頭大概是因為裡面氣體蒸騰的關系,不停地爆裂,骨碎子飛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勢已去,屍洞必然被完全焚毀,這裡地處低窪,等一下氧氣說不定會給燒光,不燜死也給燙死了。

正在抓狂的時候,老癢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抄——抄家伙,閻王爺點名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轉頭一看,忽然見六七只大耗子給火燒瘋了,竟然躥過火牆,直奔我的面門就咬了過來,我一貓腰躲了過去,老癢不等牠們再次撲來,一槍將一隻打飛,我舉起熄滅了的火把,當成武器也將撲過來的幾隻敲飛,可是同時,另十幾隻耗子閃電一樣竄了出來,這一次我離得太近,背上給抓了幾下,立即滾倒在地上。老癢又是幾槍,將牠們逼退,我抬頭一看,乖乖,火牆外面,已經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給燒紅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心裡直叫不好,跳進來的這幾隻耗子被老癢的槍聲震懾,暫時不敢靠近,但是在火牆之外的那些,見我們所站的這塊地方似乎不會給燒著,必然會一隻接一隻地捨命衝進來,數量越來越多,再過幾分鍾,等到牠們發現自己數量占了優勢,必然會一擁而上,將我們吃成骷髏。

我看在這裡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癢,讓他暫時別去管這些耗子,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出去,這時候涼師爺對我們大叫:“這裡有個盜洞!”

我們回過頭去,看見土坑的中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不知道是誰挖的。老癢忙退出彈匣,看了看子彈,把槍塞給我,然後背起涼師爺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槍,一手拿拍子撩,跟在他後面。

才走了沒幾步,最近的幾隻老鼠突然尖叫一聲,閃電一般撲了過來,我抬手連開了四槍,打中了三隻,還有兩隻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我再無辦法,甩出拍子撩,一聲巨響,將兩隻老鼠凌空打成了肉泥。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40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一章 秦嶺神樹

因為是左手開的拍子撩,加上拍子撩後坐力大得嚇人,這幾槍之後,我只覺得虎口發麻,手竟然舉不起來了,不過好在聲勢驚人,就連老癢也嚇得幾乎一個踉蹌,那些老鼠一下子退了下去,不敢再貿然攻擊過來。

我一看這是個機會,忙催促老癢快點,拍子撩近距離威力巨大,但是子彈有限,就算一槍打死十隻,也遠遠不夠。下一次再開槍,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了。

思索間已經退到土坑的中央,我往下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依稀可見土表下面的磚層。老癢吃力地將涼師爺塞進那個洞裡,正貼著他的脊梁骨一溜到底,他手一鬆,涼師爺就掉了下去,接著他也一貓腰,雙手撐著地跳了下去。

我在後面殿後,聽到裡面老癢大聲招呼我,才學著老癢,單手撐地跳入洞裡。

下去還不到半個身子,雙腳著了地,打起打火機一看,老癢正焦急地等我下來,涼師爺摔在一邊,不知道死活。

我將打火機交給老癢,讓他找點東西照明,自己撿起地上一些兵器,胡亂將下來的口子堵住,防止老鼠進來。

老癢點燃墓室四周牆上的火把,四處一照,發現這裡是一個明顯蛇國風格的石室,石室四周全部用條石做壁,上面全是色彩斑斕的壁畫,頂上是條石鑲嵌青磚,只是因為潮濕的關系,幾乎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有霉斑的痕跡。

石室很小,除了一些兵器和工具,什麼陪葬品也沒有,石室的中心,也沒有棺槨,但是地板上倒有棺材放置過的痕跡。

此外也沒有看到通往其它地方的甬道,我只是粗略的一看,就不禁奇怪,難道外面這些死人要保護的古墓,就是這麼屁股大、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熱氣從頂上噴下來,我們感覺到氧氣不夠了,壁畫因為溫度的關系,顏色越加艷麗起來,讓人不敢正視。我們心裡都知道,待在這裡雖然可以暫時保命,但是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喝了幾口水,然後去看涼師爺怎麼樣了,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全身滾燙,氣息微弱,是體溫過高的症狀,忙將剩下的半壺水給他灌下去,老癢掐了幾下他的人中,總算把他掐得緩過來。

外面的老鼠已經瘋了,圍在盜洞口拼命地嘶叫,拼了命的想進來,無奈洞口全是青銅的利器,它們怎麼鑽也鑽不進來。

老癢四處轉了幾圈,發現沒有出口,便問我這裡會不會也有秘道?要真沒有,我們這一次就得蒸成人乾了。

我看了看四周,幾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設置機關,這裡太小,一目了然,剛想說不可能,忽然喀喇一聲,盜洞口的東西塌下來一塊,一只老鼠竟然咬碎了一塊磚,直往縫隙裡鑽來,可惜腦袋太大卡在了兩塊磚頭之間。

這些耗子咬不動青銅,竟然開始咬四周鬆散的青磚,我心裡暗叫不好,這些青磚雖然也很結實,但是到底不比金屬,耗子不要命地咬起來,說不定也能給咬開。

我揀起一把長矛,將那老鼠頂回去,然後大叫老癢幫忙,老癢忙把自己的外衣一脫,用兵器挑著塞進盜洞口的縫隙裡。

可是他那衣服不頂用,沒頂幾下,就被那耗子咬破了個大洞,接著十幾隻耗子順著長矛的桿子就爬了下來。

我們趕緊撒手,那幾隻耗子跳到地上,也不來攻擊我們,反而朝一處牆角衝去。

老癢一看,忽然恍然大悟,大叫:“老吳,牠們是在找路逃跑!快跟著牠們!”

我們忙衝過去,發現那邊牆腳竟然有一個不起眼的耗子洞,趴下身子一看,牆後面,竟然好像是空的。

老癢不由分說,扯起地上一把銅錘,輪起來就朝那牆砸去,只一下,石板子就裂了,牆上出現了人頭這樣大的一個洞,我們探進去一看,後面竟然還有一個石室。

“我靠,原來這裡的秘道要靠砸的!”老癢叫著,又砸了幾錘子將洞砸大,我們兩個扛起涼師爺就爬了進去。

隔壁的石室裡面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石室的中心有一個四方的直井通往下面更深的地方,下面沒水,那些老鼠毫不停留,直接就跳入到直井裡面。

後面傳來墓室的磚頂開裂的聲音,回頭一看,用來封磚的鉛水已經軟化,這裡的墓室很快就會坍塌下來,我和老癢心一橫,死就死吧,咬著牙跟著老耗子跳進了井裡。

那井有輕微的坡度,我一路滑下去,重重摔了一下,然後又是一滾,摔到了一塊平地上。想到老癢和涼師爺就在我後面,忙往邊上一挪,果然,老癢一屁股摔在了我剛才站的那地方,接著是涼師爺壓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壓得怪叫起來。

上面傳來一聲轟鳴,然後是劇烈的震動,墓室終於給火燒塌了,熾熱的石頭從我們掉下來的地方傾瀉下來,直朝我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老癢抱著頭坐起來,問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舉起老癢從墓室中拿來的火把,轉頭一看,還是四方形的井道,只不過橫了過來,道:“是古墓的排水井,排水系統的一部分。”

老癢看了看四周復雜的井道,問道:“那我們現在往哪裡走?”

我看了看他,心說我怎麼知道,這時候幾隻耗子從上面滑落,從老癢的肩膀上跳了下來,一下子跑進前面的通道中。

我心裡一動,忙道:“跟著牠們!”說完趕緊向前追去。

那幾隻耗子爬得極快,很快,便帶我們過了好幾個轉彎口,我們幾乎快跟不住牠們了。我們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面,堅持了足有十多分鍾,忽然,前面吹來一陣微風,那幾隻耗子一閃就消失了。我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立即腳下一空,幾乎是滾著衝出了排水井。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麼環境,忙一個翻身站起來,這時候老癢他們也跟著摔了出來,四周一片漆黑,我忙舉起火把去照。

四周豁然開朗,這裡不是墓室,而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直井的底部,直徑大概有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個深坑。石頭井的四周都有火架子,我上去點燃了幾個,將四周照得更亮。

邊上的直井壁明顯有開鑿過的痕跡,顯然這個圓井是人工造成,只是他們挖到這麼深幹什麼呢?難道這裡也是上面采石洞的一部分?

我隱隱約約還看見坑的中心豎著一根什麼巨大的東西,可惜光線不夠看不清楚。這裡的溫度很高,一股滾燙的勁風由上而下吹來,吹得人頭昏腦漲,連站立都不穩。

我舉起火炬,讓老癢背著涼師爺走到坑裡,在火把的照明下,坑裡的情況一清二楚。

坑裡東倒西歪的全是外面看到的人頭石俑,幾乎有百來具,人頭都已經風乾,坑中間豎著的,是一根直徑十米左右的大青銅柱子,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道有弧度的青銅牆,直上而去,高不可攀。

青銅柱子的底部直直插入到坑底的石頭裡,好像是從那裡長出來的一樣,將四周的巖石都脹裂出許多條裂縫。

青銅柱之上還有很多細小但是粗細不一的銅棍,與老癢帶著的那一根非常相似,我估計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再往上不知道還有多少。整個青銅柱的形狀,就猶如一棵從石頭中長出的大樹,枝椏繁盛,直插地表。

涼師爺看得心裡發涼,從老癢背上下來,說道:“建造這裡的人一定是想把這青銅樹挖出來,你們看這裡的邊上開鑿的痕跡,竟然挖到了山底還沒有找到盡頭,那這青銅柱子,不知道插到地底下有多深。”

我看著心裡也發寒,這樣巨形的金屬器,早就超出了當時的冶煉水平,那些厙族的先民,不可能有這樣的技術,可如果不是他們鑄造的,那這青銅樹,又是誰立在這裡的?難道是從地獄裡長出來的?

這時候,涼師爺突然拍了我一下,我轉頭一看,發現一直沒說話的老癢,正直勾勾盯著那青銅樹,徑直走了過去。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41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二章 繼續爬

我看到老癢的表情不對,心裡閃過一絲異樣,忙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老癢給我嚇了一跳,一下子反應過來,打了個哆嗦站在了原地。

我們倆忙跑過去,問他剛才想幹什麼?

老癢看了看這棵樹,又看了看我們,疑惑道:“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剛才我一看到這樹,就好像習慣一樣,突然想……爬上去。”

爬上去?我懷疑地看著老癢,抬頭看了看這樹,心說你又不是猴子,怎麼看樹就爬,問他:“是不是給這東西的氣勢所感染了,一般人看到高的東西,都有想爬的衝動。”

老癢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涼師爺看了看這青銅樹,說道:“這東西這麼大,有點邪,咱們看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別去碰它。”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我舉起火把,向青銅巨樹的根部走去。

青銅樹是比較稀少的文物,我記憶裡除了三星堆裡出土過之外,其它地方好像沒有,我也是從紀錄片中稍微了解了一下,考古界對此成因並沒有定論,說法很多。

貼近去看,可以發現青銅樹的表面並不光滑,上面刻滿了雙身蛇的圖騰,象征著青銅器的神性。

涼師爺看了半天,對我說道:“這麼大一家伙,估計是個祭器,商周左右的東西,具體在祭祀的時候幹什麼用,太古老了,超出我的見識了。”

這和來之前老頭子給我說的很接近,不過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周五百二十二年,加起來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個夏四百多年,幾乎占了整個中國有記載歷史的一半,這個判斷等於沒說。

我問他能不能精確點,能不能看出,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涼師爺攤了攤手說沒辦法:“這東西肉眼看不出來,在下只能給你猜。你看銹色偏黑灰,可能是錫青銅、鉛錫青銅和鉛青銅中的一種,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個五成。另五成我就說不出來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知道這些已經不錯了,再往深裡講在下只能瞎掰。”

做古董這一行在朝代上有一條分界線,大量的古董都是宋以後出的,唐以前的東西少,商周更是干脆就幾乎沒有,業內對於這種東西的認識不多,涼師爺的確算是不錯了,比我強多了。

我聽他說了這麼多,仍然沒什麼概念,問道:“那就按照西周,您能不能給判斷一下,西周的青銅工藝水平,理論上能不能鑄出這種東西來?”

涼師爺說:“這問題我更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時候青銅器要先做陶範(陶制的模具),理論上說只要能做出陶範來,就有可能鑄出成品,不過這東西太大了,恐怕用傳統工藝是做不出來的。”

老癢問他道:“師爺,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什麼史前文明的遺跡,我在報紙看到了,有些幾億年前的煤礦裡還挖到鐵釘呢,這東西這麼大,那時候的‘人’估計做不出來吧?”

涼師爺搖了搖頭:“兩位小太爺,這我還真覺得不一定,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元年左右歷史上叫奇跡時代,很多不可能的東西都是那時候建造出來的,像長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比塔,你要說這一根青銅樹不可能鑄出來,那也很難說,畢竟那時候咱們老祖宗已經會鑄青銅器了,皇帝一聲令下,下面人蒙頭苦幹,用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不過當時冶金業低下,有這麼多的青銅可以利用嗎?秦始皇收天下之兵才鑄造了十二金人,這一棵樹,恐怕能鑄上百個了,這麼多的青銅是哪裡來的?

我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們在偷聽李琵琶說話的時候,聽到他說過,這個古墓裡的東西,比秦始皇陵還好,可我們一路下來,也沒看見什麼好東西,這裡也到頭了,要說好處就是這棵銅樹,可我們又不是收破爛的。

雖說這樹也夠一千個收破爛的忙活一輩子了……

他的《河木集》上一定寫了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到這裡來,他這種人寶貝見多了,能讓他說那種話的,這東西肯定非同小可,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在這裡的什麼地方呢?

照理,這裡應該是整個古墓,或者神跡的中心了,要有好東西,也應該在這附近,可是除了這棵樹,這裡肯定沒有任何東西是李琵琶這種人看得上眼的……等等……樹?

我想著,忽然靈光一閃,抬頭看了看頭頂,心道:會不會吸引他來的東西,是藏在了這棵青銅樹的樹上了?

這種巨大的青銅樹,對於古時候蛇國的先民來說,無意是極其浩大的工程,可以說是神跡,難保他們的王不會把自己的陵墓設在他們認為最靠近神的地方,那如果這的確是一個古墓的話,墓主人的棺槨也應該在青銅樹上,所有的明器也應該在這上面。

我把我的想法和其它兩個人一說,他們都覺得有道理,我問他們,那既然這樣,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老癢當然是同意的,說道:“都到這份上了,爬幾步有啥大不了的,這上面這麼多棍兒,和爬樓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氣的。”

我也不介意爬上一段,只是涼師爺剛剛給火烤了,又體力透支,再讓他上樹,恐怕他這條小命就交待了,要是癱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我們還得照顧他,實在沒這個閒力氣。

我轉過頭去,想對他說要不在下面等我們,我們兩個上去就行了,卻看見涼師爺用力揉了揉臉,然後一拍我:“沒事,最後—關,怎麼也要去看看!”

我看他眼神堅決,知道是勸不動,無須做無用的嘗試,於是將背包扎緊,舉起火把,對老癢說:“那咱們就繼續。”

老癢帶上包裡的手套,當下第一個踩著銅樹上的枝椏,開始攀爬,我和涼師爺也學他的樣子,跟在後面,跟著他落腳的順序一路向上。

上面的枝椏不緊不密,爬起來相當順手,老癢一邊爬,一邊提醒我們注意下一步的動作,不要大意踩空了。

貼著青銅的樹壁,我看得更加清楚。這些伸展出來的樹枝都是與這根軀幹同時鑄出來的,接口處完美無瑕,沒有一絲鍛痕。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是,上面的雙身蛇之間的縫隙很深,似乎一直刻到軀幹的深處,我都看不到雕刻溝裡面有什麼。

因為太過在意動作,我們很快汗流浹背,氣喘如牛。我向下望去,發現看不到底上的坑,只能看到門邊上的火壇微弱的光芒,這麼點高度,看上去卻是無底的深淵。

爬了一會兒,涼師爺就體力不支,我招呼老癢停了下來,打了個手勢讓他別急,讓涼師爺休息一下。

涼師爺如獲大赦,一下子就蹲了下來,他累得夠戧,汗都是淡的,腳顫顫悠悠,幾乎都站不穩,我坐在枝椏上,雙腳蕩在半空也很不踏實,根本沒辦法很好地休息。

老癢看我們太緊張了,把乾糧丟給我們,讓我們嘴巴裡嚼著,對我們說道:“你們這個樣子可不行啊,這上面還有百來米呢,就這個體力,沒准我們得在樹上過一夜,要不,老吳你給咱們講個葷段子放鬆一下?”

我累得都不想說話,罵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說葷段子自己說,老子沒這個力氣。”

老癢咬了一口玉米餅子,說道:“我講就我講,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老吳,你說咱們發現了這東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們的名字命名啊?”

我對這倒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了,轉頭看涼師爺,涼師爺喘著氣擺了擺手:“這位癢爺,你有沒有聽過有什麼東西給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趙土根三腳觚的?歷來國寶的發現人都是農民和建築工人,你要以他們的名字命名,那就有趣了,咱們也不是歧視勞動人民的意思,不過中國人的名字不像老外,直接拿來用,你不覺得寒得慌嗎?”

老癢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那至少也給我個命名權,對吧?那個誰發現個島嶼不都是可以由第一發現者命名的?”

涼師爺說道:“那好像是有這麼個規定,不過我還真沒去研究過。”

我問老癢道:“幹啥問這些,你錢都沒搞利落,還想名利雙收啊,你也不想想一個人沒事能找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幹什麼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老癢說道:“我是覺得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說這麼大根銅柱子,給取什麼名字好呢?你們也給想想,以後咱們吹起牛來也好統一口徑。”

我這時候不想再動這些無聊的念頭,對他說道:“算你第一個發現,該你取,我沒你這麼有心情。”

老癢看了看上面,說道:“我一看到這東西,腦子裡就閃現出一個詞,你看這一根柱子,叫‘我愛一條柴’怎麼樣?”

我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沒營養的片子看多了?你愛一條柴,起這名字,信不信出去能有雷劈你?”

老癢當下一笑,涼師爺也樂得直搖頭,這一笑間,人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我們吃完之後,力氣恢復了不少,老癢就催促著繼續趕路,我抬起腳剛想走,忽然發現底下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仔細一看,咦?門邊上的火壇子怎麼滅了。

老癢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給這裡的風吹熄了吧?”

我搖搖頭,說不會,這火壇子火頭這麼大,比我做的那個不知道專業多少倍,不可能給風吹熄滅了,下面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想著,忽然整棵銅樹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好像給什麼撞了一下,涼師爺吸了一口涼氣,忙問怎麼回事?

老癢對我們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把手做成喇叭狀貼在銅壁上,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對我們輕聲說道:“他娘的,好像有東西上來了!”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42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三章 裂痕

我心裡一緊,想到了泰叔,我們從瀑布上沖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難道現在已經跟過來了?一想之下又不對,外面火龍陣一時半會兒熄滅不了,墓室也塌了,他們應該過不來;第二,要爬上來,那就得有照明的工具,下面的火把熄滅了,又沒手電筒的光點,他們沒有理由摸黑上來。

那上來的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就冒上冷汗了,我們現在凌空不過是十幾米,活動的空間有限,不好做太大的動作,真要是遇上啥離奇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老癢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要不先下手為強,衝下去看看。我擺了擺手讓他冷靜,現在敵暗我明,絕對不能莽撞,要真是泰叔他們摸黑上來,下去一個照面免不了就是一番惡戰,子彈不長眼睛,這麼近的距離,說不定就會兩敗俱傷。想到這,我心裡一轉,有了一個計劃,當下取下自己的皮帶將火把綁在一根枝椏上,然後招呼老癢和涼師爺,躲進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裡。

下面人看我們,只能看到我們的火把光線,如此一來,我們也隱入到黑暗之中,反而可以反客為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聽筒,貼在銅壁上,可以感覺到一種很輕微的顫動聲正在由遠而近,頻率又亂又快,好像有很多的人不停地在用指甲撓著銅樹上的紋路。我聽著越發覺得不妙,泰叔他們只有兩人,恐怕無法可以發出如此密集的聲音,難不成是耗子跟進來了?

我心裡後悔剛才沒有好好處理那個盜洞,暗罵一聲,將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我上面的老癢也子彈上膛,兩個人准備隨時暴起發難。

來者行動非常迅速,毫不猶豫,轉眼已經來到我們身下。只是還沒進入火把的照明範圍,我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這幾秒鍾,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

突然間,最下面老癢的臉色變得極端驚恐,大叫:“我操!上上上!快上去!”不等他說完,涼師爺似乎也看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非常淒涼的驚叫,兩個人見了鬼一樣地向上飛快逃去。

我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下意識地往下一望,發現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卻看不清楚。老癢看我不動,大叫一聲:“老吳,你他媽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跑!”

我發現他的臉色極度蒼白,心裡打了個寒戰,也顧不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拔出火把,咬緊牙關就跟了上去。

我給老癢他們的表情感染,心裡緊張得要命,又不知道爬上來的到底是什麼,越爬越覺得渾身發涼,越涼就爬得越快,最後完全陷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中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腦子裡只想著跟在他們後面,其它什麼都顧不上了。

足爬了半支煙工夫,前面的涼師爺終於停了下來。我爬到他的身邊,發現他不是不想爬,而是實在爬不動了,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已經到了極限。

他汗如雨下,看我還要向上,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對我說道:“等……等一下!別……別丟下我,我……我只歇一下,就和你一起爬!”

我給他拉得一停,只覺得腿一軟,竟然也使不上力氣,不聽使喚地開始發起抖來。

剛才游泳、攀懸崖都是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下做出的高強度運動,肌肉早就不堪重負,現在又是一路極其耗費體力的爬高,沒意識到還好,人一停下來,肌肉馬上失去控制,就算咬緊牙關也沒有辦法。

我心急如焚,卻無處發力,往上一看,黑漆漆的不知道還有多高,不由心裡發寒,心說這樣爬要爬到猴年馬月去,就算爬到了頂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場大戰,到時候體力更差,說不定連槍都舉不起來。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順手將火把遞給涼師爺,同時甩出拍子撩對著下面,對他說道:“爬個屁!他媽的老子也爬不動了,算了,管他娘的是什麼,和他拼了!”

涼師爺聽我這麼說,臉孔都扭曲了起來,幾乎就要暈倒從青銅樹上摔下去,我趕緊將他扶住,四處一望,發現老癢不知道哪裡去了,忙問他:“老癢呢?剛才是在我們上面還是下面?”

涼師爺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擺了擺手,指了指下面。

我記得剛才爬的時候,我們一路狂奔,老癢看我拿著火把,為了給我殿後,的確讓我甩在了下頭,急忙讓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查看。這一照之下,卻幾乎沒把我的魂魄嚇飛,只見下面的黑暗中,有一個人像猴子一樣趴在青銅樹上,毫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這人臉足有普通人的一個半大,五官猶如石頭雕刻的一般,一點人氣都沒有。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的時候,它忽然向後縮了一下,似乎忌諱靠近火焰。然而同時它的臉上,卻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極端的詭異。

我看到這張臉,心裡打了個哆嗦,心說老癢在我們下面,現在不見了蹤影,難不成已經遭殃了?但隨即想到,若是已經遇難,他有手槍在手,怎麼樣也要開上幾槍,沒有聽到聲音,或許是在下面躲起來了。

涼師爺看到這張臉,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向上飛快地逃去,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回頭再看下面,猛然發現那張怪異的巨臉已經貼了上來,幾乎就到了我的腳下。

剛才遠遠看還好,現在一下子離得如此近,只見整張臉在我腳邊獰笑,出其不意之間如何不慌,我條件反射般地甩手就是一槍,就聽“砰”一聲巨響,拍子撩吐出一條火舌,正中巨臉的面門。

這一槍距離太近,鐵沙彈直接將整張巨臉轟得粉碎,牽扯力將巨臉的身體扯落青銅樹,跌落到了黑暗裡。

我沒想到手槍如此奏效,當下鬆了口氣,正想上去拉住涼師爺,突然從巨臉跌落的地方,又探出兩張慘白的大臉,我大驚失色,甩手又想開槍,可是連扣兩次扳機,都沒有反應,隨即想到這拍子撩只能裝兩發子彈,打完之後必須手動退彈裝彈才能繼續使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容我這麼從容地裝填子彈,我剛掰開彈膛,一隻爪子就已經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頭,正看見一張巨臉貼著我的鼻子湊了過來,原來有一個東西不知道何時已經繞到了我的背後。

涼師爺已經將火把帶遠,光線逐漸昏暗,我看不清楚這人的五官,也沒辦法判斷這到底是什麼,只好狗急跳牆,一腦袋撞了上去。

這一下我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沒想到這臉就像石頭一樣硬,撞得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從樹上摔落下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老癢不知道在哪裡叫了一聲:“躲開!!”同時砰一聲槍響,一道火光呼嘯而過,打在我腦袋邊上的銅樹上,濺起漫天的火星。

我給這一槍震得幾乎蒙過去,急忙退到一邊,一摸臉蛋,馬上駭然不止——臉上竟然給子彈的氣流劃出了一道血痕。

老癢繼續在下面開槍,一時間子彈亂飛,到處都是火星,可惜沒有一槍打中目標,幾乎全部都打到了銅樹上,有幾顆子彈還反彈了好幾下,像彈珠一樣在我眼前飛來飛去。

我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怪物,左躲右閃,一邊心裡暗罵,老癢這家伙槍法太差了,再這樣下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會死在他手上。

不過這幾槍卻給我贏得了時間,那些怪人給子彈打得有些忌諱,紛紛退後,我乘機從拍子撩槍管下的鐵盒子中取出兩發子彈,塞進槍管子裡,甩了一下上膛,對准最近的那張怪臉就是一槍,將它打得飛了出去,掉下銅樹。

我眼前的威脅解除,馬上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更多的怪物從黑暗裡探出了頭來,能看到的就已經有十幾張巨臉,這些東西似乎看上我一樣,幾乎同時一動,猶如鬼魅一樣向我包抄過來。

我看得心驚肉跳,實在想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從它們軀體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人,可是人怎麼可能用這種類似於猴子的姿勢在攀爬,而且這些怪物腦袋這麼大,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圍了。可是,如果不是人,那又會是什麼呢?

轉眼間兩只怪物跳到了我的邊上,一只抓住了我的腳就向下拉,另一只直接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不可能再有換子彈的機會,當下變槍為錘子,朝那貼上來的怪物臉就是狠狠的一下。

我本想將這怪物打下樹去,它卻只是後仰了一下,馬上又貼了過來,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那張巨臉喀嚓了一聲,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作者: emili    時間: 2011-2-21 02:44 PM

盜墓筆記之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四章 摔死

我愣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臉還能開裂?皮膚乾成這樣?可沒等我仔細看,下面拉著我腳踝的怪物突然發力,把我拉了一個踉蹌。這東西力氣很大,我根本沒辦法和它硬抗,只好順著它的力氣跳了下去,緊接著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銅枝椏,另一只手貼著那怪物的喉嚨就是一槍,“砰”一聲將它的腦袋轟了下來。

這槍開得實在太勉強,巨大的後坐力幾乎把我從枝椏上甩了下來,我咬緊牙關才確保人槍不失,這一邊無頭的屍體給槍的沖力掀離了青銅樹,可是它的手還死死抓著我的腳,整具屍體掛在我的腳下,將我直往下拉去。

我單手無法吃住兩個人的重量,咬著牙低頭想找一根能夠搭腳的枝椏站穩了,再想辦法將那屍體甩下去,這時候才給我打裂臉的那一只怪物突然倒掛了下來,一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就將我向上提去,我的脖子像給裹了緊箍咒,連一絲空氣都無法進去,臉馬上就憋得通紅,情急之下我掄起拍子撩朝它的腦袋亂砸。

我是用了死力氣,那幾下要是砸在人臉上,肯定就全爛了,那怪物也給我砸得蒙了,頭不停地亂晃想要躲開,我一記重擊正巧打在了那怪物臉上的裂縫上,它怪叫了一聲,突然鬆開爪子,跳到了我頭頂上方的枝椏上,發狂地抓起自己的臉來。

我失去支撐,重量全部回到我的手上,一下子沒抓住,脫手直墜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突出的青銅枝椏停住身體,抬頭一看,只見那怪物的臉竟然完全碎裂了開來,變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碎片,開始像奶皮一樣脫落。

很快,所有的白色碎片全部掉了下來。我接住一片,竟然是石頭的,難道這些人都是雕像嗎?又抬頭一看,只見石頭臉脫落之後,裡面竟然還有一張長滿了黃毛的臉。

我仔細一看那臉,突然恍然大悟,對下面大叫道:“老癢!我知道這些狗日的是什麼東西了,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個的猴子!”

老癢在下面的黑暗裡,看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只聽到他回道:“猴你爺爺!哪有猴子長人臉的,那不成精了!”

我大吼道:“那不是人臉!那是面具!這些猴子帶著石頭人臉面具!”

老癢已經從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來,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給撕成一條一條的了,朝我大叫:“甭管是什麼了!猴子又怎麼樣,你打得過嗎?”

我朝他身下一看,只見下面黑影幢幢,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帶著面具的猴子正在追上來。我又爬上幾米,打開彈匣一看,紅色的子彈已經用光了,只剩下幾發藍色的,大概不是鐵砂彈,而是那種大鋼珠子彈,這東西遠距離的威力不錯,但是不如火炮一樣的鐵砂。我一看猴子跟了上來,忙雙手握住槍柄,向下連開了兩槍。

鋼珠子彈發散了出去,威力減少了很多,但是大範圍殺傷的效果還是發揮了出來,最近的幾隻猴子給打得血肉模糊,遠處也有不少中彈,要是能夠五發連發,我甚至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幹掉。

猴子們似乎給拍子撩的威力震懾住了,全部放慢了逼近的步伐,轉身跟著老癢去追涼師爺。那隻給我打破面具的猴子,看到我們,竟然開始害怕,朝我們一齜牙,飛也似的向一邊退去。老癢奇怪地看了看我,問道:“我靠,還真是猴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也覺得非常奇怪,這些猴子的面具是誰給牠們帶上去的?又為什麼要帶?面具上面既沒有眼洞,也沒有嘴洞,這些猴子平時怎麼生存啊?

涼師爺已經拉下我們十幾米,現在正趴在那裡喘氣,我們很快趕上了他,發現他已經神情恍惚,幸好那個地方枝椏密集起來,他整個人架在那裡,不至於掉下來,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的地方,卡在三根枝椏之間。

老癢過去拿起火把,另一手抬起將那隻沒面具的猴子打落,手槍子彈算是完全告罄,他隨手就想將手槍砸下去,可手舉到一半,又有些不捨得,將它插回到皮帶裡,然後舉起火把對著下面揮動,想用火焰把這些猴子逼退。那些猴子果然有一些畏懼,火把掃過的地方,牠們全部都往後縮去,可是火把一挪開,牠們又迅速地壓了過來,一點也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老癢在那裡揮了半天,非但沒有將牠們趕開,反而包圍圈越來越小了,我扯了扯涼師爺,像一灘爛泥一樣動也動不了,老癢大叫:“別管他了,頂不住了,撤了!”

我急火攻心,真想一腳把涼師爺踢下去算了,可是這家伙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這時候我還真下不去手。我將他抬起來,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是他的屁股反而從兩根枝椏之間掉了下去,情況變得更糟糕。

老癢用火把將一隻猴子嚇開,對我大罵道:“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這家伙不是我們一伙的,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他已經把你給宰了,你他娘的別在那裡搞優待俘虜。”

我裝上子彈,又是兩槍,兩聲巨響掀飛了五隻猴子,將猴群逼退了將近六米,然後甩搶換上了最後兩顆子彈,剛想打完算了,突然涼師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氣無力道:“這些東西怕火,信號彈……”

我一聽猛然醒悟,老癢反應很快,回手已經掏出信號槍,瞄了瞄問我:“怎麼打,直接打下去沒用的!”

我奪過信號槍,對著對面的巖壁就是一槍,信號彈閃電般打在幾十米外的巖石上,又反彈回來打在青銅樹上,如此閃電般反彈了兩三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極高的溫度一下子將那些猴子燒得亂竄起來。我不等第一發熄滅,又連射兩發,一下子整個空間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老癢給照得眼睛發花,幾乎要掉下去,我將他的頭掰到一邊,大叫:“別看!距離太近了,比電焊還厲害一百倍,會燒壞視網膜的!”

三個人同時閉上眼睛,但是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光線幾乎刺入眼皮,猴子們給強光照得發了瘋,只聽下面一陣混亂,同時傳來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光線才暗下來。我瞇開眼睛看了看下面,猴子已經不見了,我的眼睛給燒得灼痛,看東西非常的模糊,老癢更是眼淚直流,拼命地用手去揉,涼師爺這次徹底暈了過去,要不是我拎著他的領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我看到猴子不見了,鬆了口氣,也不知道牠們是害怕高溫,還是怕這種強光,如果牠們當時對著這些強光直視,那十有八九已經全部暴盲。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了,我想著鬆了口氣,把涼師爺拍醒,一把架住他的胳臂,將他的身體抬直,想拖著他往上,不過這家伙實在是太次,我只能將他扶正,要讓他離開原來的位置,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坐穩之後,我又縮到一邊去看老癢,他瞇著眼睛,一邊罵娘一邊吐口水,不過總算是能看見了,問我道:“你他娘的做事情之前就不會知會一聲,要是把我給搞瞎了,我和你拼了。”

我罵道:“他娘的你還有臉說這些,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不?再說你這不沒瞎嗎?”

老癢看了看下面:“別說,這一招還真管用,猴子跑了還是都燒死了?”

我對他說恐怕燒死是不太可能,大概是暫時退下去了,說不定還會再上來,不過我們既然發現了對付牠們的辦法,也就不用再怕,信號彈還有幾發,足夠應付幾次的。

這猴子帶的面具,做工精細,雕得簡直和真人一樣,難道與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尊寫實的雕像有關系?可是牠們為什麼攻擊我們?

我以前倒是看過一本小說,說是有古代文明訓練大猩猩來守衛礦井,這些大猩猩在古代文明毀滅了之後,仍舊將自己守衛礦井時所受的殺戮訓練通過教育傳達給了下一代,這樣一直到幾千年後,大猩猩的後代們仍舊守衛著礦井的遺跡,將來探險的探險隊屠殺殆盡。

可這些是猴子,顯然沒大猩猩這麼聰明,應該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本想問問涼師爺,可看到涼師爺的面色,我知道問了也是白搭,這人完全處在崩潰邊緣,要是再不休息,恐怕就此要報廢了。

我們在那個地方待了有十幾分鍾,再沒有看到猴子從下面探出頭來,總算鬆了口氣。老癢拿出一些食物,又想讓我們吃,我們都拒絕了,現在不是肚子餓的問題,而是缺乏休息的問題,你就算給我直接吃葡萄糖我也走不動。

我靠在幾根枝椏上,頭枕著背包,不知不覺就開始打起瞌睡來,老癢和涼師爺迷迷糊糊地,也沒有阻止我,就在我即將睡著的時候,突然一連串的撞擊聲從上面傳了過來,同時整棵青銅樹劇烈地震動了起來,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在爬下來。

我心說壞了,剛搞定猴子,又驚動了什麼大家伙,難不成“金剛”從上面下來了?正不知道往哪裡躲好,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電般落下,狠狠撞進三棵枝椏之間,一股腥臭的液體濺了我一臉。

這一下撞得非常厲害,整棵青銅樹都為之震動,幾乎把我震得掉下去,我們三個全部都給嚇了個半死,好久才反應過來。

老癢最先冷靜下來,舉高火把招呼我們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我們走近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給卡在了青銅樹椏之間,身體非常不自然地扭曲著,眼睛瞪得老大,滿臉是血,肋骨破體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空摔下來摔死的。

老癢將火把探過去照了照他的臉,忽然叫道:“我操,是那龜兒的泰叔。這老家伙原來在我們前面,難怪一直沒看到他們!”

涼師爺顫抖著靠過去,看了看上面,又按了按泰叔的胸口,一股血從屍體的嘴巴和鼻子裡湧了出來。他歎了口氣,說道:“高空墜死,內臟都碎了,怎麼會摔下來,這麼不小心?”

我看了看他的腳,骨頭已經戳了出來,渾身幾乎都很不自然地扭曲著,應該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停地撞到那些青銅枝椏造成的。涼師爺又按了按他的四肢,吸了口涼氣道:“兩位,這上面看樣子不是一般的高,你看泰叔,全部的長骨頭都斷了,沒百來米摔不成這樣。”

我心裡不由暗暗叫苦。我們剛才這一通狂爬,大概也就上來了五六十米,已經累成這個樣子,上面要真還有這麼高,怎麼爬啊。就算爬到上面,估計也什麼力氣都沒了,搞不好就會像泰叔一樣摔成十八截。

想到這裡,涼師爺和我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癢並不感覺到前途渺茫,看到我們這樣子,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什麼就算有幾百米,橫過來跑一下,幾秒鍾就完了,現在不過是豎了起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說滾你爺爺的,照你這麼說珠穆朗瑪峰也才八千八百四十八米,你騎輛腳踏車半個小時也就上去了,咱們現在不是對抗摩擦力,而是在對付地心吸引力,知道不?

老癢對我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和我吵,說著就去解泰叔的背包,將裡面的東西翻出來,看看有什麼我們能用。一看之下,大喜過望,在涼師爺那個隊伍裡,泰叔和那個叫二麻子的年輕人背負著主要的設備,大部分的東西都在,手槍子彈、幾根雷管、信號槍、繩子,最開心的是找到了一只手電筒,我操,一想到剛才在千棺洞裡怕火把熄滅要死要活的情況,我真想把這手電筒貼過來親幾下,高科技就是好啊。

老癢換了彈匣,將其它東西整理了一下,背到自己背上,對我們說道:“那群猢猻肯定還在下面,這地方不能久待,我們歇一下,馬上就得上去,泰山諸位都爬過吧,一千三百米,還不是一天一個來回?沒事,就當觀光旅遊。”

涼師爺臉色略有好轉,苦笑了一聲,用手指做了一個走路的手勢,說道:“這位癢哥……泰山那是走上去的,用腳就行了,我們現在可是直上直下,這怎麼能說到一塊呢?而且那是五岳風情,有的是雲海怪石,這裡看什麼啊。”

老癢踢了踢一邊的青銅樹身,說道:“老子他娘的是打個比方,這青銅樹雖然比不上泰山的風景,但至少也壯觀是吧,您兩位就遷就一點,勝利就在眼前了,別洩氣,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咬咬牙,一鼓作氣上到頂上,絕對是大好風景。”

我敲了敲自己已經開始發脹的小腿,對他說不是不想咬牙,實在已經沒辦法了,再咬牙根就從下巴裡戳出來了。我尚且還能擠出點力氣,涼師爺現在是剩下半條命了,與其急著趕這幾分鍾,不如歇個透效果還好一點。

涼師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老癢歎了口氣,說那行,不過得把這泰叔的屍體弄下去,放這裡看著心裡不舒服。

我看到泰叔那五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樣子,心裡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他那對暴出眼眶的眼睛,還真是有點可怕,這時候也不想婆婆媽媽的講什麼道德不道德,和老癢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想將泰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抬起來。

從這裡的高空墜落,一路下來必然會撞到不少突出的青銅枝椏,沒有直接掉到底下摔成爛泥巴算是運氣不錯了,我抬泰叔屍體的時候,發現涼師爺說得不錯,屍體全身都軟得離譜,似乎所有的骨頭都碎了,一動之下,大量的血從他折斷的身體裡湧了出來,順著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紋路裡,然後沿著紋路中間的溝壑向下面流去。

我和涼師爺同時看到這個現象,都愣了一下,涼師爺馬上讓我們停住,打起手電筒往溝壑裡一照,又看了看那些青銅樹椏,說道:“兩位,在下大概知道這青銅樹是幹什麼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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